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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床弩机括发射出去的巨型生铁弩箭,向上抛射的话,可远及千步之外,但它们发射一次后,需要花费一炷香功夫才能重新绞紧机簧,所以连续发射起来,远不如战弓那么便捷。不过这种弩箭的威力,倒是远超单靠弓兵臂力投射的箭矢。若能射得正,只一支生铁弩箭就能洞穿四五名身披铁甲的敌兵,可以说是守城杀敌的重器。
一十八支弩箭破空而去,其中有十一支对正了方位,定然会落到圆阵之中。
面朝落雁口城墙的赤胡骑兵同时举起随身盾牌,拼成了一片盾墙。但在这种弩箭面前,骑兵们的藤木盾牌和骨质盾牌跟一片布帛也没多大的区别。不过看那圆阵丝毫不乱,反倒又向内收拢了一圈,可见这一队赤胡精锐骑兵,根本就是无所畏惧的死士,若手中盾牌挡不住弩箭,那他们这一身血肉,便是下一道墙壁。
圆阵的正中央,那匍匐在地上的赤胡人浑然不知有弩箭射来,他只顾全心全意的发动法术。另一位身材高挑的赤胡人抬手发箭,细细的白色箭矢一闪,在百步之外的空中,不偏不倚的正与周老三亲手对准圆阵中央射出的弩箭锋芒相撞。
“砰”的一声大响,两支尺寸与份量实有天壤之别的箭矢居然同时炸成了碎片。
再看那身材高挑的赤胡异人右手一阵闪烁,接连四道流光自他掌中藤弓飞出,又有四支铁弩箭当空炸碎。可这时其余六支射正的弩箭,已然飞到了骑兵圆阵前十数步外。
那骑兵首领阿力什虎吼一声,从战马背上跃起。他双手撑起的兽颅骨盾,盾牌上隐隐浮现出一层血红色的微光。
又是一声巨大的裂响,兽颅骨盾与一支弩箭当空相撞,盾牌被生铁弩箭所挟的巨力震成了碎片。弩箭力竭坠落,而阿力什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数丈远,狠狠的摔在地上。但这胡夷汉子也是彪悍勇猛,只一翻身就站了起来,伸手抹去了嘴边的血迹。
再看骑兵圆阵中同时爆出五朵鲜红的血花。那弩箭射入阵中,轻而易举的撕碎了盾牌,然后接连穿透了三五名骑兵的身体,首当其冲的骑兵更被弩箭上的巨力彻底撕碎了身子,残肢碎肉带着大片鲜血飞扬起来,触目惊心。
五支生铁弩箭,在圆阵中生生犁出了五道一丈长的血径,夺走了二十余条性命。但剩下的赤胡骑兵不慌不乱,他们默不作声的策马整队,那五处血口子瞬间合拢,圆阵人墙依旧是严丝合缝。
地面上一现血光,赤胡人头顶的碧磷火球登时出现了变化。
仿佛是那些血肉被熊熊烈焰所蒸化,有五团浓稠的血色雾气从圆阵中升起,被火球吸了进去。紧接着是有许多人与战马的残肢碎肉漂浮起来,也投入了碧磷火球当中,最后是整具尸体缓缓从地上升起,那胸口兀自插着粗大的生铁弩箭,全被火球吞噬了进去。
再看这碧磷火球涨大了数圈,已到了十五丈圆径。火球中央似乎有几十道肢体扭曲的灰黑人形,宛如鬼魅一般的飞旋舞动着。
碧绿的焰芒吞吞吐吐,那匍匐在地上的赤胡人双手高举向天,口中厉声嘶吼着意义不明的咒语,眼见这火球的颜色逐渐转暗,其中的人形融成一团,有一片一片惨白色的骨质甲壳,从火球中慢慢浮出。
数息之后,这团碧磷火球已然完全变了模样。
远远望去,那是一个接近二十丈圆径的白骨球,其表面上覆盖着一层灰白色的骨壳,有数十只的白骨手爪,从骨壳的缝隙中探出,五根白骨手指犹在张开握拢,煞是骇人。透过那些骨质甲壳的缝隙,可以看见里面透射出碧绿的火光,且在有节律一明一暗,这巨大的碧磷火白骨球也随之一涨一缩,让人不自禁联想到搏动的心脏。
