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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一个约克先令。”
汤姆(想看看她是不是诚实):“一约克先令和英国货币的一先令有什么区别吗?”
老妇人(有些含糊其辞):“我猜没什么区别。在英国有叫约克的地方吗?”(抬起头,狡黠地冲汤姆瞥了一眼)。
汤姆(大笑起来):“你别想在美国货币还是英国货币上打小算盘,一磅麸糠给你三便士,你可赚了不少钱。”
老妇人(追着他喊到):“可那配方呢,难道你不在配方上花点钱吗?”
汤姆:“配方的钱已包括在麸糠钱里了。”
“接着,”他说,“我笑着离开了,暗自高兴,因为我叫这个贪得无厌的老骗子失望了。”
下一件该做的事就是让麸糠发酵。按着汤姆的方法,麸糠在咖啡壶里充分搅拌混合,然后放在一个马口铁的平底锅里,倒满了热水,放在了炉火旁。我常听人说“心急水不沸”。现在这里守候的人实在不少。汤姆坐在那儿好几个小时,睁着大大的却昏昏欲睡的眼睛,看着它,女佣也不时地检查一下。我几乎是每十分钟就看一下水的温度,还有发酵的程度。白天缓慢而平静地逝去,夜幕降临了,可这罐子东西并没有任何发酵的迹象。汤姆深深地叹口气,坐下来喝茶,吃那老一套饭食。
“没关系,”他说,“明天早晨我们就可以弄到好面包了,麸糠到那时就会发酵,我一直等着。我宁肯饿死也不愿吃这铅块般的面包。”
茶具撤了下去,汤姆拿起了笛子,开始吹奏起曲子来,那是人能吹出来的最豪放、无拘无束的曲调。这是疯狂的快步舞曲,就是那些最庄重的人也会做出怪诞的动作,蹦跳雀跃。我们都笑得前仰后合。就在这一系列荒唐可笑的举动中,汤姆突然像袋鼠那样齐足跳。(他这样跳时,踮起了脚尖,身体前倾,颠着向前走)一直跳到壁炉旁,用最古怪的神情往咖啡壶里斜眼看了一下,大声说道:“可怜的谷壳,如果这样你还不能发酵,那可就没办法了。”
我把麸糠放在火边搁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我高兴地发现它发酵了,而且,漫过了壶边,周围一圈泡,好似皇冠一般。
“迟做总比不做好,”我边想边把这些酵母全都倒在面粉里。汤姆还没有起床,我要让他高兴一下,给他做一条新面包,那种好吃的家制面包,给他当早饭。
这是我的第一条加拿大面包,当我把它放进用来焙烘的古怪器具中时,觉得特别自豪。我不知道在这样的烤箱里做面包的不法,也不知道在架火之前应该把它在锅里再放上半个小时。等它第二次发酵,这样面包可以松软一些,这不仅需要经验知道什么时候该开始焙烘,也应该知道把烤箱加热到一定温度再放进面包。我对这些全然不知,把未发起来的面包放在凉锅里,然后把凉锅上上下下倒满了滚烫的火灰。我试制面包的第一个结果就是烤糊了的面包发出的难闻气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这是什么味?真可怕,”汤姆叫着,只穿着衬衣从小屋里走了出来,”“快开门,摇铃(冲着佣人);我感到恶心。”
“是面包,”我说道,同时用夹子夹住盖子把烤箱打开,“天啊!全都烤焦了”
“味闻起来像醋一样酸,”他说,“真像斯巴达黑面包!”
