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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这是你的注解,你一直是这样子的。他只是顺道看看朋友而已,顺其自然吧,好吗?〃她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在我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我知道我是个自私轻佻的女子,但是我仍然深爱着几个人,我爱小查罗士、罗勃和你。麦妮娜,我要你获得幸福归宿,我会到英国去看你,我要看到你的孩子和我的孩子在德林瀚宅邸的花园里追逐。你也可以到葛拉斯维耶堡来找我,当我们年老时,还能共同回忆这段日子,我们可以共同畅谈,共同欢笑。我愿意这样,这是最好不过的,你心里很清楚,我真高兴他来了。〃她说完,轻轻的吻我的脸颊后跑出房间。
我和乔尔骑着马漫游叙旧,往事历历如昨,带给我苦中带甜的乡愁,在那段愉快的日子里,衣服上缝上彩带是件重要的大事,母亲和我坐在草地上,计划着未来。
〃我知道你很想念她。〃乔尔说:〃当年你离开英国确实是明智之举,虽然你到这个国家,来得并不是时候,但是待在学校里只能徒增你悲伤的回忆而已。〃
〃你几时回去?〃
〃随时都可以……也许比我原定计划还快。〃
〃我相信,你的家人一定不希望你此时此刻待在法国。〃
〃事实上,有许多我所认识的人都正准备离开这儿,在这么偏远的乡间,你不知道情势急速恶化的情形,我知道宫廷的力量正迅速萎缩,官员们都借故离开凡尔赛宫。〃
〃情形不太妙。〃
〃是的,麦妮娜,你要赶快同英格兰去。〃
〃我能去那里?〃
〃你可以和我一块儿走。〃
我扬起眉毛说:〃走到那儿去?〃
〃自从我离开英国后就一直在想着,我离开你是件愚味的事。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我一直在问自己,一连几个月都是这样,后来我告诉自己不要再想,去找别的娱乐,但是我办不到。因为,麦妮娜,自从我上次和你分手后,日日夜夜都在想着你,我知道以后也会这样,我要你嫁给我。〃
〃你有没有考虑到你父母的感受?〃
〃他们会适应的,我父母都是很明理的人,他们希望我幸福,这是很重要的。〃
我摇摇头:〃这太不明智,只要有人反对,我就不会被接纳。〃
〃我亲爱的麦妮娜,这个问题我们只要一个星期就可以解决的。〃
〃我可不希望人家用宽容的态度来接纳我。〃
〃你的迟疑……若只有这个理由……〃
我说:〃不是。〃
〃那又是为什么?〃
〃像我们这样的婚姻,人家会认为门不当户不对。〃
〃门不当户不对,什么话?〃
〃你的父母会有这样的观念,乔尔,我们面对现实吧!我们回到那个我曾经长大,曾经是校长女儿的小社区里去,我曾经是你的朋友你的邻居的孩子的教师,在小社区里,这种身分永远改变不了。我受的教育比你妹妹多一点,那是因为我能吸收知识,但这并不算数,她们是德林瀚伯爵的女儿,是子爵,是宅邸的主人,我只是女教师的女儿,在我们的社会里,这是无法沟通的深渊。〃
〃你是要告诉我,像你这么有气质的女人,可以任由传统去束缚阻挠她得到想要的东西?〃
〃如果非要不可,她会争取到底的。〃
〃你是说你不爱我?〃
〃你这样说就太不友善了,我是很喜欢你,再看到你我非常的高兴,但婚姻到底是件严肃的事,是终身大事,我认为你太急了。你以为我是个落难的少女。你以为我被困得动弹不得,革命随时爆发,我那儿也去不了。你要像个中世纪的武士一样来解放我,这很值得称赞一番,却不足以成为婚姻的基础。〃