浓重的阴煞尸炁,从这碧磷火白骨球中爆发出来。这股尸炁与程伦那双伏魔护法尸兵身上的尸炁完全不同,这白骨球透出的阴煞尸炁邪恶而狂暴,带着能侵蚀一切生机的恐怖气息。
那位匍匐在地上的赤胡术士,伸手一指落雁口的雄关城墙,便倒地昏死了过去。陪护在他身边的那位弓箭手,急忙俯身将这个赤胡术士扶到马背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合拢那本黑色书籍,用铁链缠住,捆在了术士的背后。
这位箭手纵身上马,向骑兵首领阿力什点了点头。阿力什大声发出号令,五千赤胡骑兵撤去圆阵,人人挥鞭催马,扬起滚滚沙尘,向西北赤胡前营的方向疾速逃遁而去。
再看空中那颗碧磷火白骨球轻轻一晃,朝着落雁口雄关慢悠悠的飞来。
“投石!放箭!无论什么,给老子把那鬼玩意儿射下来!”周老三一边大声发令,一边跳上瞭望台,朝那供奉阁的执事弟子抱拳道,“仙师,速速作法!”
那年轻的供奉阁执事弟子面色有些发白,他纵身下了眺望台,三步作两步冲到程伦等人面前,大声呼唤道:“关前有难,程师兄回神!”
此时的程伦,正全神操持着飞天夜叉七杀,与那白色巨鸟上的两个胡夷异士恶战,但这落雁口城墙之外发生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也还有些感应。只见程伦微微睁开眼,望了望五百步外的碧磷火白骨球,皱眉道:“我与马师兄、林师姐正与赤胡高手殊死搏斗,无暇分身,你让杜半山去想办法!”
说罢他闷哼一声,双肩颤动,似乎这稍一分神,那飞天夜叉法尸便又受了些折损。程伦闭上双目,手上指诀连变,自他额前的金玉令牌中再窜出一道灰影,化作一尊三头六臂的阿修罗伏魔法尸,盘膝坐在程伦身前护法。
城墙上除去程伦和四个替他布阵护法的修士,尚有闲暇的供奉阁执事就只剩下三人,其中两个年轻弟子修行不到十年,入供奉阁历练才数月,倒是以杜半山的资历和道行最高。当然,俞和与司马雁不是供奉阁的执事,所以未算在内。
那年轻弟子见程伦只顾自保,他也不敢腹诽,于是赶忙转身去求杜半山。其实杜半山眼看那令人望而生畏的碧磷火白骨球一丈一丈的飞近,心中哪里不急?
城墙上的士兵手忙脚乱的射出一支又一支的弩箭,城墙后面的投石机也发动了,一块块岩石划过弧线,砸向那颗碧磷火白骨球。铁弩箭、飞石与碧磷火白骨球猛烈相撞,虽然也能把那骨质甲壳击碎,但无论是铁弩箭还是岩石,穿破骨壳,投入白骨球里面就再没了声息,似乎尽被其中的碧火烧化。而转眼间新生出来的白骨甲壳,更要比撞碎之前坚硬得多。
这诡异恐怖的碧磷火白骨球,看来委实不是凡间手段能够抵抗。
而更加骇人的,是这碧磷火白骨球只要向前飘动,那其经过的地面上,就会变得焦黑一片。原本荒漠砂地就难以长出花草树木,但在落雁口关前,还是有一些稀稀拉拉的草木丛生。可但凡碧磷火白骨球自上空飘过,那些草木就会立时化成灰粉,而且腾起一团浅碧色的毒烟,徘徊在焦黑的砂土上久久不散。
这条十余丈宽的黑色死土,正对着落雁口城墙延伸过来,如今已有二十余丈长。望着此番情形,真仿佛是从地底下的黄泉深渊里,钻出来了一群看不见的催命厉鬼,它们正一步一步的朝落雁口城墙走来,凡其所过之处,万物生息尽湮。
如此诡异的胡夷法术,杜半山也没有把握破除,他转头看了看俞和,却见小俞子歪嘴一笑。
俞和的这一笑,倒给了半山师兄莫名的勇气。杜半山低声道:“小俞子,俞真人,俞大仙!你可懂得破解此术?”
