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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之人。连她也看不透的皇甫贤,她只怕单纯如白茹雪,太过接近,最后受伤的只会是她。
展开布帛,里面只有两字,“救人。”
确是皇甫贤字迹无疑。他是要她救白容么?
白若因展卷微吟。
看台外的几个长老看白若因的表情似有所迟疑,相顾几眼,大长老略作思索,便走到白若因身旁,低语道:“大祭司,不过区区一名死士,不值得大祭司如此伤神劳力。午时尚有皇家祭祀,大祭司还是先去歇息片刻吧。”
若馨猛的抬头,难抑愤懑的目光直逼大长老,大长老并不看她,只是垂手静立在白若因身边。
看白若因冷淡的表情,若馨意绪悲凉,却不想放弃,她伏跪在地,哑声道:“求大祭司。”
从白若因进来之后,便一直静静倚靠在一边观看的应宁王看到若馨跪下之后,终于有所动作。
他扫了一眼那些白氏族人,走到若馨身后,双手扶在她的双肩搀她起身,同时开口道:“起来再说。”
应宁王也是第一次看到若馨同白若因一同出现在眼前,乍看之下确实惊了一惊。要说她们的面容,确实没有丝毫差异,除了白若因如今隆起的无法掩饰的腹部,两人就好像是一面镜子中照映的两方,只是一个妍暖一个清冷。
玉簪髻鬟,黑亮如缎。清艳的容颜,一身冰绡雪裳,周身仿佛氲萦着轻渺的薄烟,白若因有一种常人没有的气质,惑人心魄的华韵,仿佛濯雪清露,确实美得不似人间俗生。
视线扫到她的腹部,应宁王心中嗤笑一声,即便是不可亵渎的卜氏祭司,如今不也同皇甫贤狼狈为奸,暗胎珠结。
而且……
应宁王向若馨看去,澄静的日光下,若馨直直而立,裙裾在风中悠悠的飘扬,面上因担忧白容而起的悲伤让人动容。
果然,他还是觉得自己的王妃看着顺眼一些。
他向来就是个护短的人,虽然平日里老是取乐白若馨,这个时候,自然还是向著名义上已是他王妃的若馨了。伸手在若馨肩上压了压,应宁王轻慢慢地说道:“本王的王妃岂能向他人屈膝。尤其是那些曾像丧家之犬一般哀求皇兄重新收留之人。”
听到应宁王隐含侮辱性的话语,大长老脸一僵,压抑着情绪低沉道:“宁亲王,并非是吾等哀求圣上收留,您忘记是贤亲王领吾族归京的吗?”
应宁王轻笑一声,挑了挑眉,“怎么?如今拿皇叔来压本王不成?”应宁王慢悠悠地掠了掠微微散落到额前的碎发,轻瞥了站在看台外的那帮人一眼,说道:“皇叔地位确实崇高,但你们呢?是在外面呆久了,还没有习惯皇城中的规矩?没有人教过你们见到本王时应有的礼节吗?”
几个长老变了变面色,看着应宁王陡然而起的威严,只能撩袍膝跪于应宁王面前,垂首道:“吾等失礼,还起宁亲王降罪。”
应宁王勾唇懒洋洋地笑了笑,“也罢,看在你们曾与本王王妃相识一场的份上,此次就不计较了。”垂谋看了一眼紧拉着白容的手的若馨,应宁王顿了顿,又道:“不过,本王曾闻卜氏祭司能力超凡,莫不是连救个人的能力也没有?莫非是祭司你徒有其名,却无实际的能力吧?”
