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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怪猫-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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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性错觉的状态,那是一种偏执妄想症。」
  「哦,看来,」警官说,他似乎颇为失望,「我们的第一个理论是:凶手是个疯子。」
  「『疯子』是一般大众和法律上习称的名词,」卡扎利斯医生耸耸肩说,「有一些人,虽然从法律上而言不是疯子,可是仍旧具有精神病的症状。我建议我们还是使用医学名词比较恰当。」
  「好吧,就叫精神病人。我们也一再清查精神病院,仍无结果。」
  「并不是所有的精神病患者都会就医,奎因警官,」精神科医生讥讽地说,「这就是我特别要指出来的。如果,比方说,怪猫是个精神分裂型的妄想症精神病患者,他的外表和行为很可能——就外行人看来——和我们一般人一样正常。他有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遭人怀疑,可是却在这段期间之内造成许多伤害。」
  「每一次和你们这行人讲话,」警察疲惫地说,「我都心烦。」
  「爸,我想,」埃勒里说,「卡扎利斯医生是想分享他的看法,没有打击士气的意思。继续说吧,医生。」
  「我只是想提供一些不同的看法。他有可能正在接受某个私人医生的治疗,或最近才治疗过。在我看来,不论作案者是谁,他应该是本地人,因为七件谋杀案全都发生在曼哈顿,所以这里就是着手追查的理想地点。也就是说,很明显的,必须征求这一区每一位精神医学界人士的合作。在被充分告知寻找对象的特征后,每个人就可以从自己的病人记录里开始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包括现在和过去的病人,看谁有这种可能;然后,对这些可能涉嫌的人,必须再经过专业过滤,追查病历征兆,同时,你们的人也进行例行的调查。当然,有可能到最后完全是白忙一场,而且这些工作的分量也非同小可……」
  「不是工作上的问题,」奎因警官低语道,「我烦恼的是这些搞医的人。」
  「嗯,这我很乐意尽全力帮忙。你们已经听到我太太的要求了!我现在病人不多,」心理医生扮了个鬼脸,「我已经在准备退休,所以不至于增加额外负担。」
  「您真是太热心了,卡扎利斯医生。」探长摸着胡须,「我承认这开启了一个我们还没接触的领域。埃勒里,你认为如何?」
  「当然没问题,」埃勒里立刻回答,「这是一个很有建设性的提议,可能真会让我们逮到那个人吧!」
  「我好像听到一丝怀疑的口气?」卡扎利斯医生面露微笑,强有力的手指敲击着桌面。
  「或许吧。」
  「你不同意我的分析?」
  「不完全同意,医生。」
  精神医生停止了敲击的动作。
  「我不相信这一连串的罪行是随机的。」埃勒里说。
  「那么你一定有一些我没有的情报。」
  「不,我的意见是根据相同的资料分析而来的,这点我很清楚。其实,这些罪案都有固定的模式。」
  「固定的模式?」卡扎利斯瞪大了眼睛。
  「这些谋杀案都有一些共同的要素。」
  「也包括这一件吗?」警官倒抽了一口气。
  「是的,爸。」
  卡扎利斯医生又开始把桌子当鼓敲。
  「我想你不是指谋杀方式的一致性吧,那些绳索、勒脖子什么的……」
  「不,我是指七名被害者间有共同点。我相信这些共同点代表着某种计划,但是这计划从哪里来,本质是什么,目的是什么……」埃勒里的眼神茫然。
  「听起来十分有趣。」卡扎利斯医生像外科医生审视病人一样,注视着埃勒里,「如果你是对的,奎因先生,那就是我错了。」
  「我们有可能都对,我有一种感觉,我们都对。『虽然疯狂,却都有理。」』——他们一起笑了起来——「爸,我郑重推荐采用卡扎利斯医生的建议,并且立刻执行。」
  「我们打破教科书上所有的规则,」他父亲沉吟道,「医生,你愿意考虑总司其责吗?」
