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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暗暗生出寒意，仿佛看到一个巨大漩涡，以无可抵御大力，将她拉进两族争斗激烈中心。
——克洛诺斯，你究竟想做什么？
第一百五十八章揣度
第一百五十八章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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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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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飞灰
不见天日矿道中，无分黑夜白天，叮叮当当凿挖声从不间断。
奴隶工承担着重活计，一车车矿石废渣被堆上矿车，即使如此冰寒气温中，大多数奴隶也仅着薄薄皮褂子，腕粗绳索与矿车相连，摩擦破奴隶肩头褴褛，深深勒进肉里，高高拱起浮肿肌肉中是一条条紫红勒痕。
昏暗光线看不清奴隶们脸色，大多是一副疲惫麻木神情，监工叱喝和皮鞭抽响不时响起。
林安目光那些一张张死寂面孔上飘过。
她身着深蓝法袍，身形颀长，下巴尖削苍白，略略长过耳下短发柔软服帖，一双淡蓝眼眸蕴含与外表不符神采，犹如刚刚从藏身洞窟中化形而出吸血鬼。
由于撑着无形之盾，她身上没有沾上半点尘埃，由于矿道地面占满矿屑，无形之盾甚至让她走过地方留下了一道并不甚明显痕迹。
正发威监工一回头就看到了林安，眼神一紧，马上又注意到她身后带着两名士兵，连忙收起皮鞭，小跑着过来。
矿洞中所有声响动作，像按下了暂停键。
“哈姆见过大人”
监工二十步外就停下了。不是他懂得礼仪，而是林安身后两个士兵冰冷目光，制止了他继续靠近。
他深深哈腰，双手搓动，似乎努力想做出惊喜谄媚模样，但脸上惶恐完全掩不住。
林安漠然目光盯着他头顶。
久久。
裹双腿外皮袄厚度，也无法掩饰双腿大幅度颤抖，仿佛林安毫无杀伤力目光带着无可抵御重压，哈姆大脑一片空白，不明白通常只矿道深处偶尔出现大人，为什么会出现这里，不知自己哪里招来了大人不。
林安目光终于移开，她启唇，没看任何人，仿佛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让他们吃好些，穿暖些。要进入初春了，我不希望因为这些蛀虫贪了太多油水，而导致死人太多，发生疫病，为些琐事，打扰到我实验。”
“是，大人，下属会马上转告总监事。”
林安身后一名士兵上前一步，低头应道，看也没看地上瘫软哈姆——他不过是一个没有多大实权小头目罢了。
浑浊空气中漂浮起一片屎尿骚臭，地上监工昏死过去。
林安皱眉，转身离开矿洞。
身后矿洞重按下开启键，嘈杂声音中，仿佛多了一丝活气。
“如果没有力量，那么我或许也会成为底层一员，不，甚至比他们凄惨……”
——力量力量
林安心里默念。
近来遭遇和事情不受掌握，犹如一张大网将她罩其中，她随波逐流，时而挣脱，时而沉沦，但真正目标，她并没有忘记，也没有偏离。
该面对总要面对，无法逃避。
不过，对待某些事某些人态度，将会影响她未来道路，她需要好好梳理一下，想一想，想一想……
路经岔口时，身后士兵出示通行牌，收尾士兵放下武器恭谨行礼，林安想着事，视如不见地走了过去。
看到那一个熟悉岔口时，林安知道，又一段矿道巡视完毕。
这是她来到矿区第三天，她花了三天时间，巡视完了她通行牌可以通行所有矿道，并且熟悉了路线和矿洞分布。
她所有通行牌权限，并不允许太过靠近外围和出口，而可以自由进出矿区通行牌，只艾克法师那里持有——他一来到，就取代了原来那一位主事法师。
