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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有幸识丹青+后记_by_阿堵-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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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梓园站在厅堂门口,等待着几乎两年未见,害他差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爱弟子。江自修和水墨动用了各种委婉的暗示技巧,在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里,一步一步把整件事情给他说了一遍。多少天无端的担忧焦虑,忽然落到实处,反而放心了。 
  无论如何,回来就好。 
  “师傅……” 
  王梓园像多年以前那样,牵起丹青的手,领着他走进屋子。 
  坐下来,将丹青的右手放在掌中。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仍然看得直打哆嗦。天底下,再没有第二个人,像他这样明白这只手的价值。 
  “丹青……师傅把你养到这么大,除了那一年……几时舍得碰你一个手指头?你就……就这么……不知爱惜自己……” 
  丹青看着师傅两鬓银霜——自己在外面肆意妄为,养育自己的人已经衰老成这样……一把跪倒,抱住王梓园的膝盖。 
  “师傅……我错了,我错了……丹青再也……不会那么糊涂了……” 
  拍拍他的肩膀,老人家心疼难当。曾经在自己身边跳脱蹦达,多么活泛灵动的孩子,忽然变得这样单薄,这样懂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海怀山望望江自修。这一老一小哭成团,丹青还跪在地上,回头又得自己收拾残局。
  江自修过去把丹青拉起来:“先生,久别重逢,应该高兴才是。孩子还病着呢,咱们有话慢慢说。” 

  因为要赶着筹备腊月十八的“新春赛宝大会”,留白和江可的婚礼定在十一月二十六。
  丹青回来的时候,也就只有二十天了。 
  留白早已没有家人,由王梓园出任男方家长,替他出面过文定,送彩礼。他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又有一众师兄弟慷慨解囊帮衬,居然也张罗得像模像样。丹青托罗纹从自己账户里提了一千两银票,直接交给男方总管水墨师兄,算作礼金。 
  江自修以江家产业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给女儿陪嫁,提出的唯一要求是,将来他们的孩子得由他挑一个随母姓。老江这意思很明显了,百年之后,这份产业就交给女儿女婿打理,压根儿不再指望儿子。 
  说起江通,更有意思。去年半路出家的舒至纯,不过借了两本参考书籍复习几个月,就考上了第一榜第七名进士。而他这个职业读书人,冲龄启蒙,十年寒窗,居然毫无建树,大受刺激。从此缠上了舒至纯。少年人火力壮啊,完全无视至纯哥哥冷若冰霜的脸,只要有机会,便死缠烂打求他指点一二。 
  自从三月里舒至纯兖州上任去了,江通埋头苦读,秉烛挑灯,幸运的低空飞过春试,又吊上了秋试录取的榜尾——世代临仿的江家,竟然连出了两个进士。 
  更要命的是,这不知死活的江通,瞒着他老爹,跑到吏部写军令状,说自己通晓海外事务,擅长与夷蛮打交道,硬是争取到了年后去淄城舶务转运司任职的机会。本来他对妹妹的婚事热情一般,听说至纯哥哥会回来,早早的就回乾城老宅等着了。 
  江自修瞧着儿子提起舒至纯就两眼放光,心中郁闷得一片茫然。一个女儿,已经嫁给了自家弟子,现在儿子也迷上了自家弟子——但愿这小子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否则全部自产自销,真不知该得意,还是该悲哀。更何况,舒至纯那不单是一座冰山,还是一块铁板哪。 
  除了江自修夫妇儿女,在京城的主要人员也都回了乾城,筹备婚礼。 
  水墨、留白、罗纹、丹青四个重聚首,自是说不尽的兄弟情谊。 
  十一月二十三,鹤哥、生宣、玉版这“异域闯荡三人组”,紧赶慢赶,风尘仆仆,带着无数奇奇怪怪来自异域的物品进了门。 
