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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一个总兵还不够,小爷想独斗断山力王。
“小爷……”白无常苦笑:“你这么说话,还不如一刀给我个痛快!”
既然注定要上山,马车自然不能携带。
行至山脚下,黑无常将马儿解开,任它们自由。
白无常叮嘱马儿:“此地是正中妖界的道场,你们不必等待,快快逃命去吧。”
马儿有灵性,也不必驱赶,嘶鸣几声后,结伴去了。
寻路上山,林间野果熟透,山涧泉水甘甜。
人间好好一座山,却偏被妖魔霸占。
行至半山途中,见到一眼深潭。
还未走近,已觉得凉意沁肤。
远远看见有两个修炼未成的小妖,手脸长着黑毛,正趴在潭边伸出毛爪鞠水喝。
“终于遇到活的了。”白无常一笑,紧走几步,拱手问路:“二位上仙,请问妖祖的洞府怎么走?”
小妖听到有人问路,抬头看见一个中年汉子,身形有礼,面相和善。
咧嘴一笑,露出獠牙:“我们不是上仙,是给妖祖看管水源的下差。你是谁?找妖祖干什么?”
第六十一章 两个都杀
两只小妖,果然是力王麾下。
走对了路,也问对了人。
再近一步,白无常回笑:“我是正西妖祖差遣的护嫁人,路过仙府,刚好短了银两,想跟力王讨一顿酒肉,再借一些盘缠。”
“原来是正西界的道友啊。”小妖连忙回礼,笑说:“盘缠的事我们哥俩做不了主,但酒肉这里就有。远道是客,请!”
这两个小妖倒也勤快,跑去洞里取了几只瓢,分给众人,笑说:“道友在吃酒前,须先尝尝潭中的水。我正中界进境快,全凭喝这水,水里可带着日精月华的道行呢!”
“竟能有如此的造化?”白无常喜笑颜开,舀满一瓢水,牛饮下去。
黑无常也喝了半瓢。
霍或火见黑白君都喝了水,就知道这水无碍,也打满一瓢与蛇王女儿分食。
果然入嘴甘甜,清凉冰爽。
见四人都饮了水,小妖便将他们引向洞府。
未走几步,全都腿软,蛇王女儿最先躺下,霍或火随后晕倒。
小妖听到声音,回头一看,笑问白无常:“你是不是觉得很累?”
“是,有些脚软。”
“眼皮子很沉吧?”
“嗯,困了。”
“现在正是晌午,山里有凉风,地上有蒲草,舒服的很,为什么还不睡?”
话音一落,白无常便跌倒昏睡。
唯一醒着的黑无常还在强打精神,又听到小妖狂言:“瞎了你们的狗眼!我二人乃是力王驾下护法先锋,今日特来拿你……”
可惜的是,黑无常没能听完这话,终于也倒了下去。
再醒来时,脑中混沌。
闻到满鼻腥臭,几欲让人呕吐。
左右挣扎了两下,白无常才发现自己被捆在柱子上,丝毫不能动弹。
看向对面,见到另一根柱子上捆着黑无常,他已醒,闭目不语。
再环顾四周,看到霍或火和蛇王女儿手脚被缚,坐在地上昏睡,身后有妖兵看守。
洞府里火把通透,亮如白昼。
突然有人重拍石桌,震的整个洞府都在摇晃,让人头晕。
想都不用想,有这等的功力的一定是断山力王,他恐怕正在显威风呢。
碰面就是缘,也不必把场面弄得仇深似海。
白无常一声调笑:“力王轻点使劲,砸坏的可是自己的家当。”
“死到临头,还敢狂言!”
一声虎啸,彻天贯地,果然有一方妖祖的气势。
“坏了家当是小事,如果力山拍倒了捆我们的柱子,被我们逃了,还要再费周折捉拿,这又何必呢?”
“到了此处还想逃?”断山力王放声狂笑:“你二人被绑在定佛桩上,就是佛祖来了也逃不出去!”
定佛桩?好气派的名字。
淡淡一笑,定睛观瞧,见到一个白色虬须大汉,满脸横肉,头像车轮那么大。正立着一双虎目,怒看自己。
“久闻力王是白虎星的一个化身托世。”白无常笑语一赞:“果然像只大猫!”
