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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血时代 - 两晋南北朝的另类历史-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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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殿中大司徒任凯等多个大臣叩头出血,为陈元达求情。“(刘)聪默然”。

  后宫的刘皇后知悉此事,忙下令左右停刑,并手疏上言:

  今四海未一,宜爱民力。廷尉之言,社稷之福也,陛下宜加封赏,而更诛之,四海之民谓陛下何如哉!陛下为妾营殿而杀谏臣,天下之罪皆归于妾,妾何以当之!妾观自古败国丧家,未始不由妇人,心常疾之,不意今日身自为之,使后世视妾由妾之视昔人也!妾诚无面目服侍陛下,愿赐死妾于后堂,以塞陛下之过!

  刘聪观刘皇后的手疏,为之凛然色变。

  这位皇后刘娥与一妹四侄子同侍刘聪,齐门贵幸,也是匈奴高门贵种,但其父刘殷和刘渊一样,都是高度汉化的匈奴人,归化后一直熟习汉儒典籍,通晓《诗》、《史》。刘殷在世时,就对刘聪“因事进规,补益甚多”,并明晓谦抑自我贬损之道,从不当面指摘皇帝过失,总在群臣出殿后谏劝刘聪,故而倍受敬重,善终于家。刘娥虽匈奴血统,但她从小受的教育皆是汉族道德伦理,知书达礼,故而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明晓大义。

  看看手中皇后的手疏,又望见殿下群臣伏地叩头流涕不已,刘聪心意回转,说:“朕近日以来,微得风疾,喜怒失当,不能自制。元达忠臣,朕愧于心,何敢忘之。”他命人引陈元达上殿,赐诸大臣落座,出示刘皇后手书,又说:“外辅如公,内辅如后,朕复何忧!”接着,他扭头又对陈元达说:“卿当畏朕,而反使朕畏卿耶!”由此,成就了匈奴汉国为数不多的一件君后臣下的佳话。



  胜后起骄心(2)     

  当然,乍看陈元达的名字,以为是汉人,其实,他原姓高,是匈奴北部人,也是刘渊的族人。显然,他这样非汉族出身的知识分子,一心一意为了刘汉政权卖命,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晋龙又堕地(1)     

  ——刘聪攻陷长安俘获晋愍帝  

  由于晋愍帝司马邺在长安继位,刘聪就派遣刘曜等人大举进攻。渭阳一战,晋大都督麴允大败,刘曜手下悍将赵染趁夜攻入长安外城,一把大火烧掉龙尾及诸军营,杀掠千余人,惊得晋愍帝跑入射雁楼中的小屋躲避。危急之中,麴允整集军马,连败匈奴刘曜一军,晋朝的冯翊太守索繗等人也纷纷起兵,入援长安。匈奴诸军见一时得不了手,便纷纷退军,暂归平阳。

  休整之后,刘聪诸将又纷纷挥军出师。刘曜驻军渭汭,赵染驻军新丰。晋将索繗看准赵染骄横,攻其不备,大败匈奴军于长安城西。刘曜本率军进攻镇守怀城的晋军,刘聪派使臣要他集中兵力进攻长安。长安城外,刘曜与晋军数战,皆遭败绩。于是,他又进师上党,打败刘琨后,先捡软柿子捏,做进攻阳曲的准备。刘聪闻知,又忙派人催刘曜返归长安,集中军力要拿下这颗钉子。

  晋愍帝这边,将寡兵稀,只能依赖大都督麴允和尚书仆射索繗两人。麴允本想带着晋愍帝去宗室南阳王司马保那里,但索繗与司马保不和,说:“司马保得天子,必逞其私欲。”此议遂被搁置。由于晋廷内外不和,长安之外的粮草接济逐渐断绝,百官饥乏,纷纷出外采集野草充饥。

  晋愍帝继位之初,也曾声言要扫除匈奴刘氏,奉还怀帝梓宫,并下令王浚、刘琨攻取平阳,命南阳王司马保来卫长安,琅琊王司马睿攻取洛阳,而实际情况是,王浚想割据自立,刘琨手下只有鲜卑兵可用,在甘肃一带的司马保根本没能力大举出兵,江东的司马睿也只想保全一隅之地,只有一个忠臣祖逖(“中流击楫”、“闻鸡起舞”的那位英雄)募集两千兵,冒死北进,牵制了汉将石勒的一部分军队,对西晋的灭亡起到了延缓的作用。

  晋愍帝建兴四年八月,刘曜攻陷北地后,乘胜又追败麴允的晋军,进至泾阳,连克渭北诸城。

  长安城下,晋朝散骑常侍华辑所率京兆、冯翊、弘农、上洛四郡兵屯于灞上,焦嵩等晋将也引兵临近,皆畏惧匈奴兵强而退缩不进。司马保所派的胡崧一军非常勇猛,在长安西四十里的灵台大破刘曜军。但是,胡崧晋军得胜后没有乘胜追击汉军以解长安之围。他害怕长安围解后麴允、索繗重拾威权。出于派系私念,这位刚刚大胜的晋朝将军竟统帅城外诸郡兵屯于渭北,观望逗留。不久,晋军又退至始平郡的怀里县。

