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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我来就好了。
妳是少女巫神、前天帝公主、西王母娘娘。不要染上这种亲手杀子的罪。
「娘,」他轻轻的唤,「妳安心走吧。」
「我要带你走,不让你成为天柱。」王母低声,沙哑着。
帝喾凝起狂风为刃,刺入王母的咽喉时,王母僵住,颤抖,却在最后一刻将灭日
刀刺入他的胸膛。
灭日刀的神力开始瓦解他内在的精魄,却不是凝固石化。真糟糕,母后最后说了
真话,这下真的没有天柱了。
他很想笑,却落下了千万年来的泪。
此时君心和殷曼终于攻到南狱,他正抱着小咪,眼前倒着绝了气息的王母。
「把小咪还给我,帝喾。」君心颤颤的说。
小咪笑了一下,她摇头,「我不去…我不走。」用最后的力气抱紧了帝喾。
帝喾笑了,像是个无邪少年。像是他曾有过的美好模样。「天柱…没有了。」
天界倾覆,他和他的猫咪,就看不到月亮了。他抱紧小咪,从他身边开始窜起石
脉,像是一棵石头凝聚的大树,深深的抓住开始崩溃倒塌的天界根柢,用仅存的
神力,将他和小咪石化,成为支撑东方天界的梁柱。
天柱没有了,但他和猫咪还要个地方看月亮,就算失去了生命,也是要相拥着,
张望着。
在动摇天界的大地震中,没有彻底垮掉,帝喾算是做了一个良好示范。他方天界
也先后学了他的方法,在灾变中存活下来。
但只是存活。
天柱折,各方天界成了断垣残壁般的废墟。为了避免牵连,只能彻底封闭所有通
道,力求生存。
说不定比人间更惨烈,这场灾难几乎失去了半数以上的天人,尤以东方天界受创
最深。
但这是满身罪恶,败德而疯狂的帝喾,留下了一丝希望。
天界倾覆在即,王母已逝,天孙没能还原成天柱,只化为石脉试图救亡图存。整
个天界都发出响亮轰然的倒塌声,几万年的繁华都成瓦砾。力流混乱猖獗,连术
法都失控或失灵。
天孙的石化做了个榜样,许多耆老也跟着石化,将所有神力都灌注在分崩离析的
大地根柢。
虽然天界的灾害不过一两个礼拜就停了,比人间还短,但灾害的程度却比人间更
剧烈。光光东方天界就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土地,一半以上的人口,只余断垣残壁
,术法失灵或减弱,许多被埋在瓦砾堆的天人无法自救,因此而死不知多少。
原本靠着庞大咒阵维持的九重天,更是垮了又垮,剩不到三分之一。从大牢里被
放出来的狐影差点昏倒,即使是医天手,面对这样的「病患」,也不知道该从何
开始。
等灾变过去。幸存者茫然四顾,仅存还有组织纪律的,居然只剩叛军。
在天人术法失灵或失效的时候,君心和殷曼的术法居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殷
曼祭起庞大的防御珠雨,在诸前神的协力之下,让叛军的损伤减到最轻。
事后殷曼感觉疑惑,深入调查,才发现天界的土地承受了太多太频繁的术法,产
生了抗咒性,力流一但混乱,便会产生天人术法失灵的现象。而防御珠雨属妖族
法术,所以不太受影响。
「…天界也有重金属污染?不对,这应该是术法污染…但这好不合常理…」君心
听完,搔了搔头。
「不管是工业还是术法,都不应过当。」殷曼淡淡的说。
最初的慌乱过去,叛军全力投入救灾。他们这些前神多半不拘于神力,在人间混
久了,什么都学了一点,甚至还有人间法术。虽说效力大不如前,还是比束手无
策的天人好多了。
特别是叛军首领君心,他几乎是每天每夜的在瓦砾堆挖人。他卓越的破坏力有了
良好的舞台,往往可以最快速的破坏障碍物,却因为殷曼精妙的结界不去伤害到
