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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斯嗅觉敏锐，直觉情况有些严峻，“佩雷和神圣帝国想做什么！”
如果没有目的，两大帝国不会轻易暴露埋下的钉子，尤其在之前不少钉子都已经暴露之后，两国再想将钉子打入已经没有那么容易，哪怕是只不过远离中央的罗兰城的小钉子，也不是随便能牺牲的。
伊丽莎白迟疑了一下，问道：“大师，不知父皇急召我回去有什么事？”就算是大陆局势紧张，也不大可能关系到她这样的皇室公主。
“陛下让我过来，是要把公主殿下和斯图亚特大公一起带回去，”赖斯大师沉默一下，打算给她一个心理准备，“不出意外的话，陛下应该会让您和大公尽快完婚。”
话语一出，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
正在这时，门外侍卫来报，斯图亚特大公一行抵达城主府。
林安循声望去，正好与走进门中的兰斯特四目相对。
后者早出发三天，原本已经过了辛西娅城，又风尘仆仆地回来。刚进门，正好听到这句，天空般蔚蓝的眼眸中闪过来不及掩饰的震惊。
……
一年四季冰封的冈特城。
黑钢岩的墙体被冰壳覆盖，伴着表面细密的白色冰花，仿佛背上一层灰黑色的毯子。在墙头轮值的士兵何出一口热气。刚刚离开温暖的口腔，就变成了细碎的冰晶，向下落去。
忽然。一道黑影从没有完全消散的白色气团上掠过，头顶的视线仿佛黑了一下。
士兵一愣，抬头看去，翼展超过一丈的银白讯雕俯冲而下，裹夹着冰冷的雪花寒气，呼一声飞过墙头，掀起的风被士兵头盔顶端的红缨都吹了起来。
雄赳赳的信使飞跃了辽阔的冰原，落到地上，专职驯养讯雕的通讯兵连忙拿起扫帚为讯雕扫雪。提来大桶的新鲜羊肉，从讯雕脖子上解下的一个圆球，则被匆匆赶来的幕僚小心翼翼地捧着，飞快送到统帅手中。
“把这个传讯加急送回帝都。”
圆球被送进去没多久，幕僚又再次跑出来，将圆球再次挂到另一头讯雕颈脖处。讯雕一飞冲天，向西南飞去。
帝都。
“……暂时没有发现同等级强者，但我暂时不会离开冰原。”
话语停止，水晶球上方天青之枪的身影倏地消失，幻化地彩光没入水晶球中。魔法阵中心凹槽里的嗡嗡轻响的水晶球恢复了安静。
“……就是这么多，你们有什么想法，各抒己见。”
变暗的灯光被重新调亮，皇帝坐在书桌后，胸口前黑色的金狮穗纹闪闪发亮，平静地询问与他一起观看了传讯球的其他大臣们。
“没有传奇强者出现，看来魔族还没有撕破那个契约，让传奇强者加入战争。但天青之枪冕下孤身一人在前线，他又是亲手陨灭魔族圣山那位的人，魔族说不定会针对冕下设置圈套，我们是不是应联系一下其他冕下？”
坐在右边下首第三位的一个圆脸老者海斯坦说道。
“两族传奇强者那个契约，每百年重新签订一次，约定两族强者彼此不能主动插入战事，只要天青之枪冕下不主动出手，魔族也无计可施，臣下认为魔族的这次异动，主要根源还在那些冰傀儡，魔族传奇应该不会冒险出手——黑杖法神冕下自然应该提早知会，不过太早传讯佩雷和神圣帝国，未免有示弱的嫌疑。”
坐在上首隔着军务大臣巴奈特皱眉。
“共同防御魔族，本就我们三国共同义务，若不提早知会，其他两国或许会不满。”对面一位政务文官打扮的大臣插口。
“我附议海斯坦大人，但另外两国也必须加强防备。”稳稳坐在前者下首一位“狡狐”帕蒂思笑眯眯。
传奇层次的契约，是被位面法则承认的契约，一旦违反，将被法则镇压甚至毁灭，最轻的惩罚也要被封印五成实力，两年前之所以有那场传奇之战，是因为圣山的那一位是人族而非魔族，不在契约约束范围内。
而传奇强者之所以立下这个契约，也在于保留两族火种，否则传奇强者肆意插手战争，最后的结果也很可能是两败俱伤，一同灭族；
何况位面法则对于传奇强者的约束很大，一旦引起位面镇压，最后的结果很可能就是遭致围攻而陨落，魔灾中两族的传奇陨落大部分都是这个原因。
