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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罢,现在又到了哪里呢?
我不知道他们给了我们多少日子,但我的手确乎是渐渐空虚了。在默默地算着,八千多日子已经从我手中溜去,像针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我的日子滴在时间的流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我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了。
去的尽管去了,来的尽管来着,去来的中间,又怎样地匆匆呢?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小屋里射出两三方斜斜的太阳。太阳他有脚啊,轻轻悄悄地挪移,我也茫茫然跟着旋转。于是——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时,他又从遮挽的手边过去;天黑时,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从我身上跨过,从我脚边飞走了;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这算又溜走了一日;我掩面叹息,但是新来的日子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
在逃去如飞的日子里,在千门万户的世界里的我能做什么呢?只有徘徊罢了,只有匆匆罢了。在八千多日的匆匆里,除有徘徊之外,又剩些什么呢?
过去的日子如轻烟,被微风吹散了,如薄雾,被初阳蒸融了;我留着些什么痕迹呢?我何曾留着像游丝样的痕迹呢?我赤裸裸来到这世界,转眼间也将赤裸裸的回去罢?但不能平的,为什么偏要走这一遭啊?
你聪明的,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孤 独
'美' 亨利·大卫·索洛 杨建新 译
在这美妙的黄昏,我的身心融为一体,大自然的一切尤显得与我相宜。
夜幕降临了,风儿依然在林中呼啸,水仍在拍打着堤岸,一些生灵唱起了动听的催眠曲。伴随黑夜而来的并非寂静,猛兽在追寻猎物。这些大自然的更夫使得生机勃勃的白昼不曾间断。
我的近邻远在一英里开外,举目四望,不见一片房舍,只有距我半英里地的黑黢黢的山峰。四周的丛林围起一块属于我的天地。远方邻近水塘的一条铁路线依稀可辨,只是绝大部分时间,这条铁路像是建在莽原之上,少有车过。这儿更像是在亚洲或非洲,而不是在新英格兰,我独享太阳、月亮和星星,还有我那小小的天地。
然而,我常常发现,在任何自然之物中,我们都可以找到天真无邪,令人鼓舞的伙伴。对于生活在大自然之中的人来说,永远没有绝望的时候。我生活中的一些最愉快的时光,莫过于春秋时日阴雨连绵独守空房的时刻。
人们常常问我:“你一个人住在那儿一定很孤独,很想见见人吧,特别是在雨雪天里。”
我真想这样回答他们:“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不也只是宇宙中的一叶小舟吗?我为什么会感到孤独呢?我们的地球不是在银河系之中吗?”将人与人分开并使其孤独的空间是什么?我觉得使两颗心更加亲近的不是双腿。
试问,我们最喜欢逗留何处?当然不是邮局,不是酒吧,不是学校,更非副食商店;纵使这些场所使人摩肩接踵。我们不愿住在人多之处,而喜欢与自然为伍,与我们生命的不竭源泉接近。 ※棒槌学堂の 精校E书 ※
