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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她一身粗布衣裳,灰不溜秋。满脸脏污,头发虽然经过整理,可还是乱蓬蓬的。
风无尘掏出怀中的帕子,替她擦了擦脸,也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这才看清了她的本来面目。
梦中无比熟悉的脸又复出现,风无尘的世界里,瞬间明亮了!他不再害怕阳光,扔掉了酒壶,声音颤抖的不成样,泪从来没有停止的流着,“无霜,你真的是无霜?你真的是无霜!无霜!哈哈!无霜!我…我…不行…我得回去换身衣服,你等着啊…无霜…你等着!哥哥马上回来,哥哥还你一个原来的哥哥!”
以往一贯云淡风轻的风无尘,此时已经涉临癫狂!他满身酒气,憔悴不堪,胡子拉碴的,神情激动不已,活像个酒鬼。
“哥哥!你冷静点!”
甄美一把搂住风无尘的肩,狠狠的摇晃着,“你冷静点好吗?你到底怎么了?”
风无尘抱住头,不断的摇晃着道,“好的,无霜,好的,我冷静,我冷静!”
说着说着,风无尘忽然一把推开了甄美,疯狂的喊道,“你让我怎么冷静?!你跑到哪里去了?”
甄美顿时怔住,定定的看着风无尘。心中的震撼无法形容。
风无尘在她的心中,一直都是神一样的存在。他喜怒不形于色,他飘逸俊美,他淡然超脱,他话语清淡,就算再讨厌一个人,也会保持最基本的礼貌,从来不会激动,不会生气。顶多就是一个淡然疏离的笑,便能让人不再言语。
可今日的他,完全变了,他变得狂躁,他变得激烈,他竟然会冲着她大喊大叫,这种震撼无法形容。
风无尘定定的睨着她,眸子里,全是激动的疯狂,“怎么了?无霜?生气了?你是不是觉得我风无尘像神一样?从来不会生气?你错了,无霜!你错了!我是人!我是真真实实的人!我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会生气,会伤心,我有七情六欲,我是正常人!我不是神!不是神!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疯狂的找你,你知不知道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时的心情?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死了时候的绝望?那种绝望,你能体会吗?我爱你,无霜,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不管了!我受不了了,我要说出来,我不管你是人是鬼,再不说出来,我会疯掉的!也许我已经疯了,你说得对,以前的风无尘确实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风无尘抱着头,异常痛苦,说到最后,竟然蹲在地上,捂着头,很痛苦的样子,在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间就昏厥了过去。
甄美彻底征愣在原地,她后悔刚刚对他那么凶。她忘了他的感受,她忘了她失踪这些日子,他是怎么过的!
他是有多绝望,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是有多绝望,才会这样的放纵自己!
此时凌云彻底呆掉了!他第一次见到长得那么俊美出尘的男人,看起来翩翩如玉,竟然会这么狂躁!
“娘…娘子…你别哭了好吗?从见到你哥哥开始,你就一直哭,这样下去,身子会受不了的!而且,云云会心疼的!”
凌云见甄美不断的流泪,伤心欲绝。心疼得无法言说,如果可以,他很希望,那些痛苦都由他来承受。
甄美抹了抹泪道,“没事的,凌云!我答应你了,不哭了!你能帮我把哥哥送回风府吗?”
“嗯!”凌云点了点头,替甄美拂去脸上的泪。
甄美定定的睨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风无尘,他面色微红,却憔悴不已。
心下一阵说不出的难受,就是因为她忽然不见了,所以风无尘才会弄到这个样子,所以她决定了,要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他,她和他一样,再也不想忍了。
由于连日颠簸太累的缘故,甄美坐到了床边,居然慢慢的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她见自己躺在床上,而风无尘却不见了踪影。
正出神时,从门外飘来了一阵无比熟悉的莲香,一阵淡香的清风随着而来,吹在脸上,异常舒服。
甄美不禁回眸,就见一抹蓝衣随之而来,淡泊飘逸,出尘如风,他的衣服好像换过了,干净爽利,一头青丝用一根蓝丝带随意捆绑着,脸上的酒气早已不见了踪影,净如白玉。他依旧俊美无双,耀眼如斯,一贯云淡风轻的笑意里,满是浓浓的情意,一双清逸的眸子里,全是甄美的影子。
“妹妹!”淡然如水的声音蓦地响起,夹杂着无尽的惊喜。
甄美翻身从床上坐起,唇角勾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定定的睨着绝美倾城的他,略有深意的道,“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风无尘淡然一笑,轻轻的坐在甄美的床畔,就那么看着她,好像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般的,轻轻说道,“有你,这世上才有风无尘,没有你,我便是一具没有魂魄的低贱的行尸走肉。”
甄美唇角的笑意更浓了,“哥哥,我知道,我之前看到的不是你,因为你的灵魂,已经随我而去。现在,我回来了,你也回来了吧!”
