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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剑侠录-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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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雁口前的一场劫难,算是有惊无险的渡过了。胡夷奇人所施展的诡异法术,在每个亲历过的人心中,都留下了一段恐怖的回忆。有供奉阁执事弟子引燃甘霖符,召来细雨浇灭了残火。轻骑斥候策马出关,兵卒们重新涌上城墙,忙忙碌碌的收拾着被狂风烈焰肆虐过的乱摊子。

杜半山望着俞和,有心想问问究竟,可俞和摆了摆手,凑到杜半山耳边,压低了声音道:“玩尸体的程大执事,好似情况不妙。”

半山师兄神情一凛,问道:“你怎知道?”

俞和咧嘴一笑,瞄了一眼程伦道:“你看着吧。”

果然俞和的话音才落,就见程伦突然脸色发红,喉头一抽,张口喷出一道血箭,他不顾擦拭血迹,瞪眼大声呼喊道:“西北方向,离此六十里,诸位道友速来助阵!”

第二百七十三章虚生石,剑穿云

四位替程伦护法的供奉阁执事弟子彼此对望一眼,纵起遁光,就朝西北天际破空而去。程伦颤巍巍的摸出一方玉符,抖手射向东面。

在他身前的阿修罗伏魔尸兵张开六条手臂,将程伦的身子团团抱住。“蓬”的一声,一道朱红色的红莲佛焰显化出来,围着程伦画了一个七尺圆径的圈子。

杜半山望了望面如金纸的程伦,叹了口气,作势也要祭起遁光而去。可司马雁紧紧的拽住了自家师兄的袖角,不让他离开。

俞和笑了笑道:“小杜,那边儿的混水太深,去了可讨也不到什么好处。你此时真元亏虚,不如在此调息运气,免得折损道基。”

杜半山见俞和冲他眨了眨眼睛,于是低头想了想,便撤开了手中法决,撩袍盘膝,坐到了地上。司马雁向俞和感激的一笑,坐在杜半山身边,为自家师兄护法。那两个年轻的凉州府供奉阁执事弟子对视一眼,也坐到了杜半山身边。

方才的一战,明面上是全靠杜半山施展出昆仑仙宗的玉虚九霄真雷,才破去了胡夷人那恐怖的碧火白骨妖术。所以此时这两个初出茅庐的供奉阁执事弟子,这会儿全都对杜半山刮目相看,于是他俩心甘情愿的为杜半山护起法来。

俞和看他们四人坐定闭目调息,这才转而以神念再看西北六十里之外的斗法。

此时场中的形势,可已然有些不妙了。

那位艺成终南仙宗的供奉阁执事,倒是在颇费了一番手脚之后,终于以太乙金光十八禁的法术,将身披铠甲的胡夷武士镇压在了当场。

就看那胡夷武士浑身都闪烁着赤金色的太乙禁符,背后的一双光翼早已散去,铁甲上布满了裂痕,手中的六尺巨剑也只剩下了半尺长的一截剑柄。他身子蜷成一团,好似一只失落了双翅,被捆缚在蛛网中的蝶蛾,唯在他前额处尚有一团金光浮动,似乎是苦守着最后的神智不泯。

一男一女两位供奉修士与程伦指使的飞天夜叉法尸七杀,正合力围攻白色大鸟上的两位胡夷异士。或按此时的情形,说是三人围攻赤胡异士并不确切,反倒该说那两个赤胡异士安然站在白色大鸟的背上,将两修士一法尸打得疲于招架。

只见一团方圆三十余丈的灰黑色云气,将白色大鸟和两位赤胡异人笼罩在中央。那白发矮老者面露笑容,眯眼望着天空中来回飞掠的三道身影,手里不慌不忙的拍打着腰间皮鼓。而那俊美男子甚是惬意,他动作优雅的张弓拉弦,每一箭都好整以暇的瞄过数息,才离弦射出。就连那白色大鸟都偶尔吐出一道雷光,好似在驱赶飞虫一般,对着飞来飞去的修士与法尸扫去。