一声冷笑,力王从桌上拎起两个物件。
黑色铁索和白色羽扇。
阴冷的问:“你们的法器已落入我手,你凭什么再狂?”
“既然法器已被力王收去,我们又被困在定佛桩上,自然无力还手。”白无常低头轻笑:“但力王此刻不杀我们,一定是有话要问。”
“不错!”
“正好我们也有话要问力王。”
虎啸再吼,震的山洞内碎石溅落,吓的洞里小妖们纷纷护住头面。
力王大怒:“正中妖界,轮不到你问话!”
“别人脾气不好是伤肝火,力王脾气不好是伤嗓子。”白无常苦笑叹气:“好,好,好,你最大,你先问。”
“狂徒!”力王再吼:“妖祖问话,不得有半句掺假!”
“在你问话之前,我想打听一下规矩。”白无常正色:“如果我答假话……”
“我正中妖界不缺抽筋扒皮的好手!定要你受一些零碎再死!”
这通常都是我敲诈小鬼儿的台词,居然被他抢去了。
“哦,懂了,抽筋扒皮的滋味可不好受。”被吓的连连吐舌,再问:“如果我据实相告呢?”
“哈哈!”力王一声狂笑,阴损的说:“我就一掌拍碎你的天灵盖儿,让你少遭点罪。”
说谎话,说实话,都得死?
好规矩!
“公道!公道!”无奈的苦笑:“这世上没有比这规矩更他娘的公道了。”
“公道本来就是由强者定论的,你难道不懂这个道理?”
“这岂止是道理,简直就是真理。”
几句交淡,白无常的气势全无,像只被驯服了的猫。
力王满意的看了看他,突然横眉冷问:“你护嫁的两女,到底谁是童女?”
“这个问题是假的。”白无常摇头:“正西要与正东联姻,有童女陪嫁,但被嫁的女儿又怎么可能是被别的男人占了先手的?这岂不是羞辱正东?所以这两女都是童女。连傻子都能想到的答案,力王会想不到吗?因此,这个问题是假的。”
这人死期将至,竟然心思缜密,究竟什么来头?
力王沉声,目光阴郁,又出语:“正西妖界究竟被何人所屠?”
“这个问题更假。”白无常又是一笑:“现在蛇王没事,他女儿没事,没名的小妖没事,出事的是正西有名号的妖。常理一想,就知道是蛇王自屠正西,况且出逃的小妖到处散落,力王随便打发一个心腹去打探,就能知道个大概,你何必总问我你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敢屠我正中妖族,此刻还能谈笑风生,他凭的是什么?
“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再多废话,绝不轻饶!。”力王虎目倒立,又问:“你不好好护嫁,为什么杀我妖族?”
“这个问题假的不能再假了。”白无常大叹连连:“不管我以什么理由杀你妖族,现在总是落到力王的手里了,是杀是剐,完全凭力王的心情定夺。杀了我就能为你的徒子徒孙复仇,还何必在乎我什么理由呢?力王问这个问题,无非就是摆摆样子,让跟随你的小妖知道,力王有情有义罢了。”
虚情假意被他拆穿,力王恼羞成怒。
自掌底御出寒兵,直扑白无常,将他的半边身子冻住。
瞬间面无血色,嘴唇黑紫。
略施惩戒后,力王又问:“怎么能找到东海羽妖?”
“这个问题才是真的!”扬眉一笑,反问:“难道力王贪恋羽妖的神功,想取他的内丹吗?”
“我已说过,正中妖界,没有你问话的资格!”掰碎一块桌角,甩向白无常,正中胸口,砸得他吐出一口鲜血!
他吐血时,正是霍或火转醒时。
看到黑白君全都被制,白无常又被用刑,鲜血挂在嘴边,不禁心痛惊呼!
舔了舔嘴角的鲜血,笑容依然还在,白无常皱眉:“我是护嫁人,这种机密的事只有我与蛇王知道,力王若真想找到羽妖,就得小心一点,要是打死了我,可就找不到他了。”
“你以为你能瞒过我?”力王一笑,再指黑无常:“这黑衣小子是道法童男,他也知道寻找羽妖的途径,你们两个我留一个活口就够了!”