风无尘淡淡的点头,蓦地把甄美拥在怀中,是那么的紧,仿佛把一声的爱恋全都寄托于这个拥抱里。
“妹妹,现在的我,是为你而生,没有你,便没有现在的我!”
“哥哥,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我永远也不会再让你弄丢了自己!”
“哥哥只怕会再次弄丢了你!”
“不会的,再也不会了!今后不管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带着哥哥!”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风无尘第一次绽开了一个浓烈的笑意,是那么的幸福。他不再纠结是不是兄妹,他不再纠结能否在一起,他只想跟着她,她去哪,他便去哪,不管是哥哥,还是相公,他都不在乎,他只知道,他爱她,他再也不想折磨自己,折磨她。他再也不想逃避自己的心。
“妹妹,告诉哥哥,你这段时间到底去哪了,凤舞把你带到哪去了?你为何会这般落魄!”
风无尘放开甄美,奇怪的看着甄美一身破落的打扮。
甄美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就在风无尘昏迷之后,她和凌云一起送风无尘回风府,可是风府的人,说什么也不让甄美和凌云进来,说是乞丐不得入内。直到她说自己是风无霜,那些下人才兴高采烈的给他们开门,并且一个劲的说,你可回来了,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公子就要疯了!
也因为此,风府所有人都不敢惹她,任她随意出入,因为这段时间里,所有人都见证了风无尘因为失去妹妹的疯狂,也没有人敢多嘴。毫无疑问,如果他们敢不让甄美进入,那风无尘绝对会把他们撕成碎片,虽然风无尘看起来不像那么残暴的样子,但是人为了爱是可以疯狂的,敢动风无霜者,杀无赦!
甄美没有隐瞒风无尘,一五一十的说了凤舞的身份和她自己的身份,以及在她失踪后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凌云的身份和他们之前私定终身的事情。
因为她相信,和风无尘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们之间的爱已经可以经得起任何的风雨。
风无尘一直是面无表情的听着,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等甄美全部说完,风无尘才淡淡的开口,仿佛并没有多少惊讶,“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并非亲生兄妹?”
甄美重重的点头,有些奇怪,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平静,好像她讲了这么久,他只听到了这一句话,而且还并没有多少惊讶。
难道他早就知道了?不可能呀!风老爷自从她穿越过来以后,就去了很远的地方谈生意,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除了风老爷,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了呀!
正在她奇怪之时,只听风无尘淡淡的对她说道,“妹妹,你等一下,哥哥出去一下!”
她奇怪的点点头,看着他一身蓝衣消失在门口。
接着,没过多久,她就听到了自院子里传来的响彻天地的哀嚎声,那声音如此惊天动地,那声音里饱含了多年的隐忍和苦涩,随着他这一声吼,也许,尽数消失了吧!
她没有出去,没有动,定定的坐在床上,泪忽然无声的落了下来,顺着面颊,一滴滴流到了唇角,是甜的!
她知道他有多苦,她知道他所有的隐忍,她也知道,他对她的爱,早已深入骨髓,刻入生命,就算再过一万年,也不会消失。
风无尘消失了一天没有出现,她没有担心,也没有出去找,她知道他需要找一个无人的地方整理一下心情。
不过凌云倒是被风无尘的一声吼给惊醒了,随后就跑了过来,一脸紧张的对甄美道,“娘子,怎么了,怎么了!”