奄奄一息的伤员。
叛军就这样组成两人或三人的小队,配置若干侦查兵,试图抢救受难者。
花神诸友则成立了临时医院,成天忙的跟陀螺一样。就算医法失效,草药学也不
会失效的。他们当中又有不少优秀的医生,甚至还有几个外科大夫。
这些原在人间护佑一方的前神,更娴熟这类紧急救灾的行为和步骤。他们之前在
红十字会的众生小队受过短期训练,又在灾变前的人间亲自投身灾区过,刚好在
术法失灵的艰困时期成了一支坚强的医疗军队,却是更适合他们的救灾、抢救人
命。
一开始,有天人憎恨他们,认为就是他们造成天柱断裂,朝他们丢石头。但也有
天人替他们辩解,认为帝喾疯到这种地步,王母跋扈弄权,早晚也是会完蛋大吉
的。
「成住坏空,不过是天命罢了。」被他们拖出瓦砾堆的天人叹息。
但叛军既不辩解,也不言语。只是抢着在灾区里搜寻可能的生存者。最先来帮他
们的是安顿好族民的四麟,尤其是麒麟族的子麟族长,更是和叛军同吃同睡,带
着还能动的族民协助救灾,夙夜匪懈。
上天作乱的叛军都这么珍惜人命,最受尊敬的四麟都愿意协助他们,其它人哪有
话好说?渐渐的,其它天人也来帮忙,虽然不惯体力劳动,还是在神力消退的时
候,想办法救灾。
看着叛军的辛劳和疲惫,尤其是目不交睫的君心和殷曼。在这耆老皆殒,皇室不
存的殁世,也只剩下这些人可以倚靠了。
这场灾变死了不少大臣。越是华贵堂皇的华院贵殿,死伤越重。豪门贵族几乎都
瓦解了,反而一些家小衙门破的小官小老百姓存活率较高。
不是人间才有「天高皇帝远」,天界也差不多。救活妻小,有饭可吃,有地方可
以睡,保住一条命,谁管天柱是谁,折不折呢?但做足了这些事,照顾到他们的
,不过就是君心和殷曼为首的叛军而已。
渐渐的,还活着的灾民都聚到叛军的救灾营地,慢慢成了小市集,后来成了新帝
都。而他们仰望的,是「君心大人」、「殷曼娘娘」。
但这两位「大人」、「娘娘」,却住着最破的帐篷,每天为了要养活这么多人伤
透脑筋,吃着最简朴的食物,却连吃饭的时间都不太有。
完全没有时间可以多想,他们就这样埋首工作了一整年。
等他们终于整理出个眉目,却茫然的瞪着底下的神族百姓。
他们倒是很尽心的查过数据,只是不知道是几千年前的。他们献上龙袍和凤冠,
请君心和殷曼南面称王。
「…称个屁啦!」君心跳了起来。
「君心,」殷曼倒是很镇静,「别说粗口。你跟军队那群老兵学坏了。」
第九章 世界
远远的,他看着君心和殷曼的破帐篷。
跟他说过多回,也搬个象样的地方,来来往往多少地方官来议事请命,就挤个破
帐篷,下雨还会漏,「殷曼娘娘」还得站起来结界挡漏水。
结果开明这小子…不对,君心这小子跳起来大叫,「有那时间帮我整房子,不如
去把神力省下来修马路!现在哪条路不柔肠寸断?连运个补给品都运不了!帐篷
好得很,轰了也好补…整什么房子?!」
瞧,现下他又把帐篷轰没了顶。不知道是哪路百姓又送了万民伞,让他这么生气
。
「星君,你身子也不怎么扎实,让你回去休息,又来作怎地?」旁边一张明朗的
笑脸,双眼灿亮,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李长庚笑了起来,雪白的长须随风漂荡。「不放心哪。只会催我休息,你们这些
年轻人没天没日的做。」
「我也不算年轻了。」子麟笑了起来。
妳是年轻的。精神面年轻而坚强。历经两次天柱折,见过两次末日,却总是笑嘻
嘻的,什么都不怕。
是啊,什么都不怕。双华帝一句话,就举族迁上天界,还说服其它三鳞,一起随
妳走。要嫁人,也是自己捶晕南天门守将,自格儿嫁了大圣爷的儿子。舍不得头
生女儿病夭,还一路追到冥界去。怕自己的玄不知道到哪去的玄孙女早死了,连
蟠桃酒妳都敢偷。
