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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智,我是不是欠的你?聂风宇,你是不是在那东西上下了什么咒了?
城市的月光,总是比其他地方暗一起.
别墅的第三层尽头的房间里,巨大的床铺上纠缠的身体不断地发出刺激的碰撞声,被压在下面的人双腿环在上方的人
的腰上,毫不压抑自己的欲望,呻吟不断从口中涌出.
"啊~~!嗯嗯――好~~嗯!啊哈~~!"
没开灯的房间有些昏暗,突如其来的火光让张家扬抬起眼,看到男人靠在床头低着头正在点烟,火光映在他脸上,全
身赤裸只用被子盖住了重要部们,长长的腿随意地搭在床边,男人Zuo爱后的每一个动作都散发着性感的味道.张家扬
笑了笑,支起身体靠到聂风宇身边,被子下赤裸的身体还带着激|情后的余韵.
"我也要."张家扬有些伸出手想拿聂风宇嘴上的烟.
聂风宇轻轻偏过头让他抓了个空,然后拿过桌上的烟递给他.
"靠!分给我会死啊!"骂了一句,不情愿地接过烟,张家扬抽出一根狠狠地放到嘴里.
聂风宇没说话,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烟草的味道渐浓,慢慢掩盖掉了情欲的味道.
"你最近好是走神,Zuo爱的时候也不看我的脸了,该不会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吧?"张家扬坐起来,点着了烟了抽了起
来.
听起来是句玩笑笑,但张家扬的脸上却并没有笑容,反而是从未有过的正经.他知道聂风宇不会看他,所以也懒得掩
饰.
"你,觉得自己能代替什么人么?"聂风宇闭着眼.
"你想让我代替什么?"张家扬反问.
"你在跟我无理取闹么?"睁开眼,聂风宇看向张家扬,眼神里冷冷清清的一片,完全看不出刚才有过的激|情.
啧!张家扬咬了咬牙,把烟头扔到铺着羊毛地毯的地上,"聂风宇,你能不能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身体里还留着你
的东西,你不觉得这是过河拆桥么?"
过河拆桥?聂风宇挑了一下眉,闭起眼低头笑了一声,再抬头眼神已经温柔全无,张家扬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点,吞
了吞口水.
他不想惹怒聂风宇,毕竟,没有人愿意去惹怒一头狮子.
"你似乎搞错了立场,过河拆桥?你觉得你是座桥?那你帮我过了哪条河了?嗯?"聂风宇长臂一伸,一把捏住了张
家扬的下巴把他拉近自己.
张家扬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
聂风宇轻轻摩挲着他的下巴,微微眯起眼,"你要记住,是我把你从监狱里带出来的,真正要过河拆桥的那也是你.
如果你说的是你的身体的话――"拿掉嘴上的烟,"你难道不觉得你在我身上得到的快感比我在你身上得到的要多得
多?"
"你!"张家扬气结.恶劣!真是恶劣的男人!
"这个眼神很好,很让人有欲望."聂风宇低头在张家扬嘴上亲了一下,然后放开了他下了床拿起挂在一边的睡袍穿
上.
"你要去哪?"
转过头,聂风宇给了张家扬一个微笑,"去睡觉啊!"
"妈的!你跟我睡一晚会死啊!我又不会吃了你!"无论做多少次,无论什么时候,聂风宇从来不会跟他睡在一张床
上,每次都是完事之后就走人,简直把他当成男妓了!
"男妓还能跟客人过夜呢!"张家扬吼了出来.
聂风宇微笑依旧,"我不介意当嫖客,不过嫖客也有权利选择跟不跟男妓过夜."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
"该死!"抓起一个枕头狠狠地扔到地上,张家扬觉得自己快疯了!没错!他要疯了!他觉得自己离聂风宇越来越远
了,或者说他们从来就没有近过.他接近的永远只是聂风宇的身体,而能接近聂风宇的身体的人远远不只他一个.
到底哪里出错了?
错误,是需要被改正的,严重的错误,是要被消灭的!
