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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销售或者售后服务之类的,反正你们这方面也需要人手吗!”
柳林替人家做了主,因为自己的公司间接地被柳林管辖着,老板也只好在心中暗骂一句“请神容易送神难”,答应再给萧唯一个机会,把她安排到售后服务部去了。
“萧唯的专业水平可是有点儿潮啊!”
柳林重新安置了萧唯的工作后,还是忍不住给老同学打了个电话,对江河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女孩子吗,要都成了女强人,让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儿不都得打光棍儿去呀!”
江河嘴上可是绝对护着自己的媳妇儿的。
柳林没有了话说。
“看看吧,但愿你那个小宝贝儿这回能干得好一点儿。”
萧唯莫名其妙地被调换了工作,正觉得十分委屈,回到家里却先让江河披头盖脑地数落了一顿。
“让你踏踏实实地在家呆着,你偏要出去‘自食其力’,现在怎么样,成了人家的鸡肋了吧?”
萧唯气得立刻就跳了起来,抓起电话就要跟老板提出辞职。
江河在一旁冷眼看着她,没有一点阻止的意思。
萧唯愣了半天,回过味来,轻轻地放下了电话。
“怎么不打了?”
江河奇怪地问。
“想我这么轻易的放弃,哼,做梦!”
萧唯咬着嘴唇狠巴巴地说。
“我非得做得最好,到时候我再辞职,让老板腆着脸来请求我留下来!”
江河好像看到当年萧唯在决定不顾父母的阻拦坚决跟定自己时一样的坚毅,他知道现在大约是多少匹马也别想把这个认死理的女孩子拉回来了。
萧唯在调动工作后的第二天跑去找到了公司的老板,一张嘴就把个温文尔雅的老板吓得不轻。
“我要求调到销售部去,而且可以和公司订立硬性的销售指标,完不成指标一分钱的工资也不要!”
老板知道多半是自己指摘萧唯在软件开发上欠缺能力的话激怒了这个姑娘,看在柳林的面子上婉转地劝解着,让萧唯不要感情用事,搞得最后不容易收场。
“侬尽管放心,我不是那种没有原则的人,如果三个月之内不能打开局面,不等侬炒我,我自己就会走路的!”
萧唯冷着脸,不不苟言笑地说。
“可是如果我完成了指标,是不是公司也应该有相应的奖励呢?”
老板却没有想到萧唯的咄咄逼人。
“那是自然。”
老板倒也没有犹豫。
“一言为定!”
萧唯伸出手,不管老板愿不愿意就在他的手上用力击了一掌,弄得老板手足无措,很有点狼狈。
三个月之后,萧唯揣着一万块钱的超额奖回到家里的时候,江河吐出的舌头半天都没缩回去。
第三章
1
下午的时候风住了,沙却依旧弥漫在空中,昏黄了天,马路上的路灯汽车的车灯滑稽地在三点钟就都亮了起来。
“北京的天都快赶上极昼了!”
江河把刚刚赶完的一个广告设计稿交到他那位开广告公司的大学师兄的手里时,指着对方大班台上通明着的台灯说。
“谁说不是呢,还是上海好,气候滋润,再没有这么大的风沙。”
师兄早先在上海时和江河在同一间公司打工,前两年先于江河辞职回北京自己搞了个公司。
师兄回京前找江河长谈过一次,无非是想把这个很有才气的师弟拉到自己旗下,给他即将成立的公司增加一分生存和发展的保险系数。江河当时婉转地回绝了师兄的邀请,不是他留恋他那份撑不死,也饿不着的工作,而是为了还在上海上大学的萧唯。休了一年学,最终却没能混出国去之后,萧唯在父母的逼迫下有回到了学校,继续她的学业了。虽然父母已经象防贼一样提防着她和江河继续来往,但终究还是不能彻底阻止这一对相恋的年轻人暗中的往来。每当萧唯苦思冥想地寻找了各种借口,艰难地创造出和江河幽会的机会,投入他的怀抱的时候,江河就会觉得自己肩头掮负着庄严而沉重的一份责任,他唯有以更加炽烈,更加坚贞的爱去回报萧唯,才不至于让自己陷入不安和自责的窘境。为此,他觉得自己可以抛弃一切可能会危及他和萧唯之间情感发展的东西,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事业和前途。
“年轻人,就是总会把感情看得太重!”
