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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风起云涌,大有草木皆兵之势。
“辟哩叭啦辟哩叭啦……”
一连串的锣鼓震天响起,蜿蜒数里的队伍前列六十名身着红色衣服的乐手卖力地吹着打着敲着,昭告世人,这是洛阳杜家迎亲的队伍!
早就得到消息聚拢来看热闹的人数都数不清,简直是倾城而出!里三层外三层,屋顶上、树梢上、酒楼上……到处都是老早就探着身子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看热闹的人。
便是东都洛阳的人们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无法不对这奢华的场面感到震惊!从京城康亲王府来的送嫁队伍用十几艘军舰运送,自洛水上游的京城顺流而下;从渡口到洛阳城里面直达杜府门前的道路上从昨天开始就以净水洒地,理得分外平整……从舰队靠岸开始整整用了两个时辰才把船上的嫁妆给卸完,然后就一直向杜府行进,长长的队伍像一条长龙似的看不到尾。
前头开路的骏马两匹一组,步伐整齐,上面坐着的都是俊美的青年,真是人如玉,马如龙!半天一组,过了十来对,方闻得隐隐细乐之声,一对对龙旌凤旗,雉羽*头,又有销金提炉焚着御香,然后一把曲柄七凤黄金伞过来,接着是三十六顶华盖、两顶翠华紫芝盖招招摇摇浩浩荡荡如压地红龙一般不断涌来,又有宫里面的太监宫女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类,一队队过完,后面方是八个太监抬着一顶用极品香木精心制成,顶上装饰着各式名贵无比的金玉珠宝轿身绣有金凤的大红花轿缓缓行来!
看热闹的行人瞅着花轿后面那一车又一车、一担又一担的嫁妆咋舌不已!一箱箱明晃晃的珍珠玉器、一车车的稀世珍玩、一堆堆绫罗绸缎……真真正正的金车玉轮!飘扬的旌旗、高高的盖伞……数也数不清有多少!这一切便是最见多识广的老人也不能不认为是开了眼!
“好大的排场!”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抽气声不绝于耳。
“你知道什么!?”有人开始显示自己的见多识广:“你看那些手持香炉、金盆的侍女,那可都是宫里面出来的!这是万岁陪送的公主出嫁时的仪仗!懂了没?”
“哦——原来这是公主出嫁的仪仗啊!”
“可不!”
“胡说什么!我前些年见过公主出嫁的仪仗,那可没有这么大的排场!”
“那又怎么样?今天出嫁的这可不是一般的人!那可是当今太后的义女!万岁爷的义妹!掌握军权的康亲王的爱女啊!”
“我还听说这康亲王府里的郡主不仅聪明绝顶还是貌美如花的京城第一名媛!”
“我也听说这位郡主贤良淑德,自幼便被康亲王重重保护着养育在深闺里,女红易牙之术堪称京城一绝啊!你看那顶喜帐就是郡主亲手绣的!”
“喔~~上面九十九个娃娃没有一个重样的啊!真是才女!”
“我还听说若不是太后收了郡主做义女,再加上郡主已经和杜家订了亲那早就被皇上给迎进宫里去了!”
“我也听说,皇上还曾经亲口夸郡主是“天下妇德之最”呢!”
“杜家的公子好福气啊!”
“我看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杜家公子我见过,那风采真是……”
“怪不得康王爷这么舍得,弄了这么大的排场!”
“是啊!今天晚上不知道有多少男女睡不着觉呢!”
“可不是!咱们洛阳的女子,无论是名门闺秀还是小家碧玉谁不是对杜府的公子情深一片啊!”
“京城里上康亲王府求婚的青年才俊几乎把王府的门槛都踩平了!”
“小姐,眼前就要到杜府了。”紧紧跟随在花轿旁边侍侯的贴身丫鬟低声向坐在花轿中的新娘禀告。
“沁雪,可要小心了。”轿内身着吉服的女子淡然着提点,这一路可不是像外人想的那么轻松。时时刻刻都是草木皆兵,小心谨慎。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捣乱搅了这场婚礼!毕竟,有太多的对手了啊!吉服女子苦笑着,温润如玉的眼睛里却闪耀着坚定不拔的意志,和身为新娘的欣喜!