我觉得经常独处使人身心健康。与人为伴,即便是与最优秀的人相处也会很快使人厌倦。我好独处,迄今我尚未找到一个伙伴能有独处那样令我感到亲切。当我们来到异国他乡,虽置身于滚滚人流之中,却常常比独处家中更觉孤独。孤独不能以人与人的空间距离来度量。一个真正勤勉的学生,虽置身于拥挤不堪的教室之中,也能像沙漠中的隐士一样对周围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整天在地里除草或在林中伐木的农夫虽只孤身一人却并不感到孤独,这是因为他的身心均有所属。但一旦回到家里,他不会继续独处一方,而必定与家人邻居聚在一起,以补偿所谓一天的“寂寞”。于是,他对此感到不可思议:学生怎么能整夜整天地单独坐在房子里而不感到厌倦与沮丧。他没能意识到,学生尽管坐在屋里却正像他在田野中除草,在森林中伐木一样。
社会已远远背离“社会”一词的基本意义。尽管我们接触频繁,但却没有时间从对方身上发现新的价值。我们不得不格守一套条条框框,即所谓“礼节”与“礼貌”,才能使这频繁的接触不至于变得不能容忍而诉诸武力。在邮局中,在客栈里,在黑夜的篝火旁,我们到处相逢。我们挤在一起,互相妨碍,彼此设障,长此以往,怎能做到相敬如宾?毫无疑问,相互接触的适当减少决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重要交流。假如每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只住一个人——就像我现在这样,那将更好。人的价值不在其表面,我们需要的是深刻的了解,而非频繁却浅薄的接触。
身居陋室,以物为伴,独享闲情,尤当清晨无人来访之时。我想这样来比喻,也许能使人对我的生活略知一斑:我不比那嬉水湖中的鸭子或沃尔登湖本身更孤独,而那湖水又何以为伴呢?我好比茫茫草原上的一株蒲公英,好比一片豆叶,一只苍蝇,一只大黄蜂,我们都不感到孤独。我好比一条小溪,或那一颗北极星;好比那南来的风,四月的雨,一月的霜,或那新居里的第一只蜘蛛,我们都不知道孤独。
人生自然的节奏
林语堂
在我们的生活里,有那么一段时光,个人如此,国家亦复如此,在此一段时光之中,我们充满了早秋精神,这时,翠绿与金黄相混,悲伤与喜悦相杂,希望与回忆相间。在我们的生活里,有一段时光,这时,青春的天真成了记忆,夏日茂盛的回音,在空中还隐约可闻;这时看人生,问题不是如何发展,而是如何真正生活;不是如何奋斗操劳,而是如何享受自己主有的那宝贵的刹那;不是如何去虚掷精力,而是如何储存这股精力以备寒冬之用。
这时,感觉到自己已经到达一个地方,已经安定下来,已经找到自己心中想望的东西。这时,感觉到已经有所获得,和以往的堂皇茂盛相比,是可贵而微小,虽微小而毕竟不失为自己的收获,犹如秋日的树林里,虽然没有夏日的茂盛葱茏,但是所据有的却能经时而历久。
我爱春天,但是太年轻。我爱夏天,但是太气傲。所以我最爱秋天,因为秋天的叶子的颜色金黄,成熟,丰富,但是略带忧伤与死亡的预兆。其金黄色的丰富并不表示春季纯洁的无知,也不表示夏季强盛的威力,而是表示老年的成熟与蔼然可亲的智慧。生活的秋季,知道生命上的极限而感到满足。
因为知道生命上的极限,在丰富的经验之下,才有色调儿的和谐,其丰富永不可及,其绿色表示生命与力量,其橘色表示金黄的满足,其紫色表示顺天知命与死亡。月光照上秋日的林木,其容貌枯白而沉思;落日的余晖照上初秋的林木,还开怀而欢笑。清晨山间的微风扫过,使颤动的树叶轻松愉快的飘落于大地,无人确知落叶之歌,究竟是欢笑的歌声,还是离别的眼泪。因为是早秋的精神之歌,所以有宁静,有智慧,有成熟的精神,向忧愁微笑,向欢乐爽快的微风赞美。
耐心等待
'德' 亨利希·施颇尔 余小平 译
一次,我为某事不得不等待,这时我想起了一个童话。
从前有个年轻的农夫,他要与情人约会。小伙子性急,来得太早,又不会等待。他无心观赏那明媚的阳光、迷人的春色和娇艳的花姿,却急躁不安,一头倒在大树下长吁短叹。
忽然他面前出现了一个侏儒。“我知道,你为什么闷闷不乐,”侏儒说,“拿着这钮扣,把它缝在衣服上。你要遇着不得不等待的时候,只消将这钮扣向右一转,你就能跳过时间,要多远有多远。”