哎呀!我的处女作!我脸上带着后悔的表情,把这面包作为早饭放在桌上,“我本打算给你们做顿好饭,现在恐伯你们发现它还比不上平底锅里做的破蛋糕。”
“肯定是这样,”汤姆边说边用刀切开面包,抽出一看,上面粘满了生面团。“唉!穆迪太太,我希望你写的书比你做的面包要强。”
我们大家都很失望,但都善意地接受了这次失败,使它成为打趣的话题之一,说起来虽很滑稽可笑,但并不是成心笑话我。对我来说,我能更坚强地承受那最尖刻的批评家的最严厉的攻击,但那首次试做的面包被切开后的情景我真无法承受。
早饭后穆迪和威尔逊骑马进城,当他们夜里回来时,给我带了许多长信。啊!那是第一次收到家乡来的充满慰藉的信件。我永远忘不了抓着信的那股着迷劲——迫切地、颤巍巍地赶紧把信打开,而那时热泪盈眶,一时间看不清信中的任何一个字。十六年悄然而逝——好像过了半个世纪——以后的家信再也没能像这次一样带给我巨大的欣喜。七年飘泊生涯过后,归乡的希望变得越来越渺茫。我们仍然力量微薄,没什么办法。朋友们也不再想我们还会回去,他们的来信日渐稀少,言语日渐冷淡,信中依恋的话语不再强烈,心里有了新的牵挂。可怜的移民差不多被人忘掉了。再过这么些年,就好像你已经笼罩在坟墓里,那些曾经了解你、依恋你的人们已经变得陌生了。
汤姆也有一大包信件,他欢天喜地地读着,又读了一遍之后,他道出了打算,要第二天启程返乡。我们想说服他,让他一直呆到开春,再公道地判断这个国度,汤姆对这些意见充耳不闻,第二天早上,我们古怪的朋友准备出发了。
“再见!”他说着,握了一下我的手,好像要把它从腕子上拽下来一样。“下次见面可能是在新南威尔士,我盼望着到时候你知道怎么把面包做得好一些。”
这样汤姆·威尔逊在加拿大的移民历程就划上了句号。他带着三百英磅出来,在这个国度里只呆了四个月,可回英国时却连旅。费都差点不够了。
7.乔大伯和他的一家人
你的脸是一张笑脸,其危险不逊于他嘴角堆起的微笑。这微笑并非来
之于一颗诚实的心,它通过眼睛放射心灵乏光,内心空虚而黑暗。嘴唇的
抽搐像朽木上的磷光。仅用于表明里面的迂腐。
乔大伯!我看见他站在我面前,长着一张快乐的红脸膛。一双闪烁的黑眼睛,一个红润的鼻子。他不是长着瘦长的黄鼠狼脸的美国佬,似乎一生都在靠沉思和敏锐的思想生活。然而,他无论从出生上还是思想上都是美国佬,因为聪明点的生意人根本不会越过湖区来咒骂英国政府,自己又舒舒服服地住在讨厌的英国人中间。他有一张温和的胖脸,露着调皮快乐的微笑,一双又黑又小的亮眼睛里闪着快乐淘气的表情,这副长相会叫你不知不觉地上当,因为你根本不会提防他。”
乔大伯的父亲是一个新英格兰的亲英派,他对英国政府不太明朗的忠诚给他在某镇赢得了一块封地。他在那里是第一个居民,选择了一个偏远的地方安顿下来,因为那儿有股美丽的天然泉水从他房子后面绿坡上的一个小小石头坑里冒出来。
“父亲本可以拥有这城里最好的一块地,”乔大伯对我说,“可是那老家伙宁愿喝一口清泉水,也不愿意在城里住。我想,我很少去泉边。我一踏上那边的路去饮马,我就觉得他是一个多么傻的人,竟为了这样一点阴山坡而放弃了那么好的赚钱机会。”
“你父亲不喝酒吗?”
“不喝酒!他年轻的时候可喜欢威士忌酒了。他在美国喝掉了一个上好的农场,然后想到除了变成亲英派,别无更好的路可走。所以,他不花一文钱就在这儿得到了一个农场。他可一点也不喜欢英国国王。无论如何,他认为自己很优秀。但他发现他要想在这儿生活下去,就得努力工作。他染上了严重的风湿病。有个老太太告诉他,优质泉水是治病妙方,因此他选择了这块多砂多石的贫瘠地,看上这里的泉水。他开始了艰苦的劳动,老年时喝凉水代酒。”
“他是怎么适应这种改变的?”
“我认为,实际适应的情况比原来预料的好。他种了那片果树,清理了上百英亩土地上的灌木和杂草。老人活着的时候,我们一直过得很好。”
“那么他过世后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们离开了你们的土地?”
