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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没想到叶锦辉会这般凶猛,只得松了手。
叶锦辉转身就跑。
那乞儿出现的时机太巧,叶锦辉几乎可以断定,他肯定是那妇人一伙的,也不知还有没有同犯,自己要被这些人抓到,还不知是什么下场。
饥不择食,慌不择路。
奔跑之时,叶锦辉仗着身形小巧,专往人多的地方钻,别人看她一个小姑娘,大多都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事的原则,也没人计较她撞了人,很快就将那妇人甩在了后面。
可她也跑到了一个非常安静的地方,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刚好前方一个院子,门是虚掩着的,叶锦辉顾不得多想,推开门跑了进去。
院内古树森森,枝繁叶茂,唯有树下的石桌旁,坐着一个玄衣少年正在和一个俊逸出尘的灰衣和尚在下棋。不远处的火炉上,正烧着一壶水,水已经“咕嘟咕嘟”地沸了,却没有人管。
看到这个和尚,叶锦辉心里十分吃惊。
若她没有猜错,这和尚法号惠远,十年之后,将是大宋最有名气的阴阳师。
叶锦辉将水壶提起来,洗了杯子,给下棋的人各倒了一杯水,立在了旁边看棋。
那少年看一眼放在二人面前的水杯,又饶有兴趣盯着叶锦辉看了两眼,忽地笑了起来,“难道她就是和尚所等的有缘之人?”
和尚连眉眼都没抬,却道:“她与佛门有缘,更与施主有缘。”
那少年却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姑娘不会是你们找来的吧?”
叶锦辉忙摆手道:“非也,在下乃叶千户之长孙女,和母亲走散,又遇贼人趁火打劫,不小心闯入贵地,还望大师行个方便。公子若是不信,大可让人审一审院外那妇人,事情就清楚了。”
少年的眼神猛地凌厉起来,眼中杀机忽现。
糟了,该不会以为她是有备而来的吧?
叶锦辉硬着头皮解释道:“大叔身上这些行头,一看就是贵人,出行肯定是有随从的,您若愿意高抬贵手,帮我一次,就是叶家也会记得您的人情。”
少年冷哼:“年纪小,倒是个会来事儿的,你能当叶家的主?真是大言不惭。”
叶锦辉:“舆论自会为大叔做主。大师都说了,咱们有缘。”
少年又是一记冷哼,“本公子今年不过十二岁,如何成了你的大叔?”
叶锦辉理所当然地道:“我四叔比你大一岁。”能让惠远陪着下棋的人,她自然是敬畏的,无关乎年纪大小。
和尚已经站了起来,“两天之内,藏经阁里所有书籍楚施主皆可放心阅读,贫僧告辞了。”
叶锦辉心下大惊,“楚”这个姓,在闽地并不常见,难道此人会是她所知道的那个“楚”?
可惜,她并没有见过楚瑭的家人,不知他是谁罢了,但她这一世,并不想再和楚家有牵扯,还是跟着和尚一起出去罢。
叶锦辉刚抬脚,少年那清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论起来,你该叫我哥哥。”
第十一章 欠条
叶锦辉刚抬脚,少年那清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论起来,你该叫我哥哥。”
叶锦辉不免又回头看了少年一眼。
“钱将军长孙之妻楚氏,是在下的长姐。”
这事,叶锦辉还真不知道。
一个身着宝蓝衣衫的少年已经把追叶锦辉的妇人拎了进来丢在了地上,那妇人脸色苍白,浑身颤抖,额上直冒冷汗,显然是吃了不少苦头。
叶锦辉忙道:“楚家哥哥可否将人交给我来审问?”
不等叶锦辉开口,那妇人已经全招了,“我说,我都说,是一个贵人给我说,孩子的爹娘全身中剧毒,将不久于人世,把孩子送给我,不然我才不过去抱她。那贵人还专门给我了一个信物。”妇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累丝嵌玉镶八宝分心。
叶锦辉盯着那分心看了一会儿,抿了抿唇,问道:“那贵人长什么样子?若敢乱说,小心我把舌头给你割了。”
妇人道:“穿一身雨花锦,身材苗条,皮肤白晳,眉心长了颗美人痣……”
不等她说完,叶锦辉已经不耐烦起来,“行了,分心留下,你可以走了。”
妇人听了这话,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快速地将分心放在了桌子上,像兔子一样窜出了院子。
叶锦辉伸手去拿那分心,然而,少年已经先她一步将那分心拈了起来。
这东西万万不能落在外人手里,叶锦辉如是想,口中却笑道:“楚家哥哥也对珠宝感兴趣?”