早在一到风府的时候,甄美就给凌云安排了一个房间休息,凌云一头倒在床上,就再也没有起来,她知道他是太累了,他从小为太子,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等苦。
甄美淡笑着摇头对凌云道,“没事的,云云,你不再睡一会了吗?”
凌云嘟着唇道,“不睡了!没有娘子在身边,凌云睡不香呢!”
“那以前没有我的时候,你是怎么睡的呢!”
甄美看着凌云一副委屈样,忍不住调侃道。
凌云更加的委屈了,一双大眼闪着晶莹的水光,“娘子你坏,你是不是有了你哥哥就不要云云了?”
甄美无奈的道,“怎么会?你成熟点好不好?”
凌云顿时有些生气了,就差点没有落下泪来,“好啊,娘子,你果然是嫌弃云云了,我幼稚,我幼稚!我是太在乎你了好不好!”
甄美见凌云气呼呼的委屈样,异常可爱,也不忍再逗他了,便道,“矮油,人家是逗你玩的啦,你怎么就急了?”
凌云这才破涕为笑,来到甄美的床边,拉着甄美的手道,“娘子,你不会不要凌云吧!”
甄美再次无奈的保证,“不会的!我甄美发誓,要是不要云云,就遭天打雷劈…”
话还没有说完,就遭到了凌云的封唇,凌云有些动情的狠狠吻着,半晌,才放开她道,“娘子,你不必发毒誓的,云云相信你!”
“这还差不多!”
甄美高兴的嘿嘿一笑,揪了揪凌云的头发,又捏了捏他瓷娃娃般晶莹剔透的脸,感觉异常幸福。
“娘子,我想和你睡一起!”凌云又开始无赖了。
甄美一把挥开凌云按在她胸前的手,不耐烦的道,“矮油,不行啦!这里是风府!”
凌云坏坏一笑又往前凑了凑,道,“风府怎么了?你是我娘子,难道不应该睡一起吗?”
“不行啦,不行啦!”甄美挥舞着一双白嫩的小手,禁止凌云继续向前的动作。
“为什么不行!”凌云不高兴了,却又向床上挪动了几分,邪恶的爪子不知不觉的伸向甄美胸前的衣襟。
“反正就是不行!你怎么这么无赖!”甄美撅着嘴,有些不高兴。
凌云笑得更加的坏,凑在甄美的耳边道,“娘子,其实,我可以更无赖的!”
甄美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胸前的衣襟已经被凌云解开了大半,露出了一片诱人的春色。
“凌云!我要灭了你!”
甄美气得小脸通红,一双小手掐住凌云的脖子,一把将他扑倒在床上。
凌云被扼得俏脸通红,断断续续的说道,“娘子,在…我…我死…之前…可不可以…先…先…得到你…再…再死…”
“凌云—你—死定—了!”
两人纠缠了好一会,最终凌云不但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反而被甄美吃了不少豆腐。
在扮猪吃老虎这点上,凌云的功力就不及甄美了!
凌云嘟着红唇,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乞求的摇晃着甄美的胳膊,“娘子,我要亲亲!”
甄美无奈的白了他一眼,“不是刚亲亲过吗?”
这下凌云的嘴唇撅得更高了,麋鹿般的大眼仿佛满含了无尽的委屈,“不是刚刚的亲亲,我要真正的亲亲!就是那种在床上的亲亲…”
甄美白皙的面颊登时羞得通红,好脾气的揉揉凌云的墨发,“乖,别闹了,那种亲亲是大人之间做的,等你长大了再说好不好?”
“甄—美—”这下凌云彻底火了,鼓胀着的腮帮子涨的通红,大声喊道,“你别跑!”
晚上,两人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甄美依旧是一身粉色的纱衣,挽了一个美人髻,凌云换了一身暗紫色的袍子,显得贵气凛然,神秘可爱。
甄美要了一桌子的菜,和凌云一起坐在桌子上,等风无尘回来。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直到菜有些凉了,风无尘才满面春风的出现,他的笑意更加的明显,依旧是淡淡的,可是里面的幸福和甜蜜,是怎么也挡不住的。
“哥哥,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风无尘瞥了一眼凉掉的饭菜和甄美身旁的凌云,没有理会,拉起甄美便往外走,“无霜,哥哥在天香楼包了房间,走,去那里吃!”
