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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白无常-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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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急促,心在空中,无处逃脱,只能任凭妖火肆虐。

    肥油慢慢滴落,眼见着这颗心化做烟雾。

    烟雾散尽,一颗明珠坠落,被她伸手擒来。

    明珠七彩,幻化着耀目的光茫。

    “真有意思,原来你是个变戏法的。”

    他咧嘴笑,用仅剩的一只手拍着大腿,好像在为她喝彩。

    将明珠托在掌心里,递给他瞧,艳笑:“这就是内丹。”

    “好看,好看。”力王连连点头,又问:“那妖祖呢?是什么东西?”

    将内丹一口吞入腹中,她咯咯一笑,指着力王的鼻尖:“你就是妖祖。”

    我是妖祖?

    好像是吧?好像又不是。

    他陷入混沌,迷茫不清。

    看着他将死的模样,她得意的笑。

    笑声甜腻,是她惯有的招牌。

    苦苦思索了许久,在她的笑声里,力王好像突然摸到了光明。

    在清醒的一瞬间,他瞪着她:“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吞鹰蛇王的……”

    舞袖弄风,她将他摔倒,踏上一只脚,明艳一笑:“嘘你是快死的人了,就算知道些什么,也不能乱说,小心隔山有耳。”

    “我是正中妖祖,白虎星君的化身,断山力王,我怎么会死?”

    又是一阵脆笑,她明眸闪烁:“如果你没有了心,会不会死?”

    没有了心,当然会死。

    他无力反抗,只能点了点头。

    指着他胸口的血洞,她又问:“你低头看看,你的心还在吗?”

    低下头,只有血与空洞。

    断山力王立即醒悟,也许我早就死了。

    最后一口妖气吐了出来,所有的妖灵散尽。

    红菩萨跃后一步,看着天火焚化他破败的躯体。

    任谁有再大的本事,死后,不过只是一捧尘土。

第八十三章 有险

    行一段路,赏一段景。

    过了正中妖界的管辖,天光大明。

    雨后花草芬芳,泥土也透着香气。

    道路虽然湿滑,心情却分外姿意。

    白无常甚至哼起了小曲儿: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一首无名的歌谣,唱尽女儿相思。

    只是自他嘴里唱出来,总有几分歪邪。

    歌唱得欢快,剑耍得花哨。

    还是那把无常斩,五彩六色,在他转腕间舞动。

    那么得意!

    得意的好景不长,旁边伸来两指,牵过彩剑,黑无常将它置在车板上。

    小爷又在嫌我聒噪。

    会心一笑,白无常重新将彩剑栓在腰间的丝绦上。

    斜了他一眼,黑无常冷问:“为何骗她剑?”

    得意的笑,神秘的说:“当然是为了勾引她来。”

    死性不改!招来黑无常微目冷视。

    他却浑然不知险,自顾得意:“丢了包袱行李可以不管不问,但丢了随身法器,估计她拼了命的也得找回来。”

    说完又笑,摇头晃脑:“暂别佳人无所惜,他日必有两相依。”

    难怪他方才在唱思君的歌谣,原来早有预谋,对摘月动了邪心。

    黑无常轻拉缰绳,马车渐缓,周身散出阴寒气。

    知道小爷起了愠意,恐怕立即就要问罪,白无常急忙识相的催促马车前行,又贴近黑无常的耳根轻声:“小爷,别急着打。我若不引摘月来地府寻剑,他日怎么帮小爷寻干娘妹子?”

    又在举我的旗号招摇?

    冷哼一声,寒气更盛:“我的事,无须你管。”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白无常收起嬉皮笑脸,转为一脸认真:“我暂扣这柄剑的真正用意是,待羽王接亲时,给童女留一手防备。”

    见黑无常皱眉斜视,知道他并不相信,便将话再讲明白一些:“羽王娶蛇女,不会上来就杀自己的老婆,但童女却是他的血食,说不定见面就吞下了。要是不给童女留一支斩魔剑,始终不能叫人心安。”

    这几句话说的真切,也不免让黑无常心中动摇。

    冷目逼视,再问他一句:“真不是你存私心,夺人美器?”

    哈哈两声笑,羽扇轻轻摇。

    “小爷已经知道我这柄羽扇的来历了,难道还以为我会贪恋其他的法器吗?”

    三界里的任何一件法器,怎能与朱雀相赠的羽扇媲美?

