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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鲜血狂喷而出,漫天撒落。长腿黑衣客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这一刀抽干抽净,宛如一个被扎破的沙袋,烂泥般摊在地上。彭无望应付群战的经验可以说是当世少有,时机的拿捏更是到了化境。他趁这这名黑衣人将倒未倒,众黑衣人目瞪口呆的刹那,一口咬住鸳鸯刀上的烤肉,右手一抖,离手刀法宛如惊虹霹雳,喷薄而出。离那中刀倒地的黑衣人最近的是一个身材矮胖的黑衣剑客。彭无望的离手刀法就是针对他而来,雪亮的鸳鸯刀在擒龙真气的牵引下绕过长腿客颓然而落的尸体,电光火石般来到矮胖剑客的面门。
矮胖剑客手中的四尺双剑仓促间来不及出手抵挡,离手刀传身而过,绕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又来到了中年黑衣剑客的脖颈。
这种翩若惊鸿的神奇刀法一刹那间震慑了所有的黑衣客,包括隐为首领的中年剑客。目眩神夺的瞬间他展示出了深厚的功力和应变的急智。剑交左手,斜背臂后,倒踩七星步,迎臂一挡,当地一声巨响,离手刀被他硬生生克了出去。就在他暗自庆幸的时候,彭无望将秋水长刀插在地上,左手一探,第二把鸳鸯刀落在手中,只一眨眼,雪亮的刀光已经近在咫尺。
中年剑客虽惊不乱,向后飞跃了一步,左手剑划了个之字,稳守住中三路,右手疾探,竟然想要赤手抓住凌空而至的鸳鸯刀。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他竟然成功地将彭无望的离手刀抓到了手中。虽然他的性格深沉稳重,但是此刻敌人最出奇的绝技已经被自己赤手击破,显然已经后继无力,这正是反攻的千载良机。他心中不由得一喜,长剑一挺,就要夹风带雨地向手无寸铁的彭无望狂攻而上。
突然,他发现周围的同僚都在用震惊恐惧地目光盯视着自己。怎么了?他低头一看,一柄亮如秋泓的长刀端端正正地插在自己的小腹。一阵剧烈的绞痛骤然传来。
原来彭无望故意一撤加诸在鸳鸯刀上的擒龙真气,失去凭借的离手刀当然很容易地被中年剑客抓在手中。就是趁着他一疏神的瞬间,彭无望飞腿踢在插于地上的秋水长刀的刀背处。秋水长刀打着旋,雷电般轰在中年剑客的小腹之上,取了他的性命。
中年剑客颓然伏倒在地,不停地痉挛着。他看到同样在地上挣扎的张放向他投来一丝快意的目光。他心中一紧,惨呼一声,吐血而亡。
彭无望双手一伸,两股擒龙真气吸管般喷射而出,鸳鸯双刀同时一震,飞到半空,宛如长了眼睛一般回到他的手中。
彭无望在不到十息之内接连杀死青凤堂威震江湖的三名金牌杀手,威风煞气一时无两,顿时镇住了想要联手攻敌的四名杀手。
这是离手刀?你是彭无望?枯瘦剑客突然说。
彭无望咧嘴一笑,将叼在嘴上的烤肉插回刀上,道:不错,你倒识货。
没可能的,你已经被宁长老一剑穿心,怎可又活过来的。枯瘦剑客颤声道。
嘿,彭某命硬,且死不了呢。彭无望冷笑道。他看了看几乎要缩在一团的四名杀手,又道:今日且不杀你们,让你们带个话给青凤堂主。彭某但还有一条命在,迟早要来领教他的高明。
那四个黑衣杀手唯唯称是,暗自庆幸有条生路可走。
看着那四个人渐渐后退,彭无望又道:对了,替我好好问候卢在远和宁射月,就说我惦记他们得紧,日思月想,只盼和他们再聚一场。说完,仰天打了个哈哈,不再理他们。
这四个杀手完全被彭无望无敌的气势震慑,根本没有回话的勇气,只是展开身法,飞快地逃离这片让他们晚晚噩梦的恐怖森林。他们的心中也暗暗替卢在远和宁射月捏着一把冷汗,被这么一个恐怖之极的敌手日思夜想的滋味,绝不是那么容易消受的。
看到那四个杀手消失在丛林之外,彭无望连忙赶到张放的身边。令人惊讶的是,张放的剑伤在咽喉之上,贯颈而过,本来早该毙命,而他竟然仍坚持着不肯闭目就死。看着他不住痉挛的面容,彭无望一阵感佩,沉声道:兄弟,有什么未了心愿么?