这倒合小伙子的胃口。他握着钮扣,试着一转:啊,情人已出现在眼前,还朝他笑送秋波呢!真棒嗳,他心里想,要是现在就举行婚礼,那就更棒了。他又转了一下:隆重的婚礼,丰盛的酒席,他和情人并肩而坐,周围管乐齐鸣,悠扬醉人;他抬起头,盯着妻子的眸子,又想:现在要只有我们俩该多好!他悄悄转了一下钮扣,立时夜阑人静……;他心中的愿望层出不穷:我们应有座房子,他转动着钮扣:夏天和房子一下子飞到他眼前,房子宽敞明亮,迎接主人;我们还缺几个孩子,他又迫不及待,使劲转了一下钮扣:日月如梭,顿时己儿女成群;他站在窗前,眺望葡萄园,真遗憾,它尚未果实累累。偷转钮扣,飞越时间。脑子里愿望不断,他又总急不可待,将钮扣一转再转。生命就这样从他身边急驶而过。还没来得及思索其后果,他已老态龙钟,衰卧病榻。至此,他再也没有要为之而转动钮扣的事了。
回首往日,他不胜追悔自己的性急失算:我不愿等待,一味追求满足,恰如馋嘴人偷吃蛋糕里的葡萄干一样。眼下,因为生命已风烛残年,他才醒悟:即使等待,在生活中亦有其意义,唯其有它,愿望的满足才更令人高兴。他多么想将时间往回转一点啊!他握着钮扣,浑身颤抖,试着向左一转,扣子猛地一动,他从梦中醒来,睁开眼,见自己还在那生机勃勃的树下等着可爱的情人,然而现在他已学会了等待。一切焦躁不安已烟消云散。他平心静气地看着蔚蓝的天空,听着悦耳的鸟语,逗着草丛里的甲虫。他以等待为乐。
假如我能呼风唤雨
詹姆·米斯
去年夏天的一个早晨,耀眼的阳光洒在枕上,我从睡梦中醒来了。一星期来,我们一直在热雾笼罩的郁闷下恹恹欲睡,狗躲在阴凉处喘气,鸟儿无精打采的啼唤。但是那个早上天空蔚蓝,极目无垠,空气芬芳如蜜,到处纤尘不染,一片欢愉;歌颂这良辰美景的有翩跹的小蝴蝶,还有悠然飘过闪闪生辉的大块浮云。我一早就出门,前往河湾附近的一块草地。那是这世界特别值得欣赏时我喜欢去的地方。
那儿有蜻蜓和小鱼相隔咫尺盘旋、跳跃;树荫覆罩着绿叶和蓝天交错的倒影。一只金翅雀在一簇红色的灌木中欢唱;一只红雀在苹果树的枝桠间穿飞。空气中弥漫着干草香味,树叶的簌簌声,流水的潺潺声,昆虫的唧唧声,交织成一片天籁。阳光轻轻抚我,令我神怡,白云很有气派地悠悠飘逝。
有个熟人说,将来有一天我们会控制天气,以保证丰收,驾驭狂风暴雨,使全世界的人更健康、更安全、更繁荣。这真是令人神往的远景。不过,神思恍惚中,我不禁怀疑:那么谁又负责创造像这样令人欢欣的晴天呢?
假如由我来选择,我想天气应该像人的心情和愿望变化多端。不错,我愿意有许多天朗气清的白昼和繁星闪灿的夜晚;但总是适可而止,只要保持以稀为贵的程度就够了。我们也偶然需要些阴沉和潮湿的日子,好让心灵领略忧郁的滋味。深秋十月,枯干的树枝伸出来搔我们的窗户,风声萧萧,如泣如诉;冉冉直达昏黄的月亮;夏夜细雨轻敲瓦檐,催人入睡;冬季会令人厌倦时,春晨淡淡的阳光又在呵哄蓓蕾茁长绽放了。
我要满足我们有时坐立不安、渴望风云剧变的心情:阴霾四合的下午,电光闪耀,漆黑的天际雷声隆隆。我愿有这样的天气:风激起浪花,卷起落叶,漫天金星似的在我们周围飞舞。我也愿有些寒冷的日子:几小时内万籁俱寂、呵气成冰的严寒。我们出去散步时,鼓起勇气,沿着冰柱成排、既危险又美丽的屋檐下走。
雪!我要安排它不时以优美的姿势飘降,轻盈似柳絮,闪耀如银片,积雪的深度足供人欣赏赞叹,但不至于望而怯步。风可把它雕琢成各种形象,或者它就静静飘落,使秃树、枯蓟和弃置路旁的自行车披上新装,别有异趣。
雪下大了,学校会放假。聪明的孩子用欢呼和雪橇来欢迎这骤变的景色。
严寒中我会想到夏天。我的夏天该是怎样的呢?
噢,首先,我要规定适当的湿度。其次,我要安排各色各样的“晴天”。有适合抒情诗人的晴天;有专为老人晒太阳的晴天;有适合女人和她们的小宝宝的晴天;有为寂寞的人和情人而安排的晴天。然后我再添点不可少的雨儿,分量不多不少。
我喜欢和风轻拂的早晨,因为和风使空气清新,并使花园的泥土遍洒花瓣。天朗气清的白昼,小舟鼓浪前进,三角帆迎风招展;天空与碧波荡漾的海蓝成一片;纸鸢高翔,纸风车迅速旋转,轮廊难辨。到了下午,几抹彩霞使柔和的暮色平添一番宁静。夏日的黄昏令人怀念不止,不就是这个缘故吗?
