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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季山嘉和顾问罗加乔夫、拉兹贡,并要求加仑回任。
面对着蒋介石制造中山舰事变的反革命行为和要求撤换苏联顾问的无理
要求,布勃诺夫一再妥协退让,甚至还为蒋介石制造中山舰事件辩解。
布勃诺夫一面承认:“广州20 日事变,黄埔军队于短时间包围罢工工会
及东山俄人住宅,逮捕李之龙及其他五十余人,都是事变。”另一方面,他
又说:“但也只有这些事实,周恩来、邓中夏并未逮捕,均尚在广州,更无
杀人之事。”
在他看来,蒋介石似乎并无恶意,只是孙文主义学会不断挑拨离间、制
造事端。他说:“蒋介石表示:他此次举动只是防止有叛乱之事发生,他本
人并不反俄反共。”
事件发生时,鲍罗廷不在广州。事发后,鲍离开北京,绕道张家口、乌
兰巴托、海参崴,经海路于4 月29 日抵穗。
鲍罗廷一到广州,便根据布勃诺夫提供的处理意见同蒋介石进行会谈,
毫无原则地实行妥协退让政策。
直到1927 年10 月,鲍罗廷仍然坚信:“当时如与国民党中派分子分裂,
那就是大错误。”“如果中国共产党不作出让步,那就意味着同国民党合作
的终止,革命的力量就会局限在一个省里。”
蒋介石通过中山舰事件,既打击了共产党,又打击了坚持孙中山三大政
策的革命左派,逼走了和他有矛盾的国民政府主席汪精卫,从而控制了广东。
苏联代表团决策的失误,给中国革命留下了祸殃。
周恩来也还记得,1927 年7 月末,正值南昌起义爆发的关键时刻,斯大
林又来了封电报。
当年挟共产国际指令从汉口赴南昌阻止周恩来举行南昌起义的中央代表
张国焘这样回忆道:
由于罗明那兹的发动,中共常委会于二十六日下午四时在汉口一所住宅
里秘密举行会议。参加会议的有中常委我和瞿秋白二人,李维汉、张太雷两
中委,罗明那兹和另一少共国际代表,俄顾问加仑、范克,另外还有两位翻
译人员。
罗明那兹发言,首先说到目前没有经费可供南昌暴动使用,莫斯科已有
电令禁止俄顾问们在任何情形下参加南昌暴动。除了这两件不如意的事外,
他更进而报告共产国际的回电,其内容是:倘若这暴动无成功希望,最好不
要发动,张发奎部的共产党人可全部退出,并派他们到农民中去。
罗明那兹那个实干的小伙子,也学会了一些官僚手法。他说:“看来这
两件事及国际电令不能用信件通知在前线的同志们,我们只有派一位得力同
志当面告知。”他说话时望着我,并问是否可以派我去。
我看清当时情况,立即回答:“这任务既然是送信,那就不必派我去。”
罗明那兹听了,显得有点丧气地说:“这的确是一封阻止南昌暴动的电
报,是一个严重的训令,是斯大林亲自决定的电报,由布哈林署名拍来的。”
张国焘带着共产国际的指令于30 日急赴南昌,阻止起义。
这天夜里,前委会围绕着是否起义发生了非常激烈的争吵。
周恩来、李立三、谭平山等人坚决反对共产国际的指令,主张立刻起义。
谭平山竟气愤地表示:把反对起义的“钦差大臣”张国焘绑起来。
周恩来最后愤然以辞职相抗争,说:“国际代表及中央给我们的任务是
叫我来主持这个行动,现在给你的命令又如此,我不能负责了,我要立刻回
汉口向中央报告。”
由于周恩来和全体前委成员的据理抗争,南昌起义没有被阻止住,于8
月1 日凌晨2 时终于爆发了。
南昌城头的一声枪响,宣告了一支共产党军队的诞生,发出了共产党人
武装反抗蒋介石叛变革命的信号!