师兄遗憾地替他总结着。
江河不便去反驳什么,只是把师兄的美意谢了又谢。
和萧唯回到北京后,江河自己做起了SOHO,从过去的朋友和有来往的公司那里承揽平面设计方面的业务,师兄那里自然又成了一个主要来源。
“还是到我这儿来吧。”
师兄不计前嫌地再次诚心邀请江河,加盟他的已经颇具规模的广告公司。
“你要是愿意来,我这儿设计总监的位置随时都是你的。”
江河知道师兄是当真的,不是他自我感觉良好,象江河这样的平面设计高手,时下里在京城是很难得的,更何况如果把自己的师弟安排在这个位置上,师兄还会格外地感到一份踏实和放心呢。
江河却再次婉拒了师兄的邀请。
“我想自由自在地呆上一段,只要你大师兄肯赏口饭吃就行了。”
师兄念旧,买卖不成仁义在,也就顺水推舟地把公司忙不完的和难度比较大的设计工作交给他这个师弟去做了,至于报酬上,师兄弟是自家人,两人谁都不会计较,江河每次跟师兄结账的时候虽然拿得比在其它公司少点儿,但只要是没什么事,师兄总会拉着他到三里屯的酒吧一条街去泡一晚上,单,自然是师兄埋的了。
师兄把江河完成了的设计稿粗略地看了一下,又把设计部经理叫来,后者认真地验收过,师兄就吩咐着给江河结了设计费。
“谢啦!”
江河拿了钱,起身告辞。
“急什么,晚上我没事,咱们去酒吧坐坐。”
师兄很热情的挽留着他。
江河摇摇头。
“怎么,是不是现在媳妇儿管得紧了?”
师兄笑着问。
江河还是摇摇头。
“我今天有个约会。”
师兄很惊异地瞪着他,在确定了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后,伸出食指笑着指点着江河的鼻子。
“你小子,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又勾搭上什么人啦?”
江河摆摆手。
“干吗老往歪里想,我又没说去约会女人喽?”
师兄大约是觉得这个师弟在强词夺理地狡辩,却也懒得和他计较。
“悠着点儿,别累得回家上不了床,跟我们弟妹没法儿交代!”
“没有的事,我跟萧唯打过招呼的。”
江河没有瞎说,今天他的约会确实是和萧唯打过招呼的。
从师兄那里出来,江河看看表,快四点了,离他和三姐夫潘卫国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多一点,算算路程,他觉得时间还早,信马由缰地沿着马路荡开去。
2
江河今天要和他三姐夫潘卫国很郑重地谈一次。
江河家姐弟五个,除了他这个最小的弟弟以外,上面是四个姐姐。据说当初他妈还怀着他的时候,他爸爸天天对着他妈的肚子表达着对儿子的期盼。
“这回无论如何得给我们老江家添个带把儿的了吧?这家里已经有了四朵金花儿,在来个闺女可就真赶上人家那电影名字了!”
那时候还没有什么B超一类先进的设备,生男生女谁也没法预先知道,江河爸爸厂子里有个大姐,据说特别会看孕妇的肚子,说出来的结论极准,江河他爸爸特地把人家请到家里,好吃好喝好招待,然后极其隆重地请出了挺着肚子的江河妈。大姐眯了眼睛,把江河妈妈的肚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好一通打量,最后一拍大腿,放声大笑,把江河妈妈吓得差点坐到地上。
“江师傅,给你道喜啦,这回绝对是个儿子!”
大姐似乎比自己怀了儿子还兴奋,手舞足蹈地裂着一张油汪汪的大嘴笑得很开心。
“真的?!”
江河的爸爸把眼珠子都快瞪得掉在地上了,脖子抻得老长,一时无法相信。
“千真万确,错了管换!”
大姐郑重其事地保证着。
不知道是不是爸爸厂里那位大姐真有点儿本事,还是瞎猫跑得快最终会碰见死耗子,总之,确确实实地在江河妈妈第五次生产的时候,老江家添了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不用说了,那就是江河。
江河出生的时候,国家还挺困难,买什么东西都要票啊、本呀的,为了江家这唯一的男丁,父母可是没少费心,连带得姐姐们从小就对这个小弟弟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儿的嫉妒和不满。
“干吗总是给弟弟吃馒头,我们就得吃窝头啊?”
