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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阴沉着脸的灰色调竟然比之之前还要爆发出十倍不止的杀意和杀气，这凌厉的气势几乎叫钟蓝难以呼吸。
意外强大的对手。
钟蓝在心里想。
她内心战斗的**完全被燃起。
灰色调在火焰外围站定，同时，他身上的光晕也渐渐透明。
他说道：“那是我的剑，也是我的魂。我给予剑以灵，而这剑灵却被你今日毁掉，你是不是该付出什么？”
钟蓝失笑：“我们本就在进行一场搏命的游戏。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没有剑灵，我就是一具尸体。”话是这样说着，灰色调脸上的颜色却是越发阴沉。
极为阴沉、极为恐怖。
滔天的杀意几乎要蔓延在整片丛林里，就是钟蓝的气势也在瞬间被压制住。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灰色调。
钟蓝早就说过：他们是一类人。一样的适合活在阴暗里，手持着带血的刀柄，躲在角落肆意收割着生命。
只不过钟蓝以王的荣誉加以掩盖，而灰色调以对剑的忠诚和信仰加以变化。
实际上，两个人的本质一模一样。
钟蓝笑而不语。
灰色调已经脱离了正常的范畴，他停下脚步，一双阴狠的眼睛就盯准了钟蓝的方向，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竟然凭空出现一道裂缝，他从中抽出一柄剑，竟然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两者不一样的是，这剑一看就比之前那把剑逊色不少。
宝剑有灵，此剑无魂。
一样的模样，却是不一样的剑。
灰色调咬破自己的手指，往自己额心上一戳，就要点在剑身上，却不料这动作却是难以动弹。
钟蓝的声音此刻传来，她笑道：“你不会想着我会任由你放大招吧？”
灰色调问：“既然我败了，你尽可杀了我！”
“不，你虽然是我的敌人，但是我们可以成为朋友。”钟蓝咬重“朋友”两个字的发音，就笑道，“你要的是修仙世界的掌控权，而我有黑白世界的掌控权，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互相帮助。”
灰色调冷笑道：“别想用你的花言巧语说服我。”
钟蓝轻叹了一声，就道：“我虽然掌握黑白世界里血族的力量，却是无法控制玩家，而你虽然控制了玩家，却是不能战胜npc。我可以帮助你，但同时，你也要帮助我。”
第四十八章 等待
钟蓝提出的条件很诱惑。
他们分别是两个不同维度的王，根本就不会产生冲突，相互帮助的前提也是两人有着强悍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有反水的必要性。
然而灰色调的杀意没有降下去一点。
他依旧满脸阴沉，
钟蓝嘴角的笑意也渐渐平淡下去，她眼神闪过一丝微妙，说道：“当然，你要是选择不合作，我不介意来场生死之战。”
说完，她眼中的光火更加敞亮，只等着灰色调表态。
可是灰色调反而是看了眼手中的长剑，忽然将长剑给甩在地上。只听“哐当”一声，品质一般的长剑就被摔成粉碎。
“舍剑？”钟蓝轻轻抬起眉，略有些惊诧。
舍弃自己的武器？难道这个灰色调想要和自己赤手空拳的战斗。
不可能，他又不是傻。
灰色调微微垂下眼，看了眼被扔在地上的长剑，忽然就说道：“今天我不会和你战斗的。也不会答应你的合作。你杀了我说下那么多人，不管怎么样，你就是我的敌人。所以……合作的请求不成立。”
钟蓝一怔，没想到灰色调会坚持这点。她问道：“那么，你的意思是？”
“我并没别的意思。”灰色调说道，“今日我被你折剑，就是我的无能。他日我再来寻你报仇就是生死之战。所以你大可不必手下留情。”
他说完后便往外走去，唯独留下钟蓝一个在被毁坏的丛林间。
钟蓝倒是想笑，却是笑不出来。
这个人是意外的个性，原本钟蓝觉得他们是同一类人，但是现在看来，却是未必如此。
