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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感动:
“杰佛逊,你真好!这么有耐心!我觉得我对你很坏。我故意为难你。”
“奈汀,老实说吧,我知道我跟你的关系有个极限。从认识你以来,一直到现在,我都衷心爱你,尊敬你。我所期望的就是你的幸福,这和以前没有不同。看到你不快乐,我受不了。所以我才指责雷诺克斯。我认为他不能让你过得更快乐,就没有资格拥有你。”
柯普先生吸了一口气,又说:
“可是,跟你一起旅行培特拉以后,我发觉雷诺克斯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应该受责。他对母亲不任性,对你也并不自私,我虽不想对死去的人恶语相加,但我觉得你婆婆确是一个非常难以应付的人。”
“是的,你说得不错。”奈汀轻声说。
“总之,”柯普先生继续说,“你昨天到我这里来,说决心与雷诺克斯分手,我也赞扬你这项决定,因为你过去的生活是错误的。你对我非常诚实。你没有伪装你对我的感情已超出默默喜欢的程度。我觉得这样比较好。我所求的只是希望有机会能够照顾你,安慰你。那天下午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下午。”
奈汀忍不住说:“对不起,对不起。”
“不,没关系。从那以后,我一直都觉得那承诺是真实的。可是,我已经预感,到第二天早上,你的心意会改变。不错,现在事情已经不同了。你和雷诺克斯可以过你们自己的生活了。”
奈汀静静地说:
“是的,我到底离不开雷诺克斯。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柯普先生爽朗地说。“你和我还是老朋友,我们必须忘记那个下午的事。”
奈汀温柔地握着他的手臂。
“杰佛逊,谢谢你。我现在就去找雷诺克斯。”
她转身离开他。柯普先生独自走上山丘。
奈汀发现雷诺克斯一个人坐在格雷哥·罗马剧场顶上,似乎若有所思,直到奈汀喘着气坐在他身边,他才发觉。
“雷诺克斯。”
“啊,是奈汀!”他回首。
“到现在我才能跟你说,我不离开你!”
他用诚挚正经的口吻说:
“可是真心这么说,奈汀?”
她颔首,“是真的。我想我只能这样做。我希望你能跟我走。可怜的杰佛逊,我实在太刁难他了。”
雷诺克斯笑了一笑。
“不,你不必这样。像柯普这样不自私的人,一定会表现更高贵的情怀!奈汀,你并没有错。你告诉我要跟他一起的时候,我受到很大很大的打击!老实说,我觉得我最近怪得很。你要我跟你离开家的时候,我为什么不能当着妈妈的面毅然和你一起走呢?”
她温柔地说:
“你不能够,太勉强了。”
雷诺克斯沉思地说:
“母亲是个很古怪的人。我们好像都中了她的催眠术。”
“被她催眠了。”
雷诺克斯沉思了一会儿。说:
“那天下午,你告诉我以后,我的头好像挨了重重一击。我半昏迷地走回营地,我终于发觉自己是个傻子,突然醒来了。我知道,要不失去你,只有采取应该采取的措施。”
他感觉到她身体突然僵硬。他的声调变得阴沉沉。
“我去了,而且——”
“这,这个……”
他迅速望了她一眼。
“我去了,而且跟她辩论。”他又完全变了语调,慎重而平板。“我告诉她,我必须在她和你之间作一选择,我说我决定选你。”
沉默半晌。
他以说服自己的奇异腔调重复说:
“是的,我这样告诉她。”
第14节
白罗在归途中遇见了两个人。第一个人是杰佛逊·柯普。
“赫邱里·白罗吧?我是杰佛逊·柯普。”
两人有礼地握手。
柯普先生跟白罗并排,一面解释道:
“听说,你正在调查我的老朋友白英敦太太之死。这实在叫人吃惊。这位太太实在不适合做这种劳累的旅游。但她性格倔强,她家人也奈何不了她。她是家庭的独裁者,稍微过分了一些。她的话就是命令。不错,确是如此。”
隔了一会儿,他又说:
“其实,我是白英敦家的老朋友。由于这次事件,他们全都乱了。他们原本有些神经质,脑袋有点奇怪,所以手续和葬礼的准备、运尸体到耶路撒冷,这一切善后,我都准备尽可能代他们处理。如果有事要做,请叫我好了。”
“我相信,他们对你的体贴一定非常感谢。”白罗说了以后,又加上句:“听说,你是年轻白英敦太太的特别朋友。”
杰佛逊·柯普脸色微微泛红。
“这件事。我不大想谈。今早,你见雷诺克斯太太时,她也许暗示了我们之间的事。其实,那已经结束了。她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女人,她认为她最大的责任就是拯救悲伤中的丈夫。”
他停了一会儿。白罗以头部的微妙动作表示接受了这通知。然后,自语般地说:
“我接受卡勃理上校的委托,调查白英敦太太去世那天下午的事情。你能就你所知谈谈那天下午吗?”