张放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颤抖地伸出左手,将一张汗津津的纸条交到彭无望的手上。彭无望紧紧攥住纸条,道:好,还有什么?张放虚弱地笑了笑,用尽力气举起右手,指了指自己,张嘴比划着口型,想要说些什么。
彭无望用心地盯着他的口型,费力地猜测着:你想说,我……叫……张……放,你叫张放,是么?张放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一双失神的眼中,目光渐渐涣散。
威震江湖的显赫名号,鲜衣怒马的不羁岁月,白衣配剑的潇洒风流,煮酒欢歌的开心日子,就留待来世吧。张放的眼睛渐渐被一阵水雾模糊,渐渐黯淡,一滴清凉的泪水从他的眼中缓缓滑下。
瓜洲夜渡
红思雪和十数名白衣汉子赶到的时候,彭无望正将张放端端正正地平放在地上,用手轻轻捂住他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用手掌上的温热令他僵硬的眼帘缓缓垂下。
一个白衣汉子好奇地问道:彭兄,这位兄弟是什么来路。
彭无望茫然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叫张放,刚才被青凤堂追杀。
啊,红思雪看到彭无望肩头长流的鲜血惊道,你受伤了?
彭无望不经意地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心中仍然对张放的离世不能释怀,只惨笑了一声:虽然豁出受伤来搏杀,也没有救到这位兄弟。他看了看红思雪满脸关切的神情,忙道:不碍事的,皮肉之伤而已。红思雪的脸色微显红色,她一把将彭无望拉到身边,席地而坐,将金创药取了出来,用力撒到彭无望的伤口上。因为用力过猛,彭无望萃不及防,疼得叫了一声。
哎呀,思雪,轻一点。彭无望颤声道。
知道痛了么?红思雪胀红着脸,低着头小声说,为了个不相识的人这么出力,你一辈子能有几条命搏?
思雪,妳怎么了?行侠仗义,我辈当仁不让。妳怎么为这种事生气?这不象妳呀?彭无望莫名其妙地说。
你……,红思雪的脸色更红了,幸好夜色很深,看不真切,难道行侠仗义,可以过一辈子么?
哈哈!彭无望笑了起来,我们行走江湖,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今日不知明日事,过一天,便是一天的痛快。什么时候想过一辈子这么长远?
红思雪说不出话来,只是猛地撕下内襟的白纱,狠狠地将彭无望的伤口包扎了起来。彭无望咬牙忍住痛,偷眼看了看她,忽然道:思雪,妳可别生气。今天晚上看妳,特别象个女人。
红思雪心中一甜,对彭无望奋不顾身的懊恼,转眼化为无形,手下也放轻柔了起来。白衣汉子们互相望了一眼,不禁开始为自己主子的幸福摇头悲叹。
启禀堂主,罗长老求见。一个青凤堂在君山岛秘密训练的死士来到青凤堂主的书桌前,伏地禀报。青凤堂主一双藏在青巾之后的双眼露出一丝感怀的光芒。
让他进来,你们统统下去。本来聚集在书案周围的青凤堂精英统统退出了房间。
身材高大魁梧的罗一啸,昂首阔步地来到青凤堂主面前,沉声道:堂主。
罗兄弟,不必客气。青凤堂主的口气中露出少有的和蔼。
罗一啸显然有些受宠若惊,呆呆地站在桌前,不知道接下来说些什么。良久,他才朗声道:堂主可要找人使用。
青凤堂主半晌无言,凝视了他良久,忽然道:罗兄弟,还记得你是怎么入的青凤堂的?
罗一啸虎目中露出沉痛悲哀的神色,沉吟良久,才苦涩地开口道:因为我的两个儿子被隋军屠狗般残杀,而我的妻子被他们逼奸不遂,活活打死。我家中百余口尽数横死。我只感到天地不仁,世间万物无不可杀。投入青凤堂,乃为一泄平生之愤。幸得堂主收留,让我一畅心怀。
青凤堂主缓缓点头,道:你是为了杀人泄愤。而卢在远则是为了他日一统家传的黑道门户,训练自己的班底。宁射月则是为了杀人取乐。而差博杀人,只是为了赚钱。你们投入青凤堂各有所图,但是还算齐心合力。虽然我组织的青凤堂门户松散,但是大家尽心维持,倒也威风了几十年。
罗一啸用力一拱手,道:堂主雄才大略,非我辈所及。青凤堂能有今日,全是堂主一人之功。
青凤堂主虚弱地笑了笑,道:是么?罗兄弟,你过奖了。
罗一啸肃然道:罗某一生不屑虚言,所说之话皆来自肺腑。青凤堂众性情多为自私残暴,更兼有无胆之辈,若非堂主尽心竭力,苦苦支持,我们这些靠人头吃饭的亡命之徒如何苟活到现在。
青凤堂主苦笑了一声,道:这算什么雄才大略。我若真有雄才,怎会让这些无胆匪类加入青凤堂。我便知有一人,雄才大略,心机手段,聪明才智无不胜我十倍。如果她来掌管青凤堂,天下众生不知能剩几何。
罗一啸虽然刚直,但是也非无脑之辈,他察言观色,若有所悟,道:堂主,妳可是为了江都仁义堂策划绞灭青凤堂一事烦恼?