“是!沁雪知道。”
杜府里面早就已经布置妥当,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涣彩,珠宝争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热闹的人声鼎沸!后园中香烟缭绕,花彩缤纷,处处灯光相印,时时细乐声喧,说不尽这太平气象,富贵风流!大门周围更是挤得人山人海,尽是看热闹的人。
从射轿、跨火盆到夫妻拜天地送入洞房,一切都在万人瞩目下圆满完成,被送进洞房的一对新人,却在本应柔情蜜意的洞房里严肃以对。新娘更是早早的把身边陪嫁的几个丫头打发到外面注意情况,新郎也似失去了平日的轻松自在。
第九章
装饰一新的望雪轩一反平日的幽静俭朴,到处都被红色所淹没,宛然是一片红色的海洋,显得气氛热闹强烈,造型优美别致的建筑里没有传出半点人声,在前院鼓乐齐鸣喧闹非凡的对比下这里越发显得静阒得异乎寻常。由院门直通望雪轩的小径上横着一条小溪,上面以杏木为桥,衬着周围的松林草地显得独具匠心。顺着溪水挖成的两个人工湖里点缀着点点荷叶,此时并非荷花盛开的季节,湖中的鱼儿在水中畅游拔弄的水声,林木间雀鸟的吱喳鸣唱,不但无损阁园与世隔绝的宁静气氛,反而更加凸显这里的空寂感。
精心布置的喜房里,新娘却不是端坐喜床之上而是坐在妆台前,身着大红喜袍的新郎官则静立在妆台旁桃木雕琢的窗户前,看着被烛火映衬得一片辉煌的庭院。精美的妆台上雕工精湛的红木就像树枝一样纠结地缠绕着椭圆形的铜镜,映照出对镜梳妆的一身红衣盛妆女子绝色的容貌,正是: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妆台上除了胭脂水粉香精花油和盛满了价值不菲的首饰的珠宝盒外,赫然在最重要的位置平放着一个半开的锦匣,锦匣里铺着红色的丝绒为底,里面安静的躺卧着一块漆黑的玉坠,成如意型的玉坠在室内烛光的照耀下兀自暖暖含光。
匆匆取下头上压得头沉甸甸的凤冠和身上华丽却沉重的首饰,新娘警觉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没有说话。新郎静立窗口,距离后园颇有一段距离的前面大宅里不断地传来丝竹和猜拳行酒令的声音,热闹得令人头疼之余却显得这里的幽静。
“有些奇怪。”
“太安静了。”
新娘一双翦水双瞳看向就在刚刚成为自己夫婿的俊朗男子:“我不认为他们会这么冷静,这一路实在是太安静了。”
“所以我才说奇怪,虽然已经下令教中弟子仔细警戒,但对于那几个人,我不认为可以防范于未然。
“那他们来了吗?”明艳的红唇勾起一抹浅笑,自信而高贵。
“无忧谷的送来了一尊翡翠滴水观音、两匹白玉马、七尺高的红珊瑚。”杜墨雨直觉感到那些人绝对是另有打算。
“好厚的礼!”她抿嘴轻笑。这些无一不是稀世奇珍,就是她出身王族也罕见有人送这么重的贺礼。
“天水宫呢?”
“葛瞬华送来一只万年温玉磨成的麒麟,和两柄通体纯碧的玉如意。”
“果然是她来了。”婚礼之中那笼罩在自己身上的强烈杀意也有了解释。
“我刚才看到虚凝夜也在,看来这次无忧谷是不打算让我们好过了。”
杜墨雨修长的手指自妆台上拿起那块漆黑的玉坠,系在怀中千娇百媚的新妇雪白的颈项上,然后白玉般的手指顺势搭在新娘如同刀削一样的窄肩上,温暖的气息瞬间包围住新娘的全身。对面妆台上的铜镜里,绝色的新娘偎依在俊朗无伦的新郎怀中,笑得安逸幸福,雪白的颈项上系着一方漆黑的玉坠,衬着红衣乌发越发显出新娘风采不凡!纤细的玉指覆住胸前的墨玉,回眸一笑,明艳照人。
“你该出去了。”
杜府为了这次婚礼从府前的道路到前院全摆满了流水席面,园子里更是张灯结彩,犹如白昼。映照得假山树木皆清晰可见。盛世繁华莫过于此。
“人生一世大小登科莫过于金榜提名时,洞房花烛夜。为何兄台今日大婚之喜却躲在这后园隐蔽之处?”
