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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有幸识丹青+后记_by_阿堵-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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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手接过来一看,不过十来页,极好的天蚕丝织锦,可长久保存。封皮上什么也没写。翻开第一页,四个飘逸清峻的楷体字:“逆水回流”。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翻到后边,正文也是同样字体。开篇言道:
  “世间玄妙,莫过乎水。眇眛乎其深也,故称微焉。绵邈乎其远也,故称妙焉。金石不能比其刚,丝缕不能等其柔。方而不矩,圆而不规。来焉莫见,往焉莫追……
  “顺水逐流,逆水溯源。增之不溢,挹之不匮。与之不荣,夺之不瘁……得之乎内,守之者外,用之者神,忘之者器。出乎无上,入乎无下……恢恢荡荡,与浑成等其自然;浩浩茫茫,与造化钧其符契……”
  君来抬头,惊喜而又疑惑:“先生……”
  “我说了,不过是故人遗物。他……原本练的正是道家纯阳混元功,后来才生发出这‘逆水回流’,和你走的路子是一样的。我自己虽然不练,却也不敢随便给谁,省得替人招来无端祸患。你是皇帝身边人,自不必担心。我看你一身功夫端正醇厚,想必心地也还不错——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就当是救了丹青的谢礼吧。”
  君来想:“神医先生好会说话,明明是我们求他救人,怎么变成他谢我了呢?”转念间,却是福至心灵,跪下来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长者所赐,君来不敢推辞。定当珍藏爱重,勤加练习,秉承侠义,善加使用。”
  “我也是借此结个善缘罢了。你家陛下一定能理解的。”

  先皇梓宫停灵太庙,已经到了第六天。论理,该承安、承烈、承煦一同守孝。承烈由照月陪着守了三个白天,承安看他实在辛苦,让他回去。
  临走,把照月叫到一旁:“小月,我不愿委屈你。登基大典之后,你们都将正式放入朝中,你这样陪着小烈……”
  照月抬头看着承安的眼睛:“陛下,小月跟了陛下近二十年,此生此世,只对陛下一人效忠。我只是……忍不住想保护这个孩子。”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这些年来,过手的亡魂也不少,我从无犹豫,从不后悔,今后也一样。可是,想要用这双手保护谁,除了陛下,他是第二个……”
  “你有没有想过,他恐怕……永远也不会懂得。”
  “正是这分‘不懂得’才可贵。我觉得很安全,很舒心。”
  “那你怎么打算?”
  “我喜欢刑部。陛下让我去刑讯审人罢。大皇子这边,我会照应好。”
  承安想一想:“就依你。”
  承煦眼见哥哥走了,拿祈求的眼神偷偷瞟着承安。
  过了这么多天,承煦大概明白父皇驾崩是什么意思了。当然想哭,可是哭的时候也一样忘不了腰背酸膝盖疼啊。
  为什么父皇驾崩了一定要我在这里跪九天呢?我心里已经够难受的了,身体还要受这样的罪——哥哥身体不好,大哥就让他回去歇着,我还这么小,为什么不能也回去歇着?
  承安起身,将灵前的长明灯添满油,继续跪下。却见边上承煦垮着小脸,几乎都要趴到地上去了。
  唉,八岁的孩子,天天这么跪上好几个时辰,也实在难为他。
  “小煦,从明天起,你每天辰时来,未时走,晚上就不用过来了。”
  裂开嘴:“真的?谢谢大哥。”
  承安叹气。想当初,自己失去父皇,也是八岁。一样赵家血脉,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他可是自己的皇储啊,这样天真迟钝,怎生教养?一时头大,只觉这个问题比治理江山还要难上千倍万倍,任重道远。
  “那你能不能答应我,白天那三个时辰就你自己,记得添油上香,把经文念完。”
  “大哥不在这里陪小煦么?”
  “大哥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先在这里陪父皇,然后大哥来替你——这里还有很多人和小煦一起陪父皇啊。”
  耷拉着脑袋:“那好吧。”
  承安拍拍他:“小煦长大了,能独挡一面了。父皇有你陪着,一定很欣慰的。”
  于是高兴起来,用力点点头:“嗯。”
  皇后过来接承煦的时候,以面圣之礼拜见承安。承安赶忙扶住,以晚辈之仪回礼。
  “小煦顽劣,什么也不懂,若有冲撞之处,还请陛下……”
  承安道:“娘娘过虑。小煦烂漫纯真,正是自然本色。明日起,让他辰时至未时来守灵,其余时候,把这些天落下的功课补一补——到底是储君身份,不辛苦不行的。”
  结果,这娘儿俩离开的时候,都有些魂不守舍。皇后是被承安最后一句话震住了,承煦则是被前头那句“把这些天落下的功课补一补”吓着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承安忍不住又要叹气:这副重担,挑上了,竟勒进肩膀里,不容易往下卸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文言借用《抱朴子》中的若干句子。
隆重感谢日月尧亲的长评(鞠躬)
再次感谢所有留言的亲,无以为报,惟有努力填坑
过年两天说不好,亲们别等。
祝:吉祥如意,心想事成!