话音冷,杀意起。
力王又问白无常:“你说,该留谁?”
人被制住,连唯一的筹码也被人识破。
真是一败涂地!
白无常有些无奈,想了一想后,正色回:“留怕死的那个,因为只有怕死的才会招供。”
“谁是怕死的?”
“怕死的人,通常话都比较多。”白无常一笑:“杀他,留我。”
霍或火愣住了。
在生死关头,他出卖朋友!
满脸不置信的盯着他,流下眼泪:“你怎么是这种人?”
女子哽咽,让人心疼。
霍或火生得乖巧,肤白唇红,细手细脚。
力王对她早有邪心,此时听她说话,便转头淫邪的一笑,轻声问:“小姑娘,你来选,杀谁?留谁?”
怎么选?
不能选!
珠泪连连。
力王又逼问:“如果你不选,我就两个都杀!”
她选,只死一个,她不选,两个都死。
到底怎么办?
已迷乱。
咬破嘴唇,收起眼泪,霍或火点头:“两个都杀!”
力王一愣,难道她被吓傻了?
终于做了决定,她如释重负。
眼里装着黑白君,嘴角溢出甜甜笑。
“我懂了!”
看到了她的笑容,力王也阴笑起来:“等我杀了他二人后,你要自杀与他们相聚?”
走出石桌,蹲在霍或火的身前,沉声一赞:“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等勇气,难得。”
话锋一转,现出淫笑:“一女殉两情?本王也想尝尝你的风流滋味!”
伸出魔爪,撕裂她的衣襟,露出洁白如玉的香肩。
眼泪虽然崩出,目中丝毫不惧,强硬的瞪着力王!
只要能拖延二君性命,受辱又能怎样?
他敢接近我,我就咬下他一块肉。
死而已,怕什么。
“就算你找到羽妖,也绝不是他的对手!”眼见着霍火就要受难,白无常大叫:“羽妖的真身是朱雀羽翎,你消受不了他的内丹!”
淫心已起,白无常的话语扰乱不了力王的心魔。
捏住霍或火的脚踝,摘下一只绣鞋,露出白袜。
“保住童女是我们剿杀羽妖的唯一机会,力王不可糊涂!”
脱掉白袜,现出掌心大小的纤纤玉足,五趾小巧,细嫩。
黑无常始终闭目不语,一对拳头攥的骨响!
力王肮脏的嘴,探向无暇的玉足……
白无常双眉紧锁,看向石桌上的羽扇……
紧要时刻,突然跑进来一只报信小妖:“妖祖!来了个卖调料的。”
“混蛋!”
兴致立即被削减了大半,力王转身痛骂:“卖调料的也能进我的洞府吗?”
小妖被骂,立即维诺,小声回:“卖调料的说,知道妖祖得了童男童女,所以特意准备上好的调味料进献……还有,我见这卖调料的姐姐美貌,比妖祖上个月抓的姑娘还漂亮,以为妖祖会喜欢,这才……”
美貌?
“女人敢闯我的洞府?”力王虎眉一挑:“带她进来!”
第六十二章 孟婆
力王要召见卖调料的女人,小妖还没回头去宣,已见到一个女子进府。
她挑着担子,梳一条油亮的麻花长辫,蓝色碎白花短襟外衣,黑色长裙。
裙子遮住双腿,仅凭几步的窈窕,就不难猜出,这双腿一定又长又直。
将挑子搁在地上,女子以手做扇,扇着有些微红的脸,对力王说:“山路难走,这挑货送的不易,可得多赏。”
端量她的面容,看得清楚又好像看不清楚。
看得清楚是因为她美的不可方物,看不清楚是因为刚刚从她脸上找到缺点时,这缺点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这是一张用语言无法形容的脸,因为这是一张完美的脸。
凡间竟然藏着这等佳人?力王已经垂涎欲滴,急回:“美人不用求赏,我整座山都送给你。”
“这堆石头我要来无用。”女子转头看了看被制住的四人,笑说:“我要你上个月抓的女人,还要洞里这两个女人,还有这个黑衣小子,还有我的干儿子。”
“你的干儿子?”力王听得糊涂:“是谁?”
