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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林安对着盒子，神情阴晴不定。
是夜，林安再次梦境里，看见了那个威势无匹身影。
第二十五章请求
第二十五章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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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讨价
第二十六章讨价
深紫近黑长袍，金银交织繁复纹理一直延伸到下摆边沿，底色赋予深沉内敛气质，鲜明对比色调让整套袍服彰显出两种背道而驰气质：厚重而又张扬——本该是张扬，却被穿着它人生生用本身气势压了下去，就像一套再普通不过居家袍，穿那个人身上，如此地理所当然，又相得映彰。
他容貌，不该用简单“俊美”“英武”一类词汇去形容，就像用“璀璨”去形容无边星河一样不足以描述其万分之一；
但他又无疑有着人间极致容貌：长及下摆、几乎和冕袍底色溶于一体黑发肆意散落，锐利飞扬长眉斜入鬓中，刀削斧凿男性轮廓，宛如紫罗兰开得盛那一刹那深紫色眼眸，只需平淡一眼，就能让人心旌神驰……
只用一眼，就能让人升至天堂；只用一眼，就能让人堕落地狱——
假如这个世上有神，那么他就是神；
假如这个世上有魔，那么他就是魔。
林安脸色苍白一片，那个深紫色身影印她眼底，震撼到极致就是归于平静，这一刻，林安那张变得不像真人脸，显露出一种和对面人相似气质来——她自己并没有察觉，对面人眼中却闪过一丝诧异：那是一种意志极坚表现，生死大恐怖面前，这个灵魂终于显露出和普通灵魂不同之处。
林安睁大眼，正面面对着那人，心底不仅止于恐惧，多是一种摸不到实处、无法掌握命运不安感：冥冥中，对面人给人一种诱惑感觉，仿佛只要匍匐他脚下，听从他意旨，心灵平静唾手可得，什么都无需多想……
林安极力克制住那种想要飞奔过去亲吻那人脚面感觉，她感到不可思议——
由于灵魂契约缘故，林安不知道具体，心底却有种分明认知：两人之间是绝对平等，并且任何一方都无法以任何方式伤害对方灵魂——某种程度上，两人灵魂已经算是捆绑一起，伤害她，即是伤害他自己。
换言之，林安心里那种不自觉被诱惑感觉，并非对方对她攻击伤害，而是灵魂自发本能——就像太阳带给人温暖光明，太阳并不自觉，却让人自发地追求向往……
——越是看得清晰，林安越有一种清楚认知：两人灵魂本质，根本不一个层面上。
“契约者，……与吾。”
对面人话语分明清晰，但听林安耳中却莫名模糊了一下，随后，她从那种不由自主地沉溺于灵魂感知状态里脱离出来。
“等价交换。”
面对她这位契约人，敢于坚持自己意见都需要极大勇气——林安自忖，如果不是经历过生死间大恐怖，以前她未必有这样意志和魄力。
这个蝼蚁般女人，竟敢和他讨价还价？得寸进尺
紫衣男子眼光渐渐变得冷漠。
林安却像一无所觉，定定和对方对视，毫不退缩，不让一步：“我孑然一身，除了灵魂，什么都没剩下了，大不了一拍两散”
不等对方反应，她微微放软了口气，“这次你要东西，我可是要玩命才拿得到手，你总不能让我就这么送了小命吧”按照林安揣测，这个契约人既然要住这具身体里，一定有他用意，不会轻易放任这具身体被毁坏。
——让林安对这个推测有把握凭证之一，就是这具身体那好到诡异修复能力。
紫衣男子气势略略缓和了一点，注视着林安，像看一只不知死活苍蝇，又像见到了一根碍眼杂草——
“吾，允汝。”
林安微微松了口气。
至于对方怎么看她，林安根本不意——林安孤儿出身，又是做那种吃力不讨好受气职业，因为过于出色外貌，受到刁难和恶意不知有多少，假如要介意别人目光，早就被看死不知多少回了。
