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入深地阐明一些在你身边不引人注意的道理,引起伙伴的深思。比如张海迪身体那
样差,可生活得那么好,我们身体那么棒的伙伴们该不该和她比一比?再比如,大
家都知道“时光如流水”的道理,但有没有算过一个人睡觉在一生中要占多少时间
的这笔帐呢?讽刺则是一种同志式的善意的规劝。《时间与青春》中的小王,《谈
美》中的“我”,《改歌》中的小改,《严重警告》中的场长,这些讽刺人物留给
观众的不单是无知与落后,还留给了人们一种向上的力量,人们不是厌恶他们,正
因为不厌恶,所以还能在他们身上找自己的影子。
诚然,这一切都是刚刚开始,但是已经觉察到。写这类相声,应该注意这几个
问题。
五
既然是谈心式的劝诫,首先就有个态度问题。板着面孔的教训,人家不会认为
是个谈心的方式;“有的个别的小青年儿”这类词语,也非常的扎耳朵;“蛤蟆镜、
喇叭腿就是小流氓”这类台词,更打不进年轻伙伴的心。唯有先尊重他们的人格,
把他们和我们划在一起,以朋友、伙伴相称,以兄弟姐妹对待,感情一接近,话就
投机哩!这不是市侩的处世,是应该具有的热情。有“心灵工程师”之称的李燕杰
老师,不正是因为他先持有“青年是我师,我是青年友”的态度,才赢得了当代青
年的信任,使青年人洗耳恭听,三省吾身,开始迈开新的生活步伐的吗?我特别愿
意用青年人熟悉的语言和他们谈心。我曾在湖北中国第二汽车制造厂的厂报上发表
这样一篇小文:
务实的人才会充实中国第二汽车制造厂的青年朋友们:
你们工厂报纸的编辑同志,让我给二汽的青年写一封信。自古以来,书信或以
传音,或以递情,是人们交流信息的工具。但是,自从“大家们”以书信为体,见
诸文学后,这种求“写信”无非是索一篇小文以补杂志、报纸之白。我不是家,更
无大而谈,但实在有几句话要说,便欣然从命了。
老同志们讲,你们这儿原是穷山僻壤,然而今天,却一片生机勃勃。说这话时
特别骄傲。我想,将来呢……? 我没有能力去描绘灿烂的明天,但是,如果在将来
的世界上,有二汽一幢耸入云天的大厦,那么,作为它基础的建设者,会从那巍峨
的建筑中,去认识自己一生为之奋斗的价值,你们会比老同志们更骄傲。由此,我
真羡慕你们。
想到这点的,会珍惜今天生活给他去创造的这种机会;没有想到的,则在今天
的迷茫与怅惘中会蕴一颗悔过的种子。
青年人,谁没有向往,谁没有追求。务实的,一生都会充实;务虚的,美好总
是从身边逝去。那么,用不懈的努力和追求,去换取事业的成功与生活的欢乐,这
样,无论是声名显赫还是默默无闻,都是强者。
我从二汽创业人的脸上,看到了强者的欢颜,真敬佩他们。他们在这个山沟里
涉足的时候,大概也是我们青年人这个岁数。今天,他们虽然欢笑,但没有满足。
我听许多老同志给我讲了二汽的1990 年,二汽的2000 年。天哪,到时候,我们
都五十了(无志的人总在这么想)。然而,他们依然是那么充满着信心地去欢悦地
谈论。他们没有想到宇宙与大自然对于生命所赋予的法则吗?不!正是他们深深地
明晓这一点,他们才能够在自己生命之火正旺的时候,把自己烧得火热,并且烤着
了我们。于是,我们也燃起了熊熊之火,去奋斗,去创造,去献身。大概,班就是
应该这样去接,事业就应该这样去继承。不然,后辈人如以自恃清高的冰冷去对待
那痴情的火热,我们现在的世界一定是混混沌沌的。
人是万物之灵。人们为之奋斗的,当然也不仅仅是一团团、一簇簇闪烁着迷人
色彩的希望(尤其是困苦与艰难,失意与挫折围绕的时候)。但是,当我们想到,
在今天,或是此时此刻,正是像我们这般年纪,甚至比我们更小的伙伴,在老山、
在柏林山、在阵地上,在战壕里,他们也在奋斗,但许多人可能不能看到那胜利的
情形了。想到这些,完完全全能看到明天的我们实在不该有什么迷茫,有什么怅惘
而在那里徬徨,这点道理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在这个世界上,看不见远方的人是
盲者。光盯着远方的人也走不好眼前的路。想对这个社会作点什么,总要付出牺牲。
与伙伴们牺牲和那些献出生命的勇士比,我们能作出的那点儿,应该说不能同日而
语。就冲这一点,我们不该踏踏实实、心安理得地干好我们自己眼前的事吗?
