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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想见这位老大人年纪有多大了。
“卜森顿大人,您走稳。”
莱因哈特不着痕迹地抬肘,用戴着白色绸面短手套的手。从后面扶了一下这位老大人的手肘。
在这种场合失态。可是非常糟糕的一件事,会给未来新君留下极为不好的印象。
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一生最为重要的大典上,出现什么意外。
尤其像这样隆重的大典。礼仪大臣格外慎重。每一个环节的时间都计算得精细入微。
由于只能够提前一周对所有环节进行彩排。前往各府提点礼节注意事项的礼仪官员多达三十人,恨不得在大人们的府邸住下,耳提面命。甚至连大臣们进入大殿队伍错落了半步,礼仪官员们都紧张不已。
莱因哈特下巴不动,眼皮抬起,目光扫过上方。
果然,身着合体的鲜艳礼服、腰杆挺直得犹如教科书般的礼仪大臣站在上方,斜着瞪向这个方向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出眼眶了……咦!
视线中,框进了一个优美而熟悉的黑色背影。
她就在礼仪大臣下方,所有的帝国重臣前方,比皇子公主们站立的位置相对而略靠后。
莱因哈特的眼珠一瞬间突出了一下,竭尽全力才拉回了理智。
“……她怎么会在这里!”
莱因哈特脑袋中嗡嗡直响。
类似想法的不止是莱因哈特。
原本肃穆庄重、每一个环节都衔接得一丝不苟的大典,以此为分界线,出现了一点难以察觉的浮动。
不过能够进入正殿,在这么近距离下观礼的大臣贵族们,个个心智都并非常人。
虽然他们一开始震撼于林安的出现,以及她那身黑袍所代表的涵义,但在此之后,大臣们纷纷敛目肃容,目不斜视,空气中微不可觉的淡淡躁动迅速散去。
仪乐停下后,正殿内外观礼的大臣贵族们早已就位。
假如从上空俯视,可以看到从洛克塞纳金宫一直到外面的广场,数以万人计算的贵族穿着最为厚重正式的礼服,静默而庄肃地站立。
尽管站在正殿外广场中的贵族根本无法看到里面皇帝对皇太子绶冕的情形,但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整个广场落针可闻,除了呼吸之外,甚至没有人挪动一下脚。
礼乐再次响起,从之前的徐缓悠扬变为雄浑威赫,充满了皇家威仪,这代表皇太子已经接受了皇帝授予的冠冕,即将接受大臣和贵族们的宣誓效忠和大礼参拜——
这是这场大典最隆重和关键的环节,皇太子册立大典的真正意义正在于此。
接受了贵族们的宣誓效忠后,尽管皇太子还没有真正成为他们的主君,但从礼法角度,皇太子已经是所有家臣(对梅林而言,所有由他们封赦的贵族,包括伯爵以上贵族自己封赦的家臣——因为梅林高度集权)所认可的唯一继承人。
这和之前的顺位继承人不同。
如果第一顺位继承人发生变更,如意外死亡下毒刺杀等等,只要不是过于证据确凿,身为家臣的贵族们不能参与其中。
因为无论拥有继承权的候选人之间怎么内斗,都是他们共同效忠的对象,从道义上,礼法上,家臣对于顺位继承人没有偏向性。
但在册立皇太子,并且家臣宣誓效忠之后,如果皇帝要废黜皇太子,必须向贵族们宣布,并说明理由。甚至,身为家臣的贵族们可以提出质疑,连皇帝也必须重视他们的意见,并由此影响皇太子的废黜,因为这是家臣的权利。
而要是皇太子在登基之前意外死亡,问题就更大了。
贵族们有权利要求查清皇太子死亡真相,这点不因皇室权威而受阻。如果查出皇太子身亡的确有蹊跷,那么为此复仇,就是贵族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有实力的大贵族,甚至能够以此为理由,发起战争,质疑新皇的正统,并且从道义礼法上,这种忠诚是得到鼓励而非质疑的。
而且维护的是皇族正统统治,所以往往外国皇族也有襄助义务,这意味着在必要时候。连他国统治者都有正统理由直接干涉本国内政。甚至以“维护皇室正统”的名义出兵——
由此可见,皇太子在礼法上,拥有远超第一顺位继承人的地位。
这也正是奥丁当初所没有得到的,否则的话。当初奥丁之死。贵族们不会对此不闻不问。
尤其是。在皇帝已经明显露出衰颓之相的时候,这次册立皇太子,其实已经等同于半个登基大典。
只要皇帝不自扇巴掌。废黜自己册立的皇太子,撒克逊就板上钉钉,将会是梅林帝国下一任皇帝。
“……父亲,您看到了吗?”