林安也并不想做什么，只是习惯性未雨绸缪，一来是检查矿道安全程度，二来是为了记忆出口和捷径。
对驻守矿区法师来说，普通铁矿出产，他们并不关心，只要出产量能满足要塞上层发下要求就可以，出产蓝铁精矿道才是他们重心，他们平时巡视，也一般只会那条矿道附近。
以这里安排法师人数和巡视频率，这个任务堪称空闲，并且无人打扰——当然，法师们必须忍受糟糕环境，像鼹鼠一样长期困暗无天日矿洞里，连彼此偶尔往来串门，都分外鲜珍贵。
长期呆这样环境中，就算是心态冷静沉稳法师，也会格外地暴躁易怒。
林安渐渐走近出产蓝铁精矿道那片矿区。
走过一个无人分岔路，朦胧昏暗萤石灯光线下，一道黑影站拐角处。
“谁？”
林安感知早已发现黑影存。
身后两名士兵一惊，手下意识按武器上。
“……是我，我、我是安格列法师。”
黑影走出来，身形不高，有些畏缩，头发有些肮脏油腻，长长刘海遮掩眼睛，看不太清他模样和神色，只觉得整个人苍白瘦小。
林安来第一天就对这个人有些印象。
他名字和安德烈只差一个音节，魔法天赋却天差地别，外貌境遇和能力完全不能和安德烈相比，他这里地位低法师，即便两天后再来三名法师，他依旧是十人中唯一一个低级学徒。
他为人，正和他外形给人印象相似：
低调、安分、不生事，并且任劳任怨。
这三天巡视里，林安不时会见到安格列法师出没附近，似乎原本和安格列法师驻守这里另外三位法师，将巡视之类琐事都交给了他，而他也从不对来法师抱怨什么。
林安清楚，作为来主事法师，矿区十个法师领头，艾克法师虽然刚来不久，很少出面，但一定知道这件事，但他并不表示异议，似乎默认了这种情况，而原来这里另外三个中级法师也有恃无恐，并不遮掩。
——即便是学徒之间，也是有明显分界，这个世界阶级分界，如此明显，无处不。
其实前世社会也存阶级，但那个世界上层阶级，并不能任意决定下层人生死——
起码，明面上是如此。
林安了解这个世界后，初感到压力和窒息，到了现，似乎已经开始从掩饰自己不适应到逐渐适应，但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慢慢被这个世界所同化，成为那些漠视他人生死一员。
人价值观随着生命境遇而改变，即使是意志坚定法师，也无法阻止这种变迁。
已知过去叫做历史，未明未来被称为命运，林安也不知道，自己会是命运力挽狂澜者，还是会命运洪流中随波逐流。
“有事吗，安格列法师？”
这三天，林安和安格列见面次数不少，但相遇后除了淡淡点个头外，并没有多交情。
这次相遇本以为也会和前几次一样，但感知告诉林安，安格列目光流连，似乎有些犹豫，想要对她说什么。
安格列法师一摇头，长长刘海间隙中露出那张苍白脸。
他步走开，身后没有带任何人，林安耳边却传来一个细小声音：
“……林恩法师，你、小心一点帕尼他们”
帕尼是原本和安格列一起驻守三个中级法师学徒之一。
林安品咂了一下这个传讯术内容，眉头微皱了一下，随即轻笑，淡蓝眼中一片冷漠，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连身后士兵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几只不成器小鼹鼠罢了。”
她嘴唇无声动了动。
她并不揣度安格列是不是有什么居心，也不需要猜测帕尼三人对她有无图谋，以身份论，三个中级法师无法动摇她地位，以实力论，她不需要担心什么——如果就连这几只小鼹鼠都需要她烦心，那么进入那个地方打算，她还是趁早打消好。
何况，初来乍到艾克取代了原来法师权利，近三天艾克没有动静，却不代表他不会动。
林安所住矿洞，位于附近一处废弃矿道，偏僻而安静。
进门之前，感知中被窥视感觉一闪而过，林安脚步忽地停顿，猛地转头朝一个角落看去。
没有任何人和物，但林安知道窥视感来自那里，那目光夹带着强烈情绪，似乎是惊恐和戒备。
不知是谁，但大致不离那三个中级学徒之一。