“我行四,你可以叫我四哥。”少年并不接叶锦辉的话。
“楚四哥可否将这东西转手给我?我可以用别的东西和你换。不瞒您说,这是我一个长辈的心爱之物,岂料一朝遗落到了歹人手里。”
楚四听了这话,瞥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哦,那你要拿什么换?”
这分心是她阿娘早上戴着的那只,无论花什么代价她必须要取回去。
可惜她的年纪太小,根本不记得前世此时阿娘有没有来过开元寺,但可以肯定她是没来过的,更不知道钱将军的的嫡长孙娶的楚氏,当然也更没有见过楚四。
但无论如何,她不能不管阿娘,叶锦辉想了想,道:“四哥开价,我可以打欠条。”
楚四看叶锦辉一直盯着手上的红玛瑙手镯,还以为她要拿这个换,没想到她居然提出要打欠条。
这小丫头,肯定是觉得沾亲带故,自己不好意思开口吧?
“拿张欠条给她,让她签名画押。”楚四弯了弯嘴角,神情愉悦地说道。
“四哥连欠条都准备好了?”叶锦辉盯着楚四,神情中全是防备。
难道他才是设局之人?
“你太高看自己了。”楚四神色傲然,气势睥睨,一副就算你找着送钱我还不愿意收的模样,“这欠条全是阿默闲着没事的时候写得,免得麻烦。”
叶锦辉了然地点头,“原来四哥喜欢银子。”
楚四:“接下来,你该不会要告诉我,难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什么大事吧?”
叶锦辉心里着实这么想,却连连摆手道:“哪能呢?若不是四哥出手,我今天肯定要吃亏的,不过你也知道,我现在根本赚不来钱,大家又是亲戚,您就打个折吧。”
蓝衣少年阿默递了一截毛边纸过来,上书:欠楚璃白银一千两。
“姑娘只需在‘欠’字前面写上叶大姑娘,后面按手印就行了。”
叶锦辉苦了脸:“四哥该知道,叶家现在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以后还不知什么模样,万一我没能力还你这钱呢?”岂不是要为你做牛做马一辈子?
楚璃慢吞吞地道:“阿默,后面加上月利三钱。”
叶锦辉咬咬牙,从荷包里摸出一枚绣花针,闭着眼睛在大姆指指肚上戳了一下,狠着心按了上去。
楚家人都不是好东西,为了这个分心,竟然讹诈了她这么小一个孩子这样多的银子,简单直该遭天打雷劈!
楚璃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笑道:“你若觉得亏了,这交易就此做罢如何?”
叶锦辉自然不愿意这分心落在外头,直得咬着牙将欠条递了过去,接了那分心,用帕子包起来,放到了荷包里。
“四哥不如好事做到底,让阿默送我一程?”万一那妇人还有同伙,岂不是刚出狼窝又进了虎穴
楚璃:“看在那一千两银子的份上,我也该将你交到亲人手上。”言外之意,你若被拐子拐了,我这帐可就收不回来了。
叶锦辉施礼,“谢过楚家哥哥。”说着率先朝外走去,阿娘若是找不到她,估计又该着急了。
好在一出去,就看到桂枝正在朝这边张望,看到叶锦辉,喜出望外地跑了过来,“好姑娘,你可算是出来了,太太正在问你呢。”
看来阿娘还不知道她这边发生的事情。
叶锦辉淡淡地点头,“你带我过去见太太罢。”
桂枝指着附近的偏殿道:“太太正在那边等着解签呢,我们先过去吧。”
叶锦辉听了这话,心里真不知该失望还是该庆幸了,垂眸进了那偏殿。
一个白眉和尚正低头念道:“自古红颜多薄命,独留青冢向黄昏。这位施主的命,委实不太好。”
那穿雨花锦的女子便轻蹙了眉,急问道:“不知大师可有化解之法?”
白眉和尚:“这位施主,老衲需送你一句话‘凡事不可太尽,缘分势必早尽。’”
沈氏:“大师可是在说我和我那闺女无缘?”