站在高高的御阶上,撒克逊看着下方。
“您没有得到的认可,我已为您获得!”
“不久之后,我还将统治这个帝国,让所有人,臣服在您的血脉之下!”
从御阶下,一直延伸到外面的洛克塞纳金宫广场,数以万计的贵族低下他们高贵的头颅,向自己未来的新君宣誓效忠,誓言共鸣回响,如同雷霆隆隆——
民众被披甲持枪的士兵隔绝到广场三里之外,堵塞了东城区的所有街道。
严肃的士兵们听到从洛克塞纳金广场传来的宣誓声,长枪拄地,单膝下跪,身上的甲胄摩擦,发出铿锵之声。
众多民众更不需要示意,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立即五体投地,深深跪伏下来。
“……遵从您的法律,维护您的地位,您亦维护臣民之权利与自由!……”
“……从此休戚相关,生死与共!”
“……献与忠诚,即如此剑!”
没有见过这一幕的人,无法想象这个情景的带给人的震动。
林安作为**师,身份超脱于世俗之外,甚至不需要像那些皇子和公主们一样,对未来新君行蹲跪礼,只需要深深躬身,角度超过四十五度,作为世俗之外对于世俗统治者的承认和尊重。
所以,在感觉到来自御阶上方的一道目光的时候,林安几乎是即刻抬眼,不出意料,对上一双肖似奥丁的蓝眸。
那双往日内敛的眼眸中,此时暴露出了藏在最深处的野望,以及更为深沉的内容。
林安却依旧和以往一样,对视一眼之后,将目光转移到撒克逊后方,手持黑金权杖的老者身上。
皇帝走上前,携着撒克逊的手臂,站在御阶的最前方,俯视下方臣民。
“看着他们,好好看看他们,撒克逊!”
皇帝低声道,“他们将会成为你的臣属,你一生最大的意义——即在于他们!”
从对父亲的怀思,以及被林安轻视的怒意中抽离出来,撒克逊立即听到,一阵巨大的喧嚣从广场外面传进来——
“听到了吗?他们在呼唤你。”
满足感充溢了撒克逊心头,从这一刻开始,他才正式接受了,他即将成为帝国主人的事实,一股澎湃的情潮令他禁不住微微战栗起来。
皇帝十分了解撒克逊此刻的心情,等候了一阵,才示意礼仪大臣继续。
一切典礼完成之后,皇帝看着戴上了皇太子金冠、器宇轩昂的撒克逊,苍老的面容上露出难以自制地欣慰。
“很好。”
他的手推了一下撒克逊的后背,后者几乎纹丝不动,令皇帝十分满意。
更令他满意的是,撒克逊平静下来后,眼中逐渐流露出的、和他当年几乎一模一样的、满溢的雄心壮志!
“走吧,让我们去见见我们的臣民!”
皇帝说道,让撒克逊扶着他的手臂,礼官在后面托起两人身后长达三丈的披风。
两位帝国皇帝出现金碧辉煌、装饰一新的皇家礼车上,平易近人又充满威严地对臣民挥手示意的情形,成为许多帝都民众铭记于心的影像。
直到多年后,人们从记忆的故纸堆中翻找,才意识到,“紫蔷薇”在这场册立大典中低调的复出,是这位对人族功绩无与伦比的传奇法师——安。琳,皇者归来的开端。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1018章 顺风顺水
大门开敞,夏日盛放的鲜花拥簇夹道,八十八个白衣黑裤、衣角上绣有蔷薇图案的仆侍列队,在伯爵府大门前排开两列整齐到有如军队般的迎接队伍。
没有红毯。
因为迎接的并不是贵客,而是重返府邸的主人,紫蔷薇女伯爵。
没有欢迎致辞。
因为所有仆役们克制目光下的灼热,已经充分彰显了他们在林安失踪的这两年间,对失踪的主人的殷切期盼。
没有效忠服务的对象,哪怕身为伯爵府的下人,也是最没有荣誉地位可言的下人。
可是。
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等到了主人归来,打破所有谣言不实,并且以史上最年轻、前途最光明的女性**师的身份,在参加了皇太孙册立大典之后,满载荣誉与瞩目,被皇家派出的马车和尊贵的皇子殿下陪同下,荣耀归来!