青龙要斩了,妳居然手持战鞭去劫囚,就有那个胆子反了。自己反还不算,拖了
一大帮子亲戚好友,连老公任职的云府雷司,通通拐着跑。
天界塌了,妳也是第一个跑去帮叛军的,从不怕人说。
胆大包天,什么都不怕。其实…妳和倔强的玄公主很像。只是妳坚强,而她只是
好强。
就跟钻石和玻璃的差别。
他默默的按着胸口,被玄重创的伤隐隐作痛。
「唉呀,星君,又痛了吗?」子麟关心的凑过来,「虽然让君心治过,这个伤还
是很猛烈啊…」
「让灭日刀砍过还能留了条命…已经是奇迹了。」太白星君淡淡的说。
当时玄公主狠心给他一刀,太白星君其实已经心灰,也觉得生无可恋。他少年就
在炎山帝手下为官,两任天帝都对他倚赖极深。玄公主还是他看着长大的,后来
又看着帝喾长大。
一生忠诚,即使是玄公主日渐跋扈阴沈、天孙疯狂日深,他依旧忠实的服侍,设
法委婉的化解纷争,尽力让朝政和谐下去。
天帝信任他,原本他以为玄公主也是信任他的。
原本以为。
以为必死,结果却让开明…君心救了回来。照顾他的医官说,君心手底有个封印
物,原是要还原天柱的,越没想到可以救助灭日刀之伤。
他的责任,还没有了吧?所以还不该死,不能死。
一能起身,他就开始去叛军那儿。这两个孩子…君心和殷曼,很不熟练政事。他
们整天就知道做事,在灾区舍生忘死。他们不懂行政,也不知道这些有什么必要
。
但不会永远都在救灾,即使救灾也需要完善的计划和后勤,多少地方官和灾民要
协调,要分配,要裁决。
这些他们都不懂。但我懂,我很懂。我做了两任天帝的星君,这些我很懂。
他成了君心和殷曼的政官,带领叛军的文官策划和后勤,让他们可以放心在外奔
波。
但不可一日无主。这两个孩子太无欲,令人着急。明明地方官有事就往他们这儿
商议,明明百姓只服他们俩。
令人着急。
「看起来,万民伞也没用啊…」看着君心炸完帐篷,又跑又跳的拉着殷曼狂奔,
后面跟着不依不饶的百姓代表,扛着好大的桐油伞,上面写满了请君心即位众百
姓的签名。
「果然是你的主意。」子麟扁了眼,「老星君…」
太白星君回过神,尴尬的咳了一声。「没这回事。老儿看众人苦恼,提点了一声
…」
说到这就令人哭笑不得。历来只有抢着当皇帝的,还没见过人类逃着不要当皇帝
。绞尽脑汁的查人间记录,都是距今有些儿远的手法,还是想当皇帝的人布置的
。
结果,黄袍加身也试过了,万民伞也试过了,似乎都不能打动这对小夫妻。
「啧啧,这些法子有啥子用?」子麟摇头,「你们要学会攻其不备啊~」她涌起
带着邪气的笑,凑在星君耳边说了几句。
星君不敢相信的看了她几眼,低头寻思,果然观察入微,妙得很。
「…贼相公,状元才。果然是『祸头子』才有的妙计。」星君惊叹。
「喂,星君,你这是褒还是贬啊?」
被大家尊敬的称为「帝居」、「议事宫」的地方,只是个破帐篷。当然,这个帐
篷很大,几乎有四五十坪,甚至可以用帘子隔出一个小小的房间,那就是殷曼和
君心睡觉的地方,除了床,几乎不能转身。吃饭和议事都得在外边,而往往身边
围满了地方官和救灾头目、行政、医疗小队、各式各样的仙官。
吃饭跟抢命似的,君心匆匆扒到嘴里,根本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
「…不是跟你们说过,发电厂和电塔先不要修复吗?」他还穿着睡衣,大嚷大叫
,「那边还危险的很!困住多少工人了?有医疗队过去了没有?」
「那不是什么发电厂和电塔。」监工耐心的解释,「那是九玄神圣宇宙玄黄终极
固法大阵和玄天九转靖安塔。属下跟你解释过了,」他尽量在闹哄哄的环境说明
,「那是天人拿来锺天地之灵气,启动诸般神器,无须耗费己身的精妙极深术法
阵…」
君心匆匆的换着衣服,根本没空去害羞,「够了!你怎么念这一串子不用换气?