“他太坚持原则了。有时候利益也得为原则退让。”钟蓝喃喃道，“就算是现在他还有足够的能力反击，因为失去了宝剑，便要离开。”
为什么？因为他是剑修。
既然是剑修，又怎么能没有宝剑佩戴？宝剑有灵，可以为主人舍身挡火，而这主人倒也不见得不珍惜这把宝剑。
说起剑修，她忽然想起落魄小子，两个在这点上倒是有些相似。
灰色调似乎毫不惧怕将背后露在敌人面前，他很快就走了出去。并且不顾下属的疑问，便往来的方向走去。
领头的走了，剩下的自然都会跟着离开。
“结束了？”白眉道人皱起眉，“他跟你说了什么？”
钟蓝笑道：“没什么，不过是些挑衅的话。”
“这次多谢你了。小姑娘，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到我们那里坐坐。”白眉道人见那些玩家都离开，心里才稍稍有些放松，“好在这次没有染上血债。”
钟蓝轻飘飘地看了眼他，就笑道：“血债又如何？你们这修真者畏这畏那的，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
白眉道人却是摇头道：“人生在世，要这么多意思干什么？修道者本就是追求长生道，这次和普通人类争斗已经是违反初心。”
钟蓝闻言，不禁大笑出声。
她听到的话，几乎是左耳进右耳出。
但她也懒得辩驳。
“可以啊。”
“什么？”白眉道人忽然一怔。
钟蓝笑：“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你们道观里坐坐吗？我说可以。”
白眉道人笑了出声，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长胡子，不禁点头道：“既然是恩人，就得热情款待。随我来吧。”
钟蓝一路随着白眉道人往回走，那群小道士见白眉道人毫发无损地回来，不禁松下一口气。
钟蓝心里明白，要是换上别的玩家，不一定就能讨的好。
毕竟不是所有反水的玩家都值得信任，就算是信任，也不会叫他来打前阵。
他们之所以这样莫名其妙的相信她，还得感谢于凰的祝福，叫这些npc对她的初始好感度就高。
等跟着这些人回到道观后，钟蓝也没兴趣去旁观这些修真者的日常，反而是撇开了白眉道人，自个在道观里悠闲得转悠起来。
而就在她百无聊赖之际，忽然耳畔传来一阵低语声。
声音很低，但是耐不住钟蓝的五感很好，几乎就将对方说的话一字不落地给听了去。
“小凤凰，小凤凰，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
“小凤凰，小凤凰，你一定能醒过来的对不对？”
凤凰？
钟蓝一怔。
她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却见一人蹲在角落里，手里捧着什么，而一旁有根扫帚靠在墙上。
原来是一个偷懒的扫地僧。
钟蓝轻笑一声，她的笑声当即引起小道士的注意，这倒是顿时将手里的东西给揣进怀里，站起身就战战兢兢地看向钟蓝。
“你……你是谁？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等钟蓝看清楚他的全貌，却是微微吃了一惊。
这人，竟然和顾云起……不，是傅婴有许多相似之处。
但是这孩子年纪还小，估计也有十几岁的模样。身形很瘦弱，看样子有些营养不良。现在这小孩正用一双黑黢黢的眸子仔细看着她。
钟蓝笑出声：“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虽然看着稚嫩，却是意外的倔强，坚持问道：“你是谁？请先回答我的问题。”
钟蓝也不介意，就说道：“我是跟着道观里的人一起进来的。要问我是谁，可以问问那道人。”
小孩闻言，只好埋头看着地面，默默说道：“我叫傅婴，是个孤儿，从小就被观主收留。”
“你方才看的是什么？”钟蓝问道。
“不……不告诉你。”傅婴往后缩了缩，小心谨慎地捂住口袋，一副保护珍贵东西的模样。
这倒是引起钟蓝的些许兴趣。
她笑道：“你若不告诉我，我便告诉那道人，说你在这偷懒。你不想被赶出去吧？”
