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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不过是……”
文栩冷冷的一个眼神投向那绿衣女子，她立即吓得脸色发白，把余下的话咽回肚子里。
于是我浅笑着上前一步，将手中的茶杯递到萤儿面前。
她含恨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文栩身上起来，坐直身子接过茶杯送到唇边轻碰一下，便放到一旁的小几上。
文栩懒懒地低声说道：“好了，今儿个我也乏了，你们先下去吧！”
众美人虽不情愿但也知道惹恼他的下场，只得嘟着嘴不满地起身离去。
待她们都出了前厅走远了些，我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轻笑着道：“传说中八皇子的美人，也不过如此！”
察觉到我话语里的嘲讽之意，他白了我一眼，并不说话。
沉默片刻，我才开口轻轻说道：“其实你身边的女人，有一个，我看着还算顺眼。”
他愣了一下，问：“你是说，恬儿？”
“嗯。”
见他不语，我试探着说：“其实你也知道，她和她们不一样。所以你会选她来陪你演那么一出戏，你会把镯子给她戴上，不是么？”
被猜中心思的文栩脸上有些难堪，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你知道什么！她不过是个卖身葬父的贫穷女子，她自然是比不上她们那些贵族小姐！”
“或许她出身于贫穷人家，身份比不上那些官宦人家的女子，但也正因为如此，她对你的爱才是最真的！这爱，无关你的身份！”
我的话让他有些心烦意乱起来，他烦躁地起身端过旁边的茶盅饮了一大口，却不想喝得过急竟被茶水呛得咳起来，端着茶杯的手抖动之时又将杯子里的茶溅了出来，洒在他华丽的衣袍上。
见他狼狈的模样我轻笑起来：其实他对那个恬儿还是有些在意的，不是么？否则今儿中午听到我转告他恬儿离去时的那一番话之后，他眼底就不会有那失落之色。
我缓缓起身走上前，将手绢递给他，轻声说：“谢谢你！”
他愣了下，抬眼反问：“什么？”
我朝他眨眨眼，笑着说：“虽然我自己能解决，但还是谢谢你，方才替我解围。”
他一把扯过手绢低下头擦了擦洒在衣袍上的茶水，低声道：“虽然我讨厌你，但并不代表我会任由别人欺辱你们母子！”
第一百九十二章 女为悦己者容
一夜未眠的我终于盼来了东方的第一抹鱼肚白。
洗漱完毕，我将昨天带来的包袱打开，取出里面的衣裙小心换上。
缓步走到铜镜前精心梳理一番之后起身对镜自照。
只见镜中的自己身着象牙白绣花罗衫，外套一件浅蓝薄雾轻纱，腰间用一条集萃山淡蓝软纱轻轻挽住，下着逶迤拖地水蓝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裙幅褶褶如碧蓝海水轻泻流动于地。一头青丝用天蓝蝴蝶流苏浅浅绾起，露出略施粉黛的娇小脸蛋，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盈盈浅笑。
再次将自己细细打量了一番之后，我满意地点点头，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了房门，匆匆往前厅赶去。
望见空无一人的前厅，我心底不由得有些着急：这文栩怕是还没有起床！我要不要去叫醒他呢？
犹豫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我毅然转身朝后院走去。
在他门前站定，侧耳细听，果然听到里面传来的轻微的鼾声，而听这声音，里面似乎有两个人。
想必昨晚上他招了某个美人过来侍寝了吧！如果我这样贸贸然地敲门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踌躇了片刻，抬眼看了看已大亮的天，心底不由得有些着急，恼怒地低声嘀咕道：这个文栩真是的，有了女人就忘了正事！
心一横抬手在门上敲了几下，没动静。
咬了咬唇，又重重连敲了几下。
许久才听到文栩慵懒的声音传来：“谁啊？”
“我。”顿了顿，我补充道：“文栩，天已经亮了！”
片刻，门从里边打开，文栩半披着衣服睡眼惺忪地倚在门边，打了个呵欠之后才懒懒地开口道：“怎么这么早？”
见他衣衫不整的模样我也顾不上害臊了，硬着头皮急声说道：“不早了，再不进宫就晚了！”
文栩抬眼看看了日头，皱眉道：“现在还早着呢！他还没下早朝，去了也是干等着，你让我再睡一会儿！”