俞和挑了挑眉毛,摊开双手道:“我哪儿来的办法?只是你们个个惊慌失措,却根本没有人去试试这道胡夷法术到底有何玄妙。说不定它就是个虚有其表的绣花枕头,只消一道雷符过去,便灰飞烟灭了呢?”
杜半山闻言,虽然点了点头,可他心却是不以为然,那碧磷火白骨球如此威势,怎可能是纸糊的老虎?但既然俞和这么一说,杜半山也觉得,说不定出手试探一番,或能找得到其中的照门?要知世间万万玄妙法,皆有另一法克之,这胡夷妖术定也不出此理。
别人不知道这小俞子的深浅,半山师兄可是亲眼见过俞和三拳两脚就将不可一世的终南邵人杰打了个灰头土脸,旁人以为那程伦、马师兄、林师姐三人,是这伙人里面的顶梁柱高手,但杜半山心里有数,真个小俞子全力出手的话,那三位加起来也未必能讨得到好处。
想到此处,杜半山踏上一步,沉声对那两个年轻修士道:“你俩随我以雷法探其虚实!”
两步为一丈,那碧磷火白骨球自五百步之外飞来,看似缓慢,其实说话之间,距离城墙已只剩二百丈之遥。杜半山带着两个年轻修士纵身而起,脚踩墙头掐诀作法,三道掌心雷霹雳而出,轰然打在碧磷火白骨球上。
道家神通雷法,专破阴邪鬼祟,自然比寻常的铁箭石块要来得犀利。眼见那白骨球上骨粉飞扬,一大片骨壳碎裂,碧火焰花四射,朝前飘飞的速度,似乎也缓了一缓。
这一下立竿见影,杜半山等三修和城墙上的守军尽都气势大振,惶乱的人心也安定下来。从城墙上射出的铁弩箭例不虚发,周老三一声令下,十八具床弩一齐发射,生铁弩箭攒射在碧磷火白骨球上,虽然效用不大,但多少也能让这白骨球晃上一晃。
三修连连作法召来雷光,司马雁也上前助阵,她打出的雷光虽然纤弱,但亦能炸碎一片白骨。
只有俞和抱着手臂,盯着不远处的碧磷火白骨球不动声色。这边杜半山等人出手,的确能稍稍阻滞那白骨球飞来的势头,但几轮雷光打过,白骨球虽然被炸得骨片乱散,碧焰翻滚,可那浓重的尸煞气却是分毫不见衰减之相。由此可见,其实这连番雷法,还未能伤其根本。
城墙后面是数万军兵,这碧磷火白骨球不破,杜半山和两个年轻修士都不敢停手。但如此连续施展雷法,甚是耗费真元。过了约莫三炷香功夫,只剩下杜半山还能支持,而两个年轻修士已然真元耗去了七七八八,司马雁更是脸色煞白,香汗淋漓。
其中一位年轻的修士和司马雁倒是有省力的法子,他们掏出了一大沓黄纸雷符,以真火引燃了,照样能祭出雷法。可另一位年轻的修士并非出身名门大宗,身边就没有这么多符箓可用了,眼看着对面的碧磷火白骨球摇摇摆摆的飞来,他一咬牙,张口喷出了一道宝光,是要祭出本命法器去撞白骨球。
那道宝光与碧磷火白骨球当空一碰,倒是震得白骨球倒退了数尺,可一片碧焰飞扬起来,居然黏在宝光之上,噼噼啵啵的燃烧了起来。
那年轻修士脸色大变,急忙作决摄回法宝,宝光带着一缕碧磷火飞回了他的口中。年轻修士闭目运功,可仅仅一呼一吸之后,他脸上忽然涌起一片碧色,双手按住了自己的胸腹之间,怪叫一声,翻身栽下了城墙。
