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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老太太连连叹气：“你二姐也是被你姑祖母给教傻了！女孩子哪个不要嫁人？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依照叶老爷子对叶锦辉喜欢的程度，必定给她准备了不少嫁妆，与其便宜别人倒不如便宜自己的外孙。
李三姐也叹气，“李家毕竟远了一层，祖父就算让她嫁人，也会嫁家世好的人家，好帮大舅舅他们。”
叶老太太冷笑：“事在人为，你不努力，怎么就知道不成？”
儿子自然是比外孙亲切，可叶老太太心里因为当年换子风波，早和长子夫妇起了膈膜，二儿子倒是她老人家的心头肉，可是先二儿媳妇却是让她母子反目的罪魁祸首，所以她并不喜欢叶锦月和她的两个弟弟，兼之老二自从进了翰林院，就算二婚也和她说上几句话又匆匆地去了任上，也不得她的喜欢。而三儿媳妇根本不是她娶回来的，每逢初一十五虽然见了一面，其实也和陌生人差不多，四儿子从小就笨，就不用提了。
相较之下，她更为自己那早逝的长女哀痛，一直觉得李家处于弱势，又觉得李家的几个孩子跟她亲近，为她们打算几乎是不由自主的行为。
李三姐却比叶老太太冷静得多，“这件事，咱们怎么想都没用，关键还是看真真儿和外祖父的意思。”其实，她本来是想说要看安国夫人的意思的，想到叶老太太有可能会不悦，才换了说辞。
叶老太太也知道，李三姐是由安国夫人养大的，让她一时半会儿接受自己的观点也不容易，便转了话题，“咱们以后要对她好一点才行。”
李三姐暗道：自己一直对叶锦辉都不错的，是老太太自己老是在挑剔罢了，如今老太太能想通，倒是免了她的一番口舌。
“等从普陀回去，你们就去你二姐那里，她一个人嫁得这么远，也不知道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去看看也好。”跟着叶锦辉一起去，反正她手里有钱，又可以省一笔开销了。再说这是叶家的嫡长女，过去看看表姐，也免得夫家怠慢了她。
叶锦辉得知叶老太太同意她们去李二姐家，倒是没有半分惊讶，但她并不介意花这么一点钱，因为她更不想和叶老太太在一起。
唯有叶锦月皱眉道：“咱们几个姑娘家，就这般冒然去二表姐家，会不会引得别人说三道四？”
哪有姑娘家一个人出门在外的
李三姐道：“不如让外祖母和咱们一起过去？”叶老太太虽然在叶家没有地位，但是出了门仍是总兵夫人。
叶锦辉不想和叶老太太一起，“咱们是晚辈，哪有劳动老太太的道理？我之前还不是一个人去过沈家？如今咱们有姐妹三个，带够丫鬟婆子，料想那边也挑不出来刺儿。”
她们本就是武将之家，没规矩的事情多了，才不在乎这些小事。
叶老太太不免又想着要撮合李三姐和楚璃，忽然间福至心灵，笑道：“让阿璃送你们去岂不是更好？”叶老太太越说越觉得自己的主意不错，她心愿已了，带着几个姑娘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杭州。
为着自己的事情，李三姐自是不好意思喊累，叶锦辉本就在练武，身体比其他两位倒是好一些，至于叶锦月，看到别人都没叫累，也就没言声。
唯有叶老太太，一回到杭州就直嚷着腰酸背疼。
好在刘美丽住的地方离叶家这边的宅子并不算远，叶锦辉亲自登门，将人给请了过来。
刘美丽只诊了脉，连药都没开：“老太太这是累得，多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叶老太太皱眉，“真不需要开药？”
刘美丽笑道：“若需要滋补，可以每天早上炖一盅燕窝。”
叶老太太便拿眼睛觑着叶锦辉。
叶锦辉便咐吩桂枝，“去称一些回来，听说这东西姑娘们吃了可以变漂亮。”反正是百草堂的东西，赚钱也是自己赚，让这老太太心疼一回也好。
叶老太太听得直咧嘴，“那么贵的东西，又是药，小孩子们吃多了会不会不好？”
刘美丽听得掩着嘴直笑，“滋补的东西，姑娘们早些补，底子好了以后好处多着呢。”
叶老太太一直等到刘美丽走了，才抱怨道：“这大夫，年纪轻轻的，倒是黑心得很。”