第 59 章 

  七月初三。 
  午后,丹青悠悠转醒。 
  海怀山算好就在这一两天,和承安一起等着。 
  瞧见他俩,丹青甜甜一笑。笑得两人都酸了鼻子,红了眼眶。承安使劲忍着眼泪,坐到床边,让他枕着自己胳膊,慢慢喂下去几口参汤。不过半炷香功夫,看他重新闭上眼,陷入昏沉,连忙望望海怀山。 
  “无妨。只要开始进汤药,就一定死不了了。”这么多天一直冷静沉着的神医,此时才带出一丝惊喜的颤音,“他有他修心养神的法门,注意别打扰就行了。” 
  七月初五,是皇帝灵柩下葬的日子。 
  宫中从丑时开始忙碌。寅时三刻,在太庙祭过天地祖宗,梓宫出殡,前往寝陵。六十四人执旗引幡,七十二人抬棺與杠。然后是四百人的卤薄仪仗队,手持法器、焚烧用的纸人纸马、楼库器皿,以及各种殉葬物品。承安领着承烈、承煦跟在梓宫后头护送,再往后是皇室宗亲、文武百官,包括边疆和地方赶来的所有三品以上官员。最后是定国寺和玄真观的几百和尚道士,诵经祷告。
  几千人的送葬队伍浩浩荡荡,前后左右还有内廷侍卫、禁卫军开道押路,绵延十几里。一路幡旗纷飞,纸钱飘洒,经声回荡,钟磬凄凉。沿途尚有被各级官吏动员来的以及自发来的无数士民百姓跪在路边迎送,端的是肃穆庄严,威风无比。 
  虽然被内廷侍卫簇拥着,论真正的亲信高手,承安身边却只带了赵让和赵恭,赵俭、赵良、君来三人都被他留在寝宫里。 
  出宫前,海怀山曾道:“纵使此刻非常时期,宫中防卫依旧森严,何况我本江湖中人,些许手段还是有的。倒是陛下离宫在外,应多加小心……”终究推辞不过,只好作罢。
  差不多将近黄昏,送葬队伍才到达銎阳西郊璞山脚下的皇家陵园。祭酒、跪拜、读祝词、焚烧祭品,梓宫升堂入殿,移上石床。承安领着百官再次上香叩拜,这才依足规矩,慢慢退出。
  整个凶礼过程中,新皇哀戚诚挚,端方肃谨,无上威仪。别说一般官员百姓看得心悦诚服,就是最挑剔的老臣们也暗中颔首。 
  等到把所有后续事宜处理完毕,承安一身疲惫回到宫中,新月高悬,风吹叶动,已是子夜时分。心中却觉得颇为轻松,让身后的人各自散了,悄悄进了寝宫东配殿的大门。 
  隔着帘幕,就看见那个隐隐绰绰的身影坐在床头。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走到当中又停下,只把一双眼睛牢牢锁住他,缠缠绕绕,久久长长。 
  近情近怯。 
  丹青正听海怀山说话,看见他,抿嘴一笑。顿时如华莲绽放,一室生辉,雪后初霁,满天霓虹。承安看着他,感觉熟悉而又陌生——病了这么多天,整个人苍白消瘦。可是那一双清灵妙目,那生动而极富感染力的表情,居然生出一种愈加不可捉摸的美来,如真如幻。 
  经过生死之间一番历练,眼前的人好似冻芽破土复苏,凤凰涅磐重生,竟是突破到了更高的境界。 
  “你回来了。舅舅和我正说起你……” 
  舅舅?!这句话暂时拉回了承安的思绪,恍然大悟。怨不得这位神医让人看着熟悉,还有那发自内心的担忧和关切……猛地反应过来,迅速反思这些天的言行——还好还好,除了把丹青害得命危,应该没有其他得罪舅舅的地方。 
  正在琢磨怎么开口,舅舅已经微笑着起身,退出去带上了门。 
  “原来舅舅没有跟你说……唉,我又挨训了……”丹青显出孩子般的失落神气,微垂了头。
  承安慢慢走过去,跪到床前,伸出双手,一点一点,确认他的存在。 
  丹青握住他的手,也不说话,只笑盈盈的看着他。 
  这样真实的景象,偏偏让承安更加惶惑。之前还思量着等他醒了该如何面对,现在才发现事情完全超出预想。自己肉体凡胎一颗愚钝之心,似乎隐隐约约领会到丹青的意思,却又恍恍惚惚一时还想不明白,只能痴痴傻傻的看着他的笑脸。 
  丹青轻轻抚摸着承安的面颊,泪珠滚落:“累了吧?这些天,苦了你了。”
  承安再也把持不住,只觉整个前半生二十五年来一切心魔束缚都在这一声温柔软语中消融化解,七情六欲齐刷刷涌上心间,一分一毫都无法承受,伏在丹青怀中痛哭起来。 
  ——原来,丹青给予自己的,是一场情感的盛典,心灵的祭礼,直叫自己易筋洗髓,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这么大的人,还做皇帝呢,哭鼻子……”丹青抱住他,一边笑一边掉眼泪。
  “我以为……你打算就这样走了……不要我了……”承安收起眼泪,瞪着丹青:“你说,你是不是打算一死了之?” 
  “不是没有想过……”丹青露出心驰神往的样子。 
  如果十天前,死在他怀里——哪怕死在此刻呢,一切该是多么完美。 
  “到底还是……舍不得。” 
  承安仰头望着丹青。 
  他说他舍不得。 
  他回来了,他如此爱我。可是,我为什么幸福得这样绝望? 
  他更近了,也更远了。 
  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仰之弥高,钻之弥坚。如水随体赋形,如风无孔不入,如乾坤包罗万象,如岁月超脱死生。 
  承安忽然明白过来,这样绝望的幸福,是因为,自己将再也留不住他。与此同时,他又将永远陪伴在自己的生命里,与万里锦绣江山同在。 
  眼下的每一刻每一分都无比珍贵,承安在绝望中,对上天满怀深切的感激。
  丹青轻拍床沿:“不早了,睡吧。” 
  承安小心的把他往里挪一挪,躺下来。 
  相拥而眠。 

