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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听到我说谁也不准再提这件事了吗?麦妮娜甥女,带玛格丽特到她房间去,她会告诉你,你睡哪一间,你就住在她隔壁,我不希望她再说这种傻话。〃
〃爸爸!〃她跑向他,抓住他的手。他不耐烦的把她摔开。
〃你听不懂吗?带你表姐到她房间里去,别再让我看到你那副蠢相。〃
那时,我真恨他,他把自己的私生子带进家里来,却一点不同情可怜的玛格。我走向她,把手搭在她肩上,对她说,〃我们去休息,我们的旅途够劳累了。〃
〃小查罗士……〃她啜泣着。
〃查罗士会很平安的,玛格。〃我轻声说道。
〃麦妮娜甥女,我已经一再下令不许有人提那孩子的名字,请记住。〃
突然间,我有千愁万绪要发泄,我一路奔波,已经够劳累了,我一到这儿他不让我梳洗更衣,就接见我,故意让我难堪,现在又当着我的面发威,这完全超乎我的想象,很叫我受不了。
我于是大叫:〃难道你没有人性吗?她初为人母,你就把孩子抢走。〃
〃抢走?我怎么不知道是用抢的,我只是命令他们把他偷偷带走。〃
〃你自己心里明白。〃
他说:〃哦,这真是胡闹,抢走这个字眼听起来比偷偷带走更强有力些。你这样子讲就好象我们为了这个……私生子而惹起一场争夺战似地。我对你感到很惊讶,麦妮娜甥女,我一直以为英国人很保守,看样子我还是要多多去了解英国人。〃
〃你会了解英国人厌恶残暴。〃
〃你难道希望看到小女因为年幼无知而断送前途。我告诉你,我花了极大的代价才帮忙她解除了这个荒诞的丑闻。我雇用你也是因为我认为你很聪慧,看样子,如果你还要我继续雇用你的话,你必须有更好的表现才行呢!〃
〃我倒希望你认为我无法胜任,让我立即辞职离开这里,如果你指望我袖手旁观,对于你的残暴、不仁、专横,视若无睹的话,你最好是另请高明吧,我没兴趣。〃
〃轻率、违抗命令、感情用事,这些性格我一概不欣赏。〃
〃我才不奢望你的欣赏呢!我会立即回去的,但是你必须让我今晚在这里过夜,这是你欠我的。〃
〃我当然准你在这儿过夜,人家说你们英国人向来很冷静沉着,真是天晓得。这简直是误传……除非,哦,原来如此,你不是道地的英国人。〃
玛格抱着我哭丧着说:〃麦妮娜,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要让你走,爸爸,她一定要留下来。〃她转向我说:〃我们一块儿走,我们去找查罗士。〃然后她又转向她父亲,抓着他的袖子:〃你不该抢走我的孩子,我不要他离开。〃她哭得死去活来的,我不禁为她担忧。
突然,他狠狠的掴了她一掌。
霎时间,整个空气凝结了,红厅中,时间彷佛停顿了,甚至于绣帷上那一群半裸的丰满女郎也停止嬉戏,凝神静待着。
法国伯爵划破了寂静,〃残忍,你说这是?〃他看着我,对我说,〃我如此掴我女儿的耳光,正是我治疗她歇斯底里的好办法,你看,她安静下来了。去吧!去跟她谈谈,告诉她事情为什么要这样发展。我信任你,麦妮娜甥女,以后的几个星期里,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商量。〃
我耳朵里似乎听见歌声,他根本不把我们的对话当作一回事,不顾我要辞职的威胁。
不过此一时刻,我还是以玛格为念。
我牵着她的手说:〃来吧!玛格,告诉我你的房间和我的房间在哪里。〃
她躺在床上,想压制刚才那一幕所引发的激动情绪。我进入我房里洗冷水澡。洗澡池设在卧室的凹壁里,用帷幔隔开,人可以在里头更衣洗澡。以前我曾在书本上读过这种贵妇闺房内的私室。
