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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妖娆,指尖飘香,孟女舞起红雾。
红雾昭昭,曲折婉转,已纤细成一条小蛇。
将小蛇送到白无常的肩头,蛇行无声,缠住他的脖子。
迷梦间,咽喉处突然一阵火辣,白无常立即惊醒。
迷迷瞪瞪的撒开破锣嗓子,对天大喊:“鬼臣白无常,恭贺君王怒魂归位!”
孟女素手翻转,小蛇立即箍紧,惹得白无常气短,想咳也咳不出来。
“白无常!”明眸俏立下,孟女压低声头,一声冷斥:“你鬼喊什么?生怕旁人听不到吗?”
强强睁开眼,才突然清醒,原来自己没在北冥雪山,而是睡在了孟女的屋里。
想说话,却被小蛇锁住了脖子,狼狈的伸长了舌头换气,哀求的看着孟女,指指缠住他的毒物。
冷笑过后,孟女挥袖驱散毒物,再惹白无常狠狠的倒气,几通咳嗦。
“真该让毒蛇吞了你的舌头,省得你梦中失言,坏我大事。”
“睡毛了,睡毛了。”白无常擦去嘴边的口水,对孟女苦笑:“干娘,有水吗?渴死我了。”
赏了他一杯无味的残茶,孟女狠狠斜他一眼:“既然寻回了怒魂,你不回北冥交差,到我这儿做什么?”
喝了一杯还不够,干脆提壶对嘴,一饮而尽,这才又长了些精神。
使劲搓了搓脸,赶跑倦意,开始叫苦不迭:“干娘能不能帮我和妹君说说情,这个跑腿儿的活儿,还是换个人做吧。”
“哦?”孟女轻轻一笑:“该让谁做?”
“魑魅魍魉,随便哪个师妹,都比我强百倍。”
他回得如此认真,再惹孟女轻轻相问:“强在哪里?你又何必自谦?”
“当然是强在本事上,再不自谦就没命了。”
话说得苦,气叹得长。
不等孟女再问,嘴里碎碎不断,连珠炮一样的抱怨:
“前几次跑腿,好歹是和凡人打交道,我本事再不济,也能应付得了。
这次招魂,居然招到了正南妖祖的头上,我本事再济,又哪是妖祖的对手?
要不是会说几句人情话,早被人家捅成筛子了。”
抱怨时,将自己抽红的脸,凑到孟女眼前,没出息的喊疼:“干娘,你看看,你好好看看,你干儿子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脸上几分红肿,确实能看出巴掌印,孟女蔑笑,轻轻冷斥:“平时不求进境,只顾油嘴滑舌,这就是下场。”
本想换来她几句安慰,却又被训了一句,白无常揉了揉肿脸,无力的叹息:“这个差事要是再做下去,早晚有魂飞魄散的一天。”
笑他那副胆怯的模样,孟女说出诱惑:“白无常,如果你把这个差事做完,地府会为你建一座无常殿。”
无常殿?
听着就威风凛凛,有大杀八方的气势。
稍有一点心动,随即又泄了气:“干娘说得好听,我若魂飞魄散了,要无常殿又有什么用?”
不动心吗?孟女轻笑。
“占地八百亩,银门翠窗,金砖玉瓦。”
谁若是有这么一间院子,估计做梦都会笑出声来。
白无常的眼睛又亮了亮,咂了咂嘴,仍然摇头:“人要是没了,要钱又有什么用?”
不爱命,也不爱财?
孟女再笑,你以为我看不透你?
“不上朝,不听宣,不招魂,不当差,任你坐拥三千佳丽,数着花不完的钱财。”
若是真有这样的未来,值得拿命去拼。
没有人能经得住这种诱惑,何况是没有前程的小鬼使?
口水都几乎流了出来,白无常堆起笑容,轻轻皱眉:“别人是铁公鸡,一毛不拔,阎老头是铁烧鸡,连毛都没有,他会出钱给我摆这么大的排场?”
他眼睛瞪得比星星还亮,好似已看到八百亩的院子就在手边,却有几分不信。
“白无常,你是聪明人,这话我只说一次。”孟女星眸直视,字字清晰:“建无常殿的那些天,阎王恰巧不在。”
是恰巧不在,还是永远不在?