叶锦辉淡淡地看她一眼，“祖母不想吃就算了，倒是便宜我们了。”
老太太气了个仰倒，每天早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嚷着要燕窝，但也只吃了两天，就急急忙忙地坐船去了，连请楚璃护送孙女的事也忘了。
叶锦辉她们可以留在杭州，她却不能，因为马上就要到下元节了，她若呆在杭州，安国夫人更有理由不让她插手家里的事情了。
为了表示对叶锦华的惩罚，叶老太太根本没让她知道叶锦辉她们去李二姐家的事情，而是直接让她跟着自己上了船。
叶锦华倒是挺想得开，唯有她一个人跟着老太太，岂不是说明她最能讨得老太太的欢心？
叶老太太看到她那一脸淡然的模样，心里越发厌烦，但又不敢真做什么？
“祖母若是对我太过份，我就把您这些年不能管内宅的原因告诉船上的所有人！”叶锦华甚至威胁起叶老太太起来。
跟着的仆妇全是安国夫人挑选的人，就算叶老太太想揍叶锦华也得亲自动手，因为太过出格的命令，仆妇们根本不听，需要用计谋的方法她又想不到。
李三姐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李二姐，却发现她的肚子平平，一下子怔住了。
照她写信的时间，孩子已经快要出生了！
李三姐，“二姐，孩子呢？”
李二姐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早没有了！”
李三姐当时就跳了起来，“是不是那人对你不好？我去打得他满地找牙！”
李二姐摇头，“并不，你姐夫对我很好，是我自己不小心。”
第273章 奇葩的李二姐
李三姐求救似的看了叶锦辉一眼。
叶锦辉朝她摇了摇头。
李二姐一向好强，就算李二姐和丈夫出了问题，她不想说娘家的妹妹们也没办法替她出头，一切还得看她自己。
叶锦辉找了李二姐的贴身丫鬟过来，先问了一日三餐，身边的仆人之类，发现这家人对李二姐确实很不错，怕她落下隐疾，以后不好生肓，流产的时候婆婆亲自照料。
夫家做到这种地步，几个姑娘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年轻妇人过来拜见李二姐。
李三姐十分不悦：“这是姐夫的丫鬟吗？怎么长得个像妖精。”
“娶妻娶德，娶妾娶容。”李二姐一副很得意的样子，向几个妹妹们道：“这是我帮你们姐夫的纳的姨娘，胡姨娘”
果然是姓胡，叶锦辉在这位胡氏的脸上，依稀看到胡可心的影子。
“我记得姑母在世的时候，曾请过一家姓胡名可心的姑娘到我们家里玩，胡姨娘可认得？”叶锦辉不动声色地问道。
胡姨娘瑟缩了一下，马上笑道：“那是妾身的堂姐。”
叶锦辉不由看了李二姐一眼，李二姐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是呢，阿娘当时就很喜欢胡大婶子，可惜她后来搬走了，我们再也没有见过，幸好又遇上了胡妹妹，也算是难得的缘份。”
叶锦辉也笑，“确实是极大的缘份。”背地里，她却让从杭州跟过来保护她们的叶夏去打听这位胡姨娘的底细。
等那位胡姨娘走了，李三姐不免抱怨起二姐来，“你们成亲才不过一年多，那你岂不是才成亲就给姐夫纳了妾室？”
李二姐昂头一笑，“我有了身孕，自然希望有人能照顾他，你以后也一样，千万不要只依着自己的性子行事。”
李三姐并不赞同二姐的话，可现在人已经纳了回来，她又能说什么？
叶锦辉：“那胡姨娘穿的衣裳十分宽大，见着我们的时候目光躲闪游移，是不是怀孕了？”
李二姐的脸一下子白了，然后摇头道：“不可能！她每次都喝了避子汤。”
李三姐这会儿倒变成了有主意的人，“找个大夫来给姐姐诊脉，顺便给那姨娘也诊一回。”
哪想这一诊脉，才发现胡姨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李二姐一下子昏了过去。
醒来之后才冷声道：“这孩子一定不能让她生下来！”
哪想那胡姨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已经先找到李二姐的婆婆禀明了此事。