和尚摇头:“老衲只能透露出来这么多,余者只能靠施主自行领悟。”
叶锦辉的心里,无端涌入淡淡的冷意,心里甚至滋长出一股可怕的念头,却又自行按了下去。
“阿娘,这位是舅爷家大嫂子的娘家兄弟,楚璃楚公子。”
沈氏看到叶锦辉,先是一愣,接着那暗淡无光的眸子猛地亮了起来,不等楚璃行完礼,已经迫不及待地问道:“四公子是来接你那小外甥和姐姐回去的?”
楚璃:“叶太太这话从何说起?我姐姐既然嫁给了钱家,又有了外甥,楚家离闽地又远,如何能随意回去?”
沈氏不免露出失望之色,却又热情地邀请着楚璃:“楚公子既然来了闽地,不如今天就到我们家里去吃顿便饭,我们老太爷和老爷这两天正在休沐呢。”
楚璃冷淡地拒了,“我还有事,叶太太请自便。”说完就走了。
沈氏便看了叶锦辉一眼:“你也不帮着娘把人请到家里去。”
叶锦辉盯着沈氏的头看了一阵,才道:“母亲,你头上的分心呢?“
沈氏一顿,伸手摸了一下,才懊恼地开口道:“估计是拜佛的时候弄丢了。”
叶锦辉垂眸,再不肯吭声了。
第十二章 未解之谜
第十二章
沈氏见叶锦辉不说话,便放缓了声音,“等下见到姚家那些太太的时候,要高高兴兴地上前去打招乎,要记得请姚家的姑娘们来咱们家里玩。若是能哄得让她们高兴了,娘到时候送一套南珠头面给你。”
叶锦辉却无端想起上次叶家宴请胡太太母女的事情来,那一次叶家给姚家也下过请贴,可姚家根本没有人出席,但她的母亲却能没有任何芥蒂哄着她去讨好姚家,只说明那新知府夫人的事,是姚家透露给沈氏的,不然叶老太太和二太太都不知道的事,不可能足不出户的叶大太太先知道了。
“真真儿,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沈氏见叶锦辉只顾低着头,盯着她看了一阵,口气不觉严厉了起来,“阿娘教导你做人的道理,你要好生的记着,无论能不能听懂,都要应一声,别像个鳖一样,一声不吭。”
这话实在太巅覆叶锦辉记忆中母亲的形像,只得低声道:“今天来上香的人这么多,说不定我们根本遇不到姚家的人。”
沈氏却笑了起来,“佛门圣地,万事讲求一个‘缘’字罢了,就算今天遇不到,改天也会遇到,你和姚家哥儿去年就立了婚书,你若能得到姚家老太太和太太们的喜欢,以后才不会受磨搓。阿娘说这些,还不是为你好?绷着张脸,倒像我欠了你的钱一般。”
叶锦辉委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虽然闽地民风开放,但那些做娘的也不至于在闺女四五岁的时候就教导这些事吧?
沈氏却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理所当然地带着叶锦辉往客房安养院的方向去了。
还没行到一半,被小翠拦住了,“奴婢已经和寺里的大师借了休息的地方,不过今天来拜佛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只能委屈太太和姚家的太太们挤在一个院子里。”
“若是姚家,倒也无妨,我也累了这半日了,不如早些过去罢。”沈氏扯着叶锦辉,连脚步都快了几分,叶锦辉差不多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叶锦辉根本不想去见姚家的人,使劲的挣了一下,开口道:“阿娘,我累了,走不了这么快。”
沈氏松手,“那你慢点走,我先过去了。”
说话间,沈氏的脚步比之前更快了。
叶锦辉索性站在那里看那些小贩朝香客揽生意去了。
小翠却转了回来,朝叶锦辉伸手道:“大姑娘累了,奴婢抱着您呗。姚家的太太们肯定准备了好多礼物想要送给您呢。”
姚家肯结这门亲事,不过是想借钱家的势,如今钱家前途未卜,姚家躲叶家都来不及,怎么会给她准备礼物?还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叶锦辉不打算接小翠的话,只道:“是母亲让你来的?”
母亲只怕是以为她一走,自己就会慌张着追过去吧?