“天时不行,收成不好,”乔大伯说着耸了耸双肩,“我不会像我父亲那样聚财。我想了几个非常聪明的主意,但都失败了。我很年轻时就结了婚,有了一个大家庭。女人们在商店里欠了好多债,可是农作物的收入总也不够付帐。我们每况愈下,而B先生落井下石,牢牢抓住了这件事,他用买这块地的双倍价钱把它卖给了你丈夫;而你们也用不到我父亲用来清理这块土地的一半的钱得到了他后半生二十年苦心经营的成果。”
“难道威士忌酒与家道中落就毫无关系吗?”我怀疑地看着他的脸说道。
“一点也没有。当一个人陷入困境后,酒是能防止他彻底消沉的惟一东西。如果你丈夫遇到了与我一样多的麻烦,他就会知道怎样来看重威士忌酒瓶。”
这段谈话被一个长相奇怪的五岁左右的小淘气打断了。他穿着一件后身较长的外套和裤子,把乱蓬蓬的黑脑袋伸进门里,大声叫道:
“乔大伯,叫你去干活。”
“这是你侄子吗?”
“不是!我看他是我老婆的长子,”乔大伯说着提高了嗓门:“但是大家都叫我乔大伯‘。他是一个充满生气的小伙子——狡猾得跟狐狸似的。我来告诉你怎么回事——他会成为一个精明的人。回家去,阿蒙,告诉你妈我就来。”
“我不,”那男孩说,“你可以回家自己对她讲。她现在正想让你劈柴呢。你等着挨骂吧!”
负责传话的小孩跑走了。但很快他就意味深长地把他的食指放到鼻子的一侧,然后挤挤眼睛指着回家的方向。
乔大伯服从了这个信号,尴尬地说,要不是老母鸡咯咯咯地叫他回去,他是不会离开仓房门的。
这一阶段,我们还住在老撒旦的木屋里,而且迫切地等待着第一场雪,它会使我们住进乔大伯和他一家人所住的坚固木屋里。他家中有七个棕色皮肤的女孩和一个被看得很重的男孩。这男孩因有一个非同寻常的名字“阿蒙”而高兴。
在这个自由的国度里,你会发现奇奇怪怪的名字。亲爱的读者,当你听到‘所罗门滑头’、‘雷纳得狐狸’、‘海勒姆不干事’和’精明菲菲特’这类名字的时候,你怎么想呢?这些名副其实的名字都属于那些自耕农。在“阿蒙”和“伊卡博德”之后,听到“犹太)伊斯卡里奥特”、“派拉特”和“希律”,我一点都不感到奇怪。然后是女人的名字,但是这个问题比较微妙,我还是忍住不提。我常常对人们所谓的“体面名字”出奇的虚伪感到可笑。我宁愿要那些朴素的犹太名字,就像我的教父和教母们赠予我的名字一样,而不愿要那些华而不实的名字,比如基督教的名字,来自神话和民间传说的名字,还有加拿大常见的阿尔梅里亚之类的名字。在这儿,对奇特名字的偏爱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仅在昨天,我走过一个热闹的村庄时,我惊讶地停步在一块墓碑前,上书“怀念安静·沙曼,爱沙·沙曼的爱妻”。是这个女人又聋又哑呢?还是她的朋友希望通过给她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名字来平息造化之声,用这样一个告诫的名称来抑制女人爱说话的活跃天性?老实说,爱沙·沙曼,如果你的妻子天性与名称一样安静,你可算是个幸运之人了!
现在再来说说乔大伯。他已经几次承诺,一旦卖掉他的庄稼并能搬走他的家,就让出我们所买的房子。我们看不到他欺骗我们的理由,因此我们相信了他。同时,在目前的破旧住所里我们尽可能使自己舒适一些。然而,事情一旦不顺,往往会屡屡不顺。
有一天,我们正在吃饭,一辆马车驶到了门口,有位先生下了车,与他同来的是一位清瘦的中年男子。后来才知道,这个男子就是S上尉。他刚刚从德梅拉拉与他的妻子、家人来到此地。那位先生从老撒旦手上买到了农场,带S上尉来看地,因为上尉正希望买,个农场并在附近安顿下来。我费了很大劲才给客人们找到了坐的地方,并给他们做了还过得去的饭菜。所幸的是穆迪那天早上买回来两只肥松鸡。仆人把它们放进了一罐沸水中浸了一下——这是一种非常新奇而敏捷的除毛动作,毫不费力就拔掉了羽毛。不出十分钟,鸡就收拾好放在了锅里。先生们看完农场回来以前,饭菜已经上了桌。
使我们极度吃惊的是S上尉同意购买,并问我们是否可以在一周之内将房子让出给他。
“天哪!”我叫道,有些责备地看着那位先生,他却漠不关心地谈论他的松鸡,“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去哪儿呀?”