无论两位供奉阁修士和飞天夜叉施展出什么神通护体,他们根本就冲不到那白色大鸟的近前。自打这团灰黑色的云雾显出,但凡陷入灰云中十丈,那自行生出的层层岩石,就会将一切神通法术吞噬殆尽。终南仙宗的太乙金光十八禁,撞入灰云中七八丈深,那金光禁符便会化成一方顽石,坠向地面。冷面女修早已不敢再御剑刺向灰云,她的一口螭吻破邪剑灵光黯淡,数次遭岩石侵蚀之后,剑上灵机大受折损。

程伦仗着飞天夜叉法尸之玄妙,数次搏命冲杀,但也是无功而返。

最后一次冲到白色大鸟面前堪堪二十丈外,七杀被厚达丈许的灰岩裹住,从天上直坠下去。就算两位修士连连发招击打岩石,也无法让飞天夜叉脱困而出。最后这团巨岩轰然坠到砂地上,陷入地底深达数丈,借着那庞然反震之力,才终于令岩石碎裂开来。法尸七杀狼狈不堪的爬出沙坑,它那具以前古异兽遗蜕祭炼而成的强韧肉身,居然在颤抖不休。

也正是这一下,让城墙上的程伦口喷鲜血。他与伏魔法尸心神相系,飞天夜叉受创,控尸者本身也是如遭重击。

这边城墙上四位供奉阁执事赶去助阵,那边的白发老者立时心有所感,只听他喊了一句胡语,俊美男子立时点头,脚下的白色巨鸟也是振翅长鸣。

就看那俊美男子周身浮现出九色奇光,右手一翻,数十只剑势搭上弓弦,箭簇上火光缭绕,手指一松,这数十支箭矢穿出灰云,化作一片箭雨,朝两位修士当头罩下。

未等供奉阁两修作法抵御,俊美男子手中不停,弓弦声接连不断。仅在一息之间,他单凭一人一弓,竟然射出了三蓬箭雨,统共近两百支箭矢贯破虚空,后箭追着前箭,朝那终南修士与冷面女修骤然洒落。

那俊美男子的弓术当真是不可思议。这些箭矢飞过的轨迹有曲有直,让人无从预测,虽然看似是开弓乱射三轮,但每一箭的落处都秒到了巅毫,恍如在天空中以箭矢布下了一座困阵,让人根本无从闪避,不管向那个方位腾挪出去,都会遭到十数只箭矢的攒射。

光是飞射的箭矢倒还罢了,终南仙宗的修士与冷面女修都曾领教过那箭簇上炸起的猛烈雷火,若是这近二百支箭矢同时爆开,定会教他们刹那间骨肉成灰。

眼看劫数当头,他俩人不暇思索,猛一咬牙,双手握拢,身上金光连闪,已然祭出了数道保命大金符。终南仙宗的那位修士忽然闪身挡在了冷面女修身前,他张口喷出一道宝光,化作一支小小铜鼎悬在头顶,一道青黄色的光幢垂下,罩住了两人的身形。

“马师兄!”冷面女修脱口而出的惊呼声,被震天动地的雷鸣所淹没。汹涌的赤火怒炎瞬间吞噬了这片虚空。

对面的两位赤胡异士也不等着观望战果,那矮老者一顿掌中石杖,白色巨鸟鼓动两对翅膀,乘着席卷而来的炙热狂风,掉头冲向被太乙禁符镇压在空中的铠甲武士。

可巨鸟才飞出去数十丈,突然从地面上窜起一道黑影。飞天夜叉七杀怪啸而来,抢在白色巨鸟前面,一把抄住了铠甲武士,反身向熊熊燃烧的烈焰火云中飞去。

那白发矮老者气得连连跺脚,口中哇哇怪叫。巨鸟身形庞大,一时间调转不了方向,可白发矮老者抬手甩出一道灰烟,俊美男子连发六箭,直奔飞天夜叉的背脊。

程伦也是豁了出去,他根本不顾身后的灰烟与利箭,只顾操持着飞天夜叉向前疾飞。撞入漫天烈焰之中,他隐约看见那两位供奉阁修士已是摇摇欲坠,于是急拨转方向,朝东南面的落雁口方向飞去。