  十一月二十五,已是正六品朝廷命官的舒至纯赶到乾城。 
  此外各地分号的重要成员,自十一月中旬开始,也都陆陆续续到了乾城江家老宅。
  当年一起学书画的十四个孩子,除去早夭的飞白,半途出事的瘦金,北撤途中失踪的蕉叶,留守豫州分号的紫毫,聚齐了十个。他们中有些人,已经是整整十年没见面了。在柜上当差的三人,紫毫很快要升大执事,章草、熟宣也已是执事身份。 
  渡尽劫波兄弟在。 
  如此足矣。 

  婚宴将在老宅举行,洞房设在东厢院子。新娘子三天前就去了相隔十里的江家别院,等着花轿到日子接过来。 
  头天晚上,按照当地风俗,得找新郎官的未婚兄弟在洞房睡一晚压床。 
  江自修把留白之外的九个人叫到屋里一审,结果只剩下自律自守的舒至纯和纯洁无瑕的罗纹。
  章草、熟宣入世早,老练成熟,成亲两年了,章草孩子也已经半岁。七个搞技术的弟子,水墨丹青不必问,异域归来那三人,个个忸怩不安,就连看起来文静又端庄的玉版,被东家问到的时候,也只能红了脸低着头:“我我我……” 
  江自修心情复杂。儿女大了,都不中留啊。这些水灵灵的孩子,哪一个不是江家花大心血力气栽培出来的?那般用心的教养,就算是别人家的孩子,也早养出骨肉之情了。只可惜了死掉的几个……世上的事,怎能不打折扣呢?留得住这些,已经幸之又幸了…… 
  最后拍板,由硕果仅存的舒至纯和罗纹共同承担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
  生宣笑:“你俩可得加油了啊,谁落后了可就找不着人压床了。” 
  鹤哥笑得更邪:“至纯要做圣人,且由得他。罗纹啊,哥哥明天就带你去开眼界。”
  一片嘻嘻哈哈。 
  这一觉还没睡到五更,压床的两人就被前来铺房的大婶大姐们轰了起来,还不小心让这些泼辣大方的婆姨吃走不少嫩豆腐,跌跌撞撞爬到西厢院子厅堂里。 
  兄弟几个都没睡,正在这彻夜长谈呢。除了预备做新郎官的留白被拉走上头去了,其他人全在。
  看见他俩披着里衣狼狈不堪的进来,众人哄堂大笑。 
  章草、熟宣冲鹤哥、生宣一伸手:“愿赌服输,拿来吧。” 
  后两人不情不愿的往外掏银子,一边嘟哝:“不公平啊,你们两个故意赚我们……”
  “这就显出已婚人士的优越性了,哈!”章草全无一点当爹的样子,把银子抛起来又接住。
  刚刚坐定的两人听明白了,合着这伙人正在打赌他俩什么时候起床呢! 
  水墨看看旁边裹着被子缩在太师椅上的丹青,笑眯眯的这个瞅一眼,那个瞅一眼,脸色却已经白得很了。 
  “至纯,你送丹青进去。” 
  “我不嘛,师兄,让我待在这儿——我舍不得你们……” 
  “你现在不睡,晚上婚宴的时候还想不想上桌了?”水墨板脸。 
  丹青只好可怜巴巴的望着大家。舒至纯起身,连人带被子抱着送进房里去。
  生宣看看大师兄:“丹青……究竟为什么病成这样?还有,他的手……问他自己,总不肯说。我们也不敢再问。” 
  “唉,此事当真说来话长……” 
  舒至纯把丹青放到床上,掖好被子,拉把椅子在床前坐下。 
  “哥……” 
  这一声“哥”唤得舒至纯心里酸甜苦辣,全搅和一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握着他的手不放。 
  最后轻轻道:“我不该走,不该走……如果我一直陪着你,也许……”哽咽起来。
  丹青慌了,挣扎着起身:“哥,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是我自己不好,我犯糊涂,我跟他赌气,我……”顿住。 
  “你终于肯告诉我了。”舒至纯叹道。仿佛怅然若失,又仿佛如释重负。
  “……我听大师兄说,你是……从宫里回来的。” 
  “嗯。” 
  “他——待你好不好?” 
  “好。”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留下?” 
  “就因为太好了,所以不能留下。”停一停,问:“哥,做官有意思么?”
  “你不把它当成官来做,就有意思了。” 
  丹青笑。哥也开始和自己打机锋了。 
  舒至纯沉默一会儿,道:“过两年我入朝,倒要看看他怎么个好法。” 
  丹青忽然想:“只怕甩不掉江大少那个拖油瓶。”没敢吱声。 
  困极了,舒至纯扶他躺下,看着他合上眼睛,睡熟了,这才回到前厅。 
  水墨正说到最后:“……这件事,有些关窍,只有丹青自己知道,咱们也不必再问了。如今只要他好好回来了,往后开开心心的,其他无须计较。就算是个大概,你们也能听出来,此事干系极大。都是自己兄弟,我想不用啰嗦什么吧?” 