姐姐们,尤其是他那个从小到大一直很矫情的三姐,得着机会就对父母表示着自己的不满,虽说最终都被父母软硬兼施地蒙混过去,但江河自打懂事开始,就明显地能感觉到自己在家里的孤立,除了比他大十几岁的大姐,其它三个姐姐对他总是若即若离,这种关系,直到姐弟五人全都长大成人之后,才渐渐改善了。
“那时候你是咱家的宝贝儿,爸妈对你那真是‘捧在手里怕吓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三姐在自己都有了孩子之后,还时不时地提起当年的事情来,脸上还是酸酸的。
江河不是那种鼠肚鸡肠的人,对于姐姐们的不满他倒是从不往心里去,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爸爸就总夸他仁义,有一回三姐背着父母抢了他的一块蛋糕,他哭了老半天,却在父母追问起来的时候,很自然地搪塞过去了,那回三姐以为他要告发自己,那样他们的父亲一定会着着实实地赏她一顿巴掌的。
“你还挺够意思!”
三姐事后把一副她自己不喜欢了的猪拐恩赐给了江河,然后一如既往地抱怨父母对弟弟的偏爱。
如今江河的四个姐姐们早已成家立业了,大姐的儿子现在都上大学了,最小的姐姐也在去年做了母亲,把妈妈接过去,“重吃二遍苦,再受二茬罪”,给她带孩子去了。
在操劳了一辈子,终于看到儿女们长大成人,自己也退了休准备享两天清福,然后等着抱孙子的江河的爸爸大约生就一个劳碌命,刚刚把退休后儿子给他买的那只画眉调教得会了一点儿玩意儿,就在一天早上遛鸟的路上绊了一跤,这一跤可不得了,摔下去就再也没有起来。
“你爸爸这一辈子,唉!”
江河的妈妈在带领着儿女给老伴料理完了后事以后,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算是给江河的爸爸盖棺定了论。
父亲死于脑溢血,江河和他的四个姐姐谁也没想到,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没有任何先兆和迹象,原本大姐在那年儿子参加完高考之后,还准备带着父母和儿子到当年她插队的陕西去旅游一圈,也算是怀旧吧,没想到父亲却没有等到这一天。
“将来,无论我还在不在,你要是有了儿子,别忘了带着他去给你爸上上坟,他盼孙子盼得都快魔怔了!”
妈妈有时候会拉着儿子的手,让他胆战心惊地跟他交代着,这时候他会紧紧攥了母亲的手,生怕她也会突然之间离他而去,心里抖抖的,不敢问她,如果自己生了女儿该怎么办。
“你爸爸走啦,妈妈也快。”
母亲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这样跟他们姐弟几个念叨。
“你们要好好的,互相帮衬着点儿,以后这世上就只有你们姐弟最亲最近了。”
母亲把她的希望印在每个儿女的心上。
3
江河今天把三姐夫潘卫国约出来,为的就是他的三姐。
江河的父母都是极普通的人,父亲退休前是一家机械厂的钳工,有一手好手艺,从普通工人最终升到了技师,据说那是工人中的最高职称了;母亲原先是个家庭妇女,五八年大跃进的时候,街道号召无业人员出来就业,母亲便进了街道办的幼儿园,当了幼儿教师,那时对于幼儿教育没有象现在这样重视,在人们眼里,幼儿园老师不过是看看孩子,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尽管江河的母亲大字不识多少,还是当上幼儿园教师。江河的母亲虽然文化不高,对于工作却是任劳任怨,认真负责,加上出身贫苦,参加工作没多久就入了党,后来在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她们幼儿园原来的园长被揭发出来贪污孩子们的伙食费,被打倒了又踏上一只脚,劳动教养去了,街道革委会反复斟酌,觉得江河的母亲根正苗红,是幼儿园园长的最佳人选,就这样,江河的妈妈糊里糊涂地就成了领导干部,而且一步步地升迁上去,到退休的时候,已经是街道文教科的科长了。
江河的四个姐姐由于时代的不同,各自在成长过程中都有一番不同的际遇。