说完他转身就往里走。
我急急伸手拉住他：“我想进宫等着他！我想等着他下朝！我们这就走，好不好？”
他回过头望见我满眼的恳求，许久才无奈地轻叹口气道：“那，你也得让我梳洗一番不是？”
“当然当然！那，我就在这儿等着你！”见他摇摇头往里边走去，我又补上一句：“那个，你动作快些！”
结果不出意料地收到了他的一个白眼。
心情极佳的我丝毫不在意地冲他灿烂一笑，心底激动得不行：夏季，我终于，终于可以见到你了！
昨天我离开前厅之时，埋头沉思的文栩却突然开口说，明天一早就带我进宫去见他。
于是，昨儿个一夜，我都激动得合不上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后来干脆起身坐在窗前眼巴巴地望着漆黑的夜空，盼着天快些亮。
望着皇宫的方向，我微微一笑，伸手轻柔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幸福溢满整个心房：宝宝，你要乖乖的哦，我们马上可以去见你爸爸了！
突然想到什么，我脸上一阵绯红，心里顿时有些懊恼：我今天着这么一身装扮去见他，他一看肯定知道我是特意打扮了的！
到时候他定会捏着我的鼻子轻声取笑我：哟，我的小狐狸今天是不是想和我约会呀！
我之前不过是无意之中说，在我们那边，女生要去见喜欢的男生时，都会特意打扮一番，然后漂漂亮亮地去和男生约会。从那之后，只要见着我穿件新衣裳，他便会笑着故意逗我是不是要和他去约会。
嘴角勾起一抹羞涩的笑，其实，我今天不就是故意穿这么一身新衣裳，特意将自己打扮得美一些去见他的吗？！
说实在的，哪个女人不希望能以自己最美的模样去见心爱的人呢！俗话说得好，女为悦己者容嘛！
这么一想，心底倒是稍稍舒坦了些。
门“吱嘎”一声响，我回头，就见神清气爽的文栩走了出来。
见到我的一瞬，他眼神微怔，随即上上下下认真打量了我一番，轻笑着说道：“其实你收拾收拾，也还勉强能入眼。”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颊不禁微红，有些忐忑地问：“你哥，他会喜欢吗？”
他眨巴眨巴眼睛，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也知道，我哥那人眼光一向都不怎么高！”
闻言我心里超级不爽：我欧阳若兮虽说不上是倾国倾城但也算得上是俏丽可人吧！怎么到了你老兄这里就只是勉强入眼？！哼！还说我老公眼光低，你不就是想拐着弯说我比不上你屋里那些莺莺燕燕嘛！不过是一群胸大无脑只知道争风吃醋的蠢女人而已，你还真把她们当成宝了！
心底憋着一股气正想发作，转念一想，现在可是关键时刻，可不能惹恼了这位爷！万一他一个不高兴又不带我进宫了那才惨呢！
思量一番我只得咽下那口气，陪着笑脸说道：“那是自然！可不是人人都像八皇子您这样，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在我看来，八皇子您可是这樰裳大陆最懂得欣赏美的人了！”
见到他轻佻的眼里布满了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我暗自笑道：看来我这马屁拍得还算到位！
“您看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这就进宫？”见他心情不错，我抓紧时机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意味深长地望着我半晌不说话，见到我眼底的紧张，他嘴角一勾，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慢悠悠地说道：“本王今儿个心情好，这就带你进宫！”
第一百九十三章 对你偏爱
让我倍感意外的是，文栩的马车在宫门口居然没被拦下，既没有人开口询问车内之人也没有向我们索要令牌。
于是，我们就这样坐在马车里大摇大摆地直接进了宫。
疑惑地望向他，他倚在软垫上冲我挤挤眼，道：“想不到跟着我一块进宫会这么容易吧！”
我虽不服气但也只得老实地点点头。
他洋洋得意地笑着说道：“不是我吹，在整个白苍，还没有我的马车进不去的地方！”
拼命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我淡淡地说道：“是么？那八皇子还真是神气呢！”
“那可不是！本王的马车在白苍国甚至于整个樰裳都是独一无二！这个马车就是本王的象征，只要是本王想去的地方，没有去不了的！”