白无常笑得深意,也清晰的回答孟女。
“成交。”
没有月,也没有星。
一片黑暗。
黑暗里没有景,黑暗里却有情。
一声声小哥哥遥遥,欢笑的人儿飘飘。
听彩蝶舞翅,任她扑入怀抱。
双手环着小哥哥的腰,羞涩的耳朵听他的心跳。
颜笑眉已将黑无常的怀抱,当做了自己的专属地。
小脸儿埋得深,明明心里欢喜,嘴角却一句抱怨:“小哥哥,这么多天,你去哪儿啦?”
阎小妹,果然守信,等你两天,你还是给了颜笑眉自由。
小哥哥就是这样,惜字如金的,真是的。
“小哥哥,我都这样抱着你了,你怎么不笑?”
唉,依然不动容。
谁让我爱上了你,只把你做唯一。
不说话就不说话吧,不笑就不笑吧,已经在小哥哥的怀里了,我还贪心什么呢?
安静时,雪雾清明。
星月渐渐透出光冷。
见到月光披着彼此,颜笑眉更有几分欢喜。
泉水叮咚的笑声,又在北冥响起。
扬手指月,樱唇灵音:“小哥哥,你快看,月亮出来了!”
满月,映亮了黑无常的脸,颜笑眉仰头,要将他看仔细。
残血未尽,双眼空洞。
令天月失色的英俊,终于不再完美。
不敢相信眼前所见,颜笑眉使劲揉了揉眼睛。
揉疼了心底,揉出了眼泪。
难道再也见不到小哥哥如星的双眸了?
小哥哥也再看不到我为他而笑的脸了?
颜笑眉不知该哭还是该闹,满是说不出的心疼,恨自己不能替小哥哥承担苦痛。
第二百三十一章 孤魂野鬼
痛苦,世间之最。
最痛之事,莫过于不能替心爱之人承受他之所痛。
最苦之事,莫过于看着心爱之人受苦,却无能为力。
颜笑眉看着黑无常。
一个双眼空洞,一个默默流泪。
心,疼得如同刀割。
嘴唇咬出了血,也无处诉说。
你,一定很疼吧?
抱紧你,这是我此时唯一能做。
小手再次将小哥哥环紧,却被他轻轻推开。
“颜笑眉。”黑无常声音沉定,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轻声一劝:“修仙才是正途,离开北冥后,随你爷爷好好修仙,愿你早日能得长生。”
不敢相信所听,泪,从没停过。
“小哥哥,你赶我走?”红唇微颤,像风中的残花:“可你明明知道,我已经是鬼了,修不了仙了。”
“人死可以还阳。”黑无常负过身,不再给她看到自己的脸庞。
似乎遥望天际,背景萧瑟的让人心碎:“我回地府安排。”
“好,我去找我爷爷,小哥哥帮我还阳。”
只要他高兴,我什么都听他的,要我修仙就修仙,要我做鬼就做鬼。
刚刚擦干的小脸,又被热泪浸湿。
颜笑眉走近一步,黑无常就移开一步。
几步之遥,似乎断绝天涯。
“然后呢?”声音悲泣,不能自已,连风都哭泣。
他不答,月光映亮他的背影,冷得像冰。
她追问,不舍不依:“然后呢?小哥哥,你告诉我,然后呢?”
泪,滑过脸颊,滴在心底。
颜笑眉不敢哭出声,怕惹小哥哥嫌弃。
“小哥哥,你要是不跟我说然后,我等你千年万年。”
小女孩儿自有小女孩儿的倔强,她绝不玩笑,若是不能得到小哥哥的回言,宁可化身石像。
“然后,不必再相见。”
不必再相见。
不必再相见。
不必再相见。
这是答案,碎了颜笑眉心。
片片凋零,化做尘埃。
“小哥哥。”
想对他说千言万语,却被泪水阻住。
娇小的人,伏在雪里,放肆的痛哭。
哭落了繁星,哭灭了月光。
他巍然不动,依然背影孤寂。
似乎哭过了千年,泪已泣尽,心已风干。
“我走。”
这是颜笑眉的决定,轻轻一声。
“我已经没有法力了。”她婷婷起身,擦净最后一滴泪:“找爷爷的路上,一定有许多危险,你给我一把刀防身吧。”
一把刀,割断情丝万缕。
从此后,天人永隔。
黑无常静心无声,单掌凌风,凝雪成刃。
一支雪刀,锋利,又俊美。
冬风飘飘,将雪刀送到颜笑眉的眼底。
他连看我最后一眼都不肯。
小哥哥,你以为缘份已尽?
