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笹澤左保 絶命情缘-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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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方绫子的话更加阴险了。 
  “您是从片平真子那儿打听到我在这儿的吗?” 
  水江说完,又看了一眼大形。 
  大形部长手端着果汁,坐在了电话机边。 
  “嗯,是的。” 
  “我也从片平真子那儿听到了有关夫人的重要事情。” 
  “是吗?” 
  “不过,我想……” 
  “好了,不要在电话里说了。我很想马上见到你。” 
  志方绫子打断了水江的话。 
  “见面?干什么?” 
  水江故意不解地问道。 
  “和你谈谈。” 
  “没有必要吧?” 
  “好了,明天吧?” 
  “什么?明天?” 
  “对,明天。” 
  “可我在萩市还有事儿哪。” 
  “那好吧,我们在离萩市不远的地方谈一谈。我明天就坐飞机去你那儿。” 
  “在什么地方?” 
  “在日御(石奇)。” 
  “日御(石奇)?” 
  “不认识吗?” 
  “不认识。” 
  “就是出云那个地方的日御(石奇)呀!坐火车走山阴本线,就可以到达出云市,然后你坐计程车,司机都知道那个地方。” 
  “是吗?” 
  “到日御(石奇)的灯台附近,有一家叫‘银海’的旅馆,我住在那儿。明天下午3点,我等你来。” 
  “下午3点等我……” 
  “答应了?” 
  “嗯。” 
  “关于这事儿,我不想再通知你了,请你务必遵守我们的约定……” 
  “好,说定了。” 
  水江单调地重复了一遍。 
  “好,那我们明天日御(石奇)见。” 
  说完,志方绫子好像叹了一口气。 
  “打扰了。” 
  水江马上挂了电话。 
  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水江像全身僵硬着一样,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她情不自禁地用双手捂在胸口上。 
  她一边擦着冷汗,一边把电话内容对大形部长说了。大形部长听罢也表情严肃起来。但他对水江答应和志方绫子见面好像十分满意。 
  “她连旅馆的名字都知道,看来绫子对出云的日御(石奇)很熟悉了。不过,为什么她一定要在那儿呢?” 
  大形回到座位上,打开了那瓶果汁。 
  “绫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挑战、对证还是投降?” 
  水江也感到迷惑不解。她取出一张时刻表在桌子上打开。 
  “我认为志方绫子是不会来侦察的,因为事情都到了这地步了。她肯定知道,我们已经看清了她是杀害大神旗江的凶手了。” 
  大形部长注意地听着,同时把筷子朝火锅里伸去。 
  火锅下边的固体燃料已经用完了,因此火锅已不太烫了。 
  “这么说,她来讲和?” 
  水江没有回答,她翻动着时刻表。 
  “按她的性格来说,她是绝不会轻易向你投降的。如果要讲和,她早就在东京向警方自首了,干吗来找你?” 
  大形又补充了一句。 
  “也不会是和你对证来的。现在对证还有什么意义?” 
  “剩下的可就只有挑战了!” 
  “对,我想多半是来挑战的。” 
  “她会怎么个挑战法?” 
  大形盯着水江问道。 
  “把我骗到出云的某个地方,然后杀死我,因为我一死,她就可以得到一条生路了。” 
  水江气愤地说道。 
  “不。” 
  大形部长笑了笑。 
  “我想这个绫子现在还没有这个胆子。第一,她并没有特别说明要你一个人去日御(石奇)的,尤其是如果像你所说,她已经发觉自己有了杀人凶手之嫌疑后,知道你是会加倍警惕的。起码的防范之一,就是你要和另外一个人一块儿去。志方绫子当然会考虑到这一点的。” 
  “那么我就不必忧心遇害了?” 
