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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羽卫彦鹏,淡淡下令道,“结届破裂,四方护卫不知去向,传令下去,立刻戒备四方神界,搜捕逃魂游众。”
“得令。”恢复精气的南羽卫匆匆率军而去,昊岚的目光在清冷之中掠过一丝疲惫。
转眸之间,昊岚才看到一旁的庥禾终于也转醒。
“陛下……”庥禾一时还有些茫然,却不愧是天宫第一执事,顷刻恢复一贯的严明犀利,跪到殿下,“是庥禾失察,让贼人有机可乘。”
昊岚点点头,目光不自觉调向渐渐开始嘈杂鼎沸的云宫殿外,“这一次显然是天界有心人勾结了外道,意欲不轨。”
庥禾低了低头,声音一贯冷静,此时更多了一重平板的严厉,“我立刻就去,必当揪出此人。陛下放心。”言毕,庥禾匆匆转头,立刻对着殿上越来越多清醒过来的神将火速下令,昊岚沉默的看着,天宫的执事相向来是四届出名的雷厉风行,只不过片刻,凌乱已殆,秩序晋成,半晌后一干人等全部退出殿外,庥禾才转回头再次对着昊岚,“陛下,庥禾这就和南羽卫将一同去结界。”看昊岚微微颔首,庥禾施了一礼,就匆匆退了出去。
殿内,终于只剩昊岚一人迎风独立。
隐隐的歌谣仿佛还从天的尽头深处一点点传出来:
锁住我的灵魂,我还想做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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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接近银河届域,轰隆的水声越如同击落空谷的惊雷,一重重震荡起可怕的回响。
石俊极目下望,已经可以看到那漫天的洪峰已如同出闸崩溃的千军万马,正咆哮出一汩汩激烈冲天的水浪腾腾冲向东面——连绵的乔岱、宗聿二山被震裂而断出的一线隙口。
石俊长吟一声,整个银白的身子化成一道流星,直直逆冲向奔腾的洪水。
激涌奔腾的河水比千钧巨石更重,白色的巨龙五爪暴生,昂然长吟着一次又一次逆着巨大的冲击将身子扎进剧烈碰撞着的河水深处。
弯曲的龙爪,扣抓得仿佛要握碎清流。
随着巨龙的盘旋,一圈又一圈,水势渐渐从最初的高耸奔腾变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虽然仍湍急,却由于水势改变而不再急涌向东面的裂隙。
只是一瞬。
而石俊要争的就是这一瞬。
提气,巨龙拼尽一身最后的力气从水中挣扎的跃起,直直撞向北面最高的圣峰——苍颉。
坚硬的龙角重重碰撞上苍颉高耸的峰岩,地动山摇之中,一块巨岩从顶峰携势而下,“轰”的一声烟雾弥漫中,坠入东面万丈峡谷。
裂隙,顿没。
重重拍打向缺口处的潮水满载声势,冲到山岩前,却无奈的被挡了回来。
银河水满,却已只能径自在河域里回荡。
断开的龙角粉碎涌出鲜红的液体,白龙却仿佛浑然无觉,看着着惊涛裂岸的一瞬,白色的矫龙眸中闪过最后一线微光,却骤然,喷出一大口灼热的鲜血。
随后,白龙的身子顺势狠狠撞上山峰,而后白色的绝美的身影随着满天扬起的尘土,终于,静静的,坠落。
飞速的坠落。
这一次,没有任何身影再纵身在前,替他缓去这致命的失速坠落。
他也,再没有一丝的力气。
白龙的双眸无力的合上,鲜血不断自口角疯狂涌出,轰然巨响中,失速坠落的龙身直直撞向波涛汹涌的水面。
水花四射。
良久,殷红的血色从清澈如雪的银河里一点点漫了上来,白龙的身影,迟迟再未能浮起。
第二卷:迷雾
一
起风了。
下意识的,月骊就要伸手去拿那件锦袍,手一伸出,却忽然已怔愣在那里……
那个人,已经不在晶宫,即使自己如何哭求,他也无法带走自己……
“放心,我不会有事,”他是那样说的,临走前,他仍然是那样温和的浅笑,纵然脸色那样苍白,目光却仍然柔暖,“好好照顾自己,倔他,也是个好主子,他不会为难你的……”
那苍白得几乎有些透明的手指温柔的抚过自己颊畔的泪,而自己却只有紧紧咬着自己的手背,死命的咬,才能不哭出声……
她恨自己的不自由,在他的爱护下,那一度曾被自己遗忘的不自由!