颜笑眉抓起雪刀,凄然的一笑。
反手挥刃,割向自己的双脚!
风萧索,人心定。
下手无情,使出全身的力量。
雪刃即将斩断双脚,铁链已至。
击碎了雪刀,锁住了颜笑眉。
“你放开我!”
小哥哥,你终于舍得转身了吗?
“为何自残?”
我自挖双目,只为救你出北冥雪山,还你舍命煮茶的情义,你怎么不懂生命的珍贵?
“我只要斩断双脚,你就赶不走我了!”她倔强,她大叫。
即使崩出眼泪,也不肯让你听出来我在哭泣。
“颜笑眉。”黑无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依旧无情:“我对你,从来……”
“我不听!我不听!”她双手被锁,捂不住耳朵,只能大叫。
小哥哥,求求你,千万别说无情的话,我会死的。
我真的会死的。
“小哥哥。”怜音颤抖,唤得深情:“我割去双腿后,我做你的眼睛,你做我的脚,我天天趴在你背上,随你走遍天下。”
强强一副欢笑,颜笑眉苦苦挣扎,求得可怜:“就让我和你,做一对孤魂野鬼,不行吗?”
“孤魂野鬼,上有天劫,下有钟馗,左有魍魉,右有魑魅。”
这就是孤魂野鬼的命运,终日逃亡,总有一日,天劫难渡。
他说尽厉害,只换来颜笑眉的淡淡一句。
“那就死在一起。”
求同生难,求共死难。
同生共死,只不过是一场笑话。
沉寂无声时,突然冷风袭袭。
此时此地,竟有第三个人!
风响烈烈,来势凌厉。
电光火石间,已欺近黑无常的头顶。
黑无常双眼已逝,铁链又锁着颜笑眉。
此时想要还手,已是无力回天。
立即散出周身鬼火护体,来人若敢强攻,必要玉石俱焚。
这人竟然不怕鬼火,瞬间拿住黑无常的两侧太阳穴,破音大吼:“君王动手!”
声音如此熟悉,竟像是懒酒鬼。
“黑无常,休想逃出我的手心!”
颜笑眉又不在了,换成阎小妹的恨意满声。
两声冷风如电,刺向黑无常的头面。
妹君阎小妹,果然狠毒心。
看来他们主仆二人,已准备将我击杀,我终究还是被他们算计了。
冷风刺入黑无常的头颅,剧痛之下,似乎能将人的脑子炸开。
倔强的少年一声不吭,死也要死得有骨气。
软软倒下时,又听阎小妹喝令懒酒鬼:“白无常,事已做成,你去寻回我的气魄,在世上最聪明人的命里。”
少年终于倒在雪里。
从此后,世间一切,与我无关。
和风暖阳,临近中秋时节,居然回来了秋老虎。
秋老虎是民间的俚语,意为夏日已过,本应凉爽,却又返回几日炎热。
人人又脱了秋衣,换回了夏装。
孩子们光着屁股在溪水里玩闹。
男人们挽起袖子与裤脚,在田间劳作。
女人们麻衣轻纱,装好香喷喷的饭菜,轻步在田梗上,去送给自己家的男人。
这个村子里,只有一个女人例外。
她躲着人群,独坐在小溪上游。
赤着一双如玉的小脚,泡在清爽的水里。
早已过了齐笈之年,她也早该出嫁了。
却孑然一身。
她不享受孤单,她也想做最美的新娘。
她也想像其他女人那样,在家里做好饭菜,给自己的丈夫送到田梗里去。
陪他一起吃,陪他一起笑。
她不是丑的没人想要,相反的,她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美人。
小时候,就是一个粉妆玉琢的美人胚子,不知道被多少媒婆盯上了。
为什么没嫁人?