生存，是需要莫大勇气。
除此之外，林安一身光棍，别无所惧，只知看准目标，力向上爬。
听到对方应允，林安提着心放下来，心里微微一笑：
敌我悬殊，表面上稍稍放软点身段算什么呢，至少从这一次交手中，她试探出对方并不能了解外界所发生事情——至少林安因他所指定东西而需要冒生命危险事情，对方就并不知晓——除此之外，还试探出对方对这具身体，起码有一定重视……
能有这两点收获，林安就已经不虚此行，况且对方还说要和她“等价交换”呢——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次数多了，可不就成惯例了……
林安心里暗笑。
这时，紫衣男子却像知道林安心里想什么似，目光瞬地转过来，如有实质般看得林安一个机灵，连忙收敛心里情绪。
越是心虚越要淡定——林安顶着压力平静地和紫衣男子对视，对方狭长深邃紫眸看不出情绪，片刻后闪过一丝诧异，长长下垂袖摆一挥——
一个散发着淡淡青光小光球，出现林安看不出材质那张深色大桌上，林安犹豫了一秒，紫衣男子注视下，伸手碰了碰那个小球——
就像上次那本书一样，小光球化作一片包裹着无数发光粒子光雾，自主地包裹住林安右手，沿着林安手臂流进她身体里。
这一次小光球包含信息量没有那么大，流速也慢了一些，林安头晕脑胀中，听到紫衣男子交代她话，“……出去后……贴于额际。”
林安又一次深夜里头晕脑胀地醒来，床边脚塌上空无一人——那是给陪床贴身侍女睡觉地方，但林安不容置疑地拒绝了安吉莉雅央求，只给临时管家留下了一个“癖好怪异法师小姐”印象。
林安下床咕噜咕噜地喝了点水，大概是有过一次经验了，这一次晕眩恢复得，得甚至让林安有种大脑反而比之前清晰了错觉。
林安自嘲了一下“自己被*待出感了”m体质，收拾心神把脑海里出现信息梳理一遍，再看被她放置床头几面那个青缎盒子，脸上表情有些复杂，似乎有些喜出望外惊喜，偶尔浮现一些患得患失情绪，然后又间杂着迟疑不安和犹豫不定。
各种神色林安心里走马灯一样转换，终，林安咬咬牙，露出一个豁出去坚定神色，伸手打开了青缎盒子盒盖。
六枚形状不一银币，显露她视线下，铭刻着时光流走足印古朴表面，林安眼中闪耀着神秘而引人探究光芒。
把打开盒子放到面前，林安没有急于动手，确定门窗关紧后，林安不放心地拉上厚厚窗帷，然后回到床上。
她神情专注地五心朝天式盘坐，收心敛息，闭眼平复不平静情绪，口中微微蠕动，低不可闻呢喃里，繁复出现是一种从没她口中出现语言，几个简单句子她口中来回反复。
那语调似念似唱，短短句子似乎蕴含着奇异力量，空中逐渐震荡出一种特殊奇异频率，闭目低咏林安此时，脸上竟显露出一种不同寻常神圣之色。
时间流逝，满月，从西半天悄然走到东半天。
床上林安，终于睁开了眼。
第二十六章讨价
第二十六章讨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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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自然女神
第二十七章自然女神
素白纤细手指空中游移了一下，停一枚印着一朵半开太阳花银币上，林安把银币放手中端详。
银币比林安掌心略大一圈，由于厚度原因，重量相当厚实沉甸，背面印刻着短短三行短句，林安指腹拂过阴刻铭文，脸上是了然笃定神色。
后再看了一眼银币，林安皱了皱眉：不知是不是室内光线变化缘故，银币表面好像比原先亮了一点。
但她这时已经下定决心，心下反而不再犹疑不决。
将这枚银币扣双掌间，十指交握胸前，神情虔诚地低低咏唱了一句刚刚熟练祷文，银币刚亮起一丝青翠光，林安似有感觉般睁眼，把银币正正按到双眉之间额际正中