  「我?你是说精神医学界那方面?」
  「对。」
  卡扎利斯医生的手指虽然停止运动,但是,却仿佛随时蓄势待发。
  「这就像个庞大的医学计划一样,除非精神医学界的每一位医生都愿意合作,否则计划等于无效。如果由你来领导这项调查——凭你的名声和专业素养,医生,其所能涵盖的周全程度,我想是我们运用其他方法都不能望其项背的。事实上,」警官若有所思地说,「这之所以是个理想的安排,还有其他几个理由。市长已经任命我儿子担任『特命调查员」我们则负责官方的那部分工作,如果再加上你担起医学方面的调查,我们就如同一把三叉战戟,说不定,」警官说着,微微而笑,「说不定我们还真能搞出一点名堂。不过,我必须先得到市政府首肯,卡扎利斯医生,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市长和警察局局长都会乐观其成的。在这之前,我是不是可以告诉他们,你愿意出马?」
  精神科医生把双手往上一招:「我以前看过一部电影,有一个词儿是怎么说的?『作茧自缚』!好吧,警官,我自愿上钩。怎么个程序?」
  「你今天其余的时间会在哪里?」
  「那得看黛拉和扎克的情况如何。不在这里,就在家里,警官。今天早上我得试试看能不能睡上几个钟头。」
  「试试?」埃勒里站起身来,伸着懒腰说,「对我来说这不是问题。」
  「睡觉对我而言向来是个问题,我有长期失眠的毛病——这是某些疾病常见的一种症状,」精神科医生面带微笑说,「像精神分裂症、妄想症等等,但是请不要告诉我的病人,我随时携带充足的安眠药。」
  「我下午会打电话给你,卡扎利斯医生。」
  卡扎利斯对警官点点头,然后缓缓走出去。
  奎因父子沉默了一阵。阳台上的工作人员渐渐离去,维利警佐在阳光下正穿过阳台走进来。
  「你觉得怎么样?」警官突然问道。
  「觉得什么,爸?」
  「卡扎利斯。」
  「哦,非常踏实可靠的市民。」
  「是啊,可不是。」
  「什么都没有,」维利警佐说,「连个鬼影子也找不到,警官,他是从通顶楼的电梯进来的,不会错。」
  「只有这一点,」警官喃喃说道,「我希望他能停止他的手指运动,看得我心神不宁的。哦,维利,收工回家养神吧。」
  「那些报社的家伙怎么办?」
  「他们可能会去围剿卡扎利斯医生,去帮他挡一挡。告诉他们我马上就来。含糊其辞地侃一通,是我的拿手好戏。」
  警官点了一下头,脚步沉重地离去,一边还打着哈欠。
  「你打算怎样,爸?」
  「我得先到下城去一趟。你要回家吗?」
  「如果我能脱身的话。」
  「先在走廊的壁柜里待着,我会把他们引到客厅这边,然后你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之后,他们就尴尬地分手了。
  埃勒里醒来时,发现他父亲坐在床边望着他。
  「爸,几点了?」
  「刚过5点。」
  埃勒里伸伸懒腰:「刚回来吗?」
  「嗯。」
  「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到下午为止还没有。那条绳索不是什么新证据,它跟其他六条是一样的。」
  「一般人的反应怎样?还好吗?」
  「哪有这么好的事。」奎因警官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好像觉得冷似的,「他们全咬住这个案子大做文章。警察局和市政府的每一部电话都忙个不停。每一家报纸都卷起袖子准备挑衅。宣布你的任命带来的好处,都随着理查森小姐的命案而烟消云散了。我今天早上和局长去市长办公室里讨论卡扎利斯那件事,市长高兴得只差没跟我接吻。当下他就打了个电话给卡扎利斯,他在电话上讲的第一句话是:『卡扎利斯医生,你什么时候可以开新闻发布会?」
  「卡扎利斯愿意?」
  「他此刻正在举行新闻发布会。今天晚上从收音机里就可以听到。」
  「市长大人一定对我彻底失望了。」埃勒里纵声大笑。
  「你赶快去睡觉吧,不然你自己就会成为医学会议讨论的对象。」
  警官一动也不动。
  「还有什么事?」
  「埃勒里,」老头子抬起左腿,慢慢动手解开鞋带,「下城谣传着一些闲话,我本来是不想问你的,可是如果要我忍辱负重继续干下去,我必须知道我们到底是打到第几局了。」