  奇怪归奇怪,匈奴大将刘曜倒不会放过机会。他挥军猛攻,陷长安外城。麴允、索繗只能退保内城。“内外断绝,城中饥荒,米斗值金二两,人相食,死者大半,亡逃不可制”。最后,太仓中只剩麦饼数十,麴允把这些粗麦饼搓碎煮粥以供“御馔”,但吃了几天,也就到了粮尽水绝的地步。

  公元316年12月,又饿又渴的西晋皇帝司马邺哭着对麴允说:“今穷厄如此,外无救援,当忍耻出降,以活士民。”

  晋愍帝派侍中宗敞送降书给刘曜,半路被索繗截留。他转派自己的儿子为使臣,出城对刘曜说:“现在长安城中食粮犹可支持一年,不是那么容易攻陷。如果答应以索繗为万户郡公,当以长安城投降汉军。”

  刘曜根本不吃这套。他抽剑一挥,砍掉索繗儿子的脑袋,派随行人传话:“帝王之师,以义行也。孤将兵十五年,未尝以诡计败人,必穷兵极势,然后取之,今索繗所言如此,天下善恶同一,辄相为戮之(杀其儿子)。若兵食审未尽者,当可勉强固守;如其粮竭兵微,亦宜早悟天命!”

  索繗卖城未果,还搭上了儿子的性命。

  年仅十七岁的晋愍帝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只能依礼做足全套投降仪式,“乘羊车、肉袒(露出左臂,割除袍袖),衔璧(口中衔玉璧),舆梓(车上拉着棺木)出东门降”。

  俘送平阳后,晋愍帝于光极殿内跪地稽首,被封为“怀安侯”。麴允自杀。刘聪以为忠臣,厚葬,赠车骑将军,谥节憨侯。“以索繗不忠,斩于都市”。

  同样一个死,麴允、索繗两人结局形同霄壤。想当初他们拥戴晋愍帝之时,长安城内一片残破,居民不满两千,车驾只有四五乘,坚守孤城,奋拼三年多,使得晋祚得以继延,更牵制住匈奴大军一直在长安附近打圈子,为江东的司马睿赢得了不可多得的喘息机会。当然,两个人私心很重,晋愍帝投降前也哭着说:“麴、索二公误朕。”就是讲这两个人不让他外出到别的晋朝将领那里去。只要皇帝逃得出,就有复国的希望。但无论如何,麴、索两人对晋朝的贡献着实不小,但最后时刻索繗卖国求荣,错一步而贻万世之羞!索繗之父,正是大名鼎鼎的晋朝书法家索靖,“有先识远量,知天下将乱,指洛阳宫门铜驼,叹曰:‘会见汝在荆刺中耳!’。”有《索子》、《晋诗》、《草书状》等著作。八王乱起,索靖率领义兵与盗贼相战,伤重而死,获赠司空,谥曰庄。如此忠孝之人,竟生出索繗这样反复之辈,可叹!索繗年轻时代为了报兄仇曾一个时辰内手杀37人,如此血性男子,生死关键时刻竟然掉链子,也真是做人没有原则。

  言及西晋消亡,撰写《晋书》的房玄龄等人曾发感叹:

  ……夫作法于治,其弊犹乱;作法于乱,谁能救之!彼元海(刘渊)者,离石之将兵都尉;王弥者,青州之散吏也。盖皆弓马之士,驱走之人,非有吴先主、诸葛孔明之能也;新起亡寇,乌合之众,非吴蜀之敌也;脱耒为兵,裂裳为旗,非战国之器也;自下逆上,非邻国之势也。然而扰天下如驱群羊,举二都如拾遗芥,将相王侯连颈以受戮,后嫔妃主虏辱于戎卒,岂不哀哉!



  晋龙又堕地(2)     

  此段话明显有承袭贾谊《过秦论》的笔势和行文。接着,史臣又指出西晋社会的败坏:“……风俗淫僻,耻尚失所,学者以《老》、《庄》为宗而黜《六经》,谈者以虚荡为辩而贱名检,行身者以放浊为通而狭节信,进仕者以苟得为贵而鄙居正,当官者以望空为高而笑勤恪……”如此,不亡何待!