好不容易逮了个机会从那些贺喜的宾客身边脱身的杜墨雨刚溜回后园,还没有喘口气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松林深处传出。内心叹了口气,但他今天身为主人可不该怠慢了客人,他打起笑容朝向话音传来的方向,正要开口,突然脸上的笑容不易察觉地微微一敛,神情讶异地望着穿过松林缓步行来的年轻男子,一反平日的恬然自若。却见那人身穿一袭轻袍,头束纶巾却是一介书生,相貌端正,神态庄重潇洒,器宇不凡但看气度也知此人绝非那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唯读圣贤书的书呆子可以比拟。来者见杜墨雨怔怔地看着自己神色有异,也是一阵疑惑,连忙上下打量了自己身上却找不到什么失态的地方,又抬头看看杜墨雨,神色间一片茫然,全不知自己是什么地方让主人家露出这种神色。
杜墨雨一怔之下已然恢复自持,连忙笑着一摆手做出个请的手势,将人让到自己所在的凉亭里面:“兄台且莫要笑话墨雨失礼,实在是今儿喝多了点。”
那人也没有生气,显然很是体谅他今天的情况。“不妨事,今天是公子大喜之日,宾客盈门也是难怪。”
墨雨微微一笑,向他拱了拱手,“还没有请教兄台大名,仙乡何处。”
那男子爽朗一笑,道:“不才姓薛名潍,字景纯,宣城人士。”
“原来是新科状元郎,失敬失敬!”
“杜公子见笑了,久闻公子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薛某一直渴望一见,今日得偿所愿,深感名不虚传!”
薛潍的眼睛闪过一抹欣然,那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他少年之时就名声大噪,如今又高中状元郎,身边多才之士虽然不少,却都是些老臣谋国之人,像他一样年轻的臣子本来就少,能够谈得来的更是凤毛麟角!使得他更加渴盼能够遇到可以谈得来的知己,无如这种人总是很少很少,今天见到杜墨雨无论是气度、风范还是才学都是自己前所未见的优秀,他怎能不感到欣喜!?
杜墨雨也是少见如此博学的同龄人,两人谈诗论赋,品评时事,更感意气相投,气氛热烈。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月上中天,前面仍旧是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后院里月朗风清,松涛阵阵。一墙之隔竟仿佛两个世界。
“客人都在前方饮酒庆贺,新郎不见人影也就罢了,怎么居然不在洞房陪伴新娘却在一旁闲谈啊?”一个突如其来的带笑男声打断了谈兴正浓的两人,薛潍有些意犹未尽却也恍然忆起今天是对方大喜之日,脸色微红有些发窘地转头往来人看了过去,而背对来人的杜墨雨的眼睛里却是忽幽幽地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也不回头,竟自轻笑着起身,向薛潍微一拱手道:“一时谈兴大发,竟忘了时间。打扰了景纯兄多时,若下次有遐请一定要再过府一晤,届时,杜某将倒履相迎。”
“一定一定!”薛潍连忙回礼应道,却见杜墨雨接着转过身子对着亭下的来客笑得风淡云轻:“我道是谁,原来是虚公子!倒是杜某失迎了。”说完,深深施了一礼。
月色下,只见那人男身女相,修长的眉眼却不见丝毫女子的柔婉,倒是充斥着男子的刚强,说不尽的秀逸英风,正是虚凝夜!而此时,在杜墨雨向他施礼的时候,恰好让他看见杜墨雨身后的薛潍,只见他浑身一震,反应也是如同杜墨雨初见薛潍时一样失措,却激烈百倍不止!瞠目结舌地瞪着薛潍,所不同的是他的神情却又与杜墨雨不同,月色下清晰可见他的脸上呈现出激动、狂喜、温柔、愤怒……种种情绪,显得极为怪异。
茫不知,行礼的杜墨雨衣衫遮掩下的一双眼精锐得骇人!
“姑娘到底是谁?来到彤云这里有何指教?”锋利无比的利剑在烛光下明晃晃地直指被一身红衣映衬得越发肤白似雪的颈项,雪肤花貌的新娘笑得端庄,丝毫不因自己性命悬在对方手中而感到一丝恐惧。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我有哪点比不上……”嫉恨交加的感情将一双明眸染上阴郁,紧握着利剑的手因下意识地用力而泛白,一袭青翠衫裙将葛瞬华修饰得清丽无比,惟独那份形之于色的嫉妒让那张美貌玉颜失色三分。
若非如此,一袭新嫁娘红衣的石彤云和翠绿的葛瞬华倒是相得益彰,一明艳亮丽,一清俊如仙。只是此刻两人一个端坐在喜床上神色平稳端庄,另一个却嫉恨交加杀机隐隐,相形之下,葛瞬华就被比下去一截。
葛瞬华目光灼灼,几乎要把石彤云给撕裂吞下去,强压住内心的酸楚,她面对这个让她终于完全从那个甜美的梦里惊醒的女子,内心的复杂实非旁人所能了解。明晃晃的利剑直指石彤云的咽喉要害,掌握了情敌生死的葛瞬华心思却飞到了四年前那原本无比甜蜜如今却令她痛苦莫名的日子。
四年前,财神庄庄主葛庄主五十大寿之日,特地从总坛兼程赶回的葛瞬华被母亲拉到大厅屏风后面,这是二老为了让女儿能多见一些青年才俊特意安排的。原本并不乐意的她为了不扫父母的兴,只好勉为其难地在那些兴奋莫名叽叽喳喳的丫鬟们陪伴下在屏风后面冷眼看着那些前来贺寿的“俊才”。其实身为天水宫三大执事之一的她不知道见过多少世人眼中的青年才俊,她手下更是人才济济,不乏对她钟情的俊伟男子,只是见得多了都几乎麻木,却没有一个能让她心动的。那些文武全才的男子尚且无法令她动心,何况这些只懂得汲汲营营的商人?