这话倒是不假，他的这个马车确实是豪华得不像样。整个马车镶金裹银，并以翡翠玉珠连成数十串垂挂在上好的绸幕车帘外面，玉珠随着马车行走晃动不断撞击发出清脆悦耳的珑璁之声。车内空间宽敞，铺着上好的纯色羊毛毯，一旁设有一个造型别致的梨花木小几以摆放茶具，角落里置放着一个小巧的铜质镂空香炉，我鼻尖轻嗅便知道，里边燃的是上好的沉香木块。
正如他所言，这么张扬这么奢华的马车，必定难以找出第二辆！所以那守着宫门的禁军看到这马车问都不问便自动放了行！
我不禁暗自叹了口气：也只有文栩这样的败家子才想得出这么个主意弄了这样的一辆马车！
相比之下，我的夏季可就好多了！难怪白苍先皇会把这个国家放心地交给夏季来打理，若要是交给文栩，还不早晚给他败光了！
正想着，马车就停了下来。
心头又惊又喜：这就到夏季的寝宫了吗？
拿眼望向文栩，他却不知道何时闭上了眼，幽幽开口说道：“本王就送你到这里。你下车后往右边走，过了玉兰亭穿过九曲连环桥，尽头处便是他的寝宫，栨旒殿。你，便在那等着他吧！”
闻言我急急起身迫不急待地掀开车帘下了马车，恨不得立刻冲到那栨旒殿里去。
刚走了两步我又转身折回来，站在车外对着文栩低声说道：“文栩，谢谢你！”
车里静了片刻才听到他略带不满的声音传来：“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啰嗦。”不待我再次开口，他大声说道：“老张，出宫！”
于是，他那华丽丽的马车便掉转头朝宫门驶去。
其实文栩这小子，心眼还是不错的！
我疾步快走，一路走来却也没有见着半个宫女太监，但心急的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只知道大步往前走，就希望早点、再早一点到他的地方，等着他、候着他、守着他，然后再也不离开……
在我几乎是一路小跑的情况下，不一会儿那桥尽头处的恢弘大殿便出现在眼里。
望着殿前那鎏金的三个大字“栨旒殿”，我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身子轻轻颤抖，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喜悦之情在胸口弥漫，转瞬间却又带上了丝丝酸涩和莫名的忐忑。
深呼吸，深呼吸，我轻咬嘴唇勇敢地迈出一步，再一步……
终是踏进了他的寝宫。
再也熟悉不过的青草香灵巧地转进鼻尖，带来心头阵阵悸动：是了，就是这里！我的夏季，就在这里！
鼻尖发酸，雾气蒙上了双眼；双脚不受控制地往里间走去，当那抹立在窗前的明黄色身影赫然出现在眼前时，我浑身一僵，愣在原地，呆呆地凝望着那背对我而站的人。
那个深深刻在我心底的人，那抹熟悉到我骨子里的身影，却穿着的是我所不熟悉的明黄色蟠龙华袍。
不知愣了多久我才回过神来，举步正欲上前却才后知后觉地看见那抹比黄色更加醒目的颜色……
瞳孔猛地放大，浑身冰冷，心头像被一把尖刀狠狠地捅入，顿时血流如注……
原来，原来文栩说的，是这个……
那刺眼的白，那触目惊心的白，让我的身子止不住地发抖，掺杂着愧疚懊悔心痛酸楚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和不断袭来的痛楚让我情不自禁地呜咽出声，晶莹的泪水夹杂着对自己的深深怨恨，从眼眶决堤而出，在我惨白无色的脸上肆意流淌……
他身子微微一震，他知道我来了，他知道！
但他却没有转过头，没有回头看我，仍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我明白，他是在等待，等待我的选择，等我选择留下，或是离开。
我脚步急促却无比坚定地上前，贴上他的背，伸出双手，从后面环住他，然后收紧双手，牢牢地抱紧他，颤声说道：“夏季，我回来了……”
感觉到他身子竟也在不断发抖，我更加用力地抱着他：“老公，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充满磁性的沙哑嗓音颤抖着低沉响起；却似梦呓般的带着一丝的不确定：“若兮……”
“是我，是我，是若兮，若兮回来了，若兮回来找你了，若兮回来了……”
当他温暖的大手终于覆上我冰凉的手时，我终是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猛地转身张开双臂将我用力地紧紧拥进怀里，他有力的双臂不断收紧，仿佛想将我嵌进他身体里，揉进他骨血之中，然后再也分不开……
这样的钳制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我却不想推开，就算这样在他怀里窒息而亡，我也甘愿……