  水江问道。 
  “对,你不用忧心。至少我会保护你的。” 
  像是为了让水江放心一样,大形冲她笑了笑。 
  “是啊,一名员警和我形影不离呀。” 
  水江也笑了笑。 
  从时刻表上看,从东京起飞的航班有一班是11点15分的,到达出云的时间是下午1点20分。志方绫子肯定会坐这次航班来。 
  这样一来,水江和大形就必须乘坐由东获站开出的11点29分的特快列车,下午2点20分便可到达出云市。 
  志方绫子从出云机场,水江和大形从出云市站,分别驶向日御(石奇)。在日御(石奇)这个舞台上,将会演出一幕什么样的话剧来呢?明天,将会迎来自己人生中最有戏剧性的一幕的。 
  水江这样想着。由于兴奋,她怎么也睡不着,直到淩晨1点多钟时她才入睡。 
  早上6点钟,水江一下子醒了。她一看表,情绪马上又低落了。 
  这天夜里,她睡得非常不好,老是处于半睡眠半清醒的状态。她在睡梦中还在想着,要给高崎的铃香打个电话。 
  有这个必要吗?水江醒后,第一个问题就是它。有关紫乃原顺一的详细情况,最想知道的就是铃香了。 
  如同大形部长所说,在铃香身上,有着紫乃原的影子;而在紫乃原身上,又有着铃香的痕迹。如果说紫乃原在生前还有什么秘密的话,那么铃香是最重要的知情人。 
  如果问一问她,也许会知道点儿什么。水江在梦中就决定要问一问铃香。因此,“快点儿给铃香打个电话”这个资讯,把水江从梦中惊醒了。 
  她起来后先洗了个澡。这时的时间刚6点30分。 
  再也不能等待了。如果铃香早晨出了门可就太晚了。于是,她连忙坐在了电话机旁。 
  这个时间医院还没有开门。于是,她把电话打到了家里。 
  “您好,这里是紫乃原家。” 
  一个年轻的用人接的电话。水江也认识这个人。 
  “这么早真对不起。我是东京的水江。夫人起床了吗?” 
  水江这会儿只能称铃香为“夫人”了。 
  过去,水江早就叫她“妈”了,但今后永远不能再叫她“妈”了。 
  “请稍等一下。” 
  说完,对方放下电话去叫人了。 
  “哎呀是水江呀,早想见见你了,麻烦你打来电话。这一段时间怎么样?你还好吗?我一直想见一下你的父母,好好说一下这件事。这些天来,我整日精神不好,真想见一下你呀!不过,我还没有从这件事儿中恢复过来,没有情绪,也怕影响你。不过,我一听到你的声音心情就好多了呀!我现在连一步都懒得出去,整天坐在佛龛前,为顺一祈祷。我好寂寞呀!真的,我现在什么心思都没有。不过,今天太好了,一大早接到了你的电话……” 
  铃香拿起电话,滔滔不绝地说道。 
  尽管水江听到的是铃香那高昂的语调,但只有她能听出来,这里面包含了多少辛酸和苦闷。 
  “实在对不起,这么早就打扰您……” 
  水江也被铃香的话感染了,她一再克制着,要自己冷静下来。 
  “这算什么呀,我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哪!真的,我和以前一样,很想再见一见你的。今年春天的事儿让我太难忘记了!可现在真没办法呀!当时大家在一起是多么的开心和幸福呀!水江小姐,你现在怎么样了?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也希望你能好起来。啊,好了,我不应该提这件事。它对你太残酷了!” 
  铃香说到这儿,竟然出现了哭腔。 
  水江没有插嘴的空儿,她决定让铃香不停地说下去。如果不让她说完,水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过了一会儿,铃香停止了哭泣,又恢复了正常。但她又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又过了一会儿,铃香才不那么兴奋了,情绪也平静了不少,不时还发出了类似儿童一般的笑声。 
  “这么早打来电话,一定有事儿吧?” 
  这时铃香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时间太长了。 
  “啊,是、是这样的。我听说了一件意外的事情,我想把这件事儿对夫人说一下,不知道您是否惊讶……” 
  水江担心这件事儿会给铃香带来一次新的打击。 
  “不,不要紧。我全都恢复了,不会再有什么惊讶的了。到底是什么事儿?你快说吧!” 
  铃香又像重新站起来的巨人一样,口吻坚定地说道。 
  “真的不要紧吗?” 
  水江又问了一句,然后她闭上了眼睛,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 
  “嗯,没有问题!” 
  铃香又提高了声音。 
  “那就对不起了。是这样的:顺一先生不是他杀,而是自杀。” 
  水江闭着眼睛说道,她似乎不愿“看”到铃香吃惊的样子似的。 
  “是吗?” 