江河的大姐在姐弟五个里最是辛苦,小时候长姊比母,帮着父母拉扯着妹妹弟弟们,父亲是典型的北京男人,只知道按月把工资交到母亲手里,其余家务是一概不问的,母亲呢,自打做了幼儿园的领导,没日没夜地一心扑在工作上,报答着党和人民的一片信任,多少地就把家庭和子女们忽视了,因此江河在幼年的时候,更多的是依赖着年长的大姐。大姐初中毕业的时候,正赶上毛主席他老人家在天安门城楼上大手一挥,就满怀激情地扔下了弟弟妹妹们,到广阔的天地间“大有作为”去了,在陕北老区插了八年的队,好不容易熬到了知青返城,却因为当年在陕北嫁了个当地贫下中农,而无法回京,当了街道办事处文教科长的母亲费尽了心思,也无法让女儿从黄土高坡上拔起那已经扎下去的根,最后还是一个街道知青安置办公室的同事给出了主意,让大姐和她那农民身份的丈夫办了个假离婚,这才把江河的大姐和外甥从陕北弄回了北京。大姐回京后和追随她们母子一道进京的大姐夫又复了婚,一家人才在北京城里安顿下来。大姐夫是个农民,无论如何也解决不了他的户口问题,只能在京城下力气,打零工,一家人的生活几乎都靠了大姐在电车公司当售票员来维持,直到前几年,提前退休的大姐和姐夫靠着父母和亲友的资助开了家陕北风味的小饭馆,这日子才算有了转机,大姐夫讲话,终于能抬起头来做人了。
二姐还算不错,眼看着高中毕业就要步大姐的后尘到农村插队落户去了,“上山下乡”的政策忽然间就被废止了,满心欢喜的二姐虽然没有考上大学,但还是顺利地进了父亲他们那个机械厂,当了一名钳工,算得上是“子承父业”了。四姐也是安安稳稳的,大学的时候学的是企业管理,出来以后进了一家合资公司,开始是做秘书,后来老板觉得她还是个可塑之材,把她送到国外培训了半年,回来就升任了部门经理,如今已经是公司里的中层骨干了。
在江河的四个姐姐中,最不安分,最让他父母操心和头疼的就是他的三姐了。
江河的三姐绝对是江家的另类,她小的时候,父母就总说这孩子“各色”,街坊四邻们更是把她看成是“不省油的灯”。三姐不同于她的姐姐和弟妹们,凡事她都要拔尖,出风头,不管好事坏事,不做得让人瞠目结舌就不算个完。上小学的时候,一向不遭老师待见的她,忽然间成了全市的学习雷锋积极分子,究其原因,是因为她忽然心血来潮,把家里的存折偷出去,给胡同里的一个五保户大娘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那时候电视可还是个稀罕玩意,就连江河自己家都还没有。这件事惊动了学校,惊动了区里和市里,呼啦啦地来了若干的领导和记者,一下子把江家围了水泄不通,闹了个沸沸扬扬。刚刚为了女儿偷钱而火冒三丈,狠狠地把江河的三姐暴打一顿的父母,面对着从天而降的荣誉,一下子手足无措,在领导和记者们面前支支吾吾地顺坡下驴,大谈起如何给子女“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心得体会来。江河的三姐从此一下子成了远近闻名的小“名人”。江河的妈妈虽然是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可转念一想,兴许三女儿因为此次壮举今后就能一帆风顺地成了个人物,光耀门庭,出人头地也未可知,心里多少也生出几分自我安慰来。但三姐终究是个“各色”的主,江河妈妈指望她借着不经意间传扬开来的美名能一步一步,层层迈进地往上走的时候,她有闹出更加各色的事情来了。
那时候江河还在上小学,三姐已经是初中三年级的学生了,有一天半夜三更的,家里突然来了好几个警察,不由分说地就把三姐带走了,吓得江河直往被窝里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最近经常把胡同口上自行车棚里的自行车链子卸下来做“链子枪”的事犯了。警察可没有那份闲工夫管小孩子偷车链子的事,他们要抓的人只是三姐。事后江河才隐约地从父母的谈话间以及二姐、四姐嘴里得知,感情三姐又有惊人之举了。派出所和母亲相熟的所长告诉母亲,最近一个时期,在他们这一片冒出个所谓“五龙一凤”的流氓小团伙,为首的是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