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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端阳没有及时回答,却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打量着我,我看不懂他,只能是轻叹一声,主动问道:“你来找我,有其他事?”
“听说天帝大怒,要将你处于极刑。”端阳说着,语气带着几分生疏,让我有些不习惯,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你真的不在乎?”
“在乎什么?”我反问。
“你不要装傻。”端阳淡淡地说道,我无奈,回道:“天帝囚禁我爹娘,间接害死了我妹妹和朋友,而生灵涂炭他也不管,如此深仇,我岂能妥协?我是不在乎,我不在乎他给的任何东西。”
“所以,就一定要去死?”端阳的语气始终没有太多的情绪,而目光也慢慢平静下来,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这不是我所熟识的那个小日仙,在记忆中的他,为人随和热情,开朗马虎,绝不如现在一般冷漠。
“端阳,你怎么了?”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眼前这个人,陌生得恐怖。
“鸾月,你现在已经不适合直呼我的名字了。”端阳听着我的疑问微微皱眉,淡淡地却又显得那么严肃地向我宣布:“现在的你,应该尊称我一声日神大人才是。”
第一百零二十二章 端阳的过往
被关进天牢,原本以为只能等来天帝旨意的我,却意外等来了端阳。
而这个相处了几百年的朋友,语气冰冷,态度不明,还在我忍不住提出疑问之后对我说道:“现在的你,应该尊称我一声日神大人才是。”
日神?
我一怔,瞬间觉得眼前这个人彻底陌生了,日神么?离别数日,我们的位置就发生如此巨大变化了吗?
“天帝旨意,我寻回日神珠有功,不再追究失责之过,今后接管神殿事务,掌控日神珠。”端阳见我愣着没有说话,便又随意解释了一句。
但是,就这么简单的一句,我想我已经明白他的来意了。
心头像被泼了冷水,我眼神黯淡下来,却是扬起没有感情的微笑,语气生冷:“天帝让你来的?”
“没错。”端阳似乎也不想和我再兜圈子,很直接地说道:“月神离开,神珠需要人来管,陛下的意思是……”
“他的意思?”我果断地打断端阳,接着他的话说下去:“他的意思是,只要我愿意认错服软,愿意永远留在天庭,他不仅不会计较我所有的过往,还会让我登上月神的位置?”
“既然你自己都明白,我就不用多说了。”端阳没有显得太吃惊,只是这样平淡地说道。
“那你该明白,我会怎么选择,还用多说么?”我语气偏冷,直面端阳的目光。
“你常说责任为先,这样选择,谁来管月神珠?鸾月,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如此自私了?”端阳质问我,说实话,此刻我的内心深处不是没有触动的,只有接管了月神珠,人间浩劫才有结束的可能,但我接受的话,那么怎么对得起爹娘,怎么对得起那些已经死去的人?而且天帝他的话,怎么可能真的与我冰释前谦,对我没有防备呢?
“你不说话,犹豫了?”端阳看着我,说道:“其实接受天帝的条件并不代表你真的贪图名利,见利忘义,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月族的使命,做出一些牺牲难道不应该么?”
“不对,事情不该这么解释。”我恍惚了好久,才立刻意识过来自己一直坚持不肯妥协的根源所在。于是对端阳说道:“问题不在于责任和虚荣,是天帝赶尽杀绝,我才不能妥协。”
“对云家的赶尽杀绝?”端阳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随即反驳:“陛下并没有杀你爹娘,月神和日神下凡后,也没有派人寻找,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赶尽杀绝?”
“有些东西,不是你能明白的。”我没有太过激烈的反驳,只是这样淡淡地说了一句。端阳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失去自由的痛苦又是难以释怀的,更何况,天帝已经让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失去自由了。
“自由么?”我的一句话,端阳却是冷笑了一声,像是看穿了我所有的心思,他展现了从未有过深沉的一面,他说:“自由在命运面前算得了什么?呵呵,我曾经也像你一般天真。”
“你从未跟我讲过你的过去。”我平淡地回应,心中却很难再平静,相识多年,那段一直被端阳忌讳着的过去,如今我真的有荣幸听到了么?可他那样一个大咧咧的人,又能藏住怎样的过去呢?