凌云一见急忙站起身冲着甄美喊道,“哎,娘子…”
甄美被风无尘拉着一路向外走,看了看身后委屈的凌云,小声的对风无尘道,“哥哥,还有凌云…”
风无尘回眸瞥了凌云一眼,淡淡一笑道,“那就一起去吧!”
三个人坐着风府华丽的软轿,很快便来到了天香楼的门口。
天香楼是江南最大的酒楼,迎来送往的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然,在江南,风家大公子风无尘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风无尘一踏进酒楼的门口,好几个店小二便热情的招呼了上来,“风大公子里边请,您叫的酒菜已经上了!”
风无尘未置一词,只是一直拉着甄美,从未放手,直直的向里边的包厢走去。
凌云一直是嘟着唇跟在身后,一副委屈样。因为这一路上风无尘占尽了风头,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老少,包括少女们,都对他投以崇敬害羞的目光,可他的眼睛从未离开过甄美,手也一直拉着甄美的手,就像黏在一起了似的。
三个人刚一进酒楼里面,酒楼里边吃饭的客人们的眼睛们便齐刷刷的看向了甄美和风无尘,虽然凌云也很帅,但是却直接被人们无视。
大家的眼睛基本上都聚焦在风无尘拉着甄美的手上,还有一部分开始指指点点的议论起来,“哎,你们听说了吗?前段时间,风家四小姐失踪了,风大公子差点疯了!”
“是啊!听说了,这不现在又回来了吗?你看他两人的手还紧紧的握着呢!”
“是呀!敢情这两人原来是乱伦啊!”
甄美听着人们难听的议论声和如刀子般的目光,不禁面红耳赤,异常难受,犹如芒刺在背。
风无尘却没有被影响,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笑,紧紧的拉着她的手,任凭她怎么挣脱,他就是不放。
然后直接拉着她在二楼的中央站定,对着楼上楼下人来人往和所有的客观,拉起甄美的手,蓦地举高,依旧是淡淡的笑意和轻柔的声音,对大家说道,“我风无尘,今日对大家宣布,我爱风无霜,我爱这个女人。很久了,我一直不敢面对,可是我今日忽然想通了,我要告诉全江南所有的百姓,我爱她,她就是我的妹妹!我不管你们如何议论,如何说,我要告诉你们,我爱她!如果大家祝福我们,今日大家所有的账,都由我风无尘买了!”
所有的人全都惊愕的长大了嘴巴,半晌,才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也许是因为大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真挚的爱意,也许是被他的勇敢打动了,也许是被他买账的举动给诱惑的,反正所有人都很愿意祝福他们。
不过这里唯一没有任何举动的就是凌云,他面色铁青,浑身僵直的站在后面,异常难受。
虽然说好了要大度,可是看到了甄美和风无尘两人的爱得告白和宣誓,凌云的心中还是一阵难言的酸涩。
“哥哥!”甄美脸涨得通红,虽然很是感动,可这种大胆的举动,就算是放到现代,也要脸红半天,何况是这种不伦之恋!
因为风无霜的真实身份还不能被大家知道,免得孔雀宫的人又来追杀,所以在大家面前,只能还是兄妹。
现在甄美唯一的感觉就是,这次回来以后,风无尘似乎有点亢奋,这是因为爱情的缘故吗?
爱情真的可以令一个人疯狂吗?
“无霜,”风无尘看向甄美,淡淡的说道,“你不要拦我,这是我该做的事情。也许我早就应该这么做了,因为我的懦弱,让我们彼此错失了这么久,所以,唯有这样,我心里才能好受。你也许觉得我疯了,但是,请你让我疯一回。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淡淡的,没有什么大的情绪起伏,一直觉得什么事情,都和我无关。可是自从你这次失踪以后,我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撕心裂肺。我后悔,我后悔没有告诉你我的爱,我后悔自己的懦弱,如果你这次真的死了,那么我就算是死,也会带着遗憾。你知道吗?在我以为你死了以后,我多么想随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