“我们家也不知遭了什么孽，第一个孩子没保住，这第二个要再自己动手打掉，只怕有损阴德，大夫也说过，二姐儿三五年之内都可能不会有孕。”那婆婆也是一脸为难。
李三姐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倒是叶锦辉，不慌不忙的开口道：“我朝有律，男子四十方可纳妾，我姑祖母就是看着贵府是读书人，才将我表姐嫁了过来，如今我表姐的孩子没了，妾室倒是先怀上了。”
她的眼风锐利如刀，对方半天才答上一句：“这事全凭二姐一句话，虽然是我的孙子，二姐儿却是孩子的母亲。”
李三姐忙拉了一把李二姐。
李二姐白着脸好一阵，终道：“孩子生下来，我养！”
叶锦辉恨不得给她一巴掌将她打醒才好，但却不得不化作了一声叹息，“二表姐身体也不好，不如回泉州去住一段时间？”自己才流了孩子，倒想着给姨娘养孩子，以后出身怎么算？
叶锦月了觉得李二姐脑子有问题，却不敢得罪了二姐儿的婆婆，只得岔开话题，“二表姐，祖母很想你呢，若不是怕下元节之前赶不回去，只怕已经亲自过来了。”
李三姐忙道：“姑祖母也甚是想念你。”
她总觉得二姐会流产是夫家下的手，自然也希望李二姐回叶家。
李二姐却摇了摇头，“不了，我现在身体不好，也不适合长途跋涉，你们姐夫又去了京里参加会试，我走了谁照顾阿娘。”说着，甚是讨好地看了自家的婆婆一眼。
这真是曾经和自己住在一起的李二姐吗？
叶锦辉简直是惊得目瞪口呆。
其实，李二姐也是有苦说不出。
本来知道她怀孕，丈夫死活不愿意去参加来年二月的会试的，和她商量着三年后再进京，但李二姐一向好强，死活不同意，又偷偷地喝了打胎的药，这才让孩子没了。
在她看来，胡姨娘在自己掌握之中根本翻不出浪花，而儿子则可以再生，但外祖父已经六十多岁了，若是丈夫这一科中了，说不定还可以帮着运做一番帮丈夫找一个好点的差事，她现在也不过双十的年纪，有好多女人到了四十多岁还不是一样在生孩子？
等丈夫做了官，他们想要多少孩子没有？
可自己若是回了泉州，丈夫回来被胡姨娘迷上，以后怎么办？所以她这个时候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夫家。
叶锦辉唯有苦笑。
她们一直觉得李二姐受了委屈，李二姐却是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若是劝得太多，不仅她不愿意回去，只怕自己等人还替她得罪了婆婆，让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更有甚者她会觉得自己等人挑拔了她的家务事。
叶锦月也坐在那里只喝水不说话。
好容易等到李二姐那婆婆走了，叶锦辉才道：“若胡姨娘生的孩子是男丁，二姐替她养着，若是没出息岂不是让人觉得二姐没尽力？可若真要尽力，他那姨娘会不会觉得嫡母太严厉？还有，以后我们那外甥出生，岂不是被他抢了名份？”虽是庶子，毕竟是嫡母养大的！
李二姐垂着头没说话，她当时只想着万不能让庶子和他姨娘亲近，又想着自己照顾，可以按照自己的标准照顾这个孩子，就算养残了别人也不敢说什么，却没来得及考虑叶锦辉说得这些。
“说不定是个女孩儿。”李三姐忙安慰二姐道。
她们姐妹一向丰腴，现在的二姐却是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模样，可见还是吃了苦头，可她一味好强，恁她们怎么问也不说，谁又有什么办法？
叶锦辉也唯有祈祷胡姨娘这一胎生女才好。
“你跟着我们一起回泉州，就算姐夫有通天之才，最多也不过是入翰林院，二叔却比他有资历，他还不是要求着咱们，你又何必留在夫家看着她们碍眼？”
可无论怎么劝李二姐终是不肯。
第274章 一病不起的叶三姑娘
泉州再好，却是一个让李二姐觉得让她历尽人间冷暖的地方，她毕竟姓李不姓叶，如今又出了嫁，到底以什么身份回叶家长住？
可丈夫却是她的希望，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孩子！
如今再离开，岂不是等于一切都白费了？
她已经打定主意，就算叶锦辉说破天，她也不会和她们一起回泉州。
李三姐急得直跺脚，“真真儿说得在理，你不能在这里受她们的欺负！”