因此到了魔灾末尾，眼见空间通道封闭，滞留的魔族传奇无法回归魔界，人族传奇又远不足以灭杀这些老对手，双方种族都只剩下一口气来苟延残喘，眼见魔族残军和传奇都因为后路被封而陷入绝望，已经准备要抱着人族一起死，双方强者准备在冰原约战，后来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样的内情，两族传奇定下这个契约，送到两族为首的领导者手中，也宣告了魔灾时代的结束。
之后人族进入了休养生息的发展期，两族的传奇强者也不知去向，仿佛人间蒸发，千年以来，除了两年前在马沛要塞外的那场传奇之战外，再没有发生过传奇之战。
但正如林安前世那个世界的核冷战时期一样，核战虽然一直没有发生，但首脑们却不会忽略这个可能性。每当战争端倪出现的时候，首先需要在议席上提出和讨论的，就是假设传奇出手和他们应该做的种种应对。
这场会议中，双方分成两派，渐渐有些耳赤面红的趋势。
其实以往相关的讨论根本不至于如此。只是因为这次行宫之变的动荡。多少在大臣中造成了影响。
当然有的时候，争论也是试探皇帝用意的一种手段，经过了行宫之变。即使是皇帝的亲信嫡系，也需要重新揣摩应对皇帝的变化。
皇帝面色平静地听着这场争论，微微抿起法令纹的神情依旧充满威仪，经过行宫之变后再见皇帝，大臣们丝毫没有发觉他曾经弥留，反而感觉陛下丧子之痛后，似乎反而更精神矍铄了些，在进行会议时候，也暗中交换着眼色。
“好了。安静。”
带着一枚摩的哥绿松石戒指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大臣们迅速安静下来，皇帝扫了众人一眼，那目光仿佛一盆冷水，令人头脑迅速冷却。
“黑杖法神冕下那边，暂时还没有传回消息。不过以传奇强者之间的感应，没有消息正是最好的消息。”
众大臣闻言，愣了一下，若有所思。
而皇帝没有停止，继续道：“……传奇方面。可以交给天青之枪冕下，魔族这次启战恰巧在天青之枪冕下前去北线的时候，可以说是我们的幸运，但同样的幸运，不会有第二次。”
军务大臣巴奈特立即站起来，面色微惭，“臣下有负陛下期望！”
“尽快调查出那些冰傀儡的来源，至少必须尽快掌握它们的弱点。”皇帝面无表情。
“是，陛下！”
巴奈特咬牙坐下，要不是有天青之枪冕下示警，再发生一次如同一年多前的大溃败，他这个军务大臣就必须引咎辞职了。
“前线战报，我需要紧密关注，巴奈特，这次你必须和帕蒂思配合。”
巴奈特一愣，不得不咬牙应下，对面的帕蒂思笑着说道，“巴奈特大人，那么以后请多加关照了！”
他露出一抹笑，心想陛下终于对军方情报处失望，破开一个口子，让他的监察部插入了。
议程紧密而繁杂，如财政大臣、军务次长这样平时震震脚都能引起动荡的要臣们，一个个站起汇报：
“国库方面……”
“军队这次……”
随着一个个决议定下，梅林这个庞大而举足轻重的国家上下，犹如一台巨大精密的机器，开始日夜不停地运转起来。
***
而此时，远在万里之外，冰原上的战事也正进一步激化。
“——敌袭！——敌袭！……”
夹杂着恐惧的嘶嚎响起，一个士兵被从地上突然冒出的人体突然抱住。
还不等他动手抵抗，那带着寒意和阴森能量的人形五官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抱住士兵的双臂毫无征兆地爆开，那个士兵的下半身瞬间化成肉糜，夹杂在冰雪中，落地是已经变成淡粉色。
而失去双臂的冰傀儡微微后扬，失去双臂的上身在雪地上一插，冰雪仿佛有生命般向上流动，连接到双臂断口处，爆炸的双臂瞬间完好无缺。
冰傀儡往地上一没，雪地上只微微鼓起一个小小的鼓包，迅速向远处移动！
而假如有人能在空中透过风雪清晰看到地上，那么一定会惊悚地发现，类似的快速移动的鼓包，仿佛蜂巢的孔洞般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想某个方向进发而去。
“嘻嘻哈哈嘿嘿！”