〃你就是忘不了我曾经离开你,如果当时我没走……公然反对父母命令……现在情形可能就不一样了。〃
〃谁敢这么说,情形有太多的变化了。〃
〃我走的时候你很失望吗?〃
〃是的,我当然很失望,而且很难过,不过并不是很深的创伤。〃
〃我建议,你和我就在这里成亲……现在……就在法国,然后回到英格兰……是一对夫妇。〃
〃这样岂不是太大胆了吗。乔尔,你如何面对你的父母?〃
〃我明白你想要伤我的心,因为我离开时伤到你的心了。我很懊悔当时那样做,非常的懊悔,请你相信我。麦妮娜,请你为我想一想,我一直生活在父母身边,只有大学时例外。我们是个和乐的家庭,总是彼此互相体谅,为对方着想,这是我们的性格。当我的父亲要求我离开一阵子,好好的考虑,虽然我非常的希望能留下来,我还是顺从了他。如果你认识家父,就会了解他的为人。等我娶你为妻,带你回家,他会欢迎你,因为他知道这样我会快乐。他很早就在称赞你,因此他会学习去爱你。麦妮娜,不要让往事左右你的未来。原谅我过去的错误,你认为我很软弱……是的,但过去的事使我学会,使我知道我现在要的是什么,我知道没有你我是不会快乐的。我许多行为会惹人生气,但是我很谨慎…过份谨慎,未经考虑的事我甚少贸然行事,我天性就是加此。所以当我陷入情网,因为这是我的第一次经验…所以也将成为最后一次…我无法把握自己的情感,可是我走了以后,自己左思右想,我终于明白了。现在我要娶你的意愿比什么都重要。我要你回到德林瀚,我希望我们从此之后长相厮守。〃
当他说话的时候,母亲似乎就站在他身旁,我几乎看到她眼神中的喜悦,泪水从双颊滑下来。
〃怎么样,麦妮娜?〃他轻声问道。
〃不可能的,太迟了。〃
〃太迟了?这话怎么说?〃
〃我是说现在的情况和当时不同了。〃
〃你是说,如果在我离开之前先向你求婚,现在情形就不同了吗?〃
〃生命是会成长的,是吧?自从我离开德林瀚之后,我成长了。几天之前我还根本没想到会和你重逢,你突然来了,要我嫁给你,你要我在几分钟内就决定终身大事。〃
〃原来如此。哦,我应该等候,等你习惯见到我以后再说吧。麦妮娜,我可以等几天。好好的考虑,你记不记得我们一起散步,并肩骑马,谈论许多的事,你应该不会忘了吧?〃
〃是的,那令人回味。〃
〃那是我最难忘的时光,亲爱的麦妮娜,我们该回到自己的地方去,我们可以在自己的家乡等候着冬去春来,互相扶持,一起成长。你记不记得我们有很好的开始,我们两心相悦,我们在一起散步聊天,我的心灵从来不曾被一个人搅动过。麦妮娜,你我要是能结合,那不正是令堂所希望的吗?〃他说得不错,我当时是深受感动。妈总是希望我一生幸福快乐,她当然急于看见这件事有圆满的结局。我正想着她盘算着嫁妆箱内的物品,为我添购衣物,几乎可以听到她高兴的轻唱,〃我终于没有白忙一场。〃
为了母亲,我是应该多考虑考虑。
他看得出来我犹豫不决的神态,以为已经说服了我,便说:〃是的,麦妮娜,我们必须花点时间作一番考虑,但是希望你不要考虑太久,我们已经来到火山口,只有踏入英国土地,我才会有安全感。〃
不必立即回复他,我的确松了一口气,我想独自考虑一下。我并不爱乔尔,我喜欢他,敬重他,相信他,了解他,也可以看得出来和他生活在一起会是什么情景。他是一个相当杰出的青年才俊,是我母亲为我设想的丈夫人选。伯爵呢?我爱他吗?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长了这么大,只有他是曾经令我感到兴奋的男人。我是否信任他,尊敬他?我怎么去信任,尊敬一个我怀疑谋害发妻的人?