南昌起义的成功,完全出乎共产国际和斯大林的意料,他们因此而大失
体面。
张国焘后来写道:
在共产党圈子里,谁也不好再说南昌暴动不应当举行,更不愿提到曾被
阻止过的事。共产国际和其代理人都觉得曾经阻止过南昌暴动,究竟是不体
面的事,如果在共产国际各支部中宣扬出去,更要引起许多是非。因此,他
们再不愿提起这件事了。
周恩来违抗“圣旨”,坚决果断地干了一件与共产国际和斯大林意愿完
全相悖的事。他的英名也与南昌起义一道,载入了光辉的史册。。
七年后的今天,共产国际这份“625 指令”,与南昌起义前夕的
“指令”如出一辙,使远在江西瑞金的中共领导人左右为难。然而,历
史的悲剧总有谢幕的时候。“625 指令”也成为教条主义者把持的中共中央
所接到的最后一道共产国际的指令了。中共与共产国际联络中断,一直到
1936 年才得以恢复。但那时的中共中央决策权已不在王明、博古手中,中国
革命的命运掌握在了代表中国的马克思主义者的毛泽东手中。
第八章红白战线上的秘密握手
陈济棠与周恩来言和的秘密使者
出瑞金城往西走三十里,有个林木参天、石山环抱的地方,这便是梅坑。
梅杭原本是个名不见经传、闭塞贫寒的小村庄,1934 年夏天,这里却日见光
彩,不可小视,成为中央苏区史上值得一书的地方了。
1934 年7 月,中革军委巡视员孔荷宠、中革军委总动员部部长杨岳彬相
继叛变投敌。蒋介石根据孔、杨提供的情报,下令在南昌机场的航空队出动
机群,接二连三地对以瑞金沙洲坝为中心的中共中央、中革军委机关驻地进
行疯狂轰炸。
党中央和军委得悉孔、杨叛逃,立刻下达了疏散隐蔽与修建防空洞的命
令。
尽管敌机投下的炸弹命中率较低,但也造成一定破坏,对正常的工作秩
序构成严重威胁:开“二苏大”的礼堂一角被炸坏;乌石垅村军委驻地周恩
来、朱德办公室三米处,也落下一颗五百磅的炸弹。虽未爆炸,但叫人捏一
把冷汗。
于是,中央决定:马上将所有中央机关全部撤出沙洲坝,迁往沙洲坝以
西三十里外的梅坑区。
中央机关迁梅坑后,毛泽东、张闻天等所在的中央政府驻梅坑高围乡云
石山,博古等所在的中共中央机关驻梅岗乡马道口,周恩
来、朱德等所在的中革军委机关驻梅坑田心乡岩背厅下。
9 月下旬的一天,军委周恩来、朱德驻地来了个陌生人。他完全有别于
平日进出的红军官兵,从头到脚一副商人模样:质地考究的长衫,别致的礼
帽,锃亮的皮鞋。
来人不与任何参谋、干事打招呼,便在红军保卫局局长李克农的陪同下,
径直走进了周恩来的房子。
不一会儿,李克农从屋里出来,向好奇观望的作战局、机要局的参谋们
和警卫队的战士们,传达了周恩来的一道命令:没有紧急情况,任何人不得
入内。
军委总部,原本就是个森严神秘的“禁区”。今天,这位神秘客人的到
来,更增添了这个“禁区”的神秘色彩。
周恩来伫立窗前,凝望远山。
“周主任。”来人一声称呼,打断了他的思绪。
“周主任”是黄埔学生对周恩来的尊称、惯称。周恩来曾任黄埔军校政
治部主任,颇受学生们爱戴,故“黄埔生”一直都这么亲昵地叫他。
周恩来记忆力甚强。一见来人即想起曾在瑞金与之有过接触。当时是陈
济棠通过在广东做生意的红九军团军团长罗炳辉的舅子引荐,派他来同红军
作试探性和谈的。
“幸会!幸会!”周恩来握着“陌生人”的手,客气地说道。
接着,“陌生人”撩起长衫,从内衣袋里掏出一封密函,双手呈给周恩
来。
周恩来接过来函,先请客人入坐,然后开始阅读。
信是陈济棠写来的。
信使动身前,陈济棠非常慎重,单独召见。陈济棠当面交代任务,反复
叮嘱:“途中千万小心,人在信在,不可有丝毫闪失。信一定要面交周恩来,
速去速回。”
信中说:我准备派总参谋长杨幼敏和黄质文、黄任寰三人为谈
判代表,你们最好派你们的粤赣省军区司令员何长工为总代表,进行谈
判。
信的内容,正合周恩来所想。
第五次反“围剿”一年来,中央苏区连连丢城失地,无数战士血洒沃野,
红都瑞金亦陷重围。眼下,除南线局势较为平缓外,东、西、北三面则越来
越紧张。如何退敌,如何破围,能否发挥党的统战政策和策略,利用陈、蒋
矛盾,在南线找到突破口?连日来,周恩来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看完信,周恩来忙吩咐警卫员:“快,快去请朱老总!”