  从七月初六开始,承安一边服孝守丧,一边在永嘉殿处理政务,只不过还不接受百官正式朝拜。承煦的功课由承安亲自过问,比他爹在世的时候抓得还紧。小孩不怵亲爹亲妈,撒娇耍赖的手段一套一套,对着这个年龄相差一大截,威严持重的大哥,什么妖蛾子都使不出来了,只好发奋图强,居然也逼出点起色来。 
  白天忙碌完毕,承安一定坚持夜夜陪护丹青。只要他在,事无巨细,一律亲自动手,连照影都被赶了出去。除了海怀山时时探视,其他人等严禁打扰。 
  “乖,再喝一点。”承安端着药碗,极尽温柔。 
  “太苦。” 
  尝一尝,药香虽然浓郁,味道却好似汤羹,不苦啊。 
  “舅舅医术很高明啊,这是什么方子,熬出来一点也不苦。你不喝,小心明天又挨训。”
  “不如悄悄倒掉——请门口那株木槿帮忙喝了。” 
  “舅舅什么鼻子什么眼睛,你能瞒得过他?” 
  “你替我喝了罢。” 
  “药怎么能乱喝……” 
  “那……你陪我喝。” 
  呃……有什么不同? 
  “你说不苦的。你喝给我看看。” 
  低头瞅瞅,肯定喝不死。 
  “好,我替你喝一半,你自己喝一半。” 
  “成交。” 
  咕咚下去。 
  “这是温补安神的‘七味茶’,嘻嘻。好了,睡吧。” 
  又被他晃点了。想个什么法子好好惩罚一下——药效上来得太快,犯困……
  “承安承安乖乖睡……” 
  只好栽倒在床上,蒙眬中看见他怜惜的伸过手来,替自己放下沉重的眼皮。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承安出门的时候,丹青还没有醒。昨天晚上的账是没机会清算了。心里却暖得很。这些天确实太累,政务琐事,悲欢起落,身心俱疲。本来是我照顾他,不知不觉间,反过来变成了他照顾我——被丹青爱上,真是世间最幸运的事。全心全意,绝不打折扣。这样的真情,哪怕享受一天呢,今生也已足够,何况我得到这许多……却总忍不住想,如果时时刻刻都有他在身边,如果日日夜夜都有他相依相伴——还是贪心不足啊…… 
  午后,海怀山过来。 
  丹青等他诊完脉,问道:“舅舅,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再有个七八天,应该能勉强自己下地了,不过……” 
  “我的意思是,什么时候……可以出宫?” 
  海怀山微愣:“我还以为……你会留下来。” 
  “舅舅这样想么?” 
  “这么多天看下来,他对你,确是一片真心,也算是做到极致了——到这份上,冒点风险,是值得的。” 
  呵,舅舅期待有情人终成眷属。因为自己未能得到相守的机会,所以希望看见白头偕老。纵使冒险,也值得。 
  “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在这是非之地,难免不成为是非之人。到时候,凭添烦恼,不定生出什么事来,叫他为难…… 
  “何况,我并不能保证自己的心……很多东西,知道是一回事,看见是另一回事。理解是一回事,支持是另一回事。爱是一回事,立场是另一回事…… 
  “我若不走,迟早成为死局。我走了,这事……也许还有可能……” 
  海怀山怜意大起。这天资聪颖的孩子,被生活折磨得如此通透。 
  “他怎么肯……” 
  “我想……他已经懂了。”丹青话语中带着浓浓的爱恋、顾惜、不舍,和,决然。