她,终究只是一个卑微的天奴,他给了她月骊的名字,她却毕竟,只是月奴。
所以,那样无能为力……
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然后无法不痛恨自己
“傻瓜!”他低低的叹息,没有再说任何话,坦然的,就跟着那些人一步步走了出去……
离开了晶宫,离开,龙族
“俊少爷……”
你到了哪里?
这样的天,可有人在你身边为你添衣?
可有人,照顾你三餐药食?
临走时候你感染的风寒,常常咳嗽不止,现在,已经好了么?
一阵风过,一滴、二滴……水渍滴落在云白的地面上,染出一小点一小点苍白的湿痕……
渐渐的,越来越变得绵密……
是雨么?落雨了?……
俊少爷……
“月骊姐姐,月骊姐姐你在么?蓝将军就要回宫了,庆典马上开始,月骊姐姐,你准备好了么?”
远处,传来低低的少女清脆的呼唤,声音里透露着焦急和紧张。
月骊一愣,迅速收敛了所有的情绪。
“我知道了。”步出书房的时候,月骊的神色已经恢复成了一贯淡薄而冷漠的样子。
己历,天界残夏。
翻过这一页,漫长的天界风季便要开始。
风季,风雨交加得如同人间深秋严冬一般变化无常,虽然只有庚、辛、壬、葵四个月,只占整整一个天年中的十分之四,在享受惯夏季灿烂阳光的天界人看来,还是不大令人愉快。
天宫里的所有的仆役和圣灵使这两日十分的忙碌。
每到月末,人间便是年关交近的岁月,各处的祈愿和香火异常纷乱,因为前些日子天界一场有惊无险的波动打乱了向来秩序井然的天界人的脚步,这一次的月关显得分外杂乱,不过无论如何,最值得庆幸的莫过于,那一场想起来就令人觉得后怕的风波居然侥幸的没有造成任何伤害,而最终,一切困难也都顺利的渡过去了。
这一次,天帝仍然宽宥,对在背后推动一切阴谋的石俊,最终只是判决“除去贵胄等衔,驱逐出龙族境域”,而天帝仍然顾念旧情,对整个龙族并没有任何责难,反而对新族主石倔百般恩抚安宠。
其他天族天将,就算心中略有不忿,也无可奈何。
当然,在许多人心中,这似乎是天界许多年来最不平静的一个夏季。
然而现在,无论如何,一切都已过去。
天界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损害!龙族,也恢复了平静。
石倔觉得很烦躁,自从他醒来之后,一直就处在这种莫名的烦躁里。
那一天从刺眼的光耀中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龙族晶宫温暖又干净清新的雕花晶玉床上。
眼前是天帝慈爱而黯淡的容颜,还有一旁面无表情垂首贡立的庥禾。
天帝昊兰,看着石倔说的第一句话是:“苦了你了,孩子?”
石倔完全听不懂他的意思,然而,那个男子却一瞬已恢复了天帝的那种不容人忽视的威仪,并不再说什么。
石倔本来已经准备好醒来时就面对身陷囹圄的境地,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却叫他完全摸不清是怎么回事?!
然后那个庥禾及时地开了口,他说,一切阴谋已经水落石出,他那时心还在往下沉,然而庥禾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陷入一片茫然里。
他说,他们知道了石俊做的事,甚至包括十年前对他的那场陷害。
石倔的第一反应,就是完全的愣住了。
昊兰黯然的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我们已经知道,你师傅恨天界也是应该的,只不过,你这孩子太傻了……”
然后他似乎想了很久,最后忽然站了起来,慢慢道,“石俊那孩子虽是走偏了路,但,总算悬崖勒马,还好天界和龙族都没有真受到什么大害,现在一切水落石出,他已然无法在龙族立足,你……你也就不要太追究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高高在上的天帝忽然默默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的眼光很复杂,似乎满含了歉疚和苦痛,还有脆弱和挣扎,那样复杂的眼神让他不禁满怀狐疑而不知所措,再细看时,却又是平静威严。
石倔只能想自己刚刚不过是起了错觉。
然后他又一次听到了昊兰深沉的叹息,“无论如何,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毕竟,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这孩子……”说到这里,昊兰终是回头看了他一眼,柔声道“我也知道,你对龙族对天界的恨只怕是根深蒂固,十年前毕竟是……唉,天界也的确多有愧对你和你师兄妹们的地方,你师傅他……”
“我师傅怎么了?”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居然沙哑成这样。
昊兰的神情微微一黯,没有再说下去,最终说出事实的,是面对任何事都冷静而淡然,从不出差错也觉不感情用事的执事相——庥禾。
他说,“你的师傅,死了。那天夜里结界完全遭到破坏,魔界的人乘机闯入天界行凶……”
“师傅……?”