俞和闪身过去,展臂接住了这年轻修士的身子,他以神念一探,发现那缕碧磷火居然不怕炼气士关元内鼎中的真火,反倒大有将这年轻修士的肉身烧化的势头。
胡夷奇术,的确有其古怪之处。按理说这碧磷火当属于尸煞阴火的一种,最惧道门炼气士本身的一口纯阳真火,可这一缕碧磷火居然能够反制纯阳真火,看来这种以胡夷奇术引出的怪火,当不可以道门两仪三才四象五行诸般火生克之理揣测之。
俞和运起神霄太平应化白莲法,将一缕长生白莲之炁渡入年轻修士的经络,再取万化归一大真符之妙,摄来一丝碧磷火,细细推演其中玄妙。
遇到长生白莲之炁,那碧火骤然熄灭。又过了约莫一柱香功夫,这年轻修士“哎呀”一声睁开了双眼。
俞和已闪身上了墙头,站在杜半山身后,他伸手搭在半山师兄肩头,一边渡去真元,一边低声道:“小杜,你不是会用昆仑仙宗的玉虚九霄真雷法么?”
杜半山苦笑道:“那法子太耗真元,如今哪里还使得出来?便是我神完气足,也最多只能使三次而已。”
俞和道:“你且罢手,速速调息回气,我助你一臂之力。以我估算,以玉虚九霄真雷法连击两回,或能破去此蛮夷妖术!”
“哦,能破此妖术?”杜半山闻言大喜。他收起法决,匆匆摸出几颗回气丹药吞下,就这么站在墙头上闭目吐纳,但求尽快回复真元。
这边杜半山一停手,那碧磷火白骨球登时重振威煞,只见层层骨壳自火球中涌出,这些新生的骨壳不但坚韧无比,而且生有锋利的倒刺,探出的白骨手爪长达丈许,那床弩发出的生铁弩箭射在上面,只能留下一道浅浅的裂痕。
不但外面有牢固的骨壳生出,那碧磷火白骨球前进的速度,也愈发的快了,眼看离着落雁口雄关城墙已然不足百丈。地面上一道焦黑的痕迹,向城墙下笔直的延伸过来。负责瞭望的军兵们发现,有一些沙鼠蜥蜴之类的小兽,从焦黑的沙土中钻出,甫一冒头,血肉成烟,身子就化成了一具白森森的骨架,可这骨架并不散落,而是仿佛活物一般,追着碧磷火白骨球,直朝城墙冲来。
供奉阁修士们的雷法神通并不能打散这胡夷蛮人的恐怖妖术,而渐渐逼近的白骨巨球,和它呈现出来的诸般诡异怪相,让城墙上人们又一次陷入了惊惶。周老三开始下令让城墙上的兵卒渐次撤离,而城墙后面的骑兵们,也开始井然有序的后退散开。
此刻就连为程伦护法的四位供奉阁修士都睁开眼睛,看样子随时准备抽身而走。
当碧磷火白骨球离城墙还有五十丈时,城墙上已经不剩下多少大雍守军,只有守关大将周老三和几位亲随的部将,正不断的发射床弩,作着最后的努力。
这时杜半山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借着俞和渡来的精纯元炁,短短数十息之间,他一身真元就回复了大半,估算着祭出两回玉虚九霄真雷法,当是足够了。
“多谢俞兄,且看杜某作法!”杜半山朝俞和拱手一揖,转身面向飞来的碧磷火白骨球。他嗑破左手食指,以指尖血在右手掌心里画了一道雷符,运起真元一催,对准白骨球发掌拍出。