非常巧,周恩来话音刚落,门外即传来朱德的接话声:“报告周副主席,
朱德不请自到。”浓浓的四川口音,诙谐而爽朗。
“朱德!闻名已久的红军总司令!”陌生人眼前一亮。
等不及周恩来介绍,“陌生人”便“冒昧”地迎上前去,双手握住朱德
的手:“久仰!久仰!”满脸敬佩之色。
“这位是——”
未待朱德下问,周恩来忙将房门掩上,然后转向朱德悄声说道:“和平
使者,陈济棠派来的。”
“欢迎!欢迎!”朱德亦热情地握着“陌生人”的手说。
一番客套过后,双方就谈判中的具体事项、主要内容等开诚布公地交换
了意见,并讨论了当时的形势及反蒋办法。朱德还亲自致函陈济棠。交“陌
生人”转呈复命。
这位神秘的“和平使者”到底是谁呢?由于当时的会晤、交谈是在极端
秘密的情况下进行的,现今已很难查证。
近五十年后,人们从《朱德选集》中只发现他姓李。
时至今日,他的真名实姓、军衔官阶仍然是个“谜”。
送走陈济棠的使者,周恩来、朱德连日来那种忧虑、烦闷的心情,似乎
舒坦了些。周、朱商定:将陈济棠其人其事,跟博古、李德谈谈。
5 月书记处会议决定,博古、李德、周恩来组成“三人团”,负责红军
战略转移的所有工作。这样重大的问题,不通过博古、李德二位决策者,从
组织原则上说不过去。
陈济棠,广东防城人,字伯南。早年加入同盟会。曾在粤军中任连长、
营长、团长、旅长。1925 年任国民革命军第四军第十一师师长,1928 年后任
粤军第四军军长等职。此后,长期追随蒋介石,鞍前马后,冲锋陷阵,直至
1950 年随蒋逃至台湾,1954 年暴病去世。
然而,这位粤系军阀中最有实力的“南天王”,却绝非蒋总司令手下驯
驯服服、点头哈腰的走卒。“南天王”与蒋总司令,同床异梦、若即若离乃
至于反目成仇、兵戎相见也时有发生。
1929 年春,陈济棠任第八路军总指挥。自打退了张发奎和桂系联军进犯
后,统一了广东全省,并占据了梧州,扼制了广西唯一通向海口的咽喉。
随着军事的胜利,陈济棠在极短时间里,迅速扩军,将原有的一个师扩
充至五个师。与此同时,还控制了广东的空军和海军陆战队。
1930 年夏,蒋、冯、阎大战中原。陈济棠投桃报李,命部下蒋光鼐、蔡
廷锴率两师之众,开进津浦线,帮助蒋介石,与阎锡山部作战。陈济棠部下
出奇兵,攻克济南。不久,又出平汉线,与冯玉祥部大战。结果,大胜冯军。
战事结束后,陈济棠部下又全部开往江西与红军作战。真可谓东征西讨,汗
马功劳。蒋介石为笼络陈济棠,并使其能替他牵制住桂系李宗仁、白崇禧部,
故指定中央政府将粤税收全部拨给陈济棠作军费。广东为富庶之区,税源甚
丰,连同省收入项下拨给的一部分,每月共达四百三十万,加上广西梧州税
款,陈济棠可收入达五百万以上。按当时规定,每师军费为三十万,而陈不
过五个师,只需一百五十万,剩余超额的经费多达三百五十万,这足够陈再
养十个师!