  舒至纯接过话头:“丹青既然已经回来,东家只怕要把南边的生意重新做起来。如今朝廷有广开边贸的意思,”转头对鹤哥道,“师兄不妨向东家建议,在凉州增设一处分号,也可供你们往来中转。”又对水墨道,“东南海外同样大有可为。” 
  “至纯会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说出来的,都是方便说的话。” 
  水墨放心了。几个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十一月二十六,真是忙碌、喜庆、热闹而又洋相不断的一天。 
  先是大清早去迎亲,留白被一众姑姑婶婶挡在门外,红包递了一个又一个,也应付不来那百般刁难。新郎官还没急呢,新娘子自己受不了了,顶着红盖头从窗户爬了出来。 
  上花轿前,新娘子必须哭嫁。江可努力试了好几把,恁是笑岔气,倒把媒婆保姆急得要哭。
  按说新娘子应该由哥哥背到花轿里,江通那小身板,事先又缺乏演练,晃了几步差点把妹妹摔下来。最后只好让跟着去迎亲的舒至纯以哥哥身份把新娘子送进花轿…… 
  总而言之,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总算出了门,起了轿,拜了堂,进了房。
  这一天,江家老宅从院子到各处厅堂,摆开六十六桌鱼翅海鲜流水席,招待前来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除了本家亲戚,蓝玄带着下一辈的几个年轻人代表蓝家前来致贺,让江自修和蓝紫喜不自胜。
  水墨丹青师兄弟十个人正好满满当当一大桌子。可惜新郎官不能一直陪着,喝了三杯,就上各桌敬酒去了。 
  一时欢声笑语,觥筹交错。 
  忽然,在门外迎宾的福伯冲进大堂,一边跑一边冲着首桌的王梓园江自修喊:“老爷,东家,快看!看!是谁回来了……” 
  大堂门口出现了两个人。当先一个,长身玉立,笑意盈盈,定睛看去,不是瘦金是谁?
  ——瘦金的归来,为这场婚礼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第 63 章 

  瘦金归来,如何惊喜,如何激动,如何亲热,不必细表。 
  直到婚礼后第三天,江自修才顾得上和王梓园一起,细细询问瘦金这几年的经历。
  又过了两天,派人来请海怀山。却未进厅堂,而是直接到了后花园。江东家就在廊下候着神医先生。 
  寒暄几句,边走边聊。 
  “世事难料啊。谁能想到,失踪四五年,官府报了身亡的弟子,还能回来。”
  “吉人天相,东家有福。” 
  “说起来,又有谁能想到,怀山先生竟然是丹青的亲舅舅。这次多亏了先生援手,真是丹青和我们的福气。” 
  “唉,说来惭愧,我这个舅舅实在未尽义务。丹青能得东家和师傅教养成人,才是他的福气造化。海某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啊。” 
  说话间,两人已经转到池塘一侧的水阁前。 
  海怀山放眼望去,水阁后边是池塘,前边一片开阔,如果有人接近,老远就能看见。再仔细瞧瞧,水中石块植物和阁楼的格局都颇有玄妙之处。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看海怀山上下打量,江自修谦虚一句:“让先生见笑了。” 
  “这房子盖得很高明哪。”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这宅子里最新的屋宇,也有一百多年了。” 
  两人上了楼。江自修也不关门,窗户随意敞着。八角形的水阁一共四个房间,攒心而建。在其中一间最里边的墙上摸摸,无声无息打开一扇门来。原来水阁轴心处中空,恰好形成一个小小四方屋子。 
  海怀山心想,看这意思,是要谈机密中的机密了。心里大概也有数,等着江自修开口。
  “同瘦金那孩子一起回来的,是西蜀羌族首领钳耳。他二人情投意合,这也罢了。不过……”
  这个头起得有点远。好在神医是高人,有的是耐心。 
  “把他们找出来,又千里迢迢送到乾城的,是现任益郡太守。” 
  “哦?” 