“想知道么?”端阳问我,却不等我的回答,反而自己说起来:“这跟我师父和师兄有关,呵呵,我的师兄。”
“烈风?”我再次想起烈风,那个一直追着端阳不放的师兄。他们两个那般仇怨的样子,恐怕是真的有段不愉快的经历吧。
“他是我大师兄,你应该没有听说过,在一千两百年以前,人间有个修仙的门派,叫做苍漠。”
“苍漠?”我回想了一下,记忆中确实没有对这个门派的印象,结果端阳就继续说起来:“我师父,也就是掌门真人,是个得道的高人。我是个孤儿,自小被他收养,成了他座下的第三个弟子。”
“这么说,其实你比我大了起码两百岁?”我难免有些惊讶,端阳成仙的时间要比我晚,潜意识中就一直认为他比我小来着。
“差不多吧。”端阳淡淡回应,接着自己的话说道:“我拜入师门的时候,大师兄已经是师父的得意弟子了,他虽然像师父那样不太喜欢说话,但是照顾起人来却又特别细心。那时候还小,不懂事的我只会跟着对我好的人走,于是,就像个跟屁虫似的一直跟在大师兄后面,没完没了的。”
“这可跟你们现在情况一点都不像。”我评价道:“现在你们见一次打一次,我真的没有办法想象。”
“是啊,现在的我们……不过没有以后了。”端阳看似有些感慨,却又忽然冷笑一声,阴森森地来了一句:“我师兄他,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你!”我一惊,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以命换命,我和师兄之间必有一死,你不要太惊讶。”端阳情绪似乎没有因为他师兄而受到半分影响,反而很平静,平静得恐怖。
“你们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气氛静谧得诡异,沉默了很久之后,我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那时候,我们也遇上了一次浩劫,虽然不像现下这般惨烈,却已经让很多人付出生命了。”端阳平静诉述,竟有种追忆的感觉:“我们苍漠派在江湖上颇有名气和实力,当时浩劫一起,师父便率领着我们所有弟子下山。而我们的任务是,摧毁掉从天地交界混沌之处幻化出来的一棵树,因为它是整个浩劫爆发的根源所在。”
“混沌魔树?”我问端阳,虽然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但这么大的浩劫,我也是略有耳闻的。
“没错,就是混沌魔树。”端阳点点头,继续说下去:“那时候魔界的统治者并不是现在的这位,而是开虚。”
“开虚?这人我没听说过。”
“很少会有人记住他的名字,因为后世的人更喜欢称呼他为魔君。”端阳这次倒是给我补充了许多知识,我有些感慨,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等等,我一怔,随即想起来,这个魔君好像是有人给我讲过的啊。
“等等,端阳,这个魔君是不是和你师父有关系?”我连忙问端阳,是因为我想起了单鱼给我讲过的那个魔君和道长的故事。
“师父和魔君……”端阳喃喃,像是想起及其遥远的事情,随后才给我简单介绍了一下:“我们苍漠派藏在苍漠山里,而不远处,就是仙灵宝地苍壁山,山上有个禅云湖,师父发现那里极其适合我们这些弟子练习轻功,便带着我们去了。后来,魔君出现了,说师父占领了他的地方。后来……他们打起来了,然后莫名其妙有了来往,成了朋友。”
“原来那些传说是真的!”我有些不可思议地说,端阳却是不明了,疑惑地看着我,问:“什么传说?”
“没,没什么。”我连忙摇头,总不见得我跟他说实话,说是在魔界时候听到的八卦吧,因为我发现我们两个的话题已经偏了好多,完全不符合气氛呢。于是尴尬地咳了一声,我试图把走偏了的话题给转了回来:“还是说那场浩劫吧,后来发生了什么?”