  连俘晋朝两帝,刘聪骄扬跋扈之情,自不待言。游猎酣饮之外,刘聪另外一个爱好就是到各个大臣家里转悠,见到漂亮姑娘就尝鲜。一次,他“临幸”中护军靳准家,见靳准两个女儿靳月光、靳月华皆貌美如花,立地就纳二女为贵嫔,铺床开被,为二女开苞。数月之后,刘聪觉得靳月光滋味更好,便下诏立她为皇后。



  骨肉亦相残(1)     

  ——匈奴刘氏内部的互相杀戮  

  皇太弟刘乂虽仍有储副的名号,居于东宫,但威权日去。恰值一次天落红雨,使他所居的延明殿周围一片殷红,形同上天降血。古人迷信,刘乂心中不由得惧恶顿生,忙把东宫属官卢志、崔玮、许遐等几个汉族儒官请进宫来,商议对策。卢志等人劝说道:“当初皇帝以您为皇太弟,是继位之初安定人望而采取的不得已举动,他真正的想法是传位给晋王(刘聪长子刘粲),朝中王公大臣都心知肚明,一边倒地拥戴晋王。况且,晋王近日又获封为相国,相国是赠官,自魏武帝以来,没有人臣能居此位,明显是要以晋王为太子来继位的信号。晋王如今羽仪部伍已超逾您所居的东宫,朝中大事无不由他专决,殿下您想继位根本是不可能之事。不仅继不了位,您现在还要旦夕忧虑身家性命,实在应早作打算。如果能下决心,东宫四卫精兵有两万之众,京内统领各营诸王都年幼,可一举夺掉他们的兵权。相国(刘粲)轻佻无防,派个刺客就可以把他解决掉。大将军刘骥连年征战在外,城内没有可以抵战的悍将,只要您有意,发兵鼓行冲向云龙门,宿卫将士肯定倒戈奉迎,必能成功!”

  卢志等人远虑深谋,把情势分析得条条是道。皇太弟刘乂毕竟年少,政治经验极其缺乏,没有勇气行此大事,“其谋乃止”。

  没几天,刘乂手下的东宫舍人荀裕就上告卢志等人劝刘乂谋反的事情,刘聪大怒,忙把卢志等数位汉人收入诏狱,随便安个别的罪名杀掉。(最可惜的是卢志,当初他在成都王司马颖手下,做了不少好事。)同时,他又下令冠威将军卜抽监守东宫,把刘乂软禁起来。

  忧惧之下,“皇太弟”刘乂上表,乞为黔首百姓,并求免去自己两个儿子的王封,还要把皇储之位让给刘粲。监守东宫的卜抽接到刘乂表奏,看也不看,扔入火中。

  深居内宫的刘聪不仅贪酒好色,又宠幸起中常侍王沈、郭猗等数位太监。

  刘聪游宴后宫,有时三个月都不上一次朝。朝中大政皆由王沈等大公公专决,根据他们的喜怒爱憎胡乱授官赏赐。这些人结党营私,引用亲旧,一起奢僭贪残,残害良善。靳皇后之父靳准“合宗内外谄事之”。太监、外戚把持国权后,他们又屡进谗言,激怒刘聪,杀掉了平素为阉党所忌恨的十多位朝中大臣。宗室太宰刘易与御史大夫陈元达等人诣阙进谏,冒死陈说,劝刘聪留心政事,不要残杀忠良。

  刘聪大怒,亲手撕烂刘易的表章,极赞王沈等人“心向王室,忠清不二”。太宰刘易积愤成疾,归府后不几天就气死了。御史大夫陈元达悲恸之下,也自杀而死。

  中宫仆射大太监郭猗曾遭皇太弟刘乂不待见,眼看刘乂威权已失,便想趁机干掉这位失势的“太弟”。

  一次,宴饮之间,他对相国刘粲说:“皇帝在世,皇太弟刘乂尚且有篡位的打算,如此看来,此人乃殿下父子之深仇,四海苍生之重怨。皇上太过宽仁,一直不忍明诏废掉刘乂的皇太弟名号,一旦有风尘之变,小臣我真为殿下您揪心啊。殿下您是高祖(刘渊)世孙,当今皇上嫡统,怎能不争取储君的位子呢?我听说皇太弟与大将军刘骥等人密谋,一旦他们篡位成功,您和皇上必定不免于祸难!如果不信小臣之言,相国您可去问大将军手下从事中郎王皮和卫军司马刘惇。”

  刘粲听后,将信将疑。

  郭猗一刻不闲,出刘粲府门,便派人密召王皮和刘惇来见。听闻皇上身边大红人公公有事相诏,王、刘两人猪癫风一样赶来。

  郭猗坐在上座,一脸忧虑,眼瞅着王、刘二将,长久不发一言。

  两人内心忐忑,良久,忍不住地发问:“大人唤我二人何事?”

  郭猗公公沉吟半响,低声问:“皇太弟刘乂和大将军刘骥想要造反,皇上和相国现在都知道了这件事,你们两个人也和太弟等人同气吗?”