“噢,别紧张。我逼乔的妈妈那个老婆子搬出去。”
“可是,不能让我们住那又脏又破的房子!”
“最长也不过住一两个星期。现在十月份,在第一次乘雪橇之前,乔肯定会搬出去的。”
“但是,如果她拒绝放弃那个地方呢?”
“噢,把她交给我吧,我会说服她,”那个老练的土地商说,“即使情况变得再糟,”他说着,把头转向我丈夫,“她会为了几块钱搬出去的。顺便提一提,我买那块地的时候,她拒绝出售她丈夫留给她的那块地。我们得哄她让步。这是个不错的下午,我们走过山丘去老黑鬼那儿碰碰运气如何?”
我对商议的结果感到非常忧虑。我没照镜子就穿上风衣。戴上帽子,挽着我丈夫的手臂向前走去。
这是十月里第一个星期的一个晴朗的下午,尚未落尽叶子的树木在柔和的金色阳光下摇曳,一股紫色的淡雾笼罩在赫尔第曼德山的凸显的轮廓上。野外这美丽的风景很快使我忘记了我们为什么去那个老妇人的小木屋。
到达山脊时,我们未来的家所处的那段美丽的山谷朝我们投来平静的微笑,山谷里的果树挂满了香甜成熟的果实。
“多么可爱的地方呀!”我想,心里第一次涌起一种对此地的热爱之情,“我多么渴望那些可惜的人给我们让出本该属于我们的家!”
我们来到老太太居住的木屋,空间很小,只有一间屋子,用做老太太的厨房、卧室兼其他。这里曾是几年以前她和她儿媳吵过架的地方。开着的门和两只玻璃窗给房子以空气和光线,一个大炉子上噼噼啪啪地烧着两根很粗的圆木——它们的专业术语是前后垫木——占据了几乎一半房子。老太太的床差不多占了房子的另一半,只留下一点小小的空间放一张手工粗糙的自制木桌和两把漆成红色的椅子。其中,一把是摇椅,只适合于老太太使用。另外还有一架纺车。床上铺着非常干净的补丁被子。在这一片杂乱中——尽管家具数量很少,可还是挤在如此小的空间,你得以最优雅的婆势才能挤进去——我们看到了老太太。她灰色的头发上围着一条红色的绵方巾,是流行的围巾式样。她正在把一种白色的野豆子剥了皮放在木碗里。她没有站起来,指着剩下的另一把椅子说:“小姐,我想你可以坐这儿。其他人如果站不住,可以坐在我的床上。”
几位先生肯定地说,他们一点也不累,用不着就座。土地商先生走向老太太,伸出手,和气可亲地问候她身体如何。
“看到你或者像你这样的人,我身体就好不了,”她冷冷答道,“你们骗走了我可怜的孩子的好地;但愿对你和你们的人来说这是一桩空亏的买卖。”
“老夫人,”那土地商一点也没有为她这番失礼的话而生气,回答说:“我管不住你儿子喝酒,也管不住他向我借债。人要这么混日子也行,但他们不能蠢得异想天开。B己花天酒地,让别人承担损失”
“损失!”老太太重复道,用她那双机敏的黑色小眼睛盯着他,带着一丝轻蔑,“你损失!我不知道那些受你骗的孤儿寡母们对此会说什么?我儿子是一个可怜懦弱的傻瓜,被你这样的人榨干了。八百元的债——那些东西你都没花上四百元——你拿走了我们的好地。而这些人,我想,”她指着我丈夫和我,“是你把它卖给的人。小姐,请问,”她转向我,“你丈夫买这块地付多少钱?”
“三百镑现金。”
“可怜的吃亏人!”那个老太婆轻蔑地说,“四百元还是笔很小的利润,才几个星期时间!好了,我想你彻底打败了美国佬。请问,是什么理由使你今天到了这里,像乌鸦一样东嗅西闻?我们再没有土地可以让你拿走了。”
穆迪走上前,简单地解释了我们的处境,请她放弃小木屋,任何条件,只要合理,他都答应。她可以和她儿子一起住,住到他从封地上搬出。这一点,他补充道,肯定为时很短。
老太太以一种蔑视的微笑审视着他。“我想乔会慢慢来的。他要住的房子还没有盖好,他也不是个愿意放弃温暖的火炉到荒野宿营的人。你从这个人手上买地,却没有得到这块地的所有权,你们太嫩了。”
“可是,老夫人,你的儿子答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