    思量了一下童女安危,暂且再信他一回。

    刚刚谈好了无常斩的事宜,又听到后面车厢里敲车板的声音。

    驻停了马车,沙纱莎与蛇王女儿自车厢里跳了出来。

    下了车,捶着酸麻的腿,沙纱莎对白无常吩咐:“你解开马儿,让它们吃些草,我和我家小姐要看看风景。”

    话说完,拉着蛇王女儿便向草丛深处走去。

    怕她们有任何闪失,黑无常跃下,轻轻跟上。

    听到身后脚步跟近,回头看是黑无常,蛇王女儿顿时脸红,沙纱莎看了他几眼,本来想说些什么,却在犹豫了几次后,终将小脸儿转向一边。

    眼眶晶莹,似乎有泪。

    三人就这样站在野草间,相视尴尬。

    解脱了马缰,白无常走近,不由分说,拉走黑无常,悄声失笑:“小姑娘要找地方解决三急,小爷跟着做什么?”

    原来是不能对人言的羞事。

    二君走远了,两女立即钻入深草间,觅不到踪迹。

    回想沙纱莎方才欲言又止的模样,又想起昨夜丝雨下的痴言妄语。

    情爱与恩仇,本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纷扰。

    兀自惆怅少许时,白无常走近,满面喜色,自得的摇扇:“干娘果然好手段,我刚刚查看过果子酒,才一天的功夫,就有香醇气了。”

    心思未定,哪有闲情问酒?

    沉声叮嘱:“小心照看马匹。”

    轻叹一口气,摇头失笑,再凑近小爷一步:“马儿都精着呢,不用照看。”

    再凑近一点,更压低了些声头:“自我认得小爷以来,从未见到小爷的眼中这么空洞,你已经丢了心神,倒是得多关照一眼。”

    侧身冷目,阴沉的直视,见他眨眼一笑,故作神秘的问:“你与童女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难道昨夜偷目观望的不仅有魍电,还有他?

    未回言,他又自话:“童女有泪,小爷无言,好一幅旖旎如画……”

    终于忍不住他的奚落,冷哼一声,充满阴郁:“你没完没了,哩巴索,究竟想说什么?”

    听到回言,双目圆睁,一副不可置信!

    “小爷,突然话风变了,居然一口气说出这么多字来,平时你都是用一个字来代替这些话的。”

    他扬眉得意的一笑,模仿着黑无常平时冷峻的模样。

    负起双手,微起冷目,下巴微扬,气息短出:“滚!”

    “像不像?你就说像不像?”

    模仿完,他自顾大笑,几乎被自己逗得笑出眼泪。

    哗啦一声索链响,黑无常散出寒气。

    立即识趣的后跃一步,摇扇驱走阴寒,咽下笑容,正了正嗓音:“小爷莫动怒,我不问了,也不想知道答案了。”眨眼一笑,摇头晃脑:“不知道答案的事情才会更神秘,才会有猜测,才会最有趣。”

    转身走向吃草的马儿,背影懒散,又接着调侃:“不过,有人心虚了,因为只有心虚的人,话才比平时更多。我之所以时时嘴不闲着,就是怕做了心虚事,被别人瞧出来,这叫虚即是实,实即是虚,假亦是真,真亦是……”

    他自己与自己聊的好开心,碎碎念着,得意笑着。

    有他相顾,又提及夜雨时的私话,让黑无常心头更加烦恼。

    自西向东,从沙漠走进东方,共同经历了苦难,欢笑,生死,仇离。

    悄然间,四个人的命运已经连在一起了,像家人。

    报了脱袜仇,家却不像家了。

    羽王接亲后,家也要离散了。

    原来这就是凡间的情。

    有惦念,有期盼,有不舍,有离别。

    在他任思绪神游时,白无常已经牵回了马匹,套好了车,随手取就了些青草,在每一匹马的前面堆了一些,算是让它们在赶路前吃的最后一口加餐。

    慵懒的倚靠车轮,看着黑无常独自孤立,楚楚无言的模样,心里暗暗好笑。

    一个救过他,一个报过恩。

    十之**,在一还一报间,童女的情丝缠上了小爷。

    咦?倒是解决了我一个大麻烦!

    小爷啊小爷,你自恃做事端正,如今招惹童女相思,该问自己什么罪过呢?