傅婴没想到钟蓝会这样说，万一被赶出去，他就真的无处可待，只好垂头丧气地将捂住口袋的手给松了松，但仍旧是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
钟蓝见此，便进而蛊惑道：“你的秘密我不会告诉第二人，只是看看而已。”
小孩果然比较容易忽悠，傅婴在威逼利诱下，只好将口袋里的东西给拿出来。
是只凤凰。
一只在火海里涅的凤凰。
钟蓝自身也没想到这口袋里竟然是只凤凰。
她一怔，下意识就问道：“你收集一只凤凰做什么？”
小孩低声道：“我想等待她展翅高飞的那天。”
第四十九章 昔日今朝
“叮……恭喜勇者光度触发‘环’任务第四环卫道者的第二阶段等待。傅婴堕入人世，几次轮回，依旧在等待，等待什么呢？”
钟蓝在听到这声通知的时候，眼神就陡然锋锐起来。
这个小孩果然就是转世轮回的傅婴，那道人将这云中上仙的转世捡来，竟然也不知道，昔日不可一世的云中上仙竟然成为了一个低贱卑微的扫地道士。
倒也是可悲到极点。
偏偏这小孩丝毫不知情，反倒是老老实实地干着自己平日里该干的时候，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就是这面容，这执念。
没想到他转世几次依旧在纠结着这曾经的执念。
“等待……呵，等她吗？”钟蓝的眼眸微微眨了眨，眼里露出一丝嘲讽之意。
只可惜无论你再等上多久，你要等的那个人却是永远不会再来。不会，就算你还站在那九天之上，她也不会再愿意看上你一眼。
为什么？
因为她已经无情入道，入的还是那封神道。
仙尚且无情，更可况这已经尝过人间情爱百般苦恼的小凤凰，她既然已经成神，早就表示她已经彻底舍去前尘往事。
这点意思，顾云起明白，但是傅婴不明白。
可笑的是就是这点不明白，叫他生生世世也不明白。
钟蓝奇怪的表情，引起傅婴的警惕注视，他忙将凤凰玉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直接说道：“这是我的东西！”
钟蓝笑了笑，说道：“我知道这是你的东西。我不会抢你的东西。放心就好。”
然而钟蓝的宽慰并没有什么用，这小孩固执到只听得进去自己的话，他往后退了几步，就说道：“我将这东西给你看了，你可不能出尔反尔。”
出尔反尔？她钟蓝最爱干的事情就是出尔反尔。
但她笑道：“不会。”
你可是我的任务，怎么能让别人影响你呢？
不会的。
“看！那个小兔崽子又在这里干什么？”
“又看见他偷懒！这次一定要叫师傅将他赶出去！”
这时候突然传来几句声音，小孩明显一抖，就要拿起扫帚。但是他的动作当即被来人阻止。
来的也是两个小破孩，但是看上去却是比小孩壮实太多，小孩缩在两人之间，简直像个小可怜。
而钟蓝则被晾在旁边，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她也没有多管闲事的兴趣，便抱胸在一边旁观着。
小孩冷不防被推倒，下意识就轻呼出声，但是等他意识到自己要被揍的时候，他突然激烈反抗起来。
“臭小子！打你还敢反抗！要不是这道观收留你，你早就死了！”
一个少年捏捏手掌，就说道。
另一个少年则双手紧紧按住傅婴，不叫他反抗。
傅婴被打了几拳在脸上，才慌张说道：“求求你们……别……”
钟蓝眼神一顿。
小孩这幅模样实在是可怜，看样子好像是在求饶不要被揍，但是看着他的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口袋，钟蓝明白：他想护住的，是那只小凤凰。
这点还是被两个施暴的少年察觉了。
其中一个少年一脚将傅婴给踹开，另一个少年会意，伸手就将其死死按住，而踹他的那个直接从傅婴口袋里取出凤凰玉。
傅婴见此情景，目眦欲裂，当即就要拼命反抗，但是奈何被狠狠按住，他根本没有动弹的机会。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不过是块玉！”一个少年冷声道，他伸手将玉丢给另一个少年，“看看这玩意值钱不？”
另一个少年闻言在，仔细看了看，便是嗤笑道：“一块假玉而已！”
得到这个答案，两个少年眼里更是露出一丝鄙夷。
“不要！！！”
