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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米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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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臻一个人站在黑暗中,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听见孔坚在里面催促:“快点啊你。” 

  没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跟着钻了进去。 

  溜冰场里面非常空旷,冰面已经被撤去,脚下是非常粗糙的水泥地面,四周还胡乱堆放着一些材料和工具,显然是在为施工做准备。米臻跟着孔坚往冰场的正中央走去。米臻曾经无数次幻想着自己也能站到冰场里去,接受着大家的掌声。今天她的愿望实现了,但实现的只是一部分,没有观众,有的也许只是女鬼。 

  在冰场正中,也就是孔坚失手的那个地方,孔坚把鲜花头向内,摆成一个圆圈。他轻声说:“圆圆,我和米臻给你送花来了。我们没办法带很多花来,所以只带了9朵,9代表很多,这是个意思吧,希望你能早日摆脱苦海,获得快乐。这也是我们最大的愿望。” 

  孔坚在和鬼说话吗?想到这里,米臻的心中阵阵发毛。这要真把什么招来可怎么办?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在她的脑子里,她就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感觉自己的每根头发都竖了起来。 

  那哭声若有若无,孔坚停止了说话,显然他也听见了。 

  孔坚挨了暴打 

  孔坚往后退了一步,转头来看了米臻一眼,继续说:“柴圆圆,你让我追米臻,我追了,我把她也带来了。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只不过是想让我离杨梅远一点。你在和杨梅争斗,虽然表面上你们是那么好的朋友,可在你们的心底,彼此却是最大的敌人。你在想尽办法让我离开杨梅,冒再大的风险也在所不惜,米臻就是你和杨梅斗争的工具。现在你知道了,我可以和米臻在一起,也许也会和杨梅在一起,可是,你已经出局了,不管有谁的事儿,都没你的事儿了。你输了。” 

  孔坚说到这里,不由得“嘿嘿”地笑了起来。男人的笑声和女人的哭声交织在空旷的冰场上,显得阴森凄厉。 

  米臻万万没想到孔坚会把自己也搅和进来,她赶紧表白:“不是的,不是这么一回事!柴圆圆,我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她感到自己有口难辩,急得都有窒息了的感觉。 

  孔坚狠狠地盯着她,眼睛里露出凶狠的光芒,对她的插嘴很不满意。 

  这时,那“呜呜”的哭泣声更清楚了,米臻感到一阵明显的寒冷,四周温度似乎在急剧地下降。她嗫嚅着,想说,我要回去了。可怎么也说不出口。 

  孔坚不再理她,接着说:“今天是头七,我们知道你还没有走远,特意来告诉你一声,要你死得明白。做人都要给别人留余地,不给别人余地,自己也就没有余地了。你看,这是天让你死的,说明你逼人太甚。你不要把怨气发泄到我、杨梅或者米臻身上,没有人害你,是你自己害了自己。” 

  这时,在溜冰场的尽头,有一个灰色的影子缓缓滑过。米臻受不了了,她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我们走。”就在米臻摇摇晃晃地要倒下的时候,孔坚拽住了她,拉着她跑向挡板间的那个窟窿。米臻已经失去了挪开步子的力气,她几乎是被孔坚拖出来的。 

  米臻的头脑里一阵空白,她不记得是怎么回到“米儿香香”的。她只记得一进门,就看见蓝晋开气哼哼地坐在里面。蓝晋开觉得米臻今天推掉约会的行为十分古怪,所以赶到这里来,想看看米臻是怎么不舒服了。没想到一来就看见花店的门没关,这太蹊跷了,于是,蓝晋开就坐在这里等,一等竟等回了两个人,米臻和孔坚。 

  蓝晋开的脸冷峻得就像块生铁,他站起来,慢慢踱到米臻和孔坚的身边。他肺都快气炸了,强忍着不做声。米臻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越急就越说不出话来。 

  “又是你。”蓝晋开认出了孔坚,“你小子怎么就这么不消停呢?你是不是觉得天下所有的女人,你看上谁了就一定得到谁?” 

  “不是这样的。”米臻带着哭腔说,“真的不是……” 

  “你不要说话。”蓝晋开把食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不是不舒服吗?我一会儿再看你到底是哪儿不舒服。” 

  “你想怎么样?”孔坚问,“你不能欺负她。” 

  蓝晋开呵呵地笑了起来:“你搞错没有?她是我的女人。她跟我说了谎话,半夜里和你在一起。结果呢?你说我欺负她。拜托你这位聪明帅哥有点逻辑好不好?你读了这么多年书,脑子让狗吃了?” 