  “先生也觉出蹊跷来了?当年向我们宣布死讯的,可不也是益郡太守。”
  海怀山看着江自修。 
  “据瘦金说,他最近才知道,当年我们报官寻人,益郡太守府曾经寻到西羌。钳耳用一样东西,换得他们答应隐瞒消息。这样东西,就是……先生曾经提及的乌青草。” 
  二人对望半晌。海怀山道:“这么说,瘦金这孩子能回来,是皇帝陛下着意送的一份大礼了。”
  “固然是为了要叫丹青高兴。不光如此,这份诚意和魄力——” 
  说着,江自修指指桌上的紫檀包金盒子:“咱们年轻的皇帝陛下,这是要把你我牢牢绑在他的战车上啊。” 

  婚礼前夕某个晚上,和东家师傅单独说话的时候,丹青把装着宝印的盒子拿给江自修。
  “东家,这个你收着好不好,我拿着实在太麻烦。” 
  江自修打开盒盖,拿出来看一眼,当场震住。王梓园过来瞅瞅,立刻石化。两人都是超级大行家,马上认出是什么东西,动了什么手脚。 
  原本想着,逸王把丹青掳走,多半关乎私情,却原来还有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话又说回来,已经做了皇帝的逸王又把这方印送给丹青,这私情的分量也够吓人的了。 
  江自修捧着皇后宝印,战战兢兢看了一会儿,双手交给王梓园。 
  王梓园接过来,翻起印章单看印文。 
  “奉天承运,恒寿永昌。” 
  这线条,这布局,这气派,这意境…… 
  ——说是假的也没人信啊。 
  小心翼翼的放回盒子里,问道:“丹青,你是为了它……把身子熬成这样?”
  “算是吧。我只有七天时间。” 
  王梓园可以体会到外行无法想象的惊心动魄。这样的临仿,把命搭上是完全有可能的。
  作为一名近乎狂热的艺术工作者,王梓园一时在艺术和生命之间难以选择。若是换了自己,只怕也一样不要命。丹青能活着回来,实在是上天眷顾。听说还有一幅《四时鸣玉山》,可惜无缘得见。这方印竟然能被丹青带回来—— 
  自己能亲眼目睹,何其有幸!它代表了江家弟子临仿最高水平,是大夏国临仿史上里程碑啊。
  近乎虔诚的把盒子双手递给江自修:“请东家收起来吧。此物当由我江氏弟子世世代代瞻仰珍藏。” 
  对于师傅一眨眼就上纲上线,把自己的私物收归公有,丹青没有任何意见。他的心意自然明白,可是,这个东西真的真的太麻烦了。难得有人肯替自己保管。 
  江自修抱着盒子,暗道:这块石头,真是又烫手又暖心哪。 

  所以,江自修就把这块石头收在老宅水阁的密室里。 
  轻轻摩挲着盒子上富丽堂皇的花纹,江自修叹道:“这位陛下,一向慷慨逼人。”——当日要人去仿画,先不说其他,整箱子金锭抬上来——“叫你毫无退路。” 
  海怀山道:“皇帝陛下的秘密,哪是那么容易分享的?若不是有个丹青在里头夹着,咱们这些人,早就黄泉路上作伴了。” 
  “丹青虽然放回来了,你看这天罗地网张的,嘿!”江自修一笑。 
  海怀山却道:“这位陛下的手段,最善借力起势,顺水推舟。各得其所的事情,算准了你无法拒绝。再说,难得他肯用这份心思。” 
  我们都乐意成全丹青。何况这事,互惠互利。 
  江自修又叹口气。 
  ——整件事如此收场,实在是所有结局中最好的结局。 
  想一想,道:“他已经表态了,咱们不拿出点诚意怎么行呢?” 
  “不瞒东家,我这个做舅舅的已经表示过了。就看你的了。” 
  “怀山先生毕竟是老江湖啊。” 
  “东家承让。” 
  二人相视一笑。 
  江自修接着道:“听瘦金和钳耳说,来前得了蜀州刺史的亲自接见。朝廷向西羌一族承诺‘通道路’,‘传医术’,‘设学堂’,‘应科举’四利,钳耳已经答应了。” 
  “这是利国惠民的好事呀。” 
  “我猜着,皇帝的意思,大概是想借着西羌立个范本,要彻底解决蜀州各族的问题了。”
  “先皇曾经以霹雳手段,把蜀州各族元老杀了个遍。当年我入蜀寻访丹青一家下落,就觉着表面虽然风平浪静,暗里依旧人心不稳。” 
  “新皇一上来,即疏之导之,安之抚之,又有现成的好样本,当能很快奏效。”
  “‘设学堂’之外,还同意‘应科举’,这是真正把各族百姓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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