“干娘,你倒是早些来。”白无常对女子一笑。委屈的说:“害我平白的吐了一口血。”
护嫁人中年模样,却叫这十八、九岁的女子做干娘?
“你是什么人?”力王大惊,掌中御起寒冰。
女子看着力王,轻回:“我姓孟。你可以叫我孟女,不过,大多数人叫我孟婆。”
她惊为天人,竟然是地府孟婆!
看着地上的两筐调料,力王倒吸一口冷气!
孟婆是三界用毒第一人,大罗金仙遇到孟婆都得绕道走。
她足足挑了两筐粉沫进洞,如果这些都是她亲手制的毒,就算有十个正西妖界也要被灭了。
正在力王踌躇时,白无常笑言插话:“干娘,留他一口气,我有话要问。”
“你想问关于墙头草,水中宝和虎儿的事?”孟婆对白无常明言:“这些都是我安排的,等做完了事,我再跟你说。”
有孟婆出头,便没有力王撒野的余地了。
也只有认命,软语对孟婆说:“我妖界与你地府素来交好,今日之事,也许有小小误会……就依孟婆所言,你领这些人去吧。”
嘴上说着放人,却不解开绳索,只盯着那两筐调料。
“你真以为你有能耐制住我地府的人?”孟婆蔑笑,又喝道:“黑白无常君,走下来给他看看!”
俏音一落,黑白身上的绳索滑落。
两人安然的走下定佛桩,各自伸手,召回了铁索、羽扇。
力王惊诧,这两人竟是地府鬼使?为何一直在诈降?
轻摇羽扇,白君一笑:“早就知道你那两个先锋官给我们的潭水有毒。”
“水里无毒,瓢上有毒。”黑君接言:“先锋小妖不该用手鞠水喝。拿出瓢时,破绽已露。”
力王仍是不解,喃喃再问:“那定佛桩?”
“定佛桩是好东西。”白无常回手拍了拍柱子,又说:“你即已知道我们是黑白君,就该知道这玩意对我们没用。”
黑君再说:“只能定仙佛体,定不了阴煞体。”
白君又补一句:“寒冰掌打在我的阴煞体上,只能助长我的功力,却伤不到我。”
算来算去,一切是空,反被人算计。
力王落汗。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孟婆再问。
此局已败,只好顺势而为,力王回言:“我即刻释放其余三个女子。”
“我摆了这么大的阵仗,调我干儿与黑君到你洞府,难道就只为带走一个人?”
孟婆冷笑:“你去看看,被你扣住的女人还在吗?”
力王大惊,立即给一个小妖递了眼色。
小妖匆忙跑向后堂,再折返时,已是满脸惊慌:“不……不在了。”
“搬运活人?”白无常对孟婆一笑:“干娘,我猜这又是墙头草和水中宝做的勾当。”
“如果不是为了暗地救人,我又何苦让你们在前堂拖这么久?”孟婆瞪了力王一眼,阴冷的说:“害的人家小姑娘被混人脱去了袜子。”
“把命给我。”
黑无常盯着力王,提起铁链,岩石成冰。
力王退后一步,御出热浪。
两下就要动手,孟婆迈出一步,挡住黑无常:“黑君稍等,我先和他计较一下。”
转头又对力王说:“我们摆明阵,卖真货,只要价钱合理,我保你活命!”
大敌当前,力王不敢懈怠,真灵运转在胸口。沉声回:“只要是我能出的起的价钱,我绝不还价。”
“好说。”孟婆目光突然一冷:“吞鹰蛇王怎么做,断山力王就怎么做。”
此言一出,力王面色惊恐:“孟婆,你要我……要我……”
“屠灭正中妖界。”孟婆替他把话说完整。
撇了撇嘴,冷笑:“如果你讲义气,不愿意做,也可以和我们几个火并,看看是你能斩了我们,还是我们能端了你一窝?”
地府多年窝囊,黑白君也未见得有多可怕,但偏偏有孟婆与两筐调料在府里,谁敢轻举妄动?
权衡再三,力王终于下定决心,沉声问:“孟婆讲信誉吗?”
“屠了正中后,我要你为我烧炼四颗内丹,每颗要有两万年的道行……要是有剩的就归你,不够的你用自己的真灵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