静静地相拥许久，我们谁都没有先开口，生怕这是梦，怕一说话，梦就醒了，怀中的人就会像以前那样消失不见，所以唯有更加用力地抱紧对方，让对方的体温和心跳来安慰自己告诉自己，这不是梦……
“小狐狸，你真的回来了？”
他终是开了口，却是不敢置信般地轻声询问。
在他泛着青草香的怀抱里的我心酸不已，呜咽着连声答道：“是我，是小狐狸回来，小狐狸终于找到大桃花了，终于找到了……”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话语里终是带上了丝丝笑意：“好，回来就好，只要回来……”
我抬头望着他依旧俊美的脸庞，然后缓缓抬手伸向那让我心痛不已的白色……
文栩说，夏季在帮我解毒之后，就便成了那副模样。那时的我，无法理解他的话。
但现在，我亲眼见到了夏季，亲眼见到了他的模样，我才明白，文栩为什么会恨我讨厌我。
当轻颤的手指触到夏季的满头白发时，我的泪再次汹涌而下……
夏季却抓住我的手，递到唇边轻柔一吻，低声说道：“若兮，我从不后悔，所以，不要这样，不要说对不起，不要哭，不要想……”
“如果你接受不了这样的我，接受不了我的样貌，我，我能理解，真的都能理解……”
“如果你想离开，我，不会拦着你的，因为，你有权利选择更好的人，更好的他们……”
他的话让我无比愧疚无比难受，心痛得无法开口无法述说无法表达，只能趴在他胸口，失声痛哭……
夏季，这样的你，让我如何舍得放弃、如何舍得离开、如何舍得不爱？
夏季，我爱你，我爱你啊，我一直爱的都是你，只有你，只有你而已……
夏季，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不会不爱你不要你，永远不会！因为，对你偏爱！
把昨天都作废现在你在我眼前
我想爱请给我机会
如果我错了也承担认定你就是答案
我不怕谁嘲笑我极端
相信自己的直觉
顽固的仍不喊累
爱上你我不撤退
我说过我不闪躲我非要这麽做
讲不听也偏要爱更努力爱让你明白
没有别条路能走你决定要不要陪我
讲不听偏爱看我感觉爱
等你的依赖对你偏爱
痛也很愉快
不後悔有把握
我不闪躲我非要这麽做
讲不听也偏要爱更努力爱让你明白
没有别条路能走你决定要不要陪我
讲不听偏爱看我感觉爱
等你的依赖对你偏爱
痛也很愉快
（注）
注：选自张芸京《偏爱》
第一百九十四章 情爱绵绵
夏季将头埋进我颈窝，喃喃地问道：“若兮，你真的决定了么？”
我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不断传进耳里，坚定地再次回答：“我不要离开你！不要！”
不要离开，我死，也不要离开！
闻言他收紧放在我腰际的双手，低沉地说：“既然如此，那我告诉你，就算你现在后悔我也不会放手了！”
我用力抱紧他，梗咽着低声威胁道：“你敢放手试试！”
“呵呵。”我的话让他终于松了口气，轻笑出声。
夏季深吸口气缓缓说道：“若兮，你知道吗？我好怕你见到我这副样子会嫌弃我，好怕你会不要我，好怕你会不爱……”
“我不会的！我不会！”我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的话，用手捧起他的脸，望着他的眼眸无比认真地说：“夏季，我告诉你，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别想逃出我的手心！你只是我的，只是我一个人的！”
说完我无比霸道地吻上了他的唇，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我的决心我的心意我的爱。
瞬间的愣神后他随即反应过来，在我的唇即将离开之际他化被动为主动，灵巧的舌熟练地滑进我嘴里，肆意搅动，忘情地品尝着那日日萦绕在心头难以忘却的甜美芳泽……
深久的吻让我脸颊发烫双腿发软几乎跌倒，他察觉我的不适立即抱紧了我，然后恋恋不舍地离开我红肿的唇瓣。
我轻喘着气，用迷离的双眼痴痴地望着他，他胸膛起伏不定气息不稳地凝视着瘫软在他怀里的我，片刻低下头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若兮，我想、要你……”
他说话时喷吐出的热气吹拂着我的脖颈，带来一阵酥痒；而他说出口的话更是引来我心头的一阵幸福的颤栗和莫名的兴奋。
闻着我身上的淡淡幽香，望着我双颊绯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