伯爵府上下——与有荣焉!
从马车上下来,林安几乎是立即感觉到主人在否对一个贵族府邸的截然不同。
上一次她悄悄回来,看到伯爵府中也还算秩序井然。
可是这一次,柏菊芳的仆人们焕发出全然不同的面貌。
他们一扫之前的低迷,就像休眠的火山面临爆发,林安就算不用感知,也能感受到以贝迪卡为首的一干仆役们隐藏在谨守礼仪的姿态下那一颗颗昂扬激越的心,仿佛整个人找回了主心骨。
林安这时才意识到。对于伯爵府一众人而言,从他们进入这座府邸开始,他们也已经是她的责任之一。
和林安一起下车的约克雅丹并不意外。
对生而为皇族的他来说,家臣仆从对效忠者献出全部忠诚,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们从不缺乏忠心,从降生开始,一切近乎予取予求。
当然,对现在的林安来说,也是如此。
约克雅丹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正凝视府邸前迎接队列的林安。
他没有想到。仅仅相隔几天不见。再见到林安的时候,她已经穿上一身黑袍,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很可能也是以后唯一一位,在三十岁之前完美晋升的女性**师。
甚至。就在五年以前。她才刚刚晋升为正式法师。
那时他们在冰原相遇。各为己方的利益明争暗斗,可是那时的他怎么能想得到,仅仅五年之后。林安已经晋升的**师。
约克雅丹想到大典之前,那些进入大殿的重臣们一贯持重的面上震惊到变色的场面,不禁又泛起笑意。
呵……这也是他所剩不多的、可以从撒克逊身上拿来取乐的事情了。
想到撒克逊,又想到他之前面对他那种居高临下的、属于胜利者的平静从容,和在皇帝面前惺惺作态的宽容,约克雅丹就忍不住一阵恶心。
哼,这幅样子,如果是他父亲做出来,他还勉强能够接受——那个毛头小子,他、他……算个什么东西!
约克雅丹宁愿最后赢的是拜伦,也不愿是撒克逊。
现在这个结果,就好像奥丁还阴魂不散,死了之后,又轮到他儿子变成他们头顶上的阴影。
约克雅丹一万个不耐烦在舞会上应酬那些为撒克逊庆贺的人们,露面应付了片刻,就自己跑出来,恰好遇上带蜜雪儿回府的林安,顺路到伯爵府躲一躲风头——
“说起来,这还是你回来之后,我们第一次私下交谈。”
把睡得昏昏沉沉的蜜雪儿送到收拾好的卧房中,约克雅丹一边看着贝迪卡服侍蜜雪儿脱衣换衣,一边对林安说。
林安笑了。
这句话遗韵长远,不过,她完全能理解约克雅丹现在的心情。
约克雅丹能这么开门见山,说明他也并不相信她会站在撒克逊那边。
林安没有立即回答,看贝迪卡放下帐幔,吩咐她守在这里,便等蜜雪儿醒来,与约克雅丹一起去了书房。
约克雅丹没问起皇位争夺失利的原因。
其实到了最后,皇帝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这不可能是林安左右的。
只不过身为失败者,难免一时无法平和心态。
约克雅丹正是情绪最敏感的时候,如果他之前那句话中,林安的反应有任何傲慢或不对,约克雅丹说不定会立即拂袖而去,与林安反目成仇。
但林安的态度平静,就仿佛昨天的册立大典对她毫无影响。
相比约克雅丹在舞会上所见到的、大多数人目光中所隐含的怜悯或嘲讽,林安始终如一的态度令他愉快不少。
尤其以她目前的地位身份,更显得难能可贵,令备感落差的约克雅丹感到惊喜。
“你为什么要选在册立大典前晋升呢?别跟我说这是巧合。”