最后,我想用一位作家的散文诗来结束我的小文,并且把它当作我送给与我一
样的伙伴们一件小小的札物。
“夜,不全都是黑的。
白天,也未必全都光明。
即使是风雨交加的夜晚,
透过重重黑幕裹着的天庭——另一隅,
依然闪耀着希望的星群。
希望也不仅仅只是光明——生命的价值,
始于分娩的痛苦;
今天,始于划破昨夜的黑暗。
是的,夜不全然是黑的!
不懂得这一点,社会在风和日丽的今天,
只见煌煌’光明下的另一面——物体的阴影’”
二汽的伙伴们,
祝你们成功!
文章登出后,伙伴们反映强烈。我想,我的热情和实在感染了他们。所以我说,
第一点就是尊重伙伴,切莫教训人。
第二点是实事求是,切莫牵强。相声言语犀利,锋芒外露,这样有人对社会上
看不惯的现象,真想用相声一刺而后快。青年人买维纳斯,老年人找到我们:“你
们好好写一段相声,我们中国人家里摆光身子的小人儿,成何体统?”社会上流行
穿喇叭裤,看不惯的伙伴就出主意:“你们一骂喇叭裤,穿得准少,纯粹臭阿飞!”
我们只能在理解他们情感的基础上告诉他们:“我们不能那样去写,那样去演。”
社会上流行过这样一个故事:某个单位下了行政命令:青年工人的裤腿不许小于六
寸五。于是在这个工厂的门口,青年们刷了一张“广告”。“广告”内容如下:本
厂青年徒工为响应领导抵制瘦裤腿的裤子之号召,恃成立业余民族服装店。承做中
国传统之挽裆裤,男女适宜,前后不分,穿着方便,黑白分明,穿着时不用裤带,
只需将小腹收后,屏住气息,左右一挽,往里一掖,放开肚子即可……。毋容置疑,
这张“广告”是不适当的行政命令招来的。相声中的道理,要人信服,谈出的话让
伙伴点头才行。实事求是,坚持两分法、防止片面性,应该说是必须注意的很重要
的一个方面。我们在相声《谈美》中,设计了父亲和儿子因为摆维纳斯像的一场争
论,从父亲之口,讲出了我们认为较为正确的看法:“这东西是个好东西,分摆在
什么地方合适,摆你们家,你是当演员的,这个塑像和你那套家具也衬。我有我的
乐儿,我就希望我这桌子上摆个宜兴的泥茶壶,墙上贴两副对子,挂幅国画,别人
看着舒服,我瞧着也不咯愣。”通情达理的话语,赢得人们的赞同。牵强的解释,
呆板的指责,不会取得预期的艺术效果。
第三是开掘知识,切莫空洞。伙伴们经常讲:“我们不爱听领导讲话。
嗯、啊、这个、那个,说了半天不知说什么。”语言的空洞是引起不感兴趣的
原因之一,但就是讲了知识,不往深处开掘,也同样引不起人们的兴趣,所谓开掘
就是跳出一般。
林业部的副部长董智勇同志,刚刚从朝鲜考察林业回国,当天下午就叫我去他
那里。他问我:“小姜,你说树木、森林的用途是什么?”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盖房子,做家具。”他笑了,接着问:“光砍下来才有用?”我慌忙说:“不,
树木有光合作用,为人类提供氧气,树根能蓄水,是个小水库,还有……”我搜肠
刮肚地也没有再找出令人满意的回答。许多知识就是这样,当你认真地去想时,才
发现自己认为了解的却是很肤浅的一点点。
这天下午,副部长找来宣传干部和我一起座谈,他们讲的那些材料使我瞪圆了
眼睛,记了那么满满的一本。我几乎在知识的海洋里重新认识了树木、森林,认识