这飞天夜叉本就是以迅捷而闻名,即便此时身受重创,可其遁速依旧是快得惊人,抱着铠甲武士沉重的身子飞逃,还是能比寻常法剑穿空飞刺更快。那一道灰烟和六支箭矢缀在七杀身后丈许之遥紧追不舍,但一时半会儿之间,倒还真打不中七杀的身形。

白色巨鸟的两对羽翼搅动狂风,排开稠密的火云,挟着磅礴气势追了上来。前面逃得快,后面追得急,这不多时,可就遇上了四位供奉阁执事弟子迎面飞来。

俊美男子一见四位供奉阁执事敛去遁光,他扬手就是一轮箭雨射出。四位修士初逢对手,不知这胡夷异士的深浅,顿时被爆炎箭雨炸了个措手不及。

等四人灰头土脸的冲出烈焰,忽觉有一道巨大的身影与他们擦肩而过。再看飞天夜叉七杀已然化成了一尊灰白色的石雕,连带那个身披铠甲的人,都被白色巨鸟握在了爪中。

矮老者面露冷笑,他举起石杖一捣白色巨鸟的背脊,这神异大鸟凭空一旋身,带着一团灰云,直朝四位供奉阁执事撞来。

四位执事根本不知道这团灰云的厉害,他们定身踏风而立,人人掐诀作法,想要施展神通,将这只驮着胡夷异士的白色巨鸟当空打落。

就在那化石灰云堪堪将要罩住四位供奉阁执事之时,忽然有道细小的符箓贴在灰云边缘闪了闪,紧接着虚空中响起一声清越的剑鸣,一团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云气扯成一道狭长的剑形,穿过这细小的符箓,笔直刺向白发矮老者的心口。

原本那白发矮老者根本不以为意,可这道云气化剑不单快如闪电,而且刺到他五丈开外时,犹未被化成岩石,仿佛那一团稠密的灰云,对这道来历不明的剑气全然生不出效用。

这一下,鸟背上的两个赤胡异人尽都大惊失色。矮老者举起石杖疯魔狂舞,向前搅出大团灰黑色的烟雾。而那俊美男子急忙开弓拉弦,射出三支连珠箭,试图将剑气在半道儿上截下。

可这一道云气化剑委实凌厉非常,三支箭矢霎时间就被凌厉的剑炁搅成碎片,箭镞上的胡夷火术不及发作就已湮灭。云气化剑贯入白发矮老者搅出的浓雾中,终于开始结起石皮,可这道剑炁的去势只是稍稍迟滞,倒好似一根小拇指粗细的锋利石笋,依旧朝白发矮老者的心口疾刺。

“咔嚓”一声裂冰脆响,在白发矮老者的身前三尺,有片淡淡黄光壁障被石笋刺破,矮老者左手无名指上套的一枚奇形戒指自行炸碎成数截。

眼看石笋离他胸口已然不足二尺之遥,在这临危之间,白发矮老者猛一拧身,将自己摔向侧面,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胸前正中的心肺要害,却被这尖利如锥的石笋在左肩胛骨上一穿而过,钻出了个透亮的血肉窟窿,胸前背后顿时是血涌如泼水。

