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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剑侠录-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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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霄中有我许多旧友,也常去门中作客,道友看起来面生的紧,可是出门在外,近年才归来的?”

“不,我拜入门中修行才一年时间。”

“哦?”这彭明有些惊疑,又细看了俞和一眼,便没再言语。

天sè渐渐昏暗,俞和刚打算唤小二带他去厢房休息,外面脚步声又起,有二个人迈步走进来,也不说话,只翻眼扫视了一圈,便找居中最大的一张八仙桌径自坐下。其中一人取出羊皮卷,甩手扔到小二怀里。

“叫掌柜的出来。”

彭明见到这二人,立刻推桌子站了起来,满脸堆着笑容,举手抱拳,“竟然是通辰道宗的谢师兄、吴师兄亲临,在下正玄观彭明,曾在皇邗岗一睹谢师兄英姿,不知谢师兄可还记得在下否?”

那边其中一人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彭明,略点点头,“尚有些印象,彭师弟,幸会。”

说罢又扫了一眼俞和,皱了皱眉问道,“罗霄剑门的?没见过,你是哪个殿院的?叫什么名字?”

“罗霄剑门藏经院,俞和,座师云峰真人。”俞和笑了笑,拱手行礼。

“俞和?没听过。秦奇、李毅、郭志正、戴天生、熊山壮这些人呢?都没来?”

俞和一惊,这人随口问到的几个名字,无一不是罗霄剑门中各大殿院的首座或次座真传弟子,个个声名赫赫。俞和心中暗道,这姓谢的修士,估计也那什么通辰道宗中,地位超然的真传弟子之一。

于是俞和又多了几分恭敬,“在下独自出山来此,这几位师兄未都曾到来。”

那姓谢的修士嘴角一撇,鼻孔中哼了一声,闭目抱臂,也不再言语。等汪山根从后面急急赶来,这姓谢的修士也不理会,自有那与他同来的吴姓修士去交涉。

俞和这才细细打量,姓谢的修士身材高大,穿一套紫sè的道褂,衣襟袖口上尽是云纹刺绣,发髻上一根绿玉发簪盈盈发光,脸上五官俊朗,只是眉间一团戾气,左腮有一颗大痣。随他同来的吴姓修士身高与他仿佛,只是要瘦了许多,一双手掌大如蒲扇,手指上共带着四枚形式各异的戒指,这人一脸愁苦相,面皮上尽是坑坑洼洼,说话的声音极低沉。

他们两人也不吃驿站的酒肉,那姓吴的修士好似小厮一般的,先将一方锦缎展开,铺在八仙桌上,又取出各式jīng美糕点,整整齐齐的摆在姓谢的修士面前。

等那姓谢的修士先吃完了之后,那姓吴的修士才草草吃了一点剩下的糕饼。中间彭明有一次想与他们搭话,可人家根本不睬,彭明倒是自讨了回没趣。不过彭明倒也无意找俞和说话,两眼只是盯着通辰道宗的两人看。

又过了一会儿,俞和觉得无趣,便唤小二带他去了厢房。原本俞和第一个上楼,小二就引他去了天字第一号房,可俞和刚要推门,那姓吴的修士忽然抬头道:“其他房间随你,天字第一号和第二号房不许住。”

这姓吴的修士声音虽不大,可每一个字吐出,都震得木楼轻颤,房顶上扑簌簌的有灰尘落下,一句话说完,那语声似乎凝滞在空中,久久也散不去。

俞和眉毛一跳,硬生生收回了伸出去推门的手,皱了皱眉,倒也没回声,转身便绕了个大圈,走进了离天字第一号和第二号房距离最远的天字第九号房。

阖上房门,俞和用力撇撇嘴,盘膝坐到木床上,自入静调息去了。

第二十六章析来由,阴云罩

一夜吐纳炼气无话。第二rì忽下起倾盆大雨,到了下午未时,驿站外马蹄声乱,俞和推窗去看,见四个头戴斗笠、披着蓑衣的男子策马进来。一路冒雨急冲到凉棚中,翻身跳下马,雨披除掉,露出一身锦袍玉带,汪山根见了这些人,一瘸一拐的冲了出去,也不顾满地的泥水,倒头就拜。

好一阵子忙乱,驿站的伙计将马匹安顿妥贴,这四人迈步进了驿站。俞和推门下楼,彭明早坐在楼下独饮,那通辰道宗的两人,也施施然走下楼来。

“东阳掌教果然信人,真将谢老弟派了过来。”那四位锦袍男子,居中的是一个干瘦的老者,须发银白,腰间悬着黑石龟甲,见了通辰道宗的两人,大笑抱拳。

那姓谢的修士见到这老者,脸上终于挤出了些笑容,举手一揖,回礼道:“知秋先生有礼了。”