书房里,聂风宇坐在椅子上,看着书桌前的文件袋和一张A4大小的纸,纸上有一张一寸大小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看
上去只有十七八岁,梳着板寸面无表情.照片旁边写着:原战野,男,现年28岁――
每次看到这张照片聂风宇的嘴角就会忍不住的上扬.原来――他小时候是这个样子.完全看不出现在的样子.
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聂风宇抬起头看着巨大落地窗外的圆月,按照月亮的位置,应该已经是凌晨二点左右.看来
又是个无眠的夜晚,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呢?微微闭起眼,聂风宇静静地享受着这安静的时刻.
他被人抛弃了.多么可笑,但的确发生了.在他抛弃别人之前那个人先把他抛弃了.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只为了能报
复他?原战野,你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男人呢?
对他的顺从只是伪装?那么,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想起了第一次看到原战野时的情景,当时自己完全没有在意,可现在想起来,那微微吃惊的表情之后,还多一层――
厌恶.呵呵!厌恶吗――那之后我也对你做了同样的事,你的心里是报着什么样的想法呢?
聂风宇知道,他无法忘记了.如果原战野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犯人,或者他会把他放在身边当作一个宠物,直到渐渐
遗忘.可原战野不是普通犯人,甚至还是个警察,一个卧底!这个被他欺骗的男人,同时也在欺骗他!欺骗他?竟然
有人欺骗他――那离去之前的最后一个眼神,每当想到这里聂风宇都会觉得很兴奋,他知道原战野骨子里也是头野兽
--跟他一样.两只野兽,最后的撕咬,谁将胜利?这是场血腥却又让人沸腾的战争.
睁开眼,站起来走到床口,聂风宇抬起一只手臂横放在玻璃上,额头轻轻靠上,玻璃上映出了一抹带着血腥味的微笑
.
没有人能在他聂风宇面前逃开,除非是他放手.不然,永远别想!
原战野,折断你的翅膀,你是不是就不会再露出那种眼神了――
猛地惊醒,四周一片苍白.几秒之后,原战野才发现是在做梦,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紧紧抓着床单,指甲几乎
都要陷进床垫里.
"呼――"他到底在干吗?缓缓松开手,他慢慢坐起来,额头上薄薄的一层汗,冰凉.他没有梦到恶魔怪兽,但却是
比恶魔怪兽更可怕的东西.真是――原战野有些苦笑地用力拍了拍额头,嘲笑自己,心情却平静不下来.
好像犯了罪一样.犯了罪――吗?
好吧!他相信,他是有罪的.但是,有人跟他同罪.
第21章
原战野的房间里有一扇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站在窗口看着窗外远方层层叠叠的山,一直伸向远处.他开始有些不明白,这个被群山
环住的小镇到底有什么值得人呆的.总共不过一百多户人家,最大的商店也只有两层,可这里的人却一直生活在这里
.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可能也会在这里呆上一辈子,可当他开始想象自己也将在这里永远生活下去的时候,他发现他竟然
并不害怕.
也许,他真的需要好好安静一下.二十八岁,他竟然开始觉得厌倦了.
也许,他真的需要开始正常的生活了.
也许――――
他把床搬到靠近窗口的位置,只要坐起来就能看到窗外.多雨的季节,雨水常常从窗口打进来,沾湿了床单.曾经有
几次原战野甚至在半夜被雨水淋醒,床单上一片潮湿,脸上也一片濡湿――――
钱叶说,你这个习惯不好.
关智说,你脑子是不是也进水了?
老高说,局长我给你多准备几套床单吧!
原战野想,我是不是应该找个女朋樱――
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同性恋.的确,跟男人做过并不代表不能跟女人做,或许这个想法有些不厚道,但他还是想给自
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虽然他不认为他付出了什么,他并没有失去什么,就算失去了,他也要找回来.
坐在树下,两个人民警察,一个敞开着警服外套露出里面半黄不白的T恤,脚上穿着运动鞋,乱蓬蓬的头发一看就知
道没怎么梳过.另一个警服还长挻,却也解开了两颗扣子,衬衫虽然很白仔细看也会发现有些皱巴巴,两个人正在吞
云吐雾.
现在是巡逻时间.
"怎么了?今天的衬衫没叫钱叶帮你熨?"关智看了一眼原战野有点不平整的领子问.