小翠:“大姑娘真聪明,正是大太太让奴婢这么做的。大太太最关心的人就是姑娘您了。”说着将叶锦辉抱了起来。
叶锦辉咯咯地笑,“小翠姐姐长得漂亮,力气也大。”
小翠只当叶锦辉是四岁的孩子,忸怩着开口道:“大姑娘,奴婢今年十五,哪有什么力气。”
本朝女子以贞静柔顺为美,在小翠看来,力气大可不是什么夸奖人的话。
“你在母亲身边多长时间了?”叶锦辉一副好奇的样子。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本来就有问不完的问题,小翠十分耐心地回答了她,“奴婢十岁那年,父亲出海打鱼再也没有回来,阿娘被他们逼着另外嫁人,我就被老夫人买下来专门伺候太太了,那时候老夫人对太太就像对自家的女孩一样,太太身边一共有三个丫鬟……”她说到这儿忽然顿住了,“哎,我给你说这些什么做什么,你又听不懂。”
叶锦辉一副疑惑的模样,“我是没听懂。你在不在那三个丫鬟里面?”
小翠:“我那时候刚进府里,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只能从三等做起,姑娘身边三个都是二等。”
叶锦辉:“我明白了,肯定是有人调到了别处,才补了你。”
小翠“扑哧”一笑,“哪有这么简单?三等一个月五百钱,二等一个月一两银子,大家都削尖了脑袋往姑娘们身边凑呢。太太那时候刚好要嫁到叶家来,老夫人一共陪嫁了四个丫鬟,取‘事事如意’的意思。”
叶大太太成亲不过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身边的三个大丫鬟都不在了呢?叶锦辉心里十分好奇,但是却聪明地打住了。
小翠已经抱着她进了客房。
“给她重新梳洗。”叶大太太吩咐道。
桂枝自是做不来这种事的,小翠主动将活揽了过去,将叶锦辉原本随意绑着的头发重新梳了,带了两朵浅紫色的头花,换了件同颜色的短襦,白绫裙,脖子上重新带了条金灿灿的项圈,挂了寄名锁,护身符。
叶大太太亲自牵了她的手,去了对面的房间。
还未进门,已经有两个穿着葱绿裙子,配桃红比甲的丫鬟笑着迎了上来,“大太太快请,我们老太太和两位太太并姑娘们都在里面等着呢。”
一副很亲热的样子。
等叶锦辉母女进去,坐在上首的老太太便笑道:“你这丫头,许久不去我们那边玩,现在遇到直接过来说话就是了,还专门让丫鬟来问了才过来,咱们谁跟谁,何须如此见外。”说着又朝叶锦辉招手,“好孩子,快过来,让我瞧瞧。”
叶锦辉之前本以为是叶大太太主导了这场“偶遇”,现在却又不确定了。
但可以肯定,叶大太太是为这场偶遇精心准备过。至于姚家,与她之前设想的也大相径庭,她之前本以为姚家会对叶家退避三舍,没想到姚家并不反对两家的来往。
而叶大太太也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叶锦辉心里越发疑惑,面上却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认真地给姚家老太太行了礼,任她拉着自己的手打量。
“眉眼精致,体格均称,长大了必定是个美人。”姚家老太太说着,从手上褪下一个玉手镯,戴到了叶锦辉的手腕上,“这镯子是我经常带的……”
据叶锦辉所知,她的祖母叶老太太就这样,家里未成亲的男丁多,见着小姑娘顺眼就赏“贵重”东西,一开口必定要说是自己经常把玩的物件。忙推辞道:“老太太,这东西太贵重了,晚辈受之有愧。”
坐在下首的美妇人听了这话,不免啧啧称奇,“这小侄女说话和大郎一样,出口成章。”
叶大太太忙谦虚道:“二太太可别这么夸她,她个小孩子家家,前些时候才开始认字罢了。”又向叶锦辉道:“老太太给了,你就拿着吧。”
叶锦辉不好在众人面前逆了母亲,只得收下了,但她并不想和姚家有太多的牵扯,郑重地将东西给了叶大太太,“母亲先帮我收着呗,今天人来人往,鱼龙混杂,我怕弄丢了。”
坐在姚老太太旁边的妇人也笑了起来,“你这孩子,倒是个谨慎细致的。你家里又不少这些东西。”说着盯着她手上的玛瑙手镯看了一眼。
叶大太太便道:“这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