我了解他吗?我怎能知道他迂回曲折的心思里装的是何物?和他生活会是什么情景?我想起他妻子的话,他迷恋着我,这种迷恋会维持多久?我想到他的情妇正像一只想要捕抓苍蝇的蜘蛛一般,在等候着机会。我们将要生活在一个动荡不安的地方,随时会爆发一场劫难,伯爵和他的家人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后果?我想到英国,那里湖边青翠的草原,初夏时分的树林里,风信子笼罩着蓝色的雾,想到灌木丛中的樱草和紫罗兰,人们在秋天探收榛果,一股乡愁涌上心头。我想到自己摘下一枝柳树枝,放入花瓶里,带学生在乡间散步,给他们上一课简易植物学。乔尔的出现,把我带进这些回忆里,母亲的音容清晰可见。乔尔按着我的手说:〃亲爱的麦妮娜,好好的想一想这对我们的特别意义。〃
我看着他,感觉到他温馨亲切的表情,他脸上的轮廓多么像他父亲呀!如果我成为他的妻子,我们一起回家,约翰爵士和他的夫人不至于因为我不是他们所选择的媳妇而不欢迎我,我也知道我能够赢回他们对我的爱,我能够毫不费力的克服家母希望我幸福快乐的一切阻力,但是我心中目却有个法国伯爵呢!如果我不曾认识他,我就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乔尔,然而现在我心中已经有了他,情形就大不相同了。
以后的两天乔尔一直陪着我,他真是个善于运用心机的人,对婚事他只字不提。我们时常一起散步,谈论着他所知道的每一件事。英皇重病,皇太子威尔斯的放荡不羁,英国人对皇室的不满情绪,英国人与法国人对政府的不满情绪有何异同等等。
〃两国的民情不同。〃他说,〃我不认为英国会闹革命,贫富悬殊,怨声四起,偶尔也有暴乱…但气氛完全不同。麦妮娜,这儿即将会有大暴动,你可以感觉得出来…火药就在你的头上…随时会被引爆。〃
他是个对时局有深透了解的人,我感到很讽刺的事是,我从他那儿所知道的事竟然比从别人处所得的要多很多。他是个明白大局的旁观者,而且很机灵,政治观点深入而敏锐。
〃在这个最重要的时刻偏又是路易在当政。〃他说,〃很可悲的,他是个好人,但是魄力不够,他求好心切,怜悯百姓,但他太懒散,相信每个人都和他一样心地善良。唉呀法国,还有皇后,可怜的玛丽·安东尼,她太年轻,承受不了这么多方的指责。她挥霍无度,这是她的罪名,但是她远只是个孩子。我们想到她才从那个意志坚决的母亲严格管教下,成为淫夫放荡的法国宫庭内人人都喜欢的宝贝,自然就会乐得晕头转向,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给国家带来什么灾害。未来的演变是无可避免的,而且不会给法国带来什么好处,不管贵族是否是人民的敌人,只要落在暴民的手中,他们就会取贵族的性命。他们曾经受到不公平待遇,这些不公平的法令应该废止,但是世界最难以抵挡的情绪便是暴民的嫉妒,不要多久,衣衫褴褛的暴民,就会冲进城堡中反抗贵族了。〃我很不舒服的听着他讲,自始至终只在想着伯爵的安危。
乔尔喜欢在天黑以后陪我散步,他才能够指着天上的星星给我看,他指出牧夫星座的恒星所发出的火焰与卡派拉星闪烁着星光,他说到火星时,告诉我它在地平线那一端所散发的鲜红色的火光,是一种不祥的预兆。我又重拾和他在一起的乐趣,他从不令人感到厌烦,我们可以讨论,可以争辩,但仍然维持友好与尊重。
午后,大伙儿吃过午饭后纷纷睡午觉去了,我一直没有养成这种习惯。我呆在房里,有人轻轻敲着我的房门,我开了门一看,艾蒙站在门口。〃小姐,我接到我家主人的口谕。〃他说。
他家主人是谁?当然是伯爵,艾蒙不是和我们从塞堡来到葛堡的吗?
〃什么事,艾蒙?〃
〃伯爵要你去见他,小姐。我是来带你去的。〃
〃什么时候?〃
〃现在。〃他说:〃小姐,他要我们越快越好,他不希望被人知道他就在附近。〃
〃他在葛堡吗?〃
〃在城外,小姐,他在那里等你。我已经为你备好马,就在马厩里。〃
〃给我一点时间,我去换套马装。〃
〃好的,小姐,但是请你快一点,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要去那里,这是伯爵的命令。〃
〃你相信我吧!〃我说,内心涌现兴奋。
他走了,我锁上房门,匆匆地换衣服,我很庆幸到马厩这段路没碰到一个人。
艾蒙看到我似乎松了一口气:〃小姐,我相信你一定……〃