“那当然。午饭后休息一会儿,我们就到附近去散步。真高兴,那个讨厌的译员没有跟来。一谈到犹太人,他简直整个人都疯了,说个不停。一碰到这问题,他就完全变了个样。总之,我们出去了。我跟奈汀说话,就在那个时候之后,她说,她要亲自把这件事告诉丈夫。于是,我离开她,独自回营地。途中碰到的两个英国女士——据说其中一个是贵族。”
白罗说,她确是贵族。
“她是一个了不起的女士,头脑很好,知识广博。另一个看来有点赢弱,非常疲倦的样子。上午的登山之行,对中年女士确实是极其剧烈的,尤其对一个讨厌爬高的人来说,更是如此。我遇见他们,为她们解释了一下拿巴提亚人的事。然后,我们在那一带走了一会儿,六点左右回到营地。威瑟伦爵士夫人坚持要泡茶,我也乐于跟她喝一杯不浓的茶,但是味道相当不错。后来,仆人摆晚餐的桌子,去叫老太太,却说她坐在椅上去世了。”
“回帐篷时,看到她没有?”
“看到她在那里,下午和晚上,她通常都在那里。我没有特别去注意她。我正向威瑟伦爵士夫人解释美国最近股票暴跌的情形,同时还须注意毕亚丝小姐,因为她太疲倦了,走起路来几乎都要倒下去。”
“谢谢你。还有一件非常不礼貌的问题,白英敦太太是不是留下了庞大的遗产?”
“数额相当大。不过,严格说来,这并不是她的遗产。她拥有终身财产权,死后必须分给已故艾摩·白英敦的孩子们。不错,他们将来都可以过相当富裕的生活。”
“金钱常常是纠纷的根源。”白罗说,“所以许多罪恶都因之而起。”
柯普有点惊愕。
“唉,不错。”他附和。
白罗微笑说:
“可是,谋杀的动机还有许许多多……柯普先生,谢谢你的合作。”
“有事,别客气,尽管吩咐。”柯普先生说。“坐在那边的,是金小姐吧?我想去跟她聊聊天。”
白罗继续走下山坡。
他不久就碰到摇摇摆摆爬上来的毕亚丝小姐。
她喘着气和他打招呼。
“啊,白罗先生,真高兴遇见你。我刚才还跟那个奇怪的小姐说话哪,就是白英敦家最小的那一位。她说了奇怪的话,说什么敌人很多,酋长要绑架她或间谍包围着她,听来真罗曼蒂克。威瑟伦爵士夫人却说那是蠢话。她说,她曾用过一个红头发的女佣人,也说了同样的假话。我有时觉得威瑟伦爵士夫人过于严肃。也许那是真的呢,白罗先生,对不对?几年前,我看过一本书,书上说沙皇的一个女儿在俄国革命时没有被杀,悄悄逃到美国去了。沙皇女儿就是那叫什么塔提亚纳女公爵的人。如果这说法没错,那孩子可能就是她女儿,你说对不对?那孩子说,她是皇家的人,她的脸很像,斯拉夫式的。假如是这样,那可不得了!”