我的房间非常高雅,使我相信古堡内每一个房间都是如此。窗帘和床上柱子上的帐子一样,也是深蓝色。地上铺着欧布桑地毯。家具都非常的精巧,这种风格是路易十四时代所倡导的,全法国都很流行。房内有一面穿衣镜,两旁各有一张漂亮的桌子,桌上各有一具纯金的爱神雕像,雕像手中握着蜡烛,桌旁的凳子铺着柔软锦缎裁成的座垫,浅蓝色深蓝色绒条纹相间。若不是因为满怀忧虑不安,四周精致的摆设一定会让我雀跃不已。我所以忧虑全是为了那位堡主,我渐渐的发现,他带我到这儿来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动机,而且不可讳言的,这个动机一定不很光明。
法国人都很现实,与我们比起来,他们比较多疑。当然,在英国也有男女私通的事,丑闻层出不穷,然而他们都会有悔恨之意,或者最起码也会装模作样一番。这样子虽然虚伪,却能使社会的道德色彩浓厚些。法国历代帝王都公开养小老婆,甚至授名位给头号情妇,她们甚至以这种名位为荣。这在英国是不被允许的。现在的法国国王没有情妇,并不是因为他认为不可以这样做,而是他对这没有兴趣。甚至那位轻浮的玛丽皇后也不曾公开扮演红杏出墙。谣言虽然满天飞,可是谁知道是真是假呢?而且这一对国王与皇后因为与历代国王皇后不同所致。法国贵族认为养小老婆就像娶妻一般自然,不认为是腐败的事。
我很清楚法国伯爵对我别有居心,而我只能看出其中的原因之一。
我多么希望家母在。我可以想象当她看到古堡里的奢华,眼睛会睁得很大,当她看到法国伯爵的态度,一定会很惊恐,追着我赶快离开。我几乎可以听见她的声音穿越空间,向我传来说:〃你必须离开,麦妮娜,尽快的走……不要惊慌……快点儿走。〃
我自忖道:〃她说得对,我应该快点走。〃
如果单单要我说,我对他漠不关心,无异是一种考验。我就是喜欢与他一较长短,可是事实警告我,我不是他的对手。他吻我前额时,说那是表示欢迎,我却感到一阵兴奋。没有人曾经带给我这种感觉。我曾经想到和蔼、可爱的乔尔德林瀚,我喜欢和他在一起,他的兴趣广泛,言谈颇能吸引我的注意力,可是他未曾给我这般的兴奋感。当他顺从父亲的意思离去时,我没有一丝惋惜,只是对他失望,如此而已。
我如今却来到这儿。
浴罢,我穿上一套母亲为我订制的长袍,这件长袍是母亲为了我穿起来可以配得上乔尔而订制的,在学校里,穿上这样的礼服会显得很华贵,但在这里则寒酸多了。
我走进玛格的闺房。
她仍然躺在床上,两眼呆视着天花板,天花扳上画着一群嬉戏着的爱神。
她叫道:〃哦!麦妮娜,我怎么受得了?〃
我安慰她,〃随着时间的消逝,你会习惯的。〃
〃他好残忍哦!〃
我护着他:〃他是为了你的未来着想。〃
〃你知道他们准备拿我怎么样吗?他们要把我嫁给某人!以后就相当保密,他不许任何人提小查罗士。〃
〃玛格,看开点儿吧!我相信当你再有孩子时,你就会忘掉这一切的。〃
〃你怎么也和他们一个鼻孔出气,麦妮娜?〃
〃因为这是事实。〃我说。
〃麦妮娜,请你别走。〃
〃你听见你父亲说的,他不欣赏我。〃
〃我觉得他很喜欢你。〃
〃可是他的话你听到的。〃
〃是的,可是你绝对不能走。想想看,如果这儿没有你,我也不会待在这儿。麦妮娜,不要走,我们来计划计划。〃
〃什么计划?〃
〃去找小查罗士啊!我们回去沿着路找下去……一直找到他为止。〃
我不作声,我想她是需要海阔天空的幻想一番了,暂时她需要有心灵的倚靠,需要有一条绳子柠着她,以免她陷入悲惨的泥泽里,可怜的玛格。
我帮她洗脸、更衣,计划如何出去寻找小查罗士,我知道这些计划永远不可能实现。
伯爵夫人想见我,有位仆人前来带我到他的卧房。我看到她躺在一张躺椅上,我立即联想到在德林瀚宅邸中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看到她时,也是这样躺着。
这儿同样也都是路易十四时代格调的摆设,非常的雅致,尤其它的色调也就像伯爵夫人虚弱的体质那么的细致。