看着石倔血红欲狂的双眼,庥禾淡淡点了点头,“石俊本意只是困住他,但是,你师傅他,碰上了魔届的人……”
石倔听到这里,紧紧地握起了双拳,再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你也不用太难过,”天帝却又轻轻吁了一口气,“还好,他的真元尚未散尽,我和庥禾两个人联手,保得你师傅的真元入了人间轮回,只要他潜心修炼,有朝一日得回仙体,你们师徒总还能在天界相见……”
“那时师傅还会记得我么?”石倔冷笑着打断。
昊兰沉默了一下才淡淡道,“即使他不记得,在你们心里却记得他永远曾经是你们的师傅,你们还能看到他,还能对他好,又有什么不同么?”
他的话说得很慢很柔和,一点也没有天帝高高在上的那种架子。
石倔忍不住愣住了。
即使师傅不记得了,他们却永远不会忘记……
他们还能在看到师傅,还能,再对师傅好……
昊兰看着愣住的石倔微微的笑了一笑,满是慈爱的笑容,淡淡有一些说不明的惆怅。
那一刻,石倔忽然发现这一个本来一直被自己,被昊风昊菱所厌恶的角色,师傅的“仇人”——高高在上的天帝,似乎,并不是那么讨厌……
不仅不讨厌,似乎,还很……亲切……
心……莫名乱了……
昊兰却不知道石倔的心乱,只是淡淡地笑着,轻道,“我知道你们几个孩子都恨天界,你们都有自己的故事,天界或多或少都有对不住你们的地方,我也知道你这孩子并不喜欢龙族,但是,你毕竟是龙族的二少爷……”
说到这里,昊兰顿了一顿,手抬了抬,却不知怎么又垂落了回去道,
“或许你们未必愿意,但……从今往后,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在天界好好的生活,曾经伤害过你们的,我……作为天帝我会尽量补偿……你……你可愿意么?可愿意和你的师兄师妹留在天界,留在龙族,尽你该尽的责任,让往日的恩怨随风……”
石倔不想点头的,说实在,他上天界只是为了复仇,只是为了……讨回一个公道……
而如今……
“你……可愿意么?”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流光底下拿人慈爱温和的容颜,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就点了头……
“谢谢你,孩子,谢谢……”那人竟然为此显得极欣慰,让他在惊醒之后,连要反悔的话都无从说了……
真是,荒唐而可笑!
想起这些尚不算陈旧的事,石倔忍不住摇了摇头,把手里握着的琥珀酒一饮而尽。
他是来报仇的,如今,似乎他已经要到了公平,传说那人的真面目被揭穿,已被永远的驱逐出龙族,而他,也已经风风光光的成为龙族唯一的族主……
天帝,天界最高位的统裁者亲自向他们道歉,亲自说要补偿他们,龙族又被奉为天界第一圣族,昊风和昊菱都被加为一等天界贵胄,以后在进朝时就连面对天帝,他们也被特殊宽宥不必行跪礼……
这是何等荣耀!
虽然,师傅死了,但是天帝也恢复了他的仙级,费心收敛了他的真元,百年之后,他们将仍得重见,最重要的是,师傅的仇恨,已经得到洗涤,昊风和昊菱作为当时叛党的后裔,不仅如今得天帝的恩宠,而且,身在龙族享受所有他的族人的尊敬,如今,他们自己也已经放下仇恨……昊风甚至约束了自己向来潇洒不羁的性子,代替出走的麒浪成为左事辅,和犴禤,再次回到他身边的右事辅犴禤一同辅佐自己……
一切都过去,他们的仇,他们的恨,似乎并不是完全没有代价……
明明,已经有代价……明明,已经站在高处,再也不会被人看不起,不会被人轻视……
为什么,他就是无法不觉得烦躁!