到它不仅有着物理价值,更多的是生活上的价值,心理上的价值,简直无法用金钱
来计算。两个月后,我和李文华同志创作出《严重警告》。
董副部长听后对我们说:“你们这相声,比我作10 个报告还有用。过去小青
年们一听人讲林业就头痛,可听你们讲林业的事,他们从笑声中受到了教育。”我
们在首都体育馆演完了相声《谈美》,和作家刘厚明同志同车。他对我们说:“我
刚才听我身后的服务员谈话:‘对,不和谐就美不起来。’当然,自然界中也有现
代派的不和谐的美。但是,从普及意义上讲,你们一刻多钟的相声,让人明白了这
样浅显的美学知识——和谐产生了美,你们这个作品的目的就达到了!”是的,我
们也不多要求,一个段子给伙伴们一点收益,积少就能成多。有人讲要给社会主义
精神文明大厦添砖加瓦。李文华同志讲:“咱们给基础上的土踩几脚,让它磁实点
就行。”知识、道德、情操,正是做人的基础。我们自己受到了教育,再把感受告
诉给伙伴,一点点把思想基础打得结结实实,我们一起工作,一起前进,一起有胜
利的喜悦,一起有生活的快乐。这是件多值得痛痛快快笑上一场的事啊!
八
相声越演越多,作品可越来越少,观众要求越来越高,品味也越来越高。
渐渐地,我感到我们自己的危机越来越严重。
我在《北京晚报》写了一篇《忧与虑》的短文:
忧与虑
我写相声,也演相声。听到观众们讲“我最喜欢听相声”,倒产生不少的忧虑。
不是忧观众,而是忧自己。
过去创作一段相声,深入生活,搜集素材,构思命笔,排练演出,反复修改,
最后录音录像。《如此照相》写了半年,《诗歌与爱情》写了八个月。
现在创作一段相声,下面前迎后送,演出接连不断,领导登门看望,随即录音
录像,演员自己台词还不“拱嘴”,街头孩童们把主要段落已经背得很熟了。有人
问:《我与乘客》、《谚语谈》的录音怎么还吃“桑子”——台词打了“喀奔儿”,
我只好苦笑了之。因为谁也不会相信,我们的录音录像距离背台词不过几天!听到
了意见想改,生来早作成夹生饭了,难怪人家吃了皱眉头。
可就是这样的情况,演出倒一天比一天多,一年中居然分不出“热季”、“淡
季”了。
谈忧又提以上这些,不是怨天尤人,而是担心自己能不能适应人们对相声热切
要求的形势。
听到了一些议论,也忧。这个演员‘不火了”,观众反映不热烈;那个演员
“庸俗了”。乍一想,真感到相声有点“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细一琢
磨,忙来忙去,是好事。不如此思索,艺术怎么向前发展呢?问题无非是由观众热
烈的期望和不满足的批评所产生的。那么在如坐针毡的状态中冥思苦想一番,无外
乎仔细的思考,虑出一点毛病生成的原因,虑出一点前进的道道来。
观众热切地期望着相声的数量,但并没有忽视它的质量。而且他们最公正、最
无私,好就鼓掌就笑,不好就沉默就失望,再遇到不好的,先是笑,笑完再撇嘴。
评论也“尖刻”了,就是对待一些传统的表演手法的出现,觉着不合时宜了。
观众不讲演出的新与旧,而是说:“俗气,格调不高!”看看,不是新与旧了,是
是与非了。
再有就是观众的主要成分青年的特点——真敏感。有的包袱,你没铺垫,他就
明白了,这当然谈不上包袱“响”了。再想想现代青年的生活内容面之广,这些都
应该好好地虑一虑了!