原战野抽了口烟,"他又不是我妈."
关智笑了笑,"要是也是'女朋友'吧!"原战野撇了他一眼,后者没看到一般抬起头看着天,嘴里轻轻哼着歌,手
指按照节奏在椅子上敲打着.
来清泉镇已经快一个月了,原战野已经渐渐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只有四个人的警察局,几乎没有犯罪的小镇,清闲的
工作,清淡却可口的饭菜,淡得跟水一样的生活――跟自己完全不同的生活.
还是那句话,习惯,其实是一件可怕的事.
"喂!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听你说过自己以前的事啊!"原战野来了这么长时间,关智只在第一天叫过他局长.
动了嘴上的烟,原战野沉默了几秒,说:"我也没听你说过你自己的事."
"我?"关智指了指自己,笑着说:"我是个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因为会打架当了警察,又因为打架被发放
到这里.就这么简单!如果你还想知道钱叶和老高的事就得自己去问他们了."
很敷衍的回答,但又说不出不对.原战野拿掉嘴里的烟抬起头看着天,阳光很刺眼,他强迫自己睁着双眼,直到眼泪
溢满眼眶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句:"我以前是个卧底."
关智愣了.
等了几秒没等到反映,原战野慢慢转过头.与此同时,关智像针扎屁股一样蹦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就像见了棺材里的
人坐起来一样--
"哇靠!卧底啊!真他妈的帅呆了!英雄啊!英雄!"
嘴角抽搐了两下,原战野费力从关智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并不是什么--"还没说完又被打断.
"你是去哪里卧底的?黑帮?毒巢?还是妓院?什么任务?有没有被识破而跟他们大战三百回合然后成功而退?有没
有秘密武器?有没有被迫吸过毒?有没有杀过人?"一堆问题连连环炮一样从关智嘴里出来.原战野头都大了.
"你电影看多了是不是?"他有些无奈地说.
关智嘿嘿笑了两声,"第一次碰到当过卧底的,有点兴奋!快说说!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
原战野眨了一下眼,静静地看着远方,风清云淡地说:"很普通,而且失败了.所以被派到这里来了."
"嗯?"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关智皱了皱眉,"就这样?你也太容易打发我了."
"不然呢?"侧过头看着这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热血气息的人男人,原战野笑了笑,"你以为卧底都是你想像中的那
样?"
"就算不是电影里那样也好歹会惊心动魄一点儿吧?"关智抓了抓头发,嘀咕着:"你又不告诉我详细的--"
详细的--原战野在心里琢磨着这两个字,身边的声音渐渐远去--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化,很陌生,却又很熟悉--
"喂!喂!阿战?原局长?原战野!原战野同志!"
"嗯?"猛地一回神,原战野抬起头看到关智放大的脸正对着自己,表情有些滑稽却也透着担心.
"你怎么了?跟灵魂出壳了一样!"
"抱歉--"原战野笑了笑,想抽烟,却发现手指上的烟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地上了,已经举起的手只好往脸上
用力抹了一把."这几天没睡好,一不小心就会睡过去."
"呃?"关智一只眼大一只眼小地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你睁着眼睛也能睡着?"
"呵呵!"干笑两声,"每个人都会有点奇怪嗜好的."
"是吗?有吗?我有吗?"关智重新坐到椅子上,回想着自己有没有所谓的"奇怪"嗜好.
原战野松了一口气.还好,单纯有单纯的好处.
日子,也许就这样过了.
"今年的霉雨季,似乎比往年的要早--"
清泉镇警察局里,钱叶站在窗口看着窗外渐渐变大的雨说了一句,不轻不重的声音像吟诗一般,说不出的感觉.原战
野从手中的杂志上抬起头看着钱叶,白底蓝花的衬衫微微被风卷起,有些湿了,不过对方似乎并不在意.
"这里的雨季,长么?"不知不觉间已经问出口,原战野自己都有点出惊,怎么像被催眠一样就说出来了呢.办公室
里关智正趴在桌子上睡觉,老高说是去上厕所已经半个小时了,钱叶转过头看着原战野,微微一笑,"不会."
那个笑,让原战野想起一个人.