毕亚丝小姐满脸兴奋渴望的样子。
白罗说教式地说:
“人生中确实有许多奇事。”
“今早我还完全不知道你是谁。”毕亚丝小姐揉着手说。
“想不到你竟是那位非常著名的侦探!当然,我从头到尾看过那本《ABC谋杀案》。好惊险呵!当时我正在唐卡斯特附近做家庭教师。”
白罗低哼了几声。毕亚丝小姐却缓缓地道:
“白英敦太太去世的第二天早上,我比平时早起,走出帐篷看日出。哪里是日出,太阳是在一个钟头前已经上升了。可是,在那早上……”
“嗯,嗯,你看到什么?”
“真是奇怪的事——当时并不觉得怎样。我看到那个白英敦小姐走出帐篷,把东西扔到小河里,当然那不算什么,可是扔出去的时候,那东西在朝阳中闪闪发亮。”
“是哪一个小姐?”
“我想就是那个叫卡萝的小姐——脸型非常漂亮——跟哥哥很像,看来他们简直就是孪生兄妹。不过,也可能是最小的那个小姐。刚好朝阳直射双眼,看不清楚。那头发不是红的——是青铜色的。我非常喜欢青铜色的头发!一看到红发,总叫人想起红萝卜。”她吃吃地笑。
“她扔掉闪闪发亮的东西?”
“是的。刚才说过,当时并不十分留意。可是,我沿小河行走时,金小姐就在那里。而且,在洋铁罐之类破烂中,我看到了小小发亮的金属盒——不是正方形,是长方形。懂了吧?”
“唉,懂了。细长的吧?”
“是,是,你真聪明。我想:‘白英敦小姐扔掉的定是那东西,很漂亮的小盒子。’由于好奇心驱使,我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放的是注射筒——就是在手臂上注射伤寒药用的那种注射筒。它没有破裂,竟然把它扔掉,我觉得很奇怪。我沉思的时候,金小姐突然从后面叫我。我发觉她向我走来,我却完全没有发觉。她说:‘哎呀,非常谢谢。那是我的注射筒。我正在找。’我把注射筒递给她。她把它带回营地去。”
毕亚丝小姐吸口气,又赶忙说下去。
“我想那并不重要。但是,卡萝·白英敦把金小姐的注射筒扔掉,不是很奇怪吗?我是觉得很奇怪。也许有很好的解释吧。”
她以期待的眸光望着白罗的脸。
白罗脸沉沉的。
“谢谢。你说的这一些,本身也许不重要。但我告诉你一点,你说的这一些使我的案件有了结果,一切都很明显,而且井然有序。”
“呵,真的?”毕亚丝小姐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小孩子一样高兴。
回到房里,他又在便条纸上加了一行:“第十——我决不会忘记。记住,我一样也不会忘记。”
他点点头。
“对啦,这样一切都清楚了!”
第15节
“准备周全了。”赫邱里·白罗说。
他吁了一口气,退了两三步,凝思如何把家具摆设在这饭店的空房中。
卡勃理上校穿得窝窝囊囊,靠在墙边床上,吸着烟斗微笑。
“你简直是小丑,对不对,白罗?”他说。“你喜欢演戏。”
“也许是吧。”矮小的侦探承认。“但我可并不任性。要演戏,就先得有舞台装置。”
“这是喜剧吗?”
“不,即使是悲剧,也要有舞台装置。”
卡勃理上校眼中亮起好奇的光。
“好吧,一切随你!你说什么,我完全不懂。我想你已经掌握了一些什么。”
“我很荣幸能达成你的要求——把真相提供给你。”
“你是说可以定罪啦?”
“我可没有这样承诺。”
“的确。没有承诺,对我也许反而有帮助。端看时地而定。”
“我的解释主要是心理方面的。”白罗说。
卡勃理上校叹口气。
“我就担心这点。”
“你一定会了解。”白罗安慰。“不错,你应该可以了解。我经常思考,但真相这玩意儿,实在既奇妙又美丽。”
“有时也很不愉快。”卡勃理上校说。
“不,不。”白罗热心地说。“这是因为你以个人的眼睛观看。请你换用抽象、无偏的观点看看吧。案件的理路往往极富魅力,而且井然有序。”
“我尽量试试看。”上校说。
白罗看了一下他那奇形怪状的大银表。
“是祖传的?”卡勃理兴致勃勃地问。
“嗯,是我祖父的东西。”
“时候到了吧?”