林安想了一下，没有继续放开感知，抬脚走进住处——她不认为矿区中有能对她造成威胁人。
一开门，她就被空气中异味吸引了注意力，仿佛枯叶烧灼干净燥热感，还带着奇异焦糊味道。
很熟悉。
林安眯眯眼，脚下踩到凹凸感。
那是一片灰白灰烬，还有一些小颗粒，但被林安踩上去，颗粒就碎成湮粉。
警戒珠有被触发痕迹，但设置书桌附近警戒法阵没有被触发。
林安脑中想象出一幅景象：
有一个人，她三天出入状况中找出频率，想要趁她不，悄悄进入她住处，他显然是小心而戒备，因为法师即使离开住处，也会留下警戒法阵，既然敢摸进一个法师住处，应该是有不惊动主人把握。
但他却没有意料到林安住处防御等级，根本不是他这个级别，一进门，就触发了警戒珠，猝不及防中被二级法术力量打成了飞灰。
第一百五十九章飞灰
第一百五十九章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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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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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进入
这么看来，外面感知到那束带着强烈情绪目光，应该来自入侵者同谋。
林安有些奇怪他们为什么会先找她动手。
转念一想，她和艾克卡琳达同来，恐怕早就被看做一派，这几天她进出频繁，与艾克卡琳达低调相反，让他们觉得有可乘之机，正好被盯上，也不是不可能。
且不论那几只小鼹鼠有什么图谋，如果他们足够聪明话，应该会对同谋之死保持沉默，否则不但要解释这人为什么试图侵入她住处，还会招来她强力打击报复。
相信有过这么一次教训，他们不会再敢来招惹她。
何况一个同伴死亡，对他们会是极大削弱，短时间会安分不少，艾克法师一定会趁机做什么。
林安想了一下，合上房门，看看地上白灰，藏袖中手指轻轻屈动，口中吐出模糊几个音节。
一小股轻柔地微风蓦然洞中出现，没有卷扬起灰尘，只是轻轻推着地面白灰缓缓向前。
白灰推进到离门口三尺处，看似平坦地面一阵扭动，地面蓦地出现一个深深大洞，黑不见底。
轻风卷着，将白灰送进了洞中，空气流动洞中消失。
这就是那个有进无出次元袋，放这里本来是用作陷阱，但现却常常被林安当成装不满垃圾桶使用，处理实验废料非常方便。
一个法师，就这么死这里，无声无息，死无全尸。
或许有人会为他死付出代价，但，绝不会是她。
……
两天后，法师们再次聚一起，迎接后到来三位法师。
都算是熟人，彼此问候和寒暄过后，后来三位法师中一位问道：是我记错了吗，似乎还少了一位……”
艾克法师闻言，露出沉痛神色：
“马尔斯法师，因为侵吞矿道出产，害怕被查出，已经失踪，很可能畏罪潜逃了这件事，我刚刚告知要塞方面。”
马尔斯“失踪”，隔了一夜就被艾克法师察觉，仿佛他拥有一双无处不眼睛，时刻关注着所有人动向。
这位表面温和平易艾克法师，借追查叛徒和处置失职名义，只用一天时间，迭调换了矿区上下大小头目位置，之前原来法师安插亲信都已经被剔除出去，紧要位置上换上了自己信任人，彻底将矿区掌握手里。
被查出渎职和贪污监事和监工不少，总监事及他几个亲信，被直接剥光衣物，丢到了冰原上，剩余一些人，也被搜出财产，剥夺职务，贬成奴隶中一员。
从林安前两天看到事，以他们奴隶中名声，他们结果，并不会比总监事下场好到哪去。
艾克法师动作而准确，仿佛早有准备，很可能来矿区前，就得到过要塞方面暗示。
昨天死人很不少，连林安也被请出来做了见证，主要是做武力震慑。
全体法师坐镇下，矿区没有出现什么骚乱，也没有什么监工鼓动奴隶作乱事情发生，一群法师被集中一起，原本驻守这里两个中级法师学徒安静得像鹌鹑，连目光都不敢与林安对上。