“哦,对。”端阳似乎也发现话题偏得过分,连忙接着之前的说:“在魔君的统治下,魔界的秩序很好,可是魔树的诞生却让这种平静破裂了,和今天的情况有些相似,妖魔们也是各种涌进人间,大肆作乱。”
“那魔君呢?要是妖魔都涌进人间的话,他当时有没有出手阻止呢?还是,他也跟着一起祸害人间?”
“事情也不是这样的。”端阳顿了顿,说道:“浩劫爆发之前,魔君来找过师父,我隐约听到他们的谈话,似乎魔君是受到东海之边的一位高人相邀,要出去游历一段时间。所以,人间浩劫的那段,他其实是没有在中原的,更不知道了魔界的失控。”
“那你们岂不是打得很辛苦?”我想既然魔君和道长是朋友,如果在场的话肯定会倾力相助,这回倒好了,魔君那个时候竟然不在游历去了。
“是很辛苦。”端阳闭上了眼睛,露出了些许无奈,我看得出来,那些回忆对于他来说必定也是痛苦的,可他一直藏得那么好,好到我以为,他比我还天真无脑。
“是在那场浩劫中吧?”端阳不说话了,我却开始回忆起单鱼给我讲的故事,那个故事里,道长就是死于一次执行任务。
“什么?”端阳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我的所问,有些懵。
“你的师父,就是在你们铲除魔树的过程中牺牲的么?”
“是啊。”端阳深深叹了一口气,眉头深锁,酝酿了很久,才道:“那一次,师父因为我才死的,而且为了除掉魔树,我……几乎牺牲掉全门师兄弟。呵呵,也可以说,我当时故意害死了所有人,包括我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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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啦,各位童鞋,今天太迟更了……
第一百零二十三章 我们绝交吧
端阳奉天帝之命来牢里劝我妥协,而几番争辩之后,我们的话题不知怎么就扯到了端阳成仙前的事情上。
关于混沌魔树引发的那场浩劫,我知道的极少,最多能够算是略有耳闻。但最让我吃惊的,还是端阳告诉我,在那场浩劫中,他故意害死了很多人,包括他的师父。
“怎么回事?”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端阳,下意识地问出了口。
“这个……说来话长了。”端阳叹了一口气,神情开始有些模糊,他这个样子我很少见,但总比冷冷的样子要让我觉得熟悉一些。其实端阳内心也是很痛苦的吧?
而此刻端阳俯身然后盘腿坐下,有些无力地对我说:“时间太长,很多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不,或者说,我让自己误以为已经不记得了。”
“这个样子,很痛苦吧?人总是比较擅长自欺,而那种直面人生的勇气,就会显得难能可贵。”此刻的我有些莫名其妙地触动,气氛似乎很适合谈心,于是走到端阳面前,就这样隔着一道铁栏,我与他相对而坐。
“其实你要比我敢爱敢恨得多。”端阳说道:“有时候,真是羡慕你这样无所顾忌。”
看着他的苦笑,我也只能苦笑起来,无奈地摇头,我对端阳说:“我从来不是无所顾忌啊。在天庭的时候,背负着责任,而在人间的时候,背负着期待,我想换做是你,站在我的位置上,也不一定会向天帝妥协。”
“不,不会的。”端阳回答得坚决,他对我说:“如果我是你,就算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也会继续留在天庭的。更何况……何况,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会牺牲掉我师父。”
“为什么?”我实在不解,在我的认知中,端阳真的不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
“因为情况不允许。”端阳说道:“当时那种情况,我和师父,只能活一个,而也只有我们其中一个活下来,才能够彻底把魔树给拔除。”
“那你的师兄弟呢?为什么也要牺牲他们?”