  果然,正像铃香自己说的那样,她的语气还算比较平稳。 
  “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顺一为什么要自杀。” 
  “是吗,已经确定是自杀了?” 
  铃香追问了一句。 
  “是的……” 
  水江又重复了一遍。 
  “老实说,我和我丈夫也说过好几次,都认为顺一是自杀的呢。” 
  “这是为什么?难道您二位有了什么线索了吗?” 
  “是的。” 
  铃香答道。 
  “求求您了,能不能对我说一说?” 
  “这件事儿说来话长了,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直到今天,知道这件事儿的只有四个人:我、我丈夫、顺一和志方先生。当然还有几个人,但都已经作古了。不过,顺一已经死了,水江你也不是外人了,这件事儿也失去了时效的意义了,我就先简单对你说一下吧!” 
  铃香的口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了。 
  “好,求求您了。” 
  这次,水江从“攻势”变成了“守势”,她热切地请求道。 
  然而,当她听完后,只剩下哭的份儿了。 
    
6

  大形和水江从旅馆出来,乘计程车驶向了东萩车站。 
  他们两个人的表情都很沉闷,一路上也几乎不开口说话。 
  今天早晨吃饭时,水江很快就把电话中铃香说的内容对大形讲了。铃香的话使他们陷入了绝望之中。 
  这些事情就像使他们再次堕入了一个黑暗的世界一样,深感绝望、恐怖。他们也感到人世间有那么多的无奈,而人又是那么无情。尤其是志方绫子这种女人的冷酷无情,尤如火上浇油一般,更使水江怒不可遏。 
  他们在东萩车站上了11点19分发出的特快列车。这是一条始于博多、终于米子的山阴本线。列车不是绿色的豪华车体,而是一列普通特快列车。 
  水江和大形的胸中都充满了无限的感慨。如同寻找发泄处一样,他们不约而同地都在凝视着窗外。 
  列车沿着日本海行驶着。在阴暗天空的笼罩下,大海似乎也在向他们隐瞒着什么,呈现出铅灰色来。 
  列车依次在益田、?田、江津、大田市各站停过。在大田市的站前,警方曾找到了志方绫子杀害大神旗江后扔下的租用汽车。 
  然后,志方绫子从大田市车站乘夜行列车去了博多方向。 
  水江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眺望着大田市站内的情景。这会儿是13点57分了。在30多分钟之前,绫子应当下了到达出云机场的班机了。 
  与志方绫子的距离愈缩短,水江的心情愈加紧张。 
  这不是一种不安感,因为有大形部长与自己同行,而且,早饭后大形部长对她讲了,“这件事情该结束了。” 
  大田市的下一个停车站是出云站,预计下午2点29分到达。 
  列车准点到达了出云站。水江和大形下了火车。同他们一块儿下车的旅客出乎意料地多。 
  但这么多旅客,并不都是来以出云大神社为中心形成的旅游胜地观光的游客。今天是12月26日,大部分人都在忙于应付过年而四处忙碌着。 
  时间很紧了。他们叫了一辆计程车,嘱咐司机尽快到达目的地。 
  车子向西北驶去,不久便到了出云大神社。这会儿的大神社周围,人已经不少了。听司机介绍,明天正好是“御饮井”节。 
  他们驶过了大神社,再向西北驶去。 
  岛根半岛的西端与日本海相望。车道左侧的一片白沙与青松的岸滩,叫稻佐滩。它的前方就是日御(石奇)海岸线。 
  他们很快到达了日御(石奇)。 
  在灯台附近,果然有一家十分显眼的“银海”旅馆。大形和水江进去后,对服务员讲,他们是来见一位叫志方绫子的客人的。于是,服务员马上把他们向里边领去。仿佛一直在等他们似的,一位女士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个女人就是绫子。好像她已无心梳妆打扮了,但仍不失往日尊贵的样子,黑色的衣服,黑色的皮毛大衣,黑色的手提包,连长筒袜都是黑色的。志方绫子扫视着大形和水江。他们相互之间免除了寒暄,大家都沉默着。 
  双方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敌意,各自的情感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把双方罩在了一起的大网。 
  过了一会儿,志方绫子慢慢地穿上了黑色的靴子。好像她打算在旅馆外面谈话。 