唉,事情有些莫名奇妙的蹊跷。
第二百三十二章 煞星转世
将小脚儿泡在溪水里的女人叫萧艳梅。
人如其名,容颜美的像艳丽的红梅。
她轻轻一笑,连溪水都欢快。
她的笑声也很好听,像鸟儿一样灵动。
人人都爱她的笑,却人人都将她敬而远之。
世上真有煞星这回事吗?
在萧艳梅十六岁之前,有人相信,有人怀疑。
在她到了十六岁之后,所有的人都相信,萧艳梅就是煞星转世。
女子十五岁齐笈,为敬孝道,要在家里多陪双亲一年。
十六岁的花季少女,正是媒婆踩破门坎的年纪。
何况,萧艳梅又是这样的美丽。
什么官宦之子,什么富贵人家,谁不想将萧艳梅娶回家?
甚至,有人赏出万金,谁能保成了这个媒,谁就一步富贵。
王媒婆当仁不让,她有人间最巧的两片嘴儿。
带了绫罗绸缎做见面礼,保着新进举人家的大媒,说动了萧艳梅的父母。
从萧家院子里走出来时,王媒婆的眼睛,几乎仰到了天上去。
从此后,一跃成为富人,要买田地,盖大宅,骡马成群。
刚在心里得意了没两句,屋顶掉下来一片瓦。
不偏不倚,整整砸在王媒婆的额头上。
瞬间头破血流,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巧不巧,地上又有一块四棱八角的石头。
硌破了王媒婆的大腿,顿时血流如注。
哭天抢地的嚎了两嗓子,唤来萧家父母跑出院子。
怎么刚刚出门,就变成这副惨相?
萧家父母急忙将她搀起来。
看了看地上的鲜血,王梅婆的脑子一阵迷糊。
难道我命里担不起这笔外财?
王梅婆信报应,也顾不得疼痛,立即向萧家父母哀求。
这个亲,不算数了。
然后,像逃命一样的瘸瘸拐拐,离开萧家门前。
不但钱没赚着,还搭了些布匹。
活该王媒婆逞能!
嗑破了脑袋,又摔破了腚。
李媒婆知道了这件事,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
她第二天就登了萧家的门。
好话说了一箩筐,就差没嗑头认干娘了。
女儿大了不能留,留来留去留成了仇。
况且,李媒婆保的可是州府老爷家的公子。
既然王媒婆保的亲事不算数了,萧家父母也没理由不答应李媒婆。
王老婆子,这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让你空欢喜一场,我李婆子才是真正的高手。
李媒婆回家的时候,连走路都是飘的。
保成了州府老爷家的大媒,以后在乡里还不横行霸道吗?
走到家门前的时候,她彻底傻了眼。
眼前一片废墟,好好的一个家,被大火烧没了。
焚尘四处飘扬,扑到李媒婆的脸上。
破院子,烧就烧了吧。
得了州府老爷的赏,像这种院子,我能建十座!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突然死灰复燃,炭木下又燃起了明火。
眼睁睁的看着残垣化土,飘得七零八落。
我的天!
李媒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敢再有半分发财的念头。
发疯一样的跑回萧家退亲。
退了两家亲,又迎来了周媒婆。
这回保的是县里首富的大媒。
县里首富家八代信佛,修桥补路的善事没少做,这才得了几世福报,有享不尽的财宝。
既然官家捧不住萧艳梅,那就换富家人试试。
就不信八代信佛的人家,会收不了萧艳梅这个小妮子?
周媒婆信心满满,同样的能说会道。
连被退了两家亲,萧家父母也有些认命,看来女儿注定没有做官夫人的命。
做一个富人家的女主也不错。
保成了媒,从萧家院门里走出来时,周媒婆一步一小心。
遇到蚂蚁都会绕着走,生怕她也遇到什么蹊跷事。
越担心,越出事。
路过一处要盖新房的人家,上梁木明明搁置的安稳,也没有风,却莫名奇妙的倒下来了。
上梁木是最大的一根圆木,雄壮憨粗,追着周媒婆就滚了过来。
这要是被上梁木辗上一辗,不死也是个半残。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