刚贴上额际，银币上光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疯狂地涌出，从和林安相贴额际流淌到她脸上，青翠光芒照亮林安面容，不但不显得诡异，反而将她虔诚神色衬托得林中仙子般温暖自然，带着一股神圣味道。
但林安脸上没有分毫轻松感觉，紧紧蹙着眉，表情有些痛苦地颤动着——她现有苦自知，按银币上手像是被一股力量吸附柱，根本移不开
林安承受力量从眉心涌入胀痛感同时，身体里也仿佛有个黑洞吸收般让充斥身体力量不断流失，两种相反感觉交织林安身体里，让林安几乎抓狂地打滚——但林安根本顾不上，因为这些明显是重头力量就是紫衣男子指定要，而她能得到回报，还得让林安自己去争取：用紫衣男子光球里留言说法，如果林安拿不到，说明她不配拥有它们——
——可光球里信息，只说自然之力非常温和，根本没提做过路财神感觉，会这么难受
现林安心神根本没法平静下来，心里大骂紫衣男子，咬牙切齿地集中精神，像光球信息所说那样，想象眉心中出现一根尖锐针，把目标银币当做紫衣男子一样狠狠钻刺进去
林安咬着牙关坚持，时间其实只过了短短一瞬，林安却觉得十分漫长，然后感知里传来一声天籁之音，林安猛然感觉，自己想象出来尖针突破了一道坚韧屏障，进入了一个并不算大空间。
林安心里一喜，精神立即松散，刚才感知到空间马上就消失了。
但林安已经知道自己成功了，银币依旧贴着眉心，再次集中精神，这次并没花太大功夫，仿佛这枚银币已经被驯服了一样，刚刚感知到空间又出现了
管不足一立方米空间里一无所有，林安已经喜形于色
就算只是不到一立方米，那也是一个空间，一个可以随身放置物品空间——林安岩堡这么久，也没见过法师团成员和其他贵族军官使用过类似空间装备呢
没想到第一次就成功了
林安再看剩下五枚银币，眼光已经大变——就像穷得要卖内裤巨龙，看到了一座闪闪发光金山，恨不得立即占为己有
林安心里兴奋之极：按光球里说法，这六枚银币，是比上古魔法王朝时期还要久远远古时代，早已陨落自然女神信徒们，用来承装献给女神祭祀品容器——
没错，是“容器”
——这六枚银币，都是附着了空间容器
林安这时对紫衣男子不怀好意怀疑消退了一些，因为虽然过程有些难受和波折，但林安所遭遇一切，和光球里信息并没有太大出入——
那主要是关于这六枚银币来历。
上古魔法王朝辉煌，持续了近万年，那个兴盛人类文明到后期，不知为什么渐渐没落，直到魔灾到来终结了那个辉煌王朝。那场魔焰肆虐大陆灾难中，人族近乎完全被灭族，魔法王朝文明散逸毁灭得七七八八——
那只是距今两千多年历史，而比魔法王朝久远远古时代，那距今一万多年遥远时期，是无从追溯了，而这六枚银币所献祭对象，正是远古时代所备受崇信一位女神——自然女神弥梅尔。
这位女神以温和包容、热爱生命闻名——银币上所涌现青翠力量光芒，正验证了这一点：
即便是林安这样临时抱佛脚咏唱了几句自然女神祷文伪信徒，银币上附着力量依旧给与了回应——自然之力是极为温和，灌注过程中会一边洗涤加固信徒体质，一边依照每个人不同承受度量力而为，林安之所以会承受不住，主要还是因为当了过路财神，以及她体内那一位吸收速度太结果。
所以林安现情况有点古怪：精神其实消耗不多，相当兴奋；但身体却感觉十分疲惫，有种空空如也感觉——自然之力充斥又全部流失后感觉。
某种程度上，林安其实是吃了大亏：
自然之力灌注多么难得，甚至可能是这个位面后一次了，谁都看得出，那些被紫衣男子鲸吞自然之力，才是这六枚银币上价值大东西；
可是反过来，如果没有紫衣男子光球，林安就无法得知引动自然之力祷文，无法有现收获——那么久远时代，除了神圣教廷以外，这个位面，也没几个人有这方面文献了——况且自然之力流经林安体内时候，还是消耗了少许林安身上改造，使她身体和精神力有了少许自然特性：这一部分消耗掉力量，就是凭紫衣男子之能，也没办法吸收。
而且，等这六枚成套银币全部开启，林安真正好处还后面——那才是解决林安当务之急东西。
各个事物价值，总是因人而异。