我说:〃没事的,我没看到任何人。〃
〃那太好了。〃
他扶我上马,我们很快就一起策马前进。我们沿着城的边缘而行,我很少注意到我们走的是那条路,因为想到马上就要看到伯爵就非常兴奋。这几天以来对未来猜测的惴惴不安,也随着即将看到他而抛却,每当我想到他就禁不住内心的兴奋之情,我怎么可能会考虑和另一个人结婚。我们继续前进,这条路我未曾走过,乡间的景色变了,有许多小山丘,我们穿过一片树林。艾蒙偶尔会突然勒住马,我也跟着停下来。
他好象在倾听什么,树林中除了不远处的溪水声和突然出现的蜜蜂嗡嗡声外,显得非常宁静。艾蒙点点头,显出很满意的样子,继续策马前进。我们来到林中一座小屋子,石头砌成的墙壁虽爬满蔓草,花园内杂草丛生。
〃这是我们要来的地方?〃我惊讶地问。
艾蒙说是。
〃小姐,跟我来,我们把马牵到屋子后面拴起来。〃
我们绕到房子后面,这个地方最起码一年没人住过,谁会到这种地方来,我四下查看有没有伯爵的座骑,他要我到这儿来和他会面的话,他的马一定在附近,可是我什么也没看见。这里有点邪气,下马时我本能地缩一缩身体。
我问:〃伯爵怎么会选择这样的地方?〃
艾蒙耸了耸肩膀,似乎要说这是伯爵的命令,他没有说话的余地,只有顺从。
他拴住马,前来扶我下马,突然间我有股冲动想要骑上马逃离这儿,这儿有点儿邪门,会不会是因为最近几天我一直在回想着德林瀚宅邸的宁静,才有这种感觉。艾蒙将我的马栓在他的马旁边。
〃艾蒙,你会不会和我一块进去?〃我说。
〃小姐,那是当然的。〃
〃这个地方……令人有点不安。〃
〃这是因为野草和灌木的遮蔽,显得有些幽暗,里面就不同啦。〃
〃这是谁的房子?〃
〃小姐,这是属于芳登德利比的。〃
〃多么奇怪,他在这儿会有房子,这儿不是他的辖区。〃
〃这是以前是他的狩猎休息用的小屋,伯爵到处都有这样的小屋。〃
我看到右前方有个突起的土堆,〃最近有人在那儿挖过!〃我说。
〃我不知道,小姐。〃
〃但是……你看。〃
〃哦!好象是的,我们进去吧!〃
〃但是我想看看这个,你看,有个坑在那,看起来像……〃我一阵冷颤,说:〃像座坟坑。〃
〃也许有人想埋死狗。〃
我说:〃狗哪需要那么大的坑?〃
艾蒙抓住我的手臂,把我推到门边。从他口袋中掏出一把钥匙开了门,轻轻的推了我一把,我站在黑暗的大厅,害怕向我袭来。
门关上,我说:〃艾蒙,我深信伯爵不可能到这种地方来,如果他来了,那他的马呢?〃
〃他可能还没到。〃
我转身,不悦地望着他,他的表情微妙地改变着。以前我从未注意过艾蒙,他只是跟我们从塞堡 一起出来的仆人,现在他有点烦躁…甚至有点贼头贼脑。胡说,我立即安慰自己,这是我的幻想,他在伯爵家做事做了这么多年,玛格曾经提过他一次,也没说他什么不好的,他是伯爵的好家仆。我所以这样想一定是受了这儿的气氛所影响。还有外面那个坑,看来就像个坟墓。显然是最近才挖好的,我早就该发觉了。
艾蒙抓住我的手臂,似乎怕我逃走,一个仆人有这种行为,实在很奇怪。他将我推到他面前,我听到房内有声音,抬头观看,到处都是一层层的灰尘,这儿根本没人住过,既然如此怎么会有人在花园里挖了个坑?
我感觉到艾蒙呼吸沉重,突然有股恐怖的预兆…我被带到这儿来受死,花园中那个坑是为我挖的。人家引我到陷阱旁边,让我心甘情愿的踏进去,在此千钧一发的时刻里,我能想到什么事。伯爵派遣他的仆人接我来这儿,为什么?他要杀我?把我埋在花园的坟墓里…把我丢弃在那里把我遗忘。为什么?他爱我,他说过的。是真的吗?你知不知道?我不是常常听说,他心中有个魔鬼吗?为了叫尤苏里站一边去而杀了她。他要娶葛布丽叶,因为她已经给他生了个儿子,那么我算什么呢?我是代替羔羊。如果我就此失踪,人家就会说,给尤苏里下毒的就是我,奴奴更会有话说了。伯爵从此洗脱罪嫌,哦,鬼扯蛋,鬼扯蛋。但事实上是他要我到这个可怕的地方来的,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我,我正面对死亡。
我转身准备要逃,突然门打开了,这个时候我不愿意看,我不想看到他,我不愿意看见自己的美梦突然成空 。如果我要死,我也要无知的死去,我不愿意亲眼看见的事实是曾经有许多人事先警告过我的。
艾蒙在我身后,我睁开眼睛,看到门口有个身影…奇怪而似曾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