  「问我什么?」
  「我要你告诉我,你有什么发现。」他开始解另一只脚的鞋带,「我只想了解一下情况,你知道的。」他对着鞋子解释,「或者让我这么说吧,如果要我熨裤子,至少也要先让我知道你打算要我坐在什么上面。」
  听起来像某种独立宣言,发乎于悲愤,施之于正义。
  埃勒里看起来不太高兴。
  他伸手去拿香烟和烟灰缸,然后又躺回去,把烟灰缸平放在胸口上。
  「好吧,」他说,「从你的角度来看,我是个不忠不孝的自私鬼,而且,我想,从你的角度来看,我的确如此。那就让我们来听听,我对你隐瞒的这些是不是能给你、我、市长、局长或爱伦坡的亡灵提供些微的用处。」
  「阿奇博尔德·达德利·艾伯内希44岁,维奥莱特·史密斯42岁,莱恩·欧莱利40岁,莫妮卡·麦凯尔37岁,西蒙·菲利普斯35岁,比阿特丽斯·维利金32岁,雷诺·理查森25岁。44 ,42,40,37,35、32,25。」
  警官听得目瞪口呆。
  「每一名受害者都比前一名年纪轻,这就是为什么我那么有把握卡扎利斯不可能是第七号被害者,他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老。要成为名单上的第七号,他的年纪一定要在32岁以下,因为那是第六号被害者的年龄……这是假设在被害者年龄递减的模式是可确定的基础上。结果呢,第七号,理查森家的女孩子,25岁,所以我猜对了。确实有一个年龄渐趋减小的模式。就数学上来讲,其间的差数不规则,但是走向总是越来越年轻,越来越年轻。」
  警官紧紧抓住右脚的鞋子说:「我们没看出这一点,没有人发现。」
  「唉,这不过是在一团混乱中仅有的一个有意义的碎片,令人又有继续下去的意愿。就像不知原图形是什么的拼图,你找了又找,然后忽然间恍然大悟。但是这代表了什么?它是有意义的,没错,但是,是什么意义?它出自某种原因,但是,是什么原因?这不可能是巧合,七件案子,不可能这么巧!然而你愈是往下想,它就似乎愈没有意义。你能不能想出一个充分的理由解释,为什么有人会这么无聊,挑一些一个比一个年轻的人来杀——而这些人之间彼此没有一点儿关联?我实在想不出来。」
  「确实难解。」他父亲喃喃说道。
  「对,我或许可以在今天晚上宣布,纽约市里凡25岁或25岁以上的人都可以不必担忧,因为怪猫在保险统计员绘制的图表中依次下行,目前他已经越过25岁这个关卡了……」  
  「很滑稽,」警官有气无力地说,「听起来像……像吉尔伯特和萨利文的轻歌剧里的剧情。大家会以为你发疯了;就算他们相信你正常,最多也只能把所有的焦虑不安——都转移到年轻的民众身上。」
  「没错,」埃勒里点点头,「所以我不敢声张。」
  「第二,」他捻熄香烟,双手交握在脑勺后,仰头瞪着天花板,「七名受害人当中,有两名男性,五名女性。除了最后一名,所有的受害人都在32岁以上,全都超过法定适婚年龄很多,你说是不是?」
  「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们住在一个以婚姻为基础的社会之中。我们文化里的条条道路都通向『美国家庭」而这个家庭的避风港,并不接受单身生活。如果,你要求用证据来证明这个说法,只要想想,当我们提到『单身公寓』这个名词时,其中所隐含的那种微妙的亵渎意味,便可以明了。我们这个社会的女人把她们的少女时光花在捕猎丈夫上面,然后尽其余生守住他们;而我们这个社会的男人,整个少年时代都在嫉妒他们的父亲,因而一旦成人,便等不及找一个仅次于他们母亲的女人结婚。你想想,为什么美国男人那么迷恋乳房?我想说的是……」
  「唉,老天,你快说!」
  「如果你随便挑七个美国成年人,全部都在25岁以上,其中六个超过32岁,结果除了其中一个,其余都没有结婚,这几率有多大?」
  「欧莱利,」探长心头一惊,「老天,欧莱利是唯一已婚的。」
  「或者,你可以用另一个角度来看。两名男性当中,艾伯内希单身,欧莱利己婚,这样似乎可以把男性撇出考虑。但是五名女性全部是单身!如果你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这真是了不起。五个介于42岁和25岁的女人,没有一个在这场伟大的美国求偶戏混战中告捷。这就和被害者年龄递减的模式一样,根本不可能是巧合。因此,怪猫是刻意地筛选——至少就女性被害者而言——未婚人士。为什么?你告诉我。」