是以,当父亲的暗号打过来的时候,她只是想要随便瞄上一眼也好对父母有个交代,却不料,就是这一眼让她再也无法把视线从那人身上移开!一直以为他是一介有着官家背景的商人却不知他竟是和天水宫、无忧谷鼎足而立的东方圣教三君之一!一腔柔情如今更是尽付流水!
“彤云敢问姑娘,可是认得我家相公?”
“相公……”咬着牙,葛瞬华硬生生地把这句话给吞了下去,内心的嫉妒如同火山即将要喷出的炽热岩浆,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烧化成灰,表面上,她却冷静了下来。
“石小姐为什么要嫁给他杜墨雨?瞬华非常想要知道。”
“这个……”石彤云水葱般的玉手轻轻抚上悬在胸前的那块墨玉,笑得甜蜜。看在葛瞬华眼里煞是刺眼。皓腕轻抖,剑锋就在石彤云洁白的颈项上一阵晃动,这换了旁人就算不是早就尖叫出声也要花容失色的动作,石彤云却是毫不动容,反倒有些怜悯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姑娘又为什么会对墨雨情深一片呢?”
不愧是康亲王的掌上明珠,好胆魄!葛瞬华不怒反笑,“玎玲”一声反手把架在石彤云脖子上的利剑归鞘。不甘的看着面前明艳端庄的新嫁娘,仰天长叹:“以你的身份、美貌、才名,不知道有多少才俊上门求亲,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选择他呢?”
“因为——那些求亲者所要娶的不是我石彤云这个人,而是康亲王府的乘龙快婿的身份、是娶了名满京师的才女为妻的虚荣……那些,不是我石彤云。”新娘嫣然一笑,娓娓道:“我不愿意嫁给一个不解我心的人,我的夫婿——我所选择的夫婿一定要真正的了解,他所要娶的不是清黎郡主的身份地位和我身后康亲王府的势力,而仅仅是我石彤云这个人!”
葛瞬华一怔,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出身名门的淑媛千金绝不是自己先前所认定的印象,她拥有的不仅仅是才气、美貌、勇气,还兼有智慧。
“诚然,就像小姐所言,以彤云的容色,想要嫁给任何才俊都很容易,便是我想要入宫为妃也不是难事。可是,我所要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心意相通、举案齐眉。”柔和的烛光下,不像别的新娘浓妆艳抹的石彤云仅仅施了薄薄的一层胭脂,越发让人觉得她的天姿国色无可比拟。而那双闪烁着耀目光辉的眼睛却让她平添一种高不可攀的威仪和自信。
“汉帝宠阿娇。贮之黄金屋。咳唾落九天。随风生珠玉。宠极爱还歇。妒深情却疏。长门一步地。不肯暂回车。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君情与妾意。各自东西流。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而色衰、而爱弛,此之为以色事人之悲哀。荣华易得,知己难求。彤云一生能得此知己,余愿足矣。”明眸一转,她抿嘴轻笑:“我想姑娘也应该是这样吧?在他的身边,会让人感觉到非常的安心、温暖,让人非常的舒服。”
郁郁葱葱的松竹相交掩映着的小径上,离开了碧波阁的杜墨雨在已经出了碧波阁范围的岔路口停下脚步,头顶的明月正好已经到达了树梢,将银白色的光辉撒了一地,照射得地面上秋毫毕现。沐浴在温柔的月光中,杜墨雨双手覆于身后,朗朗一笑道:“葛姑娘大驾光临,杜某身为主人却不曾远迎实是失礼了。请姑娘大人大量万万莫要和杜某计较才好。”
“……”一阵清风掠过松涛之间,却不闻人声。杜墨雨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笑得温文有礼,注视着眼前被银白色的月辉镀上一层亮光的松竹。
“唉……”一声悠长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