傅婴猛地高声叫道。
然而只听见“哐当”一声，这玉碎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叫他几乎痛苦欲死。
傅婴死死抱住脑袋，仿佛在遭到什么恐怖的袭击，而被摔在地上的玉已经彻底化成碎片。
傅婴痛苦地就要伸手将玉给抓住，但是已经碎掉的玉，无论怎么捡也拼凑不起来，反而是划伤了手，留下不少鲜血。
两个少年再次往他的腿上狠狠踹了几脚，见这小子出血，也没啥意思，才转身离开。
这时候钟蓝淡淡问道：“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傅婴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眼里只看到前方的玉，就算划伤手也要去触摸。
可是越是碰触，越是遥远。
钟蓝一脚踩在玉上，居高临下，问道：“你一直就是这样过日子？被欺负，就算是重要的东西也保护不了。甘心吗？傅婴。”
傅婴发了会怔，只是说道：“把脚移开。”
钟蓝弯下腰，捏住小孩的下巴，就问道：“甘心吗？”
傅婴说道：“把脚移开。”
“呵呵。”钟蓝直接将玉给踩得粉碎，她厉声呵斥道，“你就算拿到了又能怎样！做过的事都忘了吧？傅婴……哦不，顾云起，这是你的命。”
她俯身在傅婴耳侧，低低说道：“这是你欠下的债，用生生世世还债吧。她是不会想见你的。”
所以你就算是空守着一块玉也没用，
连自己都记不住自己是谁，一味地追寻着自己曾经是“傅婴”的过往，欺骗自己，她会回来。
为什么要回来？
她如今大道已成，登上神道巅峰，为什么要回来看你一个“旧人”一眼？
“顾云起，醒醒吧。她不会回来的。”
傅婴呆呆地抬起头，似乎听不懂钟蓝所说的话，但是心尖上的一阵阵刺痛感却是骗不了人。
“顾云起是谁？”
钟蓝笑：“是你啊。”
傅婴却是猛地一哆嗦，往后退去，就道：“不！我是傅婴！”
钟蓝满眼凉薄地看着他，就说道：“你是顾云起。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就算是最低等的仙也不会像你这样狼狈。枉你是……”
顾云起。
昔日天界最强的卫道者云中上仙顾云起。
现在却沦落至此，为了一个自欺欺人的幻念，堕入人间红尘。
这性子却是要比曾经要直接多了，至少以往的顾云起就是作茧自缚，痛了心，也不会说出半个“不”字。
第五十章 凤凰有灵
钟蓝的话对傅婴来说几乎没有一点用处。
他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听不到外人所说的话。
只是固执地要将碎片给拼起来，被割破的手指不断流淌着鲜血，鲜血“滴答”在碎片傻上，将火焰般艳红的碎片堵上一层迷蒙的血色。
就在这时候，傅婴忽然轻轻“呀”得出声，钟蓝垂首看着，只见那滴到鲜血的碎片上散发出一丝温和的光芒，在小孩的惊讶下，这光芒愈发旺盛，甚至有些灼目。
“神迹吗？”小孩喃喃。
钟蓝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什么神迹？
现在还有神迹吗？
然而惊喜的小孩却是颠颠撞撞地想要爬起来，奈何一条腿已经被打折，根本就难以站起来，钟蓝也在一旁冷冷看着，没有伸出援助之手。
见难道站起来，傅婴便在地上努力地往碎片那边爬，只想着把每一点碎片全部捡起来，而那点光芒却是越发黯淡，就是傅婴有心想将其护住，可是无论无何，等到他全部捡起来后，一双手也变得惨淡。
全是血。
傅婴怔愣着，眼中流下一滴泪水。
顾云起尚不曾哭过，而这转世为人却是脆弱了许多。
所以这是仙和人之间的区别？
钟蓝笑了笑，她的笑声引起傅婴的愤怒。
“你笑什么？”
“我笑你。”钟蓝半蹲下，就和他平视道，“我笑你的愚蠢，笑你今天的结局。”
“我是傅婴。我是傅婴……我是傅婴！”傅婴捂住脑袋，似乎极其痛苦的模样，“我不是那什么顾云起，我是傅婴！”
不是那个做下一手孽债的顾云起，而是曾经被小凤凰深爱的傅婴吗？
可是他忘了，曾经薄情寡性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