  孔坚被蓝晋开这么一顿奚落,拳头已经攥了起来。蓝晋开看在眼里,想往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孔坚的身手很快,一拳结实地打在蓝晋开胸口,蓝晋开“哎呦”一声,跌倒在坛坛罐罐之中。当然,他不肯罢休,抄起一个花瓶就向孔坚扔了过去,趁孔坚伸手去挡的工夫,他从地上爬起来,将一个大花盆死死地扣在孔坚脑门上。 

  花瓶花盆碎裂的声音惊动了保安,整个楼道里都响起了警铃。保安们赶到的时候,“米儿香香”里已经一片狼藉,到处是残破的器皿、折断的花枝,地上流着血和水。蓝晋开和孔坚还在地上翻滚着,米臻则吓得躲在墙角哭泣。 

  保安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两个人分开。两个人都挂了彩,头上身上到处是血水,有保安认出了蓝晋开:“这不是蓝老板吗?” 

  蓝晋开指着孔坚说:“入室盗窃,见色起意,强奸未遂,幸亏我来了,才制止住他的暴行。” 

  孔坚大喊着:“你胡说!” 

  保安立刻问米臻:“他说得对吗?” 

  米臻看看蓝晋开,蓝晋开的目光就像两把刀子,疯狂而咄咄逼人,米臻点了点头。 

  没人发话,孔坚已经被按着跪在地上,脸上重重地挨了两脚。保安头子气愤地叫道:“给我打!我最恨小白脸!” 

  蓝晋开被放开了,他哼了一声:“跟我斗?真他妈不靠谱!” 

  那天晚上,孔坚挨了一顿暴揍,这顿打比我挨的可狠多了,他的一只眼睛被打肿,肿得睁不开。其实,保安们在认出蓝晋开的同时也认出了孔坚,他整天在溜冰场上,最近那儿还摔死了一个女孩,那可是大大的有名。但保安宁可向着蓝晋开—— 

  一则蓝晋开做房屋租赁,帮着大厦租出去不少柜台和房间,不能得罪;二则他们早就看着孔坚不顺眼,一个小崽子,天天和漂亮女人跳舞,不就凭着一张漂亮脸蛋吗?所以,他们就使劲往孔坚的脸上招呼。这个店的店主是米臻,有店主指认,他们就不管真假,先揍了再说。 

  “就这样,蓝晋开再让我搬家,我没打磕巴就答应了。”米臻说,“晚上在商场留宿本来就违反商场的规定,看在蓝晋开的面子上,人家才没追究。” 

  我对米臻说:“这样说来,你跟蓝晋开与杨梅和孔坚就是死对头了,对吧?” 

  “是的。所以事情没完,我搬家也躲不开,因为后来孔坚他们就开始找我爸爸的麻烦了。” 

  米八月的絮叨 

  米臻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个米八月现在在哪里呢?我就问:“你死了,你爸爸也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米臻深深地埋下头。现在,我已经习惯了她这个动作,每当她感到难过、羞愧的时候,她就会把头垂得低低的,心里越痛苦,头就会埋得越低。“我搬到这里没有多久,蓝晋开就不让我见我爸爸了。每天早晨,花都是由工人送来。蓝晋开说,他想让我爸爸做点别的生意,比如帮他去收房租,这样轻松一点。” 

  我立刻就想起了老刘,给蓝晋开收房租的,一个失踪,一个死掉,这里肯定有古怪。 

  “你最后一次见你爸爸是什么时候?”我问,“他有没有什么反常呢?”我的口气活像一个警察,可我现在正被裹得严严实实地躺在床上,估计模样十分可笑。 

  “我搬到这里来一个多月以后吧。”米臻回忆说,“那天我爸爸突然叫我去找他,好像是有很急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米八月住在城里一个杂乱的小街道上。从外面看,一排排的摩天大楼光鲜无比,可走到这些楼后面,则是肮脏拥挤的老居民区。由于阳光被大楼遮挡,所以这样的居民区越发显得阴暗、冷清。米臻下了公共汽车,必须从高楼的一侧穿行,走到后面,再拐进一条小胡同,找到一个门牌斑驳的灰色院门。这个院子以前是大户人家,有三进院落,但现在住满了郁闷的老城居民。院子里没有章法地堆砌着杂物,到处是私搭的小房子,院子中则横着晾衣服的竹竿,即使是米臻这样的苗条姑娘,也得侧着身子才能走进去。 