远处的雪山山巅，一个声音诡异地低笑着：
“好好玩玩吧我的小宝贝们！用低贱的人族灵魂，滋养你们的心脏嘻嘻……墨菲索德大人可是立下了军令状呢，我可得好好表现，绝不能输给其他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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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四章 溃败重演和不速之客
林安一行连同侍卫一共四十五人，兰斯特也有二十四人，赖斯大师当然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带回去。
看着正分别对自己侍卫们嘱咐的兰斯特等人，赖斯大师拿出一只青绿色的短笛放到嘴边，笛嘴吹出于其短小外形不符的浑沉音调。
林安耳际微颤，黎明神使对动物语言的敏锐，让她听出那声音在模仿一种代表强烈召唤的声音，头顶阴影闪过，一个巨大的身影从高空中现身，像秋天从树梢坠落的枯叶般打了一个旋，降落在城主府庭院的空地上。
那头巨大的生物扁平，大体呈不规则的三角形，一条比身体还细长的尾巴拖在身后，浮在空中的姿态仿佛水中游鱼般轻缓悠游，却又迅疾如风。
庭院外有些响动，但不知是不是有过嘱咐，并没有守卫跑进来，辛西娅城的城主除了林安进府时见了一面，之后不敢耽误这些大人们的时间，没有再出现在众人面前。
“飞鳐鱼——赖斯大师，这是您的魔宠？”林安看着那头形似鳐鱼，却比鳐鱼巨大千百倍的生命，眼中微微一亮。
她所说的魔宠，当然不是女巫那种使用召唤仪式进行契约、可以让女巫与魔宠分享能力甚至近乎半身的魔宠，而是通过捕捉培养驯化后，通过契约等方式能被法师们驱使的魔兽。
但赖斯大师这头飞鳐鱼也远非普通的魔兽可比，他们的体型形似海洋中的近亲。体积却巨大无数倍，但密度却极其微小，比空气更轻，可以像游鱼般在空气中飞行。性情温和，没有什么攻击性，只是数量非常稀少，通常生活在人们难以企及的高空中，林安还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够捕捉到飞鳐鱼。
“我刚刚晋升**师没多久，外出游历的时候偶然救了海柔尔，之后它就主动跟着我了，我们之间没有契约。”
看到相伴了近两百年的老伙计，赖斯大师的目光也温和了许多，伸手摸了摸海柔尔前端略微隆起的地方。那里微微张开一条缝隙。发出一种像婴儿般的柔软叫声。
“飞鳐鱼是天生的风系魔兽。出生就是三级，成年后通常能达到五六级，实力等同**师和黄金剑圣。不过他们性情温和，即使遭受攻击也只会逃离很少反击。据说飞鳐鱼一生从不落地，即使死亡，躯壳也会飘上高空，难以让常人见到它们的美丽。”
林安轻声为兰斯特等人解说，示意他们细看海柔尔的下方，它看似降落在地，实际上离地还有半尺距离。
海柔尔虽然明显已经成年，却丝毫不带高等魔兽的威压，通体仿佛巨大的水晶。晶莹剔透，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像一层光晕笼罩在身体周围。
“永远不落地的生物，真是圣洁，它可真美！”
查理斯感叹，连得知婚讯后有些心不在焉的伊丽莎白公主，目光也流露出赞叹，唯有兰斯特虽然带着淡淡微笑，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
“都上来吧。”赖斯大师第一个走上海柔尔的背部。
海柔尔看似柔软的外皮十分柔韧，犹如结实的橡皮，林安、兰斯特、伊丽莎白兄妹和赖斯大师五人只占据了海柔尔背部不到百分之一的面积。
周围的场景渐渐拔高，也没感觉海柔尔煽动两边的长翼，就像坐在平坦地毯般平稳，海柔尔已经迅速升上的高空，它表面道七彩光晕仿佛一层保护膜，将林安五人保护在其中，高空中的罡风丝毫无法影响到背上的五人。
“不好！”