很无助的感觉,不愿想起,却发现从来没有忘记.这一瞬间,原战野发现他在欺骗自己.
"这里的雨季比较短,过几天就会晴的--"钱叶继续说下去,"下雨啊--不是个让人喜欢的天气--是吧?"说
完转过身面对着原战野笑着问了一句.
最后那一问,包含着许多奇怪的意味.原战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钱叶这个人,就像一张白纸,好像什么都
没有,却什么都可以有.整个警局里,除了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老高,热血的关智,原战野唯一看不懂的就是钱叶了.
"再过几天--就会发生有意思的事了."钱叶突然说了一句,嘴角微扬着推了一下眼镜.像一个预言者一样说着让
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原战野想问,却又不确定钱叶这句话的真实性,而钱叶眨了一下眼像是就在等着他问.气氛--
有些难以言喻--
原战野觉得他应该先开口,"你--"
"再来一瓶~~!"一声大吼,睡梦中的关智举起拳头用力在桌面上砸了一下,"嘭~!"地一声吓了原战野一跳,
后面的话已经全吞回嘴里了,好在他原本就不知道要说什么.
"小叶啊~~!昨天的蛤蜊是不是不新鲜啊?"老高颤抖的声音此时也从门外传来,"我早说不能信二德子那老小子
,他卖的海鲜都是从臭水沟里掏出来的~~"门被打开,老高一张白里透青的脸从外面伸出进来.
钱叶还是好涵养地笑着,不紧不慢地说:"老高,昨天的蛤蜊是你自己买的,我只是负责把它们烧熟而已,而且--
只有你自己吃了那些蛤蜊吧!"
老高一声有气无力地惨叫.
"一把老骨头都快拉散架了--"
原战野笑了笑,终于开始明白昨天晚上自己想去拿蛤蜊吃的时候为什么钱叶一直笑眯眯地"瞪"着他了.这个人真是
----难以形容.
当天晚上,老高拉到虚脱,一早就上床上睡了.关智说自己有事,刚下班就不见了人影,所以吃晚饭的时候餐桌上就
只有原战野和钱叶两个人.钱叶做了面条,那种手工擀出来的面,不是很细但每根都很均匀,青花白瓷的碗里,白色
的面条浇上用大火炖出来的肉汤,连青菜的颜色都是漂亮的翠绿色,上面零星地撒了些葱花.一碗面,好像一碗艺术
品一样.
原战野拿起筷子看着眼前的面,然后抬起头看着钱叶把一碟凉菜放到桌上.
"怎么了?不爱吃面?"
"不--"摇头,当然不会不爱吃,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确定自己说不出什么夸奖的话,原战野说了一句:"现在很
少能看到手擀面了."总不能说你真像个好"妻子"吧?
钱叶无边框眼镜后的双眼微微眯起,笑意很浓,说:"小时候就会了,以后一直是自己一个人,饭菜都不能多做,所
以经常自己动手做面吃.不过也很久没做过了,不知道味道如何,尝尝吧!"
点点头,原战野吃了一口.
美味.
钱叶笑了.原战野抬起头看他.
"我喜欢你的表情."此话一出,原战野愣了一下.钱叶接着说:"做饭的人最高兴的是别人喜欢他做的东西,你的
表情告诉我你很喜欢我--做的面."
原战野足足等了三秒钟才把最后三个字等出来,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发虚,暂且称为"虚"吧!钱叶笑眯眯的样子实
在是很有杀伤力.为了缓解气氛调解心情,他喝了口汤,很随意地问:"你想当厨师?"
已经坐到原战野对面,钱叶拿起筷子拨弄着自己碗里的面,轻笑了一声,"是啊!很小的时候的梦想,都忘了是几岁
时定下的了.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好笑,没拿菜刀反而拿了枪,自己都不知道这算不算有出息了!"说话的同时语气
中渐渐多了一种嘲讽的语气.
"当警察不好么?"原战野问.
钱叶没有回答,反问:"你说呢?"
原战野也没有回答.他的确问了一个有些蠢的问题.他也是警察,却说不出当警察到底好不好.
从鼻子里轻叹一声,钱叶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