看着窗外闷涌的暗云,石倔的心头,渐渐又升起习惯的迷惘……
还有什么?究竟还有什么?
让他如此……难安而忐忑的,究竟,是何?
二
天界有贵胄生活的平和高贵的领域,自然,也有平民挣扎求存的陋巷偏居。
离龙域紫晶城八十天尺之外,狭小的侑天城便是一所贫民与所有受贬的罪仙屯聚的小城之一。
所有在侑天城生存的人,一般都会被编做“事工”,事工靠帮衬应付所有的杂役所领到的钱粮生活,一般的杂役多来自天宫贵胄的府宅里的道会或法会,当然,月末的时候为了应付骤然多出来的香火祁福,所有人都会接到特别多的工作,而且在那样忙碌的日子里,就算事工不想工作也不行,因为原则上平民虽然是不同于摩罗奴的自由人,但实际上,在贵胄们的眼里,平民和奴隶本来也没有多大的区别,更何况,平民总要吃饭,在月末的时候得罪了贵胄,以后也许整月甚至整年都不要在天城里混了。
风炀很明白这个道理。
他是个孤儿,不知道哪个纯种天族一时兴起和天奴混乱后产生的不纯种的仙体,一出世就被丢弃了,因为力量太薄弱而没有变身的能力,因此他连自己究竟是什么族的后代都不知道。
一直以来,风炀做事都很小心。
可是今天,他真的是非常生气,真的是太生气了,西街那个赤狐族的家伙仗着自己和管事的关系好,吞他的钱粮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每一次都忍气吞声的忍下来,可今天,今天那只臭狐狸实在是欺人太甚,居然不再满足于他日常三分的进贡,开口要到五分。
如果是平时,自己也就认了,全当自己晦气,可是,这两天屈大哥咳得很厉害,尽管他极力压抑,风炀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他整夜整夜的气喘咳嗽,这两天更是变本加厉了,如果再不吃药,屈大哥的身体一定会拖垮的。
可是,他没有钱,本来因为年幼个头小接到的活就不多,好不容易挣来的还要被那只臭狐狸抽佣,今天,风炀只是微微犹豫了一下,下意识的挣了挣,那只狐狸就破口大骂,骂他贱民还有杂种,风炀最受不得“杂种”这两个字,当下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一发急没头没脑的跳起来就和那只狐狸干起了架……
结果,当然是风炀吃亏,那只狐狸无论个头还是年纪毕竟都比他大的多,到后来风炀挨了打不算,钱也全被那混账抢走,那管事的居然还让他以后到别家去做工,说他那里不再要他……风炀越想越气,忍不住蹲在路边,恶狠狠的用脚蹭着泥石的地面……
都是自己没用,屈大哥病成那样,自己却连药也没有办法帮他买,现在好了,活也丢了,以后怎么办?
说起来,屈大哥的病一拖再拖,都是被他连累的,如果不是当初要养自己要给自己看病,屈大哥根本就不用把他自己的药钱省下来,省下来给自己……
不争气的抹一把眼睛,风炀觉得自己窝囊极了,却不知道为什么,那种火辣辣的滚烫似乎越抹越多,他赌气的用手背不停的胡乱地擦,可是,还是渐渐流到了脸上,尔后,无声地落进泥地里……
“屈大哥……”
“怎么了?”猝然响起的温和的呼唤,吓了原本正在自怨自艾的狂抹眼泪的风炀一大跳,一抬头,那双一贯温暖而饱含善意的眼睛正定定的望着他,依旧带着冬日里暖阳般宽厚的笑意,温柔,而又澄静,
“告诉我,谁欺负了我的小风炀……”
“屈大哥……哇!”被那双温暖而宽厚的手掌轻轻抚摸着,风炀心底所有的委屈就像火山爆发一样,再也压抑不住,一头就扎进了眼前男子温暖的怀抱放声大哭起来。
“炀……?怎么了”压抑着低低的几声轻咳,男子抚慰的拍着怀里不断哽咽着抽搐的小身子,一贯温暖的目光里渐渐添上一抹心疼和……冷峻,“告诉屈大哥,是谁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