青凤堂主冷然道:这些江湖鼠辈,整日叫嚣生事,还不放在我的眼里。
罗一啸低下头,不再说话。
罗兄弟,你走吧。青凤堂主忽然道。
罗一啸如闻晴空霹雳,大吃一惊,道:堂主,妳叫我走?
不错,青凤堂主道,你不是要和青州彭无望比试刀法么,去找他吧。
彭无望?罗一啸诧异地说,他不是被宁射月一剑刺死了么?
想来他的心脏生的与众不同,青凤堂主若有所思地说,最近司徒晓,蒙段几个金牌好手去追杀到君山岛上窥探的一个风媒,被那小子截了下来。一场厮杀,司徒晓和另外两个金牌高手统统毙命。其他人血战突围。什么血战突围,呸,想来是彭无望不愿恋战,放他们走的。他要他们带话给我,说是迟早要和我一较高下。
好狂妄的小子!罗一啸怒道,我这就去把他宰了。
量力而为吧。青凤堂主不经意地说,无论杀不杀得了他,你都不必回来了。
堂主!罗一啸惊道,妳难道?
不错,挡过这次围剿,我就解散青凤堂。青凤堂主的语音中透出一股疲倦。
堂主!妳?罗一啸不知说什么才好。
罗兄弟不必烦扰,我只是厌倦了江湖争斗,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我的手下之中,只有你还是个人物,所以我只告诉你一人。青凤堂主淡淡地说。离开青凤堂后,你愿意再接着做杀手也好,愿意改邪归正也好,都由得你。
堂主,罗某愿意誓死追随左右。罗一啸单膝跪地,奋然道。
哼,我说的话,你敢不听?青凤堂主语气中透出一阵森寒。
这……罗一啸犹豫着说不出话来。
我要你走,你敢不走么?青凤堂主的话语中流露出决绝的意味。
罗一啸虎目含泪,沉吟了良久,双膝跪倒在地,重重地向青凤堂主磕了三个响头,一声不响地站起身,转头离去。
看到罗一啸落寞的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口,青凤堂主猛然伏下身,张嘴呕吐出一股青黄色的污水。她艰难地支撑着身子站起来,来到窗口,看着洞庭湖烟波浩淼的美景,和湖上赤红如血的落日,喃喃地说:就要结束了?天涯,我走之后,你难道不会寂寞么?