透过海柔尔近乎透明的躯体，大地上的景物不断变化，显示海柔尔正以一种无法感觉却极其高速的速度飞行，林安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暗自叫糟，精神中微微感应，发现蒂蒂丝毫没有落下，以不相上下的直线速度不远不近地在下方疾驰，才放下心来。
“还好，威廉有空间移动能力，可以在地面直线前行，沿途有不少森林草原，续航不成问题。”
神国一行后，暗影猞猁和蒂蒂之间也有了某种特殊联系，蒂蒂身为自然女神神使，同样受到位面眷顾，可以得到森林的自然之力供应，长途奔驰。
林安刚放下心，随后就听到伊丽莎白公主温柔而有礼地询问：“……赖斯大师，您能否告诉我们，父皇突然要我们回去仓促成婚的原因？”
她说着，扫了其他人，尤其在兰斯特身上顿了一下，“我想，这是我们所有人都迫切想知道的。”
对于这含蓄的态度，兰斯特表情平静，反而是林安心中感到略微尴尬，尤其是想到她之前才刚对伊丽莎白表达了对两人结合的鼓励态度。
赖斯大师感觉得到这些年轻人之间的暗涌，暗中感到有趣，以一种长辈的温和目光看了看他们之后，开口：
“陛下的想法，我不能揣度，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这和北线的战局有关，魔族暗中筹措了一次反攻攻势，按照预计，现在北线的战事正是最激烈的时候了。”
“又是亡灵？”亲身经历过那场溃败，林安和兰斯特都是一惊，异口同声地说。
“不，是一种冰傀儡，来自冰原上无所不在的冰雪，因此，我们怀疑这次魔族的攻势会比上次更来势汹汹！”赖斯大师肃然道。
他说着，看了林安一眼。
林安有所感觉，却并不知道，赖斯大师此时心中也暗自庆幸，皇帝病危时他的一念之差，并没有在林安出手的事情上作梗，否则这个接踵而来的恶讯，将对陷入混乱的梅林雪上加霜。
……
三天后，冰原。中军后营的法师塔，一个魔法实验室中。
一个彷如真人的冰傀儡躺在实验台上，透过胸口前深深的伤口，可以看到里面与冰雪之驱微微有异的一颗拳头大的心脏。古朴的咒语短促地被念出，冰雪心脏一飞而出，冰傀儡的躯体哗啦一下碎成一坨冰雪，冰消雪融。
离开傀儡之躯的心脏也没有稳定太久，刚刚脱离了不到两尺，原本稳定的能量忽然爆开，嘭一声一股阴冷的寒气随着爆炸弥漫，却仿佛凭空撞上了一个无形墙壁，被实验台的法阵约束在不到两尺方圆的球体中。
穆里尼奥毫不在意，手指点了点。又一头被禁锢的冰傀儡飞到实验台上。
爆炸持续不断地发生了一百四十八次。
“……哈哈。我明白了！外表是冰雪。其实本质依旧是亡灵！只是躯壳材料从亡者的躯体，换成了冰原上到处都是的冰雪！但只要它的核心仍旧是负能量，正能量就还是它们的克星……”
穆里尼奥自言自语了一阵。忽然抬手放了个光球，光球掠过短短距离在一个完整的冰傀儡身上一触，却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建功，冰傀儡只断了一条手臂，眼中的光芒也暗了一点。
“……对了，以冰雪为外壳，防御大幅增加，尤其在冰原上，仿佛身处冰雪领域之中，只要不打破核心。这些冰傀儡可以随时复原，根据资料收集，它有自动复原、自爆、冰雪潜行等基本能力，亡灵所具有的弱点只限于核心……疑似死灵系新分支，可命名为冰雪亡灵，根据已知推测，魔族在原本的亡灵转化方式基础上进行了大幅改良……”
一张羊皮纸飞在空中，羽毛笔自动书写下穆里尼奥的话语，穆里尼奥敲了敲实验台侧面的一个魔纹符号，一个法师学徒应声进来。
“去，去给指挥部那些废物们看，让他们尽快送到前线，还有后方统帅部！”
学徒一躬身，连忙接过羊皮纸，余光无意中掠过上面的字迹，猛地一惊，“还、还是亡灵？冰雪亡灵？！”
他面容失色，不敢停留，匆匆跑了起来。
……
一刻钟后，中军指挥部。
“什么！不是说是冰系傀儡吗？怎么又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