她显得很苍白,很虚弱,事实上就像只瓷娃娃,似乎用力一握,就可以把它捏得粉碎。她穿着轻柔丝质薄纱的淡紫色长袍,黑发微微的卷起,垂在肩膀,眼睛大大的,睫毛很长,长椅旁有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些药罐与几只玻璃杯。
我走进她的房里,有个身材高大,全身黑衣服的女人立即向我走来,我猜想她必定是奴奴,她看起来很可怕,她琥珀色的眼珠令我联想到母狮,的确,她给人的印象就如小狮的保护者,保护着躺在长椅上精美的瓷娃娃一样。奴奴的皮肤是病黄色的,嘴唇闭得很紧,后来我才知道,当她面对伯爵夫人的时候,两片紧闭的嘴唇也是可以放松的。
她对我说:〃你一定是玛多斯小姐,夫人想要见见你,她很容易疲倦,你别让她累着了。〃说完走向她的女主人说:〃那位小姐来了。〃
她纤弱的手伸向我,我握住它,照着传统礼节向她鞠个躬。
〃替我甥女端把椅子过来。〃她说。
奴奴照着她吩咐端来一张椅子,对我轻声说:〃别忘了,她很容易酸倦的。〃
伯爵夫人说:〃奴奴呀!你可以走了。〃
〃我这就走,别忘了我还有事。〃
她有点儿气愤地走出去,我想对每一个会引起她女主人注意力的人,她都会表示不悦。
〃伯爵说你帮我们很大的忙,〃她说:〃我要谢谢你,他还说你要成为我们的表亲。〃
我说:〃是的。〃
〃玛格的事令我很伤脑筋。〃
〃那是一件伤心事。〃我同意说。
〃现在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我想一定是很圆满。〃
〃对令嫒而言,可不圆满,她失去了她的孩子。〃我说。
〃可怜的玛格,她就是那么的淘气,我想她是禀承了她父亲的劣根,我相信她已经得到一次教训。也相信你会留下来照顾她,以后我要喊你叫麦妮娜甥女,我是你的尤苏里舅妈。〃
〃尤苏里舅妈,〃我重复一遍,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
〃开始会很不习惯,〃她说:〃不过一两次说溜了嘴也没关系。我多半待在房里,你也不用担心奴奴听到,家里的一草一木她都了若指掌,她一向如此。这一次她并不同意。〃伯爵夫人立即露出一丝笑意。〃她希望这儿有个宝宝,奴奴喜欢孩子,她希望我生十二个。〃
〃奶妈大多是这样子的,我想。〃
〃奴奴就是这样子。我结婚时一直跟着我到现在。〃她皱了皱眉头,好象是想到不愉快的往事。〃那是好多年好多年以前的事罗,我几乎从那时一直病到现在。〃
她脸上原有的一丝生气消失了,她看看旁边的桌子:〃我想喝点提神酒,你可不可以帮我倒一点?我连抬个手都没力气。〃
我走到桌边,挑出她所指定的瓶子。她仔细的打量着我,原来她要我帮她倒酒是为了我能靠近她,好让她有机会观察我。
〃只要一点点就好。〃她说:〃这个酒是奴奴酿的。她很擅长制作这种药酒,这些都是从她自己所种的药草调制出来的。这一瓶含有白芷,对头痛很有效。我受尽了头痛的苦,我常常头痛……你知道有什么药吗?有没有什么特效药,麦妮娜?〃
〃我是一无所知,很幸运的,我一向不需要药物。〃
〃自从我生了病,奴奴就一直在研究药物,那已经有十七年了。〃
她顿挫了一下,我立即领悟那是指玛格的出生,把她的健康与活力夺去了。
〃奴奴把她所种植的植物都拿给我看,我一向只记得白芷。老医生告诉我说,这是圣灵之根,因为它的治疗效果很好,你是否觉得很有趣,玛多斯……麦妮娜甥女。〃
〃是的,你所说的都很有趣。〃
她点点头说:〃紫苏对头痛也很有效。奴奴也用它,我需要镇定时,她就给我服用一剂,效果奇佳。她有个房间,靠近她配白芷的地方,也是帮我做饭的地方。〃伯爵夫人神秘兮兮的瞄了瞄自己的肩膀手:〃奴奴不许任何人为我预备饭食,除了她自己以外。〃
我纳闷不知她是什么意思,过一会儿我才想到她可能是指伯爵想摆脱她。我问我自己,难道这些话是一番警告吗?