假如我能随心所欲,我想当个防止泥泞妇女会主席,尽量避免雪泥和雨夹雪。我保证永远不在旅游时下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使阳光普照以保证新娘快乐。为了哲学家和经常流连忘返的游人,我愿在秋老虎季节掺杂一点夕阳虽好近黄昏的味儿,四月里送上大如樱桃的雨滴,让我们在惊喜中冒雨飞奔回家;或者在七月里下些像爆米花那样跳跃的雹子,让我们大吃一惊。 ※棒槌学堂の 精校E书 ※
每年二月的一个黎明,我要天下一阵冻雨,要让早起的人看到琉璃树林和水晶楼宇。春天很固执,我猜想,它总是老样子——不过我希望减少点毛毛雨,多添些晴天。五月来临时,我知道一切都会称心满意。五月实在没有需要改善的地方。
一年四季的天气,应该还有薄霭徐舒的黎明;有醉人的星夜;有雾、霜和带晕圈的月亮;还有如火的太阳,晒得白色沙滩晶光耀目,贝壳变白,人体黑红健康。
我愿永远有日丽风和、天高气爽的日子!我再四下打量已经碰上的这一天,完全是不期而遇的一天。一见之下,我那虚华浮夸的气焰就低沉下去。
心里反而为了我们这颗小行星和它的轨道——为了这个地球,充满了感激和热爱。
我平心静气的想,假如我可以选择,我宁愿不要龙卷风、旱灾和飓风这类东西。至于四时八节的天气变化——啊,我倒心甘情愿听其自然!
石上题辞
'苏' 康·巴乌斯托夫斯基 王意强 译
我住在里加海滨一幢暖和的小房子里。
房子紧靠海边。如果要去眺望大海,那还需走出篱笆门,再走一段积雪覆盖的小径。
海没有冻结,洁白的雪一直伸延到海水的边缘。
当海上掀起风暴,听到的不是海浪的喧嚣,而是浮冰的碎裂和积雪的沙沙声。
向西,在维特斯比尔斯方向,有一个小小的渔村。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村落:迎风晒着渔网,到处是低矮的小屋,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沙滩上横放着拖上岸的黑色机船,还有生着卷毛的不太咬人的狗。
在这个村子里,拉脱维亚的渔民住了几百年,一代一代的接连不断。
还是像几百年前一样,渔民们出海打渔;还是像几百年前一样,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平安回返。特别是当那波罗的海风暴怒吼、波涛翻滚的秋天。
但不管情况如何,不管多少次当人们听到自己伙伴的死讯,而不得不从头上摘下帽子,他们仍然在继续着自己的事业——父兄遗留下来的危险而繁重的事业。向海洋屈服是不行的。
在渔村旁边,迎海矗立着一块巨大的花岗岩。还是在很早以前,渔民们在石上镌刻了这样一段题辞:“纪念在海上已死和将死的人们”。这条题辞从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
当我得知这条题辞的内容时,感到异常悲伤。但是,一位拉脱维亚作家对我讲述这条题辞时,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说:“恰恰相反,这是一条很勇敢的题辞。它表明,人们永远也不会屈服,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继续自己的事业。如果让我给一本描写人类劳动和顽强的书题辞的话,我就要把这段话录上。但我的题辞大致是这样:‘纪念曾经征服和将要征服海洋的人们’。”
我同意了他的意见。
生 活 (外一篇)
'阿富汗' 乌尔法特 董振邦 译
同是一个溪中的水。可是有的人用金杯盛它,有的人却用泥制的土杯子喝水。那些既无金杯又无土杯的人就只好用手捧水喝了。
水,本来是没有任何差别的。差别就在于盛水的器皿。君王与乞丐的差别就在“器皿”上面。
只有那些最渴的人才最了解水的甜美。从沙漠中走来的疲渴交加的旅行者是最知道水的滋味的人。
在烈日炎炎的正午,当农民们忙于耕种而大汗淋漓的时候,水对他们是最宝贵的东西。
当一个牧羊人从山上下来,口干舌燥的时候,要是能够趴在河边痛饮一顿,那他就是最了解水的甜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