小二提来炭火盆,汪山根奉上热茶,那老者殷勤的招呼通辰道宗的两人,坐到居中的八仙桌旁,好一阵子嘘寒问暖,可姓谢的修士也只是垂着眼,偶尔点点头,吐出一两个字作答而已。

“其他门派的人,可曾到了?”锦袍老者忽回头问汪山根。

没等掌柜的答话,彭明已经站了起来,俞和也靠在楼梯栏杆上,轻轻咳嗽了一声。

那老者这才看见他们两人,打量了几眼,拱手道:“老夫是扬州府供奉阁沈知秋。”

“晚辈正玄观彭明,见过知秋大师。大师乃是九州堪舆学大家,手著《观岳理脉经》博采罗罗、rì课、玄空、葬法、形家及星数等诸家jīng髓,晚辈拜读之后,神往不已。今rì得见大师本尊,还望大师不吝点拨。”

“炼气修真才是长生大道。我一具凡胎,身无灵根,仙道无缘,只是粗通望气堪舆这等凡间小术而已,不足挂齿。”那老者被彭明一夸,显得很是受用,捻须含笑,抬手虚引,示意彭明也坐到八仙桌旁。

俞和走下半截楼梯,也做了个揖,道:“晚辈罗霄剑门俞和,见过老先生。”

“好说好说。”沈知秋撇了一眼俞和,略略点头,还未招呼俞和落座,俞和便径自走过来,撩衣襟施施然坐到八仙桌旁,端起面前的茶杯,吹了吹浮沫。

沈知秋眉头微微一皱,不再去看俞和,转头对彭明说道:“这边两位,乃是通辰道宗的谢年生谢执事与吴华吴执事,谢执事是我扬州声名赫赫的有道真修,堪称年轻一代炼气士中最为惊采绝艳的人物之一,为通辰道宗南院首席真传,乃是东阳掌教最钟爱的弟子,一身道行高深难测,足与罗霄剑门的秦奇比肩,你可有耳闻?”

彭明先对谢年生拱手行了一礼,这才回沈知秋道:“谢师兄盛名,自然如雷贯耳,在下早年还曾有幸亲睹谢师兄独退群魔的英姿,至今犹历历在目。”

沈知秋又瞟了俞和一眼,笑道:“谢老弟的成就,的确是令人艳羡。”

谢年生对这番倒也不置可否,那手中茶杯往木桌上一搁,略扯了扯嘴角:“知秋先生过奖了,你可是此行的向导?”

“正是老朽,听说此行谢老弟亲至,那自然是马到成功,我可是向阁内大供奉主动请缨而来。”

说着沈知秋一摆手,自有旁边的锦袍侍卫取出了一方白绢,在桌上展开。白绢上勾着山势河流,乃是左近的地图,右上角一处写着牡山坳的地名,旁边以朱砂重重的画了一个叉。

沈知秋指着那个红叉道:“牡山坳离此约六十里,乃是一处地脉隐穴,曾有侯王大吏想在牡山坳修掘yīn宅,但此地低洼易涝,水脉浅薄,泥土稀疏,有许多深不可测的暗沼,不易掘地造墓,因此倒未听说有人埋尸于此。我几十年前也曾来牡山坳看过,此处南边山头原有一片古松,棵棵苍劲挺拔,乃是镇压地势的关窍。可三年前一场晴天落雷,引发了山火,将古松林烧的干干净净,于是木气一泄,五行大乱,地下之水喷涌,冲走了浮土,隐穴现世。”

“隐穴出世,又无近代阳墓,知秋先生的意思是陈年尸妖出土?”谢年生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音。

“大供奉原是如此推测,依我看倒有十之仈jiǔ。其一,这地脉隐穴千万年沉在淤泥下,出入不易;其二,地穴上原有古松木气镇压,望其势非yīn煞之属,所蕴地气于魔道妖邪无益;其三,此地左近,多的是正道真修大派,邪魔外道退避不及,岂会在此盘踞?若老夫所猜不错,必是沉沼古尸,刚巧陷入这隐穴窍口,为地气所养,rì久妖变。天雷一降,木气破,生火气,土气压不住水气,则水火相济,坎离一交,古尸灵起,隐穴开窍,尸煞冲霄,这才成了如今模样。”

这边沈知秋一番话,说得通辰道宗的谢年生与吴华连连点头,那彭明低头思量不语,唯有俞和、汪山根和那店小二,满脸煞白。

他们三人哪里听过尸妖一说,而且还可能是几千年前的古尸,脑中早全是青面獠牙的骇人模样,汪山根和那小二满头冷汗,不时的朝驿站外瞄几眼,好像随时便会有什么可怖的物事闯进来一般。

俞和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张脸绷得紧紧的,手臂上寒毛倒竖,觉得似有丝丝yīn风罩体,本来外面大雨云暗,这时更觉得yīn森湿冷。他下意识朝炭火盆边挪了挪凳子,左手紧紧的攥住长剑,手背上青筋突突直跳。

沈知秋看了他们一眼,满脸鄙夷,这汪山根和店小二那是凡夫俗子,倒还罢了。罗霄剑门可是附近最大的门派,且是主修剑道,杀伐决断作风果敢,这出门斩妖的弟子,却被自己一番话就吓成了这个模样?