    一生孤傲,此时也心慌了吗?

    要是你再有脸说替朱雀管着我这种话,我不免要问一句情顾幼女,该被谁管教呢?

    想到得意时,险些手舞足蹈。

    克制住了手脚乱动,还是不免笑出声来。

    雨后的风,总是清凉一些。

    凉风抚过,疲惫的人也会精神一些。

    马儿已将蹄前草吃完了,白无常也暗自欣喜够了。

    踱到小爷身边,咂了咂嘴,皱眉沉声:“一般来说,女人家如厕的时间的确比男人长一些,但她们这次,是不是有些太长了?”

    微目望向青草深处,黑无常收回不宁的心绪,面色冷郁:“难道有险?”

    “不可不问!”

    二话不说,白无常提袍便跃。

    跃出未及草高,立即被铁链拉了回来。

    险些坠地摔倒,扎足未稳时,皱眉不解的回问黑无常:“怎么?不追吗?”

    剑眉紧锁,冷声斥责:“若她们还在行方便事,怎能乱闯?”

    叹了口气,满脸无奈,只有苦笑:“虽说过了正中妖界,但荒郊野草处,也一样有风险,难道明知道有破绽,还能不管不问吗?”

    黑无常沉声不语,自顾犹豫。

    双掌一摊,顿足大叹:“我知道小爷要恪守男女间的本分,但这种情形下,小爷说该怎么办?”

    收起铁索,拿定主意:“我去!”

    话音未落,黑影消失,已追进野草深入。

    双眼睁得滚圆,两片嘴唇乱抖,半晌喘不上气来,瞪着黑无常跃去的方向,狠狠的挠了挠头,喃喃的自语:“被我看光光就是耍流氓,被你看光光就是救人忙,这他奶奶的还有理可讲吗?”

    抱怨了这一句还不够,急得原地转起了圈儿,仰天怪声:“有没有闲着的荡魔仙?下来一个!这里有只鬼,大白天的耍流氓!”

    纵入齐腰杂草,人去无踪。

    细心聆听,不闻轻声燕语。

    又是谁在作怪?

    灭不完的妖吗?

    钢牙几乎咬碎,脸上聚起愤恨,一双铁拳恨不能攥出怒火!

    提气凌空,一跃十里,放出眼中鬼火,四下寻望。

    见到沙纱莎与蛇王女儿被几个持刀的糙汉押解,正在走入林子后面的一座大寨。

    敢在无常手里抢人。

    找死!

    垂下半截铁索,虚空踏步,逼近人群。

    正要痛下杀手,突然闻到身后风响。

    回头看,是懒酒鬼也凌空而来。

    仍是一副无所谓然的模样,贴近就问:“小爷好好看看,沙纱莎那得意的几步,哪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细心一顾,果然只见到蛇王女儿行路维诺,像是被骇到了,但沙纱莎昂首挺胸,不但没有一丝怯意,更透着几分忘形的模样。

第八十四章 姑娘大王

    清风白日,杂草纵横。

    黑白二君正凌在空中,俯看下情。

    两个女子被几个山野粗汉围押,由他们引路而行。

    粗汉各持朴刀,虽然不锋利,但吓唬寻常路人总是足够了。

    蛇王女儿左右闪躲,生怕刀锋划破了她的衣裙。

    沙纱莎倒显得丝毫无惧,不但脚步轻快,还扬着下巴透出不屑。

    一副完全不把持刀汉放在眼里的姿态。

    好生怪异!

    看得黑无常紧锁双眉,不明所以然。

    难道其中另有因由?

    不管她在闹什么玄虚,先救下人来总没错。

    横拉铁链,他就要俯冲下去。

    旁边的白无常手快,一把捞住。

    慵懒的脸,轻松的笑:“小爷,一路上都是我们被旁人瞧热闹,趁此时机,也做一回瞧热闹的人吧。”

    难道眼见两女被人围堵,竟然不管不问?