  米八月住在最里面的那间小房子中,米臻的童年也是在这里度过的。自从米臻自己住到了花店以后,她再也不愿意回到这里,甚至想都不愿意想。在她的记忆中,这里的空气永远充斥着腐败发霉的味道,人们的脸色都很难看。那些高楼立起来以后,空气中腐烂的味道就更重了。所以,米臻最大的愿望就是住进大房子里去——如果米八月也住进去,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但这个还得慢慢和蓝晋开商量,看上去,蓝晋开并不愿意多管米八月的事情。 

  米臻想让爸爸在外面见面,可米八月说:“你还是回家一趟吧。外面喝茶是要花钱的。” 

  米臻很勉强地来了,她踩着垃圾堆的边缘进了院子,穿过一大片晾着的尿布,来到后面的小天井。米八月正坐在竹凳子上,修剪着花枝。那些花都是米臻卖剩下的,米八月要把残枝去掉,然后再卖给街头的小贩。只过了一夜,这些花就变得很贱,只有在情人节那样的日子里才有可能卖出高价。 

  看到米臻,米八月放下手里的活计,站了起来,好像在迎接贵客。米臻赶紧跑过去扶住他。 

  米八月给米臻泡好了花茶,这茶是将玫瑰花和菊花瓣晾干,再加上绿茶泡的,非常鲜艳地盛在玻璃杯中,似乎是这个灰灰的院落里惟一的亮点。米臻从小就喜欢这样的茶,这是她妈妈发明的——她倒并不一定是喜欢它的味道,只是喜欢它的颜色。米八月看米臻喝了茶,才慢悠悠地问:“你和蓝先生是不是该结婚了?” 

  “爸爸,你把我叫来就是问这个吗?”米臻不解。 

  “是啊。你嫁了,我就对得起你妈妈了。”米八月看着米臻,爱怜地说,“昨天晚上我做梦又梦到她了,她一个劲儿地问你怎么样了,有没有男朋友。我没告诉她,等你结婚了我再告诉她。”米八月不自然地笑着。 

  说起这个,米臻不由得有些懊丧。她虽然已经和蓝晋开住到了一起,但蓝晋开却似乎没有结婚的意思,至少是不急于结婚。但米臻也没有催过他,一则是最近对他提的要求过多,二则是如果女方主动提结婚,显得有些不够矜持。米臻想搁搁再说,至少得蓝晋开有所表示才行吧。可是搬家过来以后,蓝晋开对她开始冷淡了,一个星期来一两次,就像皇帝宠幸一位妃子,剩下的时间则不知道在干什么。米臻不敢多问,也不想知道,免得自己徒生烦恼。 

  “快点办事吧,我看蓝先生人还不错,是个成功人士。虽然年龄大些,但懂得疼人。”米八月继续说。 

  “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米臻问。 

  “没什么。”米八月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右眼皮总是跳。右眼跳是主财,还是主灾来着?我老了。” 

  “你别信那些,都没根据。”米臻觉得父亲有些不正常,但又说不出什么来,只是陪着他说了会儿话。 

  “过几天你该过生日了,23岁了吧?”米八月说,“要不要爸爸给你过个生日?以后再为你过生日,恐怕也不容易了。” 

  米臻摇了摇头,这个生日,她是想和蓝晋开一起过的。她还从来没有和男朋友一起过过生日呢。 

  “也好。”米八月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来,“我给你准备了件生日礼物,现在先给你。万一那天见不着你,就给不了你了。” 

  米八月走进房去,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塑料袋出来给米臻看,里面是一件白色的真丝睡衣,非常漂亮。 

  “我会穿着它过生日。”米臻高兴地说。 

  米八月点点头:“对,这样就像爸爸总在你身边了。” 

  随后,米臻带爸爸出去吃晚饭。米八月走在街道上很小心,而且总是和米臻隔开一段距离,同时左顾右盼的。米臻从记事起,就知道米八月有这个习惯,他一直喜欢走在米臻的后面。 

  “后来我才知道,孔坚去找过我爸爸。”米臻垂着头说。 

  那天,米臻正在新店里坐着,百无聊赖。新店在新的楼盘附近,但这里搬来的居民还不多,生意比百花购物中心要差很多。即使是正午,店里也让人觉得阴森森的。米臻正看着一本杂志,突然觉得屋子暗了一下,抬头一看,蓝晋开站在她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米臻觉得很意外。 

  蓝晋开神秘地坐在她旁边,说:“你爸爸找你了?” 