那些什么巴拉拉阵和巴拉拉塔跟发电厂和电塔有什么两样?别吵了!到底情形怎
么样啊?掐头去尾说重点!」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身边还有仙官七嘴八舌的涌上来跟他报告。他一面往外走,
一面试着听清楚各路人马的报告。
殷曼拉住他,他想也不想就给她一个吻,「亲爱的,我现在很忙。听说礼郡那儿
的田地崩坏了,情形严重到我得去看…」
她笑了一下,「我不是要这个。」她擦了擦君心的脸孔,「满脸都是饭粒,你要
这么出去?别急,礼郡我去看。你去发电厂瞧瞧怎么了。那儿的土壤抗咒性特别
高又不稳定。」
「启禀娘娘,不是发电厂。」监工还在旁边耐心解释。
殷曼笑出声音,君心翻了翻白眼,对着七嘴八舌的众仙官吼,「够了!一个个来
不成?灾害的报告给我,其它的找星君去!妈的我怎么知道祭典要怎么办,我又
没办过!何况我没空去吃吃喝喝…修马路的去找云府报到!土石流找雷府,别找
我了,又没死人!采买名单不要给我看…喂!是谁申请夜明珠的?这玩意儿要代
替手电筒,你给我拿来照马路?!删掉!马路点点柴火就够亮了,你们到底有没
有预算概念?…」
他吼得这么大声,也没人在怕他。又不是吓大的。
一路走还要一路回答问题,那个该死的天界「发电厂」不知道会不会爆炸了,施
工单位应不应付得来。他心底想着七八件事,看到星君姗姗来迟,连火都没力气
发了。
「得救了。」他喘了一口气,「内政找他,找他!」
结果星君居然追着他跑,一路上还认真的报告一些琐琐碎碎的任官问题。
「发电厂」恐怕要爆炸了,你问我这些?君心没好气的漫应着,一面紧张的监督
监工们上装的工具。
「…樊石榴转任护理组主任,高翦梨任命为灾难医疗组负责人…」
「好好好。」君心没命的点头,一面转头对监工说,「你瞧不起鹤嘴锄?这得装
上去的。你们怎么依赖术法这么深?体力才是根本好不好?欸,那个麻绳多装几
捆。你给我捆仙绳做啥?捆你吗?」
「还有这个,以下十名人员调动…」
「好好好…」君心胡乱点头。
「还有李君心和殷曼职务调动…」
「都好都好!」他哀求了,「星君啊,我不出发不行了,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好
吗?」
「你最少也签个名表示你听见了吧?」星君皱眉,「总有个行政流程要顾及呀。
」
他很想跟星君说,关我屁事,为什么大家都要找我?皇室死绝了,又不是天人死
光光。总找得到人来当头吧?
但要星君跟只老狐狸似的,跟他辩论简直是在浪费生命。现在有二十五个工人被
埋在什么巴拉拉阵的地底下了,而且似乎会再次爆炸。
他自弃的抓了笔画了自己名字,急如星火的跑了。
拈着那张纸,星君微笑起来。果然是足智多谋、观察入微的祸头子。这张同意书
都签了,白纸黑字的,看你怎么抵赖。
等君心救灾回来,发现人人都对他恭喜,他还以为殷曼有了。等搞清楚被太白星
君摆了一道,同意成为新天帝,差点晕厥了过去。
他暴跳如雷的和星君唇枪舌战,可怜他这样一个不到百岁、唯有炸屋顶是专长的
人类小鬼,实在比拼不过太白星君数万年为官的好口才,何况还有一堆仙官七嘴
八舌的助阵。
被轰得头昏脑胀,觉得比任何一场战役都痛苦太多了。
「够了~」他运起真气,用狮子吼镇住混乱的场面。结果用力过猛,连破帐篷都
飞了,他吃了满嘴的土,百官无一例外的全身泥沙。
君心无语问苍天。这种控制力跟人家当什么天帝啊?
「听着,」他呸呸的吐出嘴里的土,趁着百官闭嘴的时候抢着说,「我可以同意
当天帝候选人。其它免谈!什么时代了,还帝王家哩!这等大事当然是应该用选
举的方式啊~」
太白星君皱眉,「君心大人,你也知道初逢灾变,财政窘迫,要办全东方天界选
举劳民伤财…」
「你别盖什么蠢宫殿就有钱办选举。」君心扁了眼睛。
「难道你认为天帝住破帐篷臣民面上有光吗?」星君沈不住气了。
「选举是什么?」从来没派驻人间的仙官茫然。
「选个能办事的天帝!」君心大叫,「什么年代了,还父传子子传孙?皇储是白
痴你们也放心喔?你们活那么长是活到哪去了?满天仙人,别净缠着我!四鳞之
长也不错啊,诸宿也不坏啊,不然选太白星君好了…」
趁百官交头接耳,他赶紧转身就逃。等太白星君惊觉,他已经逃了个无影无踪了
。
***
等他飞到礼郡,把当地地方官和百姓吓了一大跳,殷曼却只是笑笑。「大喜,大
喜。没想到我徒儿这么有出息,当到天帝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