〃她显然对你很忠心。〃我说。
〃能有个心腹实在很好,〃她回答说。她想要忘却自己的病痛,似乎有点儿力不从心。她说:〃你来了以后,见过伯爵了吗?〃
我告诉她见过了。
〃他有没有提玛格丽特的婚事?〃
〃没有。〃我回答,有点讶异。
〃他给她一段时间去复元,他们是很合适的一对,新郎是法国某大贵族的少爷,名位和财产的未来继承人。〃
〃玛格丽特知道吗?〃
〃还不知道,你去劝劝她吧!伯爵说你对她很有影响力,她非得顺从不可,如果她愿意,事情会更好办些。〃
〃夫人,她才生了个孩子,又失去了他。〃
〃你必须叫我尤苏里舅妈,是不是,而且伯爵说过,要把这件事情当作从未发生过一样,不是吗?〃
〃是的,尤苏里舅妈,但是……〃
〃我想我们必须牢牢记生,伯爵不喜欢别人忽略他的意见,玛格有责任让这件事情得到圆满解决……也许渐渐的……也许不会太慢。伯爵可能会很不耐烦,他尤其希望玛格丽特的婚事早些完成。〃
〃我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这件事情有点儿不智。〃
她耸了耸肩,眼睛半闭,〃我有点头昏……叫奴奴来。〃
奴奴立即出现,她八成离我们不远,听我们对话。
她不耐烦的喃喃自语,盯着我看;〃你让她累着了,亲爱的夫人,奴奴随侍在侧,我去弄点匈牙利皇后的浆汤拾你喝。这浆汤功效显著,是我今早调制的,还很新鲜哩!〃
回到房里以后,我想着伯爵夫人和她忠心耿耿的奴奴,不知道我还会在这座城堡里遇见什么样的怪人。
傍晚,我正在梳头发,玛格来到我房里,看来她精神稍稍恢复了一些。
〃今晚我们会在一间小餐厅里吃饭,只有我们家人,是我父亲急于促成的。〃玛格说。
〃这是我高兴听到的,玛格,你知道我没有合适的服装在这种场合出现,我同意陪你来这儿,只是为了陪伴你,根本没有想到会鱼目混珠的变成你的表姊。〃
〃你先别提这个,我们会及时给你添制衣服的,你身上穿的很适合今晚的场合。〃
很适合,这是我所有衣服里最象样的一件,我妈妈是对的,我是应该有几件漂亮的衣服。
玛格带我到里面的饭厅里去虽然很小,摆设却和我在古堡内所看到的其它房间一样幽雅宜人。法国伯爵已就座,旁边还有两位青年。
他说:〃她是我的甥女麦妮娜,我到英国小住的最大收获竟然是让我遇见一位甥女。艾丁尼和里昂,来见见我的甥女,麦妮娜。〃
两位年轻人向我鞠躬,伯爵牵着我的手,他的手指头轻轻的抚着我的手臂,给予我亲切的安全感。
〃甥女,他是我的儿子艾丁尼。你看他像不像我?〃
艾丁尼彷佛急切地等待我的回答。我说:〃你们两人显然很像。〃他向我笑笑。
〃这位是里昂,我领养他时,他只有六岁。〃
我第一眼就很喜欢里昂,他那带着笑意的眼神很亲随力。以后,在白天我才发现他那双眼睛非常的深蓝,蓝得很像紫罗兰的颜色。他有一头乌黑、波纹状的头发,不戴假发。他一表人才,亦不刻意修饰服装,艾丁尼就不同,外衣钉上青玉或宝石钮扣,头巾上还别着一两颗钻石。
法国伯爵说:〃我想,这是我甥女麦妮娜在这儿的第一晚,应该来个合家大团圆,甥女,你认为怎么样?〃
我说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还有玛格丽特,你后来气色好多了,那一段假期对你帮助很大,我们都坐下来吧!马上就上菜了,麦妮娜,你坐我旁边,玛格丽特坐那一边。〃
我们顺从地坐下。
伯爵说:〃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我们自己的事了?麦妮娜,我们很难得今天家里没有客人,但是这既然是你来此的第一个晚上,你还是先认识一下我们吧……像这样。〃
我有如置身梦境中,这到底蕴含着什么?难道他把我当作贵宾吗?
他对我说:〃麦妮娜,这是全法国最古老的几个古堡之一,这儿的信道和房间像迷宫,一不小心就会迷路的,你们说是不是,艾丁尼,里昂?〃
〃是的,伯爵大人。〃艾丁尼说。
伯爵解释说,他们在这儿长大,因此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仆人端来美味可口的食物,摆满了桌面,但我胃口却不佳。
里昂隔着桌子盯着我,似乎对我很感兴趣。他的微笑令人感到亲切温暖。他的态度与艾丁尼截然不同,我总是觉得艾丁尼对我有些怀疑,我不禁想知道他们两人对玛格的事清楚几分。我对这两个人的个性很好奇,因为我已经从玛格口中认识了他们的来历。从表面上看来,艾丁尼比里昂还怕法国伯爵,里昂似乎比较满不在乎。
法国伯爵谈着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