又偷偷仔细看了看俞和腰间的门派符印,确是罗霄剑门的内门弟子,沈知秋不由得皱紧了眉毛。

“尸煞yīn云遮盖五里方圆,这不是一般气候,只怕是万年古尸。”吴华忽然yīn森森的冒出一句。

这一句话彻底击碎了汪山根和店小二的最后一丝勇气,那汪山根是个瘸腿,浑身一抖,踉跄一下跌坐在地上,额前汗水滚滚如雨,店小二怪叫了一声,抱头朝后面疯了似得跑去。

吴华重重叹了口气,伸出左手,虚空点了二记,汪山根与店小二身上一震,翻了个身,人事不省。

“没用的东西。”沈知秋骂汪山根,可却和谢年生不约而同的扫了俞和一眼。

“管他什么尸妖,它尚在此地不逃,要么是灵智未醒,要么根本就是神魂不全,过去斩了完事,今rì大雨封山,明早出发。”谢年生撇撇嘴,看了俞和一眼,“胆小怕死的,倒不必跟来,省得碍手碍脚。”

俞和心知是说他,脸上一红,忍住没吭声。

通辰道宗的两人一拂袖,起身上楼,闭门不出。沈知秋和那三个锦袍侍卫就着炭火盆,烤干身上的湿衣,俞和去后厨寻了些吃食,包起来也自回房间去了,只剩下彭明,和沈知秋聊着堪舆望气的学问。

窗外雨声淅沥,俞和看房间里倒宽敞,就练起云峰真人临行前所赐的《七步云真篇》来。他并非是罗霄剑门中宿老一辈,以科仪规定,出山门百里只能步行。因此出山前一晚他就将口诀背熟,那一路上,倒是将步法踩熟。这《七步云真篇》脱胎于凡俗的轻功提纵术,但步法倒是与炼气士的禹步有些相通,俞和干脆将步法剑术混在一起,脚下是七步云真,手中是元神御剑,一时间人也渺渺,剑也渺渺,整个屋子里影绰绰的。

这门步法的确简单,练了约莫半个时辰,俞和自觉在这小小的房间中闪转腾挪随心如意了,脚尖一点,整个人倏地凭空没了踪影,再现出身形,已是盘膝坐在木床上,那床边的油灯,竟是晃也没晃一下。

窗外风雨飘摇,驿站木楼被夜风吹得整晚嘎吱作响,也不知那汪山根等凡人这夜里可睡得安稳了。俞和颂了几遍《清净坐忘素心文》,脑中杂念尽去,内视祖窍,那六角经台灵光熠熠,安宁祥和。

又是一夜过去,晨曦初来,天空也转晴了。

辰时有小二轻敲房门,俞和下床去看,只见那小二面sè青白,眼圈泛黑,两只眸子全是血丝,一副憔悴的模样。

小二将白粥咸菜放在俞和房内的桌子上,道:“仙师,方才沈大人吩咐小的来跟您说一声,半个时辰后出发,请仙师早行洗漱。”

俞和点点头,抓起碗来喝了粥,便下楼去。

那沈知秋和三个锦袍侍卫早就坐在大堂等候,俞和坐了一盏茶功夫,彭明也下楼来,倒是通辰道宗的两人,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才施施然走下楼。

自有伙计备好了八匹健马,一行人出了驿站,沈知秋在前面引路,沿着崎岖的小山道朝北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的光景,便到了一处方圆十里的小山坳,周围到处是湿沼,有许多齐腰高的灌木丛生。

“此处便是牡山坳,现在是初chūn,到了夏季,左近漫山遍野都是蓝白sè的凤鹃花,煞是美丽。”沈知秋从怀里掏出一个朱漆盒子,掀开盒盖,里面是乌金打造的罗盘,沈知秋对着山坳比划了一阵子,指着东边五里一处洼地道:“这地脉窍穴,便是那边了。”

俞和抬头,只见头顶果然有一片yīn云蔽rì。本来雨过云消,一路走来都是晴空,可偏偏这边还有一团乌云压境,的确显得突兀而怪异。

“恕老夫无能,就在这里等待诸位了,祝各位此行顺遂。”沈知秋抱拳说道。

俞和他们跳下马来,朝沈知秋招呼了一声,自有锦衣侍卫牵住缰绳。前面灌木荆棘密布,暗藏泥沼,这马匹是进不去了,可四人都是有道的真修,自然拦不住,当下各出神通御空而行,只半柱香功夫,就到了沈知秋所说的那地脉隐穴处。