“他们是掩护我而死的。”端阳冷笑一声,道:“那时候,我和师父已经冲到了最前面,快要找到魔树的命门了。谁知魔树忽然一下子爆发,情急之下,我侧身一躲,将师父完全暴露给了魔树。而师父他……他说,让我先走,他来掩护我。所以,他死了。我是看着他死去的,就是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你知道那有多痛苦吗?可是,我忍下来了,因为我知道,师父这样的牺牲十分值得。”
“因为你师父在与魔树的对决中把魔树的命门展现给你看了,对不对?”我猜测着。
“没错,一开始是我将师父推向火坑的,但最后他却用生命回报了我,让我找到了拔出魔树的办法。”端阳顿了顿,神情完全没有什么变化,继续说道:“从魔树的树洞中出来后,我拿着师父的玉佩为命,让还活着的所有师兄弟给我做掩护,这其中也包括大师兄。”
“看到你师父信物的话,他们一定很相信吧?”
“是啊,看到师父的信物,大家立刻就为我做了掩护。”端阳依旧平静地叙述,将一场血腥的杀戮与阴谋说得很和谐:“后来,我成功地拔出了魔树,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遍地都是尸体,没有一个活着的。”
“那你大师兄呢?如果那时候就死了,现在的烈风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当时,还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端阳微微皱起眉头,接着说道:“魔树一除,我开始替同门收敛尸体,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两个人的,一个就是大师兄,而另一个,是师父的。”
“你是说,你师父和大师兄的躯体不见了?”我问着,随即思考起来,然后又问:“你师兄既然活到了现在,那师父是不是也还活着?”
“不会,师父的确是死了。”端阳摇摇头,接着说:“根据后来师兄的说法,他是被一个高人所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在魔界了,后来他知道了拔出魔树的真相,便一直要找我讨个说法。”
“高人相救?会不会和川痕有关?你师兄毕竟也在川痕手下做事不是么?”我开始替端阳分析起来。
“喂。”端阳却没有回答我,反而很不满地说道:“你又把话题给扯远了,我跟讲过去,不是要跟你讨论我师兄怎么堕入魔道的。”
“哦哦,好像是。”我连忙救场,道:“那么端阳大人,你跟我说这件事是要说明什么呢?”
端阳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随后才道:“是后来的事,魔树被除,整个门派就剩我一人。天帝念我功劳最大,便赐我宝物,要我潜心修炼,择日列入仙班,专行日族之职。”
“嗯,也就是说,你用你们门派几乎所有人的牺牲,换来了成仙的机会,你是要告诉我这个?”对此我表示十分不屑。
端阳却是没有在乎我的语气,只是摇摇头,继续说道:“接了天命之后,我开始隐居苍壁山潜心修炼,却在快要成仙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是关于魔树来历的事,我发现,那魔树生长的天地混沌之地,其实是天帝和一些上仙修炼的地方,他们通过修炼不断地将邪念排出体内,却又随意地抛弃在天地交界之处。这些邪念慢慢生长,最后蕴育出了魔树。”
“你是说,其实魔树的产生和天帝他们有着密切关系。”我继续吃惊,这看起来可是关乎天帝名誉的大事呢。
“没错,换句话讲,我师父和师兄弟的死,这些人也是有责任的。可是,我就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了,呵呵,真是挺讽刺的。”端阳冷笑,却是彻底明白了,明白了他宁愿将所有伤口都掀开,也要告诉我的事情。
“我明白了。”我一声轻叹,说道:“你告诉我这些,就是要让我知道,其实你也曾经面临过和我一样的选择。”
“有时候,妥协并不一定就是意味着没有骨气。你可以说我虚伪,在那种危险的时候把师傅给暴露了出去。可是,当时的情况,需要有一个人去牺牲,人都是求生存的,这是本能。你也可以说,我贪慕虚荣,就算是知道了真相,却还是踩着师兄弟的尸体爬上了天庭,成了仙。可是,成了仙,也肩负着不一样的责任。我一生都想着拯救苍生,为了一生所求而暂时妥协,又有多少错?而且扪心自问,成仙以来,我又何曾做过对不起这个位置的事?鸾月,不要那么天真,回头吧,就算真的活得没有骨气,你也可以得到很多的。”
“得到?”我冷笑,问他:“我还能得到什么呢?”
“人间太平。”端阳的答案很直接,他说:“你回头,才能控制住月神珠,这场浩劫也才会有结束的可能。”
“端阳,你是真的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