  两人闻言,肝胆俱碎,忙辩白:“没有的事,皇太弟和大将军从未找我们说过要谋反的事情。”

  郭公公一脸哀矜,叹气说:“皇太弟造反之事已经一清二楚,只是我和你俩关系不错,老交情了,恐怕事泄后二位老弟要被族诛啊!”

  二将闻言,全部扑通跪于地下,向郭猗叩头哀求。

  郭公公摸着没有胡须的下巴,一脸慈祥,问:“我有一计可救你俩,能听我话么?”

  两人叩头出血,哭着说:“请大人教诲,死生唯命!”

  郭猗说:“皇太弟谋反之事,相国一定会秘密审问你俩,你们一定回答说知道此事。如果相国责问你们,为什么不早告发,就说,你们知道皇上宽仁慈爱,相国爱惜骨肉亲情,故而不敢宣发此事。”

  王皮、刘惇两人不停地叩头,感谢郭公公给自己指出生路。

  果然,很快两人就在不同时间被相国刘粲召入府中,审问谋反之事。二将异口同声承认皇太弟刘乂有谋反企图。

  刘粲早就对这位挡在自己前面的小皇叔恨得牙根痒痒,至此更是杀心顿起。

  不仅太监郭猗构陷皇太弟刘乂,国丈靳准也深恨刘乂。

  靳准的女儿未入宫前,他四处钻营,总想与皇家攀亲,终于得到机会把一个堂妹送入皇太弟刘乂身边做侍妾。这位靳妹妹生性淫荡,一次大白天趁刘乂不在,与卫兵在后园通淫,恰被因事回府的刘乂撞个正着,怒起之下,两剑结果了这一对狗男女。其后,刘乂每在朝中见到靳准,都拿他堂妹说事,冷嘲热讽,使靳准深为惭恨。



  骨肉亦相残(2)     

  如今,两女入宫侍帝,已为国丈的靳准心知肚明刘乂正走背运,正好落井下石,想置这位皇太弟于死地。

  靳准夜访相国府,开门见山,说:“我听外面纷纷传言皇太弟刘乂想阴谋篡位,希望殿下您早有准备。”

  刘粲见国丈也为自己撑腰,心中暗喜,但他表面不动声色,问:“那又能怎么办呢?”

  靳准出主意:“皇上对皇太弟深加爱信,忽然上告说有谋反之事,恐怕皇上不会贸然相信。依臣愚计,可以表面上解除东宫的警戒,不要阻挡求见皇太弟的宾客门人。刘乂此人一向轻财好士,警卫解除后,肯定有不少人出入他的府第,到时下官我自会先上表暴其罪恶,殿下您再把与他来往相好的人一网打尽,严刑伺候,定能审出罪来。”言至此,靳准意味深长地望了刘粲一眼,压低声音但又加重了语气,说:“不然的话,现在朝望多归皇太弟,皇上一旦晏驾,殿下您怎能得以继统呢!”

  刘粲连连点头。他马上下令卜抽撤出包围东宫的军队。

  一直被重兵软禁在府内的皇太弟刘乂见门外忽撤兵仗,以为皇帝大哥回心转意,心中稍安。

  没隔几天,刘乂正在府中呆坐,忽然相国刘粲手下的将军王平闯入,一脸焦急和凝重,通告说:“奉皇上诏旨,京城内有人想叛乱,请诸王宗室裹甲执兵,以备非常!”

  刘乂闻命,不敢怠慢,连忙命令东宫府臣卫士全身披挂,各执兵器,在府内集结,等待命令,准备为皇上效死。

  刘粲得知一切皆如意料中发展,他马上带领卫队,直奔皇宫,驰告正在宫中值勤的靳准和太监王沈、郭猗等人,声言说:“据将军王平讲,皇太弟在东宫集结甲士,准备入宫篡弑,要怎么办呢?”

  靳准、王沈、郭猗三人相互对了对眼色,知道一切“按计划进行”,他们立刻进入内殿向正和美女玩多P的皇帝刘聪报告:“皇太弟要造反!”

  刘聪闻言,差点吓得阳萎,大惊道:“怎么会有这种事!”

  王沈、靳准等人同声回禀:“臣等久闻刘乂欲反,但恐对陛下言讲,您不相信。”

  惊疑之下,刘聪忙命刘粲率京中重兵包围东宫,果然发现皇太弟刘乂和东宫卫士们披挂齐整,一副出兵欲战的样子。未及反应,刘乂及其手下卫士均被相国刘粲的兵士缴械。

  由于皇太弟刘乂有大单于的头衔,平时在京中的氐族和羌族贵族均是他所掌属。靳准抓住这一突破口,逮捕了十多位正在京中居住或做任子(质子)的氐、羌贵族,施以酷刑,把诸人悬吊于半空,以烧红的烙铁灼烫这些人的眼睛,百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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