“好浓的尸煞!”吴华喃喃一声,面露凝重。

第二十七章尸起香;剑生光

面前是一处倒塌下来的山壁,露出五尺方圆的一个黑漆漆的洞口,看起来里面似乎是个地下溶洞,也不知向下有多深。

站在这洞口前,俞和浑身寒意骤起。自那洞口中不断的有道道冷风白气涌出,扑到身上,一片yīn冷直透骨髓。俞和抽了抽鼻子,忽然隐隐约约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这香气与道观中的灵香迥然不同,闻起来很是撩人心神,但又说不出像什么香料发出的气味。

“寒烟尸香!”那正玄观的彭明似乎也有所察觉。

“这是尸香?”俞和登时觉得有一道寒意自背脊逆行而上,汗毛竖起,脸上也没了血sè,下意识伸手紧紧捂住口鼻,闭起了呼吸。

谢年生冷哼一声,也不说话,背着手,迈步就朝溶洞中走去。

吴华轻轻摇了摇头,紧紧跟上,那彭明刚想迈步,可俞和不愿落在队伍最后,便急急的抢了一步,紧跟在吴华身后进洞去了,彭明抽了抽嘴角,只好最后一个走入洞中。

进了洞穴,吴华口中念念有词,把手一招,便有六具古铜灯盏冉冉祭起,围着他头顶绕了一匝,六团杏黄sè的真火便在灯盏上燃起,照得四周亮如白昼。

明光大作,眼前看得真切,俞和心中的恐惧也少了一分,转眼去看周围,这洞里很是宽阔。头顶有钟rǔ石垂下,石壁上全是湿漉漉的水迹,脚下是一片寸许深的泥沼,鞋底踩上去咯吱作响。

洞里寒气更盛,激得俞和牙齿颤抖,连忙纳气调息,丹田热流分注周身经脉,这才稍稍觉得适应。深吸了几口气,俞和忽发现这洞中元炁充盈,竟连罗霄剑门那等修真胜地,都犹有不及。想来这地脉窍穴中,果然有其玄妙之处。

谢年生当先行走,看起来好似闲庭信步一般,可他那一袭紫缎云纹道袍翻翻滚滚,似乎有气浪在衣衫下奔流不休,他发髻上的绿云发簪透着层层碧sè霞光。

俞和回头瞅了一眼彭明,只见一面白铜八卦镜在彭明脑后浮浮沉沉,放出一圈一圈的微光,彭明手中还拿着一杆尺许长的黑sè旗幡,不时摇晃几下。俞和没有这些通灵法器护身,他只是左手握着剑鞘,右手握住剑柄,一道真元在长剑中流转不休。他整个人此时就像一张拉成满月的弓,稍一触,就会爆出雷霆一击。

洞里只有四个人微不可查的脚步声,那怕只是旁边有滴水的声音响起,都会惹来几道目光同时扫去。

就这么小心翼翼的走了大约几十丈,洞穴朝左手一转折,背后洞口方向的亮光便再看不见,除了吴华用灵灯真火照亮的几丈地界,周围全是化不开的黑暗。

转过弯后,那种被彭明称作“寒烟尸香”的诡异香气,变得愈发浓郁了起来,即使俞和已经封了口鼻,改作闭息,那香味竟也会随着元气自周身毛孔渗进来。

又走了十余丈远,前面的谢年生猛然一顿,停住了脚步。

俞和心里甫一跳,急忙聚集目力朝前望去。可忽然“噗”的一声轻响,吴华的六盏灵灯没来由的全部熄灭了,顿时满眼漆黑!头顶和周围的石壁上,传来一阵好似野兽利爪摩擦岩石的轻微声响,刹那间,俞和心中的恐惧如cháo水般的涌上来,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几乎有些扭曲的惊呼,右手一紧,就要拔剑出鞘。

“哼!”谢年生又是一声冷哼,但这次乃是运足了真元所发,直震得洞中嗡嗡作响。自头顶,也不知道是水滴还是碎石纷纷落下。俞和耳膜发疼,可眼中也又显出了光明。

只见谢年生头上那支发簪,忽地绽出了斗大的一团碧光,暗黑中宛如一轮明月升起。紧接着,看见吴华双手连连变幻了几个指诀,口中喝斥一声,那六盏灵灯在他头顶急转,真火重燃。这次声势更大,几乎是六道火柱从灯盏上喷出,紧贴在他身边站立的俞和,就感觉一重重灼热的气息滚滚而来。

左近十丈方圆被照得纤毫毕现,可这看不见倒也罢了,俞和朝四周只一看,又是一竦。

身外几丈的石壁上,布满了一个又一个寸许见方的小孔,自那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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