“是该行动的时候了。”白罗说,“我的上校,请你坐在桌后的主席位置。”
“唉,真是的!”卡勃理极为不满地说。“简直是要我穿制服嘛!”
“哪里,不过,如果不反对的话,我马上替你系好领带。”
白罗说做就做,把上校的领带打好。卡勃理上校苦笑地坐在指定的椅子上。但是,他又无意识地把领带拉到左耳下。
白罗稍微移动了椅子的位置,一面说:
“这儿是白英敦一家人的坐位。对面,”他走到对面去,“由和这案件有关的三个局外人坐。一个是证人杰拉尔博士,他掌握了这案件能不能起诉的关键;第二个是莎拉小姐,她与这案件有个人的利害牵涉,又有验尸的另一层关系;第三个是柯普先生,他与白英敦家人是朋友,所以也可归入有利害关系的一群……”
他突然停下不说。
“啊呀——已经来了。”
他打开门,迎接他们。
雷诺克斯·白英敦和他的妻子先进来;雷蒙和卡萝接着走进来。吉奈芙拉唇角浮起如雪般的微笑,独自走进来。杰拉尔博士和莎拉·金殿后。过了几分钟,杰佛逊·柯普先生才一面致歉一面走进来。
他坐下后,白罗走向前,说:
“各位,这是非正式的聚会,我为安曼事件而召集的。其实,卡勃理上校委托我——”
白罗的话被打断了。打岔声来自意想不到的方向。雷诺克斯·白英敦突然以吵架的姿态喊道: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把你牵进这案件来?”
白罗恳切地挥挥手。
“遇到这种意外死亡案件。我常常被找来。”
“如果有心脏麻痹案例,医生也常叫你去吗?”雷诺克斯·白英敦说。
卡勃理上校清清喉咙,那是职务性的声音。他以办公事的语调说:
“因为必须使整个案件明朗化,我得到了死亡的报告,这本是非常自然的事情,因为今年比往年酷热,健康不佳的老人勉强放行,这一切都合情合理。可是,杰拉尔博士来见我,提出了新的事实——”
他探询的目光望着白罗。白罗点点头。
“杰拉尔博士是世界上有数的杰出医学专家。博士的供述当然会引人注意。他的供述是这样的:白英敦太太去世的第二天早上,他发现一些对心脏影响甚大的药物从药箱中遗失了。在前一天下午,他也发觉注射筒不见了。注射筒于当天晚上送回。最后,白英敦太太尸体的手腕上有伤痕,可能是注射筒的针孔。”
卡勃理上校停了一下。
“听了上述情形,我认为调查这案件是当局的责任。赫邱里·白罗先生是我的客人,承蒙他好意,愿意为我发挥他卓越的才干。因此,我把调查案件的全权委托给他。现在我们聚在一起,听他报告。”
屋内突然沉静下来,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事实上,隔壁房间有人掉了东西,好像是鞋子。在这静悄悄的气氛中,那声音简直像炸弹爆炸一样响亮。
白罗迅速望了一下右边的一小群人,然后把视线投向左边的五个人,眼现畏惧的一群。
白罗轻轻地说道:
“从卡勃理上校听到这案件的时候,我陈述我这个专家的意见。我说,这案件可能无法取得可带上法庭的证据,不过利用询问案件关系人的方法,大概可以揭露真相,因为要调查罪行,只须让犯罪的人说话就行,他们终究会说出我们想知道的事!”
他吸了一口气。
“在这案件中,你们也向我说了假话,但在不知不觉中还是道出了事实。”
他听到右边发出轻微的叹息声和椅子的咯吱声。但并没有移目注视。他一直望着白英敦家的人。
“我先检讨白英敦太太自然死亡的可能性。结果我下了判断,她不是自然死亡。药物与注射筒的遗失,尤其亡者家人的态度,都不能支持这个假设。
“白英敦太太是被杀害的,她的家人全都知道这件事实!他们共同袒护罪犯。
“可是,罪行有种种不同程度。为了探知那老太太家人所犯的这件谋杀案——不错,确是谋杀案——的主嫌是谁,我慎重探索证据。
“动机很清楚。每一个人都可以由她的死获得利益。就金钱而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