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约克雅丹慵懒地说着,故作漫不经心,“哦,对了,还没跟你亲口祝贺你晋升**师,虽然礼物已经送到你府上。”
“谢谢,还记得给我送礼,看来那些想看你好戏的家伙要失望了。”
约克雅丹嘴角不由翘了一下。
林安摒退了侍女,亲自给约克雅丹倒茶,甚至令后者显得有些受宠若惊——
虽然一直用熟稔的口吻对话,仿佛距离并未因时间拉远,但约克雅丹清楚,双方的位置毕竟已经彻底变了。
两年之前,他还是最热门的皇太子候选人,而两年之后,这场皇位之争已经尘埃落定,他一直被自己的父皇当成那位皇太孙的磨刀石,林安却已经晋升**师,今非昔比。
舞会上,新任皇太孙殿下和林安。简直是两个无法被忽视的中心人物。
虽然林安场面上受到的逢迎,不可能比得上撒克逊,但她的伯爵府所受到的礼物,绝不会逊色于大皇子府。
“大概是因为,这是堵住所有人嘴巴的好办法——你看,成为**师之后,所有人都学会了看眼色,没有人会不识趣地跑到我面前,旁敲侧击有关我失踪的事情。”
抿了口茶,林安露出惬意之色。回答了约克雅丹前面的问题。
“仅仅是这样?畏惧人言。这可不像是你。”
约克雅丹敏锐地追问,“那你能否解释一下,我的老师为什么没有出现在大典上,还有。蜜雪儿怎么会成为你的弟子?”
林安微愕。笑了。
“我想。拥有相同疑问的,并不止你一个人。”
“你明白就好。”
年轻的皇子往后一靠,自然而然流露出皇族出身带来的矜贵。哪怕落魄失势也不改倨傲,看在很多人眼中显得刺眼,不过林安并不觉得厌恶。
如果约克雅丹因待遇落差而变得前倨后恭,他就不是约克雅丹了。
“很多事情,隐瞒得过一时,终究经不住众人的眼睛细看。”
“你的回归太突然了,也太让人‘惊喜’了,虽然一时之间,人们会因这场册立大典和你的完美晋升便宜偏移了注意力,但回过神后,他们不难发现,很多变化,都是从你的回归而发生了转变——”
“你知道,宫廷中的秘密,毕竟难以保守太久。”
约克雅丹摊了摊手:
“相信我,册立大典虽然能暂时为你的事降温,但你最好不要指望能够借此,彻底将这些端倪,从那群贵族善于编织阴谋的脑袋里消除掉。”
这是一个警示。
林安感觉到了约克雅丹的善意。
显然,这是他对她的回报。
“阴谋?没有什么阴谋。”
林安淡淡笑了,“多谢提醒,不过我的目的,也只是不想太出风头而已,如果事与愿违,那没什么大不了。”
“又是这种笑容,你果然和老头子在暗中策划某些事情。”
约克雅丹笃定地说,“太像了,和老头子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太像了!”
林安嘴角微抽,轻轻对他翻了个漂亮的白眼。
约克雅丹耸耸肩,安静地喝了茶,过了一会儿,找了个借口离去。
林安没有立即叫人收拾,坐在原位上,红茶从热气氤氲到失去了温热。
太顺利了,这种顺利,她这两天已经不是第一见到了。
仿佛世界忽然换了一个中心,开始绕着林安打转。
甚至连约克雅丹这样高傲的、连撒克逊成为皇太孙后都不肯低头的皇子,在她面前都不自觉地变得谦顺,压抑坏脾气,甚至不着痕迹地示好她。
这正是那场完美晋升带来的最直接变化。
从琥珀之塔中出来,林安第一时间最真切感受到的,就是人们对她的态度变化。
赖斯大师和秘法团几位**师迅速改变了态度。
原本,他们看待她的目光中,还带着少许研判,以及因身份带来的矜持和距离感;
但在晋升之后,没有人再提及她前来驻地的另一个目的,就像林安纯粹是来借用琥珀之塔晋升一样——
这不是说,他们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