所以，这一次“等价交换”，林安并不算吃了什么亏，相反，有了这一次“交换”开端，林安和她身体里这位契约人关系，算是突破了一层屏障——人与人之间关系，往往就是从一次次这样不起眼交往里突破底线：
两个不平等“平等”契约对象之间交锋，此时，才刚刚拉开了帷幕
月向东行，渐渐隐入天边群山之中，岩堡使馆主楼一个封闭房间里，重重床帏围拢空间中，不时传出模糊压抑女音，夹带闷哼和压抑痛呼：
“好痛”
“……你速度慢点，会死啊”
“……欺负女人算什么好汉……老娘下次再也不干了……嘶嘶”
大陆南方，神圣帝国腹地，无数信徒心目中圣地——奥林匹克圣山上，一位老者和一个正值妙龄少女同时睁开眼。
身着白色祭祀服妙龄少女长跪地，那双春水般翠碧眼眸微微大睁，看着面前闪烁着不祥绿光晶球：异教徒”
——上一次使光明之晶有所感应异教徒出现，是多少年前了，那一次，又给教中兄弟姐妹们，造成了何等伤亡？
少女正惊疑不定，一道白光落到她身上，耳边一个慈祥而庄严声音对她说：……所以时候未到，什么都不要论断，只等主来，他要照出暗中隐情，显明人心意念——那时，各人要从神那里得着称赞。”
少女神色渐渐变得安详，虔诚地垂头敛目，下颔抵住交握十指，跟着那个声音诵念下面祷文：弟兄们，我为你们缘故……”
“安琪儿，无需惊慌……”一段祷文结束，那个慈祥声音再次响起，“我主自当有旨，吾等仆人，只需跟从——”
安琪儿弯下挺直窈窕腰背，宛如金瀑一头秀发，也无法与她秀美面容上虔诚相提并论，她深深深深地低头：
“……感谢您教诲，教宗大人。”
少女和教宗对话祷文部分，引自旧约—_—信我主亲别拍我……
第二十七章自然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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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人心
第二十八章人心
兰斯特等使馆门前阶梯下。
黑天鹅绒披风直垂而下，带着家族荆棘鸢尾花族徽扣子斜斜紧扣左肩，黑面红底披风下是深黑色军装，军装贴服身形，双排金扣子笔直地扣到下巴下方。谁也没能猜想到，军装外袍下还紧紧包裹着一件薄薄内甲——这得得益于这几天之中，少年迅速消瘦了不少。
兰斯特脸上还有些憔悴，但看起来还算精神，两颊微微向内凹，瘦削下去脸和抿直不带笑意薄唇，使他气质从少年青涩开始转向成熟，仿佛短短几天里蜕变了一个人。那蔚蓝如天空温暖眼眸多了些名叫意志东西，不自觉微微蹙起眉，赋予了他一分淡淡忧郁气质。
——这就是安吉莉雅眼中兰斯特。
安吉莉雅跟着提行李仆人走出来，看见兰斯特站马车前面，连忙上前行了礼：兰斯特少爷，小姐马上就出来了，抱歉让您久等了”
兰斯特目光落到她和后面那个提着行李仆人身上，点点头，微微笑了笑，虽然笑容只是转瞬即逝，但已经让安吉莉雅找回了几分熟悉感觉。
她莫名觉得心安了一些，前途未知未来也不再那么恐怖——她觉得自己选择至少目前已经，是值得。
兰斯特并没有着急，离出发还有一段时间，他询问了一下安吉莉雅，指挥人把所有行李搬上另一辆马车，只留下安吉莉雅随身带着一个小藤箱，安吉莉雅把箱子放上他身后那辆马车，下来和兰斯特一起等车外。
那次和叔叔阿道夫拜访后第二天，使馆这边就送来了回答口信——结果足够让人意外——双方约定了上路时间，然后一连两天，叔侄俩都没再见过林安面，阿道夫这边派人去协商上路一些安排，出面都是安吉莉雅，转达林安口信：一切听任阿道夫安排。
林安举动让人感到意外，但越是这样，阿道夫就越镇定，私下里对侄子说：不用担心，这只能说明我们报酬对安小姐价值——价值越大，她才越有可能为我们出力。”
事实上，阿道夫也暗暗惊讶那六枚银币对法师价值，但他对送出那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