死人足够多，教训也足够深，艾克法师轻描淡写地把主要罪责，归到了“潜逃失踪”马尔斯法师身上。
然后毛遂自荐去搜查马尔斯住处两名中级法师，果然马尔斯住处找到了足够数量赃物。
大概追回了足够数量东西，人手紧缺情况下，艾克法师没有把火烧到法师身上意思，只是重安排了轮换巡查排班与次数。
这一次，安格列法师大约是不用担负那么多琐事了。
似乎是投桃报李，林安作为高级学徒之一，得到了总领原本驻守三名法师职务。
换言之，她只需要隔几天偶尔听听三人日常巡视汇报就可以，或者像之前三名中级学徒一样，完全放手不问，也不会有人有什么异议。
来三名法师听到大致情形，就知道局势已定，他们没有什么可以发挥余地，倒是听到林安职务时，似乎有点诧异，不由向这位不算熟悉法师看了看。
林安神色淡淡地站原处，似乎无意一般，连艾克法师所站位置，也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原本驻守这里两名中级学徒，依旧不敢将目光与她对上。
一个半月后。
此时已进春季，彰示寒冬冷酷威严凛冽冻风渐渐减退消失，藏冬动物渐渐开始地表出没。
地下矿洞中。
密封长颈烧瓶中液体蒸腾出浅蓝烟雾，通过曲颈管进入另一个烧杯，与一种深红色油腻液体相遇，爆炸之前，林安精神力精确地感知到爆点，魔力输入顿时中断，瞬间降下了炼金台温度。
烧瓶震动了一下，终产物化作一粒粒紧贴杯壁褐黄色结晶。
刮下杯壁结晶，收集进一个合成白水晶瓶中，林安仔细观察结晶粉末成色。
“燃烧粉已经是做得熟悉一种，但魔池没形成之前，魔力属性驳杂，始终制约着成品纯度。”
林安叹口气。
这瓶燃烧粉成色介于正式法师和学徒之间，已经是学徒所能做出了好品质，没有正式晋级，形成可以转化魔力属性魔池之前，驳杂混合属性魔力，已经不可能有进一步提高。
林安不得不承认，绕过这一界限，成功制作出高等级炼金产物老朱利安，是一个真正天才。
不过老朱利安所使用方法，并没有他留下手札资料中有所记载。
联系到老朱利安前出身和死前掩护身份，林安猜测，他可能是使用了教廷秘藏某些涉及生命力或是灵魂之类禁忌领域秘法。
克洛诺斯收藏里，也并不缺少类似方面东西。
看过老朱利安那些语意模糊只言片语后，林安不说没有心动过，上面描述捷径和速提高实力方法，非常非常吸引她。
但翻阅过克洛诺斯一些收藏后，林安仅仅浅尝，就把那些东西重放回去，再也没翻看过。
涉及禁忌领域东西，残忍恐怖不能描述其万一，可以轻易扭曲心性甚至污染灵魂。
历史上不乏触碰禁忌法师，一开始多数出于好奇，但深陷之后，无一不性格大变，下场悲惨至极。
林安很清楚自己要是什么，生存是第一目，自由是第二目，力量只是帮她达成目工具。
或许达成前两个目标之后，她才会完全放开自己，沉浸到探究魔法奥妙探索之中。
进入冰原不久后，林安就已经完成魔力积累，站了晋级边缘。
很早以前，她就停止了继续积累魔力，而是把大量时间消耗空间阅读和法术推演上，并且不断淬炼和纯化精神力，同时熟悉魔力体内运动，以便晋级之际，能完成魔力聚集，形成完美魔池。
纯化精神力和熟练调动魔力，是晋级时硬件，可以为晋级打下好根基；
而推演和熟悉构画一级法术结构模型，就是晋级软件，只有成功释放出一级法术，累积魔力才会突破学徒和正式法师之间屏障，达到质变程度，形成魔池。
由于空间加速功能和庞大精神力，再加上从珈蓝图书馆得到了一到三极法术书，对其他学徒而言，积攒十年才能买到一个、一两年才能勉强完成第一次构画一级法术模型，林安早已推演到第十八个。
软件硬件都早已具备，如果不是为了等待轮回，站晋级边缘，已经隐约模糊感觉到那条分界线存林安，感觉那是自己大约有四成可能，可以顺利晋级。
但等待也并不是没有用，纯化精神力和熟悉魔力运行，为她打下完美根基，而且进入那个精神空间登梯过程中，林安感觉那条分界线清晰了一分，仿佛自己一伸手，就可以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