此时那四位供奉阁执事,已经查觉到了面前这团灰云的诡异,他们纷纷御风远遁,手忙脚乱的运功震碎覆在身上的石皮。

可老者浑身浴血,摊在鸟背上哇哇惨嚎。身边的俊美男子再顾不得去追杀那些供奉阁执事了,他抛下手中藤弓,凝神喃喃颂咒,摊开双掌,俯身按住了白色巨鸟的背脊。

眼见这白色巨鸟的两对羽翼发出淡淡的青光,翅膀一张一鼓,掀起一道怒啸的狂风,奔西北面的高天飞去。受了俊美男子的秘术加持,这只巨鸟的飞行之速,竟比方才要快了一倍有余,只不过数息之间,白色大鸟驮着两个胡夷异士,擒着铠甲武士与程伦的飞天夜叉法尸,便已飞得再不见了踪影。

站在城墙上的俞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一缕无形神念破虚而来,归入识海之中。他低头一瞪眼,双瞳中隐隐然有灰色的奇光溢出,在他目光注视的城墙石板地面上,突然无缘无故的隆起了一根足有成人手臂粗细,高达一尺的灰白色石柱。

俞和皱眉摇头,自言自语的道:“真是好厉害的蛮夷秘术!”

不多时,前去援手的四位供奉阁执事驾云归来,他们小心翼翼的搀着那位终南仙宗的修士与冷面女修落到城墙之上。这两人已是浑身焦黑,气息虚浮,脚才一粘地,便立时盘膝坐下,闭住五感调气疗伤。

其中那位终南仙宗的修士伤势尤为沉重,他为了护住冷面女修,用自己的本命法器挡下了七八十支箭矢,那件小小的铜鼎被炸得四分五裂。如今其本命法器遭逢重创,道基大受折损,原本已是还丹三转的道行境界,恐怕等皮肉伤愈之后,得要从一转初境开始培火重修了。

程伦睁开眼睛,看了看已然转入龟息假死的终南仙宗修士,脸上浮起一层戾气。他抬头望着落雁口西北面丹霞渐染的天空,咬牙切齿的说道:“胡夷蛮子,欺人太甚!等天色尽黑,我必要夜袭其前营大寨,夺回伏魔法尸,为马师兄、林师姐报仇雪恨!”

第二百七十四章夜袭营,合欢现

被那位相貌异常俊美的胡夷男子施以秘法加持之后,白色巨鸟的两对羽翼鼓动狂风,只一顿饭功夫,便飞到了约莫三百里开外的赤胡前营大寨。

等巨鸟落到赤胡国东征大军专门为随行的奇人异士准备的一圈营帐中央,那位已经昏死过去的白发矮老者,是被人小心翼翼的从鸟背上抬下来的。从他肩头伤口里涌出的鲜血,将巨鸟背脊上纯白的羽毛染得一片猩红。

“快请怒风大师出来救一救艾德文先生和瓦连卡骑士!”那俊美的男子一边用胡语大声呼喊,一边用手势指挥白色巨鸟,让它将握在鸟爪中的铠甲武士轻轻放到地面上。

“怒风大师返回东征军土城了!”另有三个人快步过来,架起铠甲武士,冲进了其中一座羊皮帐篷,在这座帐篷上面,用白灰浆绘制着一幅样式古怪的图腾花纹。

俊美的胡夷男子用力摇了摇头,也钻到了那座帐篷里面去。有两位身披兜帽长袍,身材瘦削的人走到化成石雕的飞天夜叉法尸面前,饶有兴致的指指点点。其中一位胸前用锁链捆缚着厚重的黑皮书,正是不久前在落雁口雄关前召出碧磷火白骨球的那个胡夷术士,另一位身披灰色毛毡长袍,手里拄着一根细长的银杖,杖头雕成一只三眼毒蛇的模样。