前面就是瓜洲了?坐船顺江而下的彭无望,稳稳地立在船头之上,遥望着远方点点的渔火,兴奋地问。
那就是瓜洲,到了瓜洲,从渡口上岸,再行得半日,便是江都。摇船的老船夫笑盈盈地说。
好,听说江都繁华,不亚于长安洛阳,今日有幸得见,真是高兴。彭无望语带激动。
江都再美,不过是一处所在,你何时想来,来便是了。为何这等高兴?红思雪笑着问道。
思雪妳可不知,那日我林中救援未及的汉子,临死之时,一脸渴望,仿佛满心希冀未能如愿。那种感觉确让人肝肠寸断。回想我彭无望自入江湖以来,数次险死还生,能够得保性命,实在万分侥幸。若有一日,便如那位兄弟一样命断黄泉,世间美景便都错过了。现在趁着大好性命,乘船游于长江之上,有幸亲临荣华甲于天下的江都,真是何其幸运了。彭无望言罢大笑了起来。
胡说胡说。红思雪俏脸一寒,大好男儿,怎能妄言生死,太不吉利。
思雪又生什么气?彭无望失笑了起来,咱们行走江湖,百无禁忌,有什么话是说不得的。妳平时漠视生死的豪侠气概,如今都到哪里去了,哈哈。
你!红思雪脸色变得煞白,突然一跺脚,道,罢了罢了,哪一日你真把自己咒死了,做鬼末要来找我。
就在她一跺脚的时候,他们所乘的轻舟微微一歪,所有人都倾到了一侧。红思雪向右跨了一步,一脚踏空,便要掉入水中。彭无望手疾眼快,右手疾伸,捞住红思雪的纤腰,一把把她捞回船上。红思雪被他粗壮的臂膀搂住,一阵强烈的男人气息传来,她的秀脸一阵火红,芳心不争气地剧烈跳动了几下。闻到红思雪沁脾的体香,彭无望虽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也是心头一动,古铜的脸上一阵燥热。
当两个人身子骤然分开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彼此都没有说话。良久,彭无望干咳了一声,道:事出突然,彭某冒犯了。
彭兄客气,是思雪不小心。红思雪微微发颤地说。
彭无望如释重负,长长舒了口气,道:瓜洲景色如此优美,彭某本想邀请思雪终宵赏景,如今在言语上多番冒犯,想来思雪也不会再陪我这个粗人胡闹了。
红思雪眼中闪过动人的喜色,小声道:我岂是如此小气之人。彭兄多心了。不过,没想到彭兄竟然有如此不俗的雅兴。
彭无望的眼中露出缅怀的神色:想当年,每逢春花秋月,二哥都会邀我们兄弟几个喝酒赏花看月。刚开始的时候,每逢此时我都昏昏欲睡。后来才约略知道风雅为何物。如今二哥已逝,彭某终于明白世事无常,凡事不能尽如人愿。赏景之时,必为二哥多看一会儿。若二哥死后有灵,看到今日之我,多少也该有些安慰吧。
看着沿江如云如雾的花树,听着彭无望略带伤感的话语,红思雪一阵心醉,长长吐了口气,柔声道:如今年关已过,正是春回大地的良辰。你我若能在轻舟上通宵赏景,令兄在天有灵,看到这个景象,定会心怀大畅。
彭无望重新兴奋了起来,道:甚好。赏景岂可无酒肉,我立刻去准备一番。
你不是不能饮酒么?红思雪好奇地问。
我虽然不堪久饮,但是浅酌尚可。如今能和思雪共饮,乃是赏心悦事,岂能推杯不饮,如此煞风景。彭无望笑道。言罢转身回到船舱。
彭无望一行人等本来想租一艘大船沿江而下,但是搜索全身,银根短缺,所以只好租了一艘小船,让彭无望和红氏父女乘坐,其他白马堡众人沿江策马而行。而红天侠每日运功打通血脉,用易筋经接回折断了的筋络,非常耗神,往往打坐三个时辰后,就倒头大睡,敲锣打鼓都吵不醒他,直到第二天正午。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彭红二人独自相处。
现下,船近瓜洲,红天侠倒在船舱之中,打着震天的呼噜,只剩下彭红二人无心睡眠,困于晚风之中。彭无望遂有饮酒赏景的精彩提议。
片刻之后,彭无望已经让船家将碳炉和酒具端了上来,而自己携带的自制熏肉也切了两大盘一同摆在船舱外侧的几案上。老船家看了看这一对奇异的男女,笑道:两位想要饮酒赏景么?红思雪的脸莫名其妙地一红,没有答话。
彭无望笑道:老人家,咱们闲坐无聊,饮酒赏景为乐,你要不要也来点儿?
老船家笑了笑:我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些酒肉的折腾,只爱吃些青菜豆腐,客官还是自便吧。对了,若你们想要离岸近一些以便赏景,就跟我说,有求必应。
彭无望拱手道:多谢了。
此时的天色已经是二更时分,天风轻送,带来早春的料峭寒意,也带走了天上最后几朵迟迟不去的淡淡浮云。长江两旁的春树已经春花胜放,丛丛花树,高低掩映,宛若朝霞中的云朵,朦胧神秘,又如清晨的薄雾。江水流动无声,浪花轻拍河岸,声如胡笳响板,未见其嘈杂,反而衬出一丝宁谧。一盏皎洁明月缓缓升入苍穹,淡如秋水,白如秋霜的月光悠然洒下,将江畔的一切,都笼上了一层银纱。
彭无望小心翼翼地为红思雪和自己都斟上一杯已经温热了的水酒。酒入杯盏中,发出哗啦一声微响。红思雪一惊,从对江畔景物的深深注视中回过神来,出神地看了一眼他。
今夜真是安静得紧。彭无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