    见到小爷面色阴郁,轻声递近一句:“你看那几个野汉,步态沉滞,气息短促,连个寻常武夫都算不上,小爷莫要忘了,沙纱莎也是修过道的,有法术傍身,对付这些憨货,还不在话下。”

    捧过了沙纱莎的场,又吐气轻叹:“她似乎心有积郁难出,刚好算这些莽夫倒楣,做了小丫头的出气桶。”

    左思右想,这一路上她确实饱受颠簸,经历过生死劫难,荣耀屈辱,实在不是十三岁年华的天真少女所该承受之苦。

    昨夜雨中泪痕未干,今日草丛眼眶又湿。

    她的苦,自己咽,咽不下,找人吞。

    看她那副走路行风的模样,也许这些凡夫,等下少不了要吃些苦头。

    不知道小爷在犹豫些什么,怕他动手解局,自己没有热闹可瞧了,白无常忙又嬉笑一句:“等下她动手时,如果凑巧有荡魔仙来问小丫头的罪则,小爷先顶着,顶不动了,我再回地府搬救兵,只求小爷千万别出卖了我。”

    横了他一眼,不理不问。

    轻吸一口气,飘得更高了些,就连落在草间的黑影也被黑无常收了起来。

    两声喜笑,白无常摇扇飘高,与小爷并肩观望。

    黑白二君,凌空虚渡,两双鬼目凝视众人。

    被黑白无常偷偷盯上了,谁还指望能落个好下场?

    引路的野汉突然觉得后脊梁发凉,猛打了四个喷嚏,险些没把肺子震碎。

    “真邪了门!”

    抬头看了看天,依旧艳阳高照,抬起粗手,擦了一把汗,纳闷的自语:“这么热的天,还能染上风寒吗?”

    这些野汉个个儿面黄肌瘦,好像永远吃不到饱饭的饿死鬼,走路一晃三摇,脚下没根,竟像随时能晕倒一样。

    要不是沙纱莎收着脚风,早就把他们甩到后面去了。

    打几个喷嚏就怕得要死,看得沙纱莎实在厌烦,嘴里也没有好口气:“喂!打喷嚏的,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把话讲明白?”

    野汉回头看了看,这小女娃子,被这么多人围押着赶路,还敢嘴硬?

    身形瘦小,偏生了一副漂亮脸蛋儿,细皮嫩肉的,一定是娇生惯养的。

    看她的样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腰里本来有一把牛耳尖刀,但早就被兄弟们拿下了。

    手无寸铁,本来应该吓破了胆哭哭涕涕的求饶才对,怎么越走到荒凉处,她的一双眼睛就越亮呢?

    这双星眸甚至逼迫的野汉不敢与她对视,强挤压嗓子,装出一副骇人的声音:“别问那么多,到了地方后,有你好受的。”

    唉,许多强人在作恶时,总喜欢装神秘,但真正掀开谜底的时候,往往毫无惊喜可言。

    看他们这副穷横的样子,估计跑不出这个套路。

    无聊的叹了口气,沙纱莎驻停了脚步,嘴角扬笑:“不说是吧?那我就不走了。”

    立即盘膝坐下,一副顽童的模样。

    “你敢!”

    野汉们操刀走近,纷纷露出黄牙,做出吓人的表情。

    蛇王女儿胆弱,一路上紧贴着沙纱莎,此时见到她公然与这群强人翻脸,怕她们吃了亏,忙俯身贴着她的耳边劝说:“先依他们的话吧,过不了多久,黑白君就会来救我们的。”

    “敢说悄悄话?你闪开!”

    引路汉估计是这群人的主事,突然发了火,上前一步,大手一推,将蛇王女儿摔倒在草间。

    娇女倒下,裙摆卷曲,露出半截如玉的小腿。

    看得引路汉强吞口水,眼中充满**,刚露出黄牙想调戏几句,突然觉得脸上一道火辣,紧接着嘴里涌出咸涩。

    舌头上突然多了些事物,心里一惊,忙尽数吐出来,竟然是四颗门牙!

    谁的门牙?

    我的?

    刺脑的疼痛突然袭来,浑身颤抖,忙伸手捂嘴,只摸到了两手鲜血。

    刚想破口大骂,又顺着腮帮子灌风,这才意识到,我的嘴已经被人豁了。

    即使不照镜子也能想到自己的惨相,再加上钻心的疼痛助力,引路汉一个字都没骂出来就晕死过去了。

    鲜血溅落绿草间,分外醒目!

    沙纱莎扶起蛇王女儿,狠狠的啐了一口晕倒的引路汉,在草叶上擦去掌边血,星眸环视怒瞪,娇喝一声:“都上来!”

    本以为这群恶徒会一拥而上,沙纱莎暗自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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