1931 年2 月,蒋介石扣留胡汉民于南京汤山。消息传到广州,军政各界
震惊。不几天,蒋介石由南京来一通“解释电文”,说:“胡先生对国民会
议,坚持主张不得议及约法,恐因此引起党内无穷纠纷,28 日晚特与详细讨
论,胡先生以政见不合,欲辞本兼各职,并欲择地静居,谢见宾客,故于本
日往汤山暂住。乃闻谣传扣留,殊觉失实。”此文欲盖弥彰,反证实胡汉民
确已和李济深相同命运,被囚汤山了。陈济棠等人,无不怒形于色,愤慨万
分。
胡汉民和李济深本有师生之谊,而粤军将领,包括陈济棠等大多数实权
人物,多系李之旧部,感情自然容易冲动。加之胡派首脑古应芬之流,上窜
下跳,点火煽风,不久,广州等地便掀起反蒋高潮。陈济棠部下将领,纷纷
主张用兵干政。省主席陈铭枢外出时,古应芬、黄居素等说动了陈济棠。
4 月30 日,国民党四位中央监察委员邓泽如、林森、萧成弗、古应芬以
通电形式发布“弹劾蒋中正提案”。5 月3 日,陈济棠率先发表响应通电。
一时间,李宗仁、白崇禧、张发奎、唐生智等人亦发出响应通电。孙科以调
解宁粤争端为名南下,到港后与汪精卫合流,相继抵达广州。27 日,广州组
织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非常会议,通过国民政府组织大纲,推汪精卫、孙
科、唐绍仪、古应芬、陈济棠、李宗仁、李烈钧、唐生智等十六人为国府委
员,成立国民政府。28 日,发表宣言并对蒋介石发出最后通电,限于二十四
小时内即行引退。后来,蒋介石被迫于12 月15 日下野。
这便是中国现代史上著名的“宁粤分裂”。
蒋介石对这位昔日盟友恨之入骨。陈济棠已“分庭抗礼”,后来则索性
无毒不丈夫——成立“国民党中央委员会西南执行部”、“国民政府西南政
务委员会”、“西南军事委员分会”等机构,以“均权分治”的幌子,行拥
兵自重、军阀割据之实,将广东搞成半独立状态。陈济棠的如意算盘是:控
制这些机构,保持广东地盘,永踞“南天王”宝座。
陈济棠就是这样一个称霸一方的割据军阀,一位中国政坛上不可等闲视
之的人物!
陈济棠也非常惧怕蒋介石的晴算。陈自知论政治、军事、经济实力,绝
非蒋的对手,更知自己对蒋反复无常、由拥蒋、反蒋到“分庭抗礼”,蒋绝
不会轻易放过他。陈济棠对蒋始终保持高度警惕,采取若即若离态度。第五
次“围剿”,蒋介石虽把他绑在战车上,并授以南路军总司令的桂冠,但对
于围剿红军,陈济棠思想上是很矛盾的。
一方面他知道由于有闽赣红军拖住蒋介石的主力和隔断蒋介石从江西进
攻广东之路,广东才得以偏安一时。对他来讲,赣南粤北红军的存在乃是他
抵御蒋介石的最好力量和屏障。况且,红军英勇善战,战术灵活,与之作战
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若一棋不慎,广东地盘则有被毁的危险。因此他不想替
蒋卖命,消耗实力。另一方面,陈济棠又不敢过于得罪蒋介石。蒋介石手握
重兵,又掌管国民党中央机构,其政治、经济、军事等力量都远在他之上,
若公然抗命又怕蒋介石翻脸。于是,只好对蒋耍起了阳奉阴违的手法。表面
上对蒋“服从”、“恭顺”,甚至在蒋军攻占苏区北大门广昌时,亦向红军
南方军事要地筠门岭进犯,摆出一副打的架势,以增加他在蒋介石面前讨价
还价的筹码。而暗地里又给红军送来一批弹药,甚至医药、食盐、布匹等,
以表示对红军的“友好”姿态。1934 年春,福建政府垮台,十九路军迅速溃
败,蒋介石嫡系部队李玉堂第三师部立即调闽南边界,对广东构成威胁。陈
济棠闻之大惊失色,对蒋介石不能不作进一步的恭顺表现了。蒋介石此时双
管齐下,一方面以粤糖免税办法压迫,另一方面以军事上进一步威胁,摆出
一副出兵粤境架式。陈济棠在蒋威逼利诱下,只得对蒋俯首贴耳,增编李扬
敬纵队即粤军第二纵队,发动向红军南方战线重镇筠门岭的进攻。
陈济棠进攻筠门岭时,还留着一手。陈深惧驻粤东兵力抽调
后,蒋介石嫡系乘虚突袭,便示意李扬敬夸大驻寻乌、筠门岭地区红军
人数,向蒋虚报。在寻乌、门岭一带的红军约有四千人(包括地方武装),
李扬敬却虚报为一万多人。同时,又增调第二军第五师加入第二纵队,名为
加强前线作战,实为增强粤东兵力,以防蒋军突袭。特别是当陈济棠完全看
清蒋介石在兵力部署上北重南轻的企图是想把红军逼入粤境,然后一箭双雕
时,其媾和的心情便更加迫切了。
带着陈济棠的密函,周恩来、朱德充满信心地兴冲冲地向五百米外的李
德住处走去。
李德住处是一栋颇为宽敞的民房,建于清末年间,虽很陈旧,却也气派
舒适。李德正在教夫人萧月华烤制德式面包。
周恩来、朱德说明来意,不料李德竟哈哈大笑起来:“和陈济棠谈判?
和军阀合作?”
在他眼里,这简直像天方夜谭,太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