莫看三位胡夷异士掳走了程伦的飞天夜叉法尸,还将两位供奉阁执事打成重伤;而落雁口雄关前的那一颗碧磷火白骨球,亦是骇得无数人心胆生寒。但其实胡夷与九州的修行者这场争斗,是打成了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铠甲武士被终南仙宗的修士以太乙金光十八禁打得生死不知,险险就被震散了魂魄,如今直挺挺的躺在一张皮毛垫子上,跟死人没多大分别。而白发矮老者被俞和以无形剑炁刺了一剑,更是伤势沉重,他虽然在最后关头布下数重秘法阻挡,大大削减了剑势之威,但一缕残余的剑炁潜伏在白发矮老者的身体中,时时刻刻都在蚕食着他的生命之火。

更不用提那碧磷火白骨球被俞和与杜半山联手打碎,并没有给落雁口雄关造成丝毫伤害,只不过是给大雍守军带去了一场虚惊。

这边胡夷异士的营地里一片忙碌,有的人忙着救治伤者,有的人想从飞天夜叉法尸身上,窥探出九州炼尸术的奥秘。而三百二十里外的落雁口那边,程伦正铁青着脸,一边快步踱着圈子,一边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他向凉州府供奉阁连发三道传讯玉符,求大执事孟坤火速增派高手来援,但等到天色尽暗,却只来了一位还丹三转的新晋执事。听这位执事言及,此时的凉州府供奉阁里,已然是聚集了西北道魔两宗的数十位耆宿高手。昆仑、终南、西北魔宗天山总坛全都派来使者,要与孟坤大执事等人商议共抗胡夷奇人异士的大计。

这本该是一宗大好事,可如今供奉阁大院里却是乱作一团。盖因这些位使者们彼此之间并不和睦,终南仙宗的使者与西北魔宗的使者似有宿怨,两人一照面,三言两语不合,便斗了起来。凉州府供奉阁的六位大执事一齐显身,好不容易劝开了架,可这两位使者都从本门里唤来了七八位帮手,道魔两宗拉开阵营,在供奉阁大院里剑拔弩张的对峙起来。

后来还是威信颇隆的孟坤大执事镇住了场面,他费尽口舌,终于将这些位神通广大的真人魔祖一齐请进了议事堂。可等提及驱夷卫道的正事,昆仑、终南、西北魔宗的来使争执不休,都想挂帅,但供奉阁中的散修又不愿听他们的号令,于是几拨人吵吵嚷嚷个没完没了,时不时就会有人拍案而起,对过几招。

事情演变成了这副情形,凉州府供奉阁仅有的几位高手个个如临大敌,随时都准备冲上前去拉架,生怕这外敌压境之时,自己人先拼出个元气大伤。

故而哪还有供奉阁高手能抽身来援?

“一盘散沙,一盘散沙!”程伦满脸不忿,连连摇头叹气,“都是些目光短浅自私自利之辈!他们当真以为胡夷蛮人不堪一击?这次大举东侵,就是上赶着来白送功德的么?辅佐边塞守军作战,本就是我凉州府供奉阁的份内之事,终南和昆仑两宗凭什么冒出来挂帅,平时怎么不见他们派出门中正经高手,到供奉阁中坐镇掌事?还有那些魔宗的无耻之徒,居然妄想号令我道门修士?若让他们排兵布阵,还不把我西北道门群修统统当作炮灰?笑话,真是笑话!”

这会儿围在程伦身边的供奉阁执事,包括杜半山在内,倒也有几位修士是出身终南昆仑。他们听程伦一通言语嘲讽,人人都没什么好脸色。照程伦这么说,终南、昆仑和西北魔宗这等上古大派,还得在凉州府供奉阁的散修们面前俯首称臣?

不过此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场的供奉阁执事中,论及道行修为,程伦即便失了飞天夜叉法尸,依旧是这些人中最厉害的角色,所以杜半山等人只能肚子里面暗骂,却并没有人跳起来出言反驳。

程伦口无遮拦的骂了半个时辰,这才稍稍顺出了胸中闷气。他盘膝坐下,闭目平息,将那片金镶玉的令牌法器攥在手心里,试着施展控尸秘法,与赤胡前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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