  奎因警官咬着指甲:「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用婚姻做诱饵接近她们。但是……」
  「那根本解释不通。没错,我们并没有在她们的社交关系中找到大情种这种人物,连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当然,我可以向所有在纽约的母亲们散播这个福音,告诉她们唯一需要担心被怪猫拥抱的女性,一定要是处女、厌恶婚姻的人或者是女同性恋,可是……」
  「说下去。」他父亲喊道。
  「第三,勒死艾伯内希的绳子是蓝色的;维奥莱特的是橘红色的;欧莱利是蓝色;莫妮卡·麦凯尔,橘红色;西蒙·菲利普斯,橘红色;比阿特丽斯·维利金,橘红色;雷诺·理查森,橘红色。有一篇报告特别提到这一点。」
  「我都忘了。」警官喃喃地说。
  「男性一种颜色,女性另一种颜色,非常一致。你说是为什么?」
  等了一会儿,警官有些胆怯地问:「儿子,有一天,你曾提起还有第四点……」
  「哦,对了,他们全都有电话。」
  他爸爸听了直揉眼。
  「从某个角度来说,最寻常的东西最值得注意,总之,我是这么认为的。七个受害人,七部电话,甚至包括西蒙那个可怜的残废者,他们全都有电话,或者说,即使登记人是别人,例如雷诺·理查森、西蒙·菲利普斯和莫妮卡·麦凯尔家的情形,她们在电话簿上都登上了自己的名字。这我查过了。
  「我不知道确切的数字,但是我猜,目前在美国的比例,是大约每100人中有25部电话,即四个人当中有一个人有电话。在大都会中比例应该更高,如纽约。我们就假定在纽约其比例是三比一。然而被怪猫找上的七名受害人,不是一个,也不是两个或四个,而是七个人全都有电话。
  「这点所提示的第一个可能的解释是,怪猫是从电话簿里挑选他的佳肴的。纯粹像玩彩票一样。但是在抽彩票中,要挑七个,每一个都比上一个年轻的受害人,那几率必然奇低无比,因此,怪猫进行挑选应另有门路。
  「另外,所有的被害者都名列在曼哈顿的电话簿上,这是一个重点,重点。」埃勒里把烟灰缸放到床头几上,把两腿放下来,像在哀悼一样地蹲着,「跳楼去算了,」他呻吟地说,「如果这个顺序当中有例外,比方说,某个被害者比上一个年龄大,有个被勒死的女性已结婚或结过婚,勒死某个男性的绳子是橘红色的,甚至是淡紫色的,或者有一个没有电话……这些共同点的存在是有原因的。或者,」埃勒里突然坐直身子说,「可能这些共同点的存在是基于某一个相同的理由,一种像最大公约数的东西,它们就像埃及尼罗河口发现的解码石罗赛达碑,是一把打开所有门扉的钥匙。你知道吗?那多令人振奋啊!」
  但是奎因警官只是边脱衣边自言自语:「一个比一个年轻一点,你想想看……艾伯内希和维奥莱特差两岁,维奥莱特和欧莱利差两岁,欧莱利和麦凯尔差三岁,而她又和西蒙差两岁,西蒙则和比阿特丽斯差三岁。不是两岁就是三岁,在这六件案子里面,从没多过三岁。不过,到了……」
  「对,」埃勒里说,「可是,到了雷诺·理查森的时候,年龄的差距从最多三岁一下子跳到七岁。我整晚都在想这件事情。」
  此时,瞥官已脱得全身精光,60岁的他看起来脆弱不堪,好像针一刺就会破似的。
  「让我心神不宁的是,」他喃喃地说,「下一个又不知会是谁?」埃勒里转过身去。
  「就这些了吗,儿子?」
  「目前就这些了。」
  「我要去睡了。」
  光着身子、个子矮小的他拖着步子走了出去。
  第五章
  奎因警官睡过了头。星期二早上9点45分,他就像匹起跑慢了的马被陡然鞭挞了一样,慌慌张张地冲出房门,可是当他看到和埃勒里一起喝咖啡的人后,他放慢了脚步,走到餐桌旁时,步伐已经不疾不徐了。
  「瞧,是谁来了,」探长满面笑容,「早啊,麦凯尔。」
  「早,警官,」吉米·麦凯尔说,「准备上屠宰场了?」
  「唉!」警官叹了口气,「我想我得先喝一两口摩卡咖啡,清醒一下。」他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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