李二姐惨然一笑，“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李三姐唯有叹气摇头。
叶锦辉只得悄悄和李三姐商量：“先别劝了，过段时间再说吧。”
好在叶锦辉一向行事大方，带了不少补品过来，只交待李二姐要养好身体。
然后三个人一起垂头丧气地踏上了回去的路。
李二姐不听她们的话，她们若是说得太多，倒是让她的夫家反感，万一她那婆婆磨搓她，她们离得又远，远水救不了近火，受罪的还是李二姐。
当初安国夫人给李二姐陪嫁的时候，银钱虽没少给，却没有给她老成的婆子，李二姐子一心想着出人头地，行事十分偏激。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安国夫人，她自己这一生根本没成过亲，而叶家的内宅又十分好管，她老人家这一生根本没接触过那些内宅的那些弯弯绕绕，当时嫁李二姐时，也选了好些个人给她挑，但李二姐一心想嫁个书香门第，安国夫人就找了户人口简单的人家，觉得李二姐嫁过去定能得到夫家的喜欢和敬重，又哪里料到她会自己下狠手，亲手打掉了傍身立命的胎儿。
如今更是觉得自己为丈夫受了许多苦，一定要在夫家熬出头的时候，才能衣锦归乡省亲。
回到泉州，叶锦辉本想将这件事告诉给安国夫人的，岂料安国夫人却一副没精打彩的模样。
“姑祖母可是身体有恙？”叶锦辉问杜嬷嬷。
“可不是，姑娘们走了之后，老夫人头痛的时间更长了。幸好有三姑娘帮她疏通经络，这两天好多了。”杜嬷嬷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叶锦锦听了，喝茶的手难免一顿，逼视着杜嬷嬷道：“老夫人身边的人这么多，区区一个按摩手法，三妹妹走了竟无一人能学会？”
杜嬷嬷唯有陪笑，“可能是咱们这些人愚笨，也看着三姑娘做了许多次，但是效果甚微。“
叶锦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实在不行，只有自己再去一次杭州将刘美丽请过来，给老夫人诊治一番了。
而治病这种事，向来是越早越好，叶锦辉根本没多做停留，只让杜嬷嬷帮她禀告老夫人就匆匆地离开了泉州。
算起来，叶锦辉也就是在老夫人那里喝了一盏杜嬷嬷沏的热茶罢了，又踏上了波涛汹涌的船楼，好在她的身体不错，在楼船上吃得好睡得好，到了杭州一开口刘美丽就同意了，并没有因为叶家先前做过的那些事而刁难。
就算这般，两人到了泉州，也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安国夫人的精神似乎又差了许多，身体也十分的消瘦，见到叶锦辉只是虚弱地笑了笑。
刘美丽在叶家住了三天，却只能暂时压住安国夫人病情而己。她医术是不错，又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安国夫人的病却让她束手无策。
“老夫人这种情形根本不是病，而是中了毒。确切的说该叫蛊。”刘美丽医术虽然高明，但解不了蛊。
她最大的依仗，就是自己无意中得到的空间里面的灵泉，可以腐肉生肌，起死回生，但对蛊虫却没有根治的办法。
是谁，这么歹毒的心肠，竟然对一个老太太下这么重的手！
叶锦辉简直愁得寝食不安，但又不愿意打草惊蛇，唯有请求刘美丽先帮她守着秘密，然后将事情告诉了叶老爷子，“祖父经过的事情多，可知晓哪里有异人奇士，可以帮忙解蛊毒？”说着将安国夫人的情形说了。
叶老爷子比叶锦辉还心焦，“若真有人能救你姑祖母，只怕唯有阿璃了。”
“祖父说的是楚璃？”叶锦辉十分惊讶。
“他阿娘是苗疆之人。”说着便吩咐人请楚璃过来。
好在这个行踪不定的人此时正好在泉州，随从一过去就找到了人。
听说叶家怀疑安国夫人中了蛊，楚璃的反应比叶锦辉和叶老爷子还要吃惊，“晚辈在闽地也呆了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过可以种蛊的人，能让我先看看老夫人吗？”
叶锦辉对于蛊这个东西十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