  三个人来到了旅馆外边。像是带路似地,志方绫子一个人走在前面。大形和水江跟在她的后边。 
  他们向日御(石奇)灯台走去。 
  在日御(石奇)的尽头,有一座高达25米左右的巨大岩石。在这块岩石上,有一座石砌的、据说是日本最高的灯台,看上去有40多米高。 
  来到灯台后,志方绫子交了三人份儿的参观费,参观的时间可一直到下午4点。三个人慢慢地拾阶而上,不一会儿来到了最顶部的了望台上。 
  水江来到台子的顶部,双手扶着栏杆。她向下一看,不禁浑身颤抖起来。她没有料到这儿是这么高而且险峻。但向前方眺望却好多了,是一望无尽的日本海。 
  在今天厚厚的云层下面,日本海显得那么荒凉而凄惨。虽然由于风停了,天并不算太冷,但看着那毫无生气的日本海也会令人不寒而栗的。也许大海也因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而感到悲哀吧。 
  “带一个同伴来是为防止不测的吧……” 
  志方绫子终于开口了。 
  由于台子上再没有别人,因此不必担心让外人听到,她的声音并不低,但却和昨天晚上的声音一样,阴沉而冷酷。 
  “他暂时被搜查总部解除了职务,是在休养中的。我想没有猜错吧?” 
  见水江没有回答,志方绫子盯着大海又说了一句。 
  她的话好像是在开玩笑,但却让人笑不起来。对绫子来说,她没有料到这辈子会和刑警这么频繁地在一起。 
  水江这时才感到,绫子似乎并不打算杀死自己,无论是否有人跟着。于是,她打算和绫子稍稍离开大形一点儿。 
  “好吧,说说你认为的真相吧。” 
  志方绫子毫无表情地说道。 
  这是一张连心也冻住了的女人的脸。 
  “说吧。” 
  大形也冲水江示意了一下。 
  “对,快说吧!” 
  志方绫子似乎胸有成竹地又说了一句。 
  她依旧是那副宁死不倒的表情。 
  “是你杀死了大神旗江!” 
  水江一字一顿地说道。 
  大形也紧紧地盯着绫子。 
  “我承认。” 
  绫子爽快地答了一句。 
  水江倒一下子愣了。 
  “是吗?” 
  大形代替水江看着绫子追问了一句。 
  “旗江太傻了。她这个人为达目的是不择手段的,有相当强烈的占有欲。对这种人,任何时候都不能手软的!” 
  “在你做人工流产手术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你无意中泄露了一个重大秘密,就是承认了腹中的胎儿是紫乃原顺一的孩子。第二,紫乃原顺一之死,与你有重大关系。大神旗江知道了这两个秘密后,便向夫人索要巨额酬金作为保密的代价。” 
  “不错。不过,旗江的要求也过于高了。我从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杀死她。我打算在我尽可能的范围内支付她一笔酬金做为报答的。” 
  “多少?” 
  大形问道。 
  “我有首饰、宝石,这都是我丈夫不知道的私房钱,大约有5千万日元吧。” 
  绫子看着大形答道。 
  “旗江没有要?” 
  这回是水江在问。 
  “旗江不屑一顾,她笑我出手不大方。她要3亿日元!” 
  “这太过分了嘛!” 
  “如果我丈夫活着,我是无法弄到这么一大笔财产的。我无论如何也办不到。” 
  “这当然了。” 
  大形说道。 
  “趁人之危,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是极不人道的人所干的。为了防卫,我除了消灭她之外,别无选择。所以,我把旗江骗到井部田的隧道附近杀死了她。” 
  志方绫子仍然毫无表情地述说着。 
  “你制造了一个抢劫独行女人的杀人事件?” 
  大形问道。 
  “是的。” 
  “这么说,大神旗江也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啦?因为她也犯了‘恫吓’和‘敲诈’罪,并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要胁你。但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犯死罪。从夫人您的口中说出‘极不人道’这个词儿,您不觉得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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