  “是啊,他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米臻觉得这真是天给的机会,她正好把这个要求提出来。 

  “结婚的事情以后再说。”蓝晋开说,“我想让你爸爸帮我做点别的生意,收收房租。这样他也轻松一点,你觉得怎么样?” 

  “也好啊。”米臻挺高兴,蓝晋开主动提出让爸爸为他做事,那就意味着他想和自己加深关系。米臻当然乐意。 

  “好,就这么定了。明天就不让你爸爸再送花了,我找人接替他。”蓝晋开站起来要走,突然又回头说:“还有,最近你不要回家了,好像孔坚他们找了人,要在你家门口截你。等我打听清楚了,再处理这事。” 

  米臻大吃一惊:“孔坚怎么会知道我家?” 

  “跟踪你爸爸,这很容易。”蓝晋开冷笑道,“看来他对你还不死心啊,还想带着你去见他那个死鬼女朋友。” 

  蓝晋开说完就消失了,米臻愣愣地,一时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我真应该请我爸爸吃顿好吃的。”米臻说,“可那天我们只吃了米粉。吃完饭后我爸爸自己回去的,他一定是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什么。我只看了他后背一眼,就追末班车去了。”   

 洒上香水去见孔坚 

  我现在开始同情米臻了。本来我已经对她很反感,觉得是她扰乱了我的生活,可现在我完全改变了看法。这个乖乖的女孩子,一直生活在鲜花的世界中,可连起码的幻想中的爱情都没有,就被卷入到阴谋和纷争里去了。她先是失去了爱情,然后又失去了父亲,接着失去了生命。她活着的时候,只是想以自己的身体改变命运,可越是努力,就越是向相反的方向滑去,厄运连连。 

  琢磨起这些事情来,感觉真是很奇怪,人怕鬼,但骨子里对鬼却有优越感。其实呢?做鬼比做人要简单得多,也轻松得多,至少用不着天天算计了。我看米臻这个鬼过得就挺不错,比她做人的时候要洒脱——只要能忍受孤独,还怕当鬼吗?这么想起来,在鬼面前,人实在没什么好炫耀的。 

  米臻一直沉浸在对过去痛苦的回忆中,我就劝慰她:“你也别想太多了,我看老天还是公平的,孔坚、蓝晋开还有杨梅,他们现在的日子未必就过得好。” 

  “老天不公平!”米臻反对我的说法,“天如果是公平的,为什么坏人总活得长一些?为什么他们还能害人?为什么谦和质朴的人得不到该得到的,而那些跳梁小丑却总是风风光光?天不公平!天如果公平,就不会让好人受委屈。” 

  米臻还是有怨气,但我还能劝她什么呢?我自己不也鼻青脸肿地躺在这儿吗?我挨的这顿打,怎么也和公平沾不上边。 

  我不想再和米臻讨论公平不公平的事了,我说 

  :“还是继续讲你的事吧。你还没说清楚,孔坚和蓝晋开是怎么混到一起去的呢。” 

  “我猜,他们一定是共同发现了什么。孔坚不肯吃亏,蓝晋开想教训他,可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意外。我觉得是他们害了我爸爸,然后又为了灭口,把我也弄死了。” 

  我糊涂了。米臻是蓝晋开的情人,米八月是蓝晋开情人的爸爸,怎么说弄死就弄死了?我不解地问:“你有什么证据吗?还是仅仅就是这么想的?” 

  米臻反问我:“鬼说话需要证据吗?” 

  她把我问住了,我转悠着眼睛,怎么也解不开这个疙瘩。 

  “天快亮了,我该走了。”米臻说,“你也歇会儿吧,我猜孔坚该来找你了。” 

  “等等,等等!”我赶紧说,“你把我裹得这么严实,得给我解开啊。我总不能被这么捆着,想上厕所怎么办?” 

  米臻笑了,她把头凑过来,轻轻说:“你想让它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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