第 60 章 

  七月二十二,新皇登基大典。 
  宣读遗诏,通告天下。接受宝剑、玉玺、冠冕,即九龙宝座之位。 
  百官除服,于永嘉殿前着簪缨三叩九拜。 
  改元洪正,大赦天下。 
  封世宗平武帝长子赵承烈为康王,立平武帝次子赵承煦为皇太弟,乃顺位第一皇储。这个举动,把一干旧臣感动得老泪纵横,朝野上下,无不交口赞叹。连带民风都淳朴不少,可以说是最好的文德教化了。 

  虽然承安每晚都在东配殿过夜,搬入皇帝寝宫正殿的程序还是依例按时进行着。登基大典前,照影和照月领着一大帮宫娥内侍重新收拾布置,忙乎了好些天。 
  丹青已经可以下地遛达,东看看,西瞅瞅,瞧着他们把整个弘信宫,包括东西两边配殿,里里外外大肆清洗打扫个遍。原本就干净得一尘不染,现在连院子里每一块青砖都光可鉴人,每一片树叶都精神抖擞。那些华丽的幛幔窗纱被褥围屏,统统换掉,以示吐故纳新之意,准备迎接新主人。各种皇帝专用家具物品当然保持原样,一些带有个人色彩的东西早已全部撤换,有的直接在灵前烧了,有的陪葬进了寝陵,有的赐给了亲近臣子。 
  墙上那幅《四时鸣玉山》,先皇珍爱非常,按说应当作为祭品焚烧,或者作为殉品陪葬。承安跟内务府大臣说,此画本是自己献给皇叔的生辰贺礼,不如就留给自己,以供余生追思。所以现在,那幅画还在寝宫墙上挂着。 
  丹青静静站在画前。 
  照影照月对个眼神,等了一会儿,看他没什么别的反应,继续指挥清扫布置。
  宫中规矩森严,宫娥内侍无不训练有素,虽然往来穿梭,却几乎没什么响动。对开始待在一边凑热闹,眼下站在当地碍事的丹青,没有人好奇,全部规规矩矩,毕恭毕敬——两位年轻的上司虽然尚无确切职务,却是现任皇帝从王府里带出来的腹心,他们对这位看不出身份的公子态度中那含而不露的尊敬和关心,是宫廷人际关系中最不能忽视的一种。 
  看不几眼,就觉得累了。 
  丹青每天强迫自己一定多下地走走。弘信宫外边是不去的,只在院子里转两圈,这屋进那屋出,很快就没了力气,几乎是逮哪睡哪,谁撞见了就给他盖上点儿。睡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起来再接着遛。 
  对承安身边的人,哪怕是曾经狠狠得罪他的贺焱、赵让,丹青也放下一切过往,真诚坦然相待。反倒是一度杀人未遂的冯止和赵恭,看见他就心里发虚,常常弄得丹青莫名其妙。在所有从逸王府跟出来的人心目中,眼前这位,那是铁板钉钉的半个主子了,难得他宽宏大量、纯真自然、温柔和善,不必刻意拍马,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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