思来索去,人们的要求高了,连时代的节奏都变了。
于是,为了保证剧场效果,不注意“包袱”质量的表演出现了,不根据内容的
需要而只追求形式上的“新异”出现了。吉他伴奏,通篇的口技挤进相声的表演中,
这一切,又困扰着我……
鲁迅先生曾断言,就是在中国的这些口头文学中,以后要出现福楼拜、托尔斯
泰。天呵,我初中毕业,李文华小学二年,加起来寸高中肄业。
我们如果有志向这个方向走,当付出怎样的努力呀!……
今年年初去长春,飞机在沈阳耽误了几小时。再起飞时,天空黑洞洞地像块大
幕布。忽然,从机窗向下望去,下面灯光闪烁,有人告诉我,那是四平市。我只见
那昏暗的灯光,一闪闪地好像在向我们机上的人们炫耀着什么,别的什么也看不见。
这时,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底下诺大的城市中,最有实际内容的是那样默默地
不为人们所见而蕴含着;而点点灯火,充其量不过是个灯泡而已。于是,一点想法
从心底油然升起:如果说,我们在台上的一段相声,就是那点点灯火,那么我们应
该在无声的时候,用全部的青春和热血,去做更有实际内容的工作……
写于1985 年底
改于1996 年8 月
《大能人》折摄记
看了我和李文华演的电视小品《大能人》,我“噗哧”笑了——为自己过火的
表演笑了。真是干什么都不容易呀!没出所料:演“砸”了。但我并不后悔,不信,
有拍摄五篇日记为证。
2 目26 日
爱人替我传呼电话:北京电视台导演林汝为下午来找。见了面,原来是叫我和
文华一起演个电视小品。“剧本呢?”我问。林递过一张《人民日报》,上面有一
篇小说《大能人趣话》。我把报纸递给她:“这是小说呀!”“只要你们同意合作,
马上搞,争取两个星期完成!”天呵!两个星期,大小这也是个剧呀!除了我们有
赴港演出的准备工作不说,就是排戏的话,光写剧本,分镜头,选景地,找演员,
那也是一大摊子的事呀!林导这个人很固执,过去我和她合作过,她是个想干非干
不可的人,我知道她该讲理由了:“这是个农村题材,讲尊重妇女,提倡精神文明
的事,主题不错,3 月份是文明礼貌月,你们二位该作点贡献才对呀!”(看看,
将上军了)不容分说,她走了,说是找我们领导去,真没办法。剧本的任务她交给
我了。真是大松心,您知道我会写吗?有了,找八一厂编剧李平分,他笔头子快,
看在多年朋友的面子上,让他在我这儿开开夜车。
一个电话,平分风尘仆仆地来了,我一提他就叫起来:“我的天啊,一个剧要
在一昼夜搞出来,要命哪!!”甭管他嗓门儿多大,我是不让他走了。
吃完饭就念小说,他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短篇:“不错,语言真好,就怕到剧
里没味了!”我说:“甭管味儿,先搞出来再说”,我俩冲着录音机拉架子,一直
说到我睁不开眼为止。我睡了,他还在写。我知道第二天我醒了以后,他准睡着了,
但剧本也准能出来。我了解他。
3 月1 日
真没想到领导看了本子,同意了。前天的会在我们家开成了。他们这个小班子
搭得真不错,怎么找的,全是喀崩脆的急脾气。制片主任梁士龙说:
“没问题,玩命干!”摄影师唐果说:“我趴着拍,也要拍下来!”和林导合
作的鲁导更是急,他开会都坐不住。尽管走路的姿势不好看,可他总爱在屋里踱来
踱去。看来走路增加了他的思维,他把每一个细节想得都很细致。
我想插嘴,他说:“别的你甭管,你能把‘大能人’演好就行了!”早上林导
给我打电话:“今天我开夜车分镜头。”我问她:“就一个本子,你拿什么分?”
“你和平分听录音!”真有她的。
下午,剧务小冯打电话告诉我:“鲁导已经到郊区选景去了,梁士龙去找演员。
美工们拿着那张报纸在准备服装,5 日试装,6 日读剧本,7 日集中进景地,8 日
开拍,14 日完成!”天呵,够赶啰啊!
3 目8 日
连搞过电影的平分都惊讶:“太快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也是个摄制组呀!”
我想原因很简单:人心齐!一班子人,一呼百应。
昨天上午集中,两辆汽车解决问题,连人带机器全送到了西山脚下的海军招待
所。吃过午饭后,全体进入拍摄现场——四季青人民公社。看完两个景地就晚上6
点了。回来后导演说戏,演员对词儿,一直到11 点。我和文华老师回到屋,他问
我:“鲁导他们说画角度,这是什么!”我说:“我也不知道,睡吧,明天5 点钟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