“玉虚九霄真雷!”赤红色的雷火从杜半山右掌心的血符中冲出,好似张牙舞爪的怒龙一般,径直撞在那碧磷火白骨球上。
这昆仑仙宗的秘法雷术,可不同于方才的掌心雷法,煌煌雷光带着浩瀚的破邪镇魔道力,赤红色的雷火将那碧磷火白骨球团团裹住,一阵密集的爆鸣炸响,白骨壳尽数炸碎,露出了里面的一团碧莹莹的诡火。
俞和目现奇光,往那碧火中央一看,就见这十余丈的熊熊火团中心,隐约约裹着一小截苍白的骨头,无穷无尽的碧火从这骨头中涌出,新火推动旧火向外翻腾,翻到火团表面,便凝成坚韧的骨壳。
看来这节骨头,便是这道胡夷妖术的关键之物。
“小杜,趁那骨甲未生,速速再祭一雷,直捣黄龙!”俞和暗暗自内五行脏腑中,摄出一丝先天五方五行真炁,藏于舌下。
杜半山一点头,又画了一道血符,祭出第二道玉虚九霄真雷。
这一次半山师兄可是把通身真元尽都豁了出去,雷光脱手冲出,他双膝一软,颓然坐倒在墙头上,看他面如金纸,气喘如牛,额前冷汗滚滚,可见已是竭尽了全力。司马雁抢步过来,搀住了杜半山,四小姐眼巴巴的望着那道玉虚九霄真雷,若这一次不能破去蛮夷妖术,她拼了命也要带着杜半山逃离城墙。
俞和趁旁人都在望着玉虚九霄真雷时,他偷偷嘬口一吹,一道细如发丝的五色奇光飞出,紧追着杜半山的玉虚九霄真雷,撞向不远处的碧磷火球。
这时那碧磷火球外面,才刚刚浮出一层薄薄的灰白骨膜,第二道玉虚九霄真雷势如破竹,一口气撞入了碧磷火团中央,炸起朱红色的雷火。
所有人怔怔的看着,都在期待着碧磷火团就这么飞散开来,化为乌有。当道家破邪伏魔雷力与那诡异的碧磷火相持不下之时,俞和暗暗掐了指诀,心中念了一声:“五雷现!”
就见一道奇亮无比的五色雷光,从那碧磷火团中央炸出,紧接着便是一声震荡寰宇的雷霆爆鸣。区区几十丈外的城墙上,人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震得眼神呆滞,两耳嗡嗡直响。
狂风卷着灼热的流焰,在城墙上呼啸而过。那墙头上的各色旗帜,刹那间全被都烧成了飞灰。许多躲闪不及的凡俗兵将,满头须发和身上衣衫都被烧光了,十八具床弩的木支架上,腾起一片烈焰。
可等雷光黯淡,暴风稍歇,城墙上的人们根本不顾自己狼狈的形貌,他们甩开滚烫的兵器和铁甲,瞪圆了眼睛,朝城墙外极力望去,但他们再看不见那恐怖的碧磷火球,只能望见空旷的大漠荒野无边无际,还有一条烈焰沸腾的道路,从五百步外,笔直延伸到城墙外二十丈戛然而止。
杜半山成了此役的英雄,守关大将周老三带着最后死守城墙的几员亲随部将,冲着杜半山一揖到底。司马雁红着脸,躲在杜半山身后,这时城墙上满是衣不遮体的汉子,倒让她这个女儿家很是尴尬。
落雁口前的一场劫难,算是有惊无险的渡过了。胡夷奇人所施展的诡异法术,在每个亲历过的人心中,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