“王爷您怎可如此诋毁大祭司?”即便忌惮于应宁王的身份,对于他怀疑祭司的话,还是激起了那些长老的愤怒。
白若因面上依旧是静默冷清的表情,她抬起手,缓下了身后那些人郁而不能发的情绪,面上倒也全无愠色,只是淡淡道:“宁亲王,你不用以此方法激我,能救之人我自然会救,不会因为他人之言而有所动摇,若是我救不了的,即便宁亲王讽上千百万句,我也依旧无此能耐。”
若馨抬头,满带恳切的目光看向他,始终死死地握着白容的手,没有放开。
白若因侧目,台看台外遥摇望去。
天际云薄,连绵起伏的峰峦,望不见尽头的峻山重重叠叠。茫茫的一片绿色林野,她看到一道银白冰冷的身体越行越远。
若是不救白容,以若馨的性格,只怕不会再尽力去寻那几件神器了吧。
白若因慢慢垂下目光,他确实了解白若馨……
走到白容身旁,白若因将手轻抵在白容额间,闭上眼,口中默念着咒语。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若馨欣喜地发现白容的面色慢慢转为正常,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一柱香的时间之后,白若因睁开眼睛。收回手后,慢慢吐出一口气,面上微微有些疲惫的模样,她转向若馨,轻声说道:“我暂且保住他的性命,但你要知道,即便如此,他若不随我,便也只有三日存活的时间。此事我只是道出事实,最终的选择你们自己决定。”
白容也恢复了体力,他回视若馨,虽然不语,漆黑眼底的深处却是深深的哀求。
若馨没有紧攒,“可有什么办法?”
白若因转过身,遥望的远方,再不见那道银白身影。静默片刻,白若因平静地开口道:“只要你能找到四件神器,重塑人身,他就能重新回到你身边。
应宁王听不懂她怪异的说法,但蹙了蹙眉,倒也没有插话。
白容按着胸口,俊秀的面庞上带着微微的痛苦,“姑娘,答应过白容。”
若馨低头,伸手轻轻抚着白容的头发。沉思片刻,她轻声道:“白容,相信我好吗?我一定会回来的。你等我五个月,若我还不能找齐那些东西,我便回来,最后的日子,我们也一起度过。你如今就呆在大祭司身边,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若是我回来,你却有什么意外,我便当真永远不再见你了。”
若馨轻声地说着,话语之间却是让白容不能拒绝,白容眼神复杂地看着若馨,艰涩地唤道:“姑娘……”
知道白容已被她说服,即便只是无奈被迫地接受,只要挨过这几个月,他们便可以不再分开。
心中有些惆怅,但更多的是执着的希冀。
若馨最后看了一眼白容,双手慢慢从他俊秀刚毅的面庞上收回,站起。
“大祭司,白容就拜托大祭司代为照料,若馨感激不尽。”
白若因依旧背着身,看不清表情,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若馨放心了。
“姑娘……”
转过身,忽视白容语调中强忍的痛楚,若馨脚步不顿地离开。
走出看台,鲜于静立等候在外。
看了眼表情沉凝的若馨一眼,应宁王对鲜于道:“你再去同皇上说一声,就说本王先送王妃回府。”
“是。”鲜于恭敬地应了声。
……
坐在回应宁王府的八轮马车中,若馨一句话也未说,只是静倚在车壁,耳畔只有规律的马蹄声和车轮声。应宁王倒也难得没有地没有多问什么,也闭目坐在位子上,似在沉思着。
马车行到一半,渐渐停了下来。
应宁王慢慢睁开眼,问道:“什么事?”
鲜于策马靠近马车,禀告道:“王爷,车队前有人说要求见王妃。”
若馨转头向应宁王看去,见他一副你且自便的表情,便掀开车帘,问道:“是什么人?”
话音未落,她便看到车队外几名护卫阻拦的一个青衣人硬是闯过阻拦,冲到马车前,屈膝跪在她面前,语气焦急地喊道:“若馨姑娘,求你救救公子。”
来人的模样看起来很是狼狈,衣裳上沾了不少泥渍,尘土满面,发髻也有些松散,然看到那人的脸,若馨倒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青衣?”
心中有些惊讶他的出现,看青衣面上焦急迫切的神情,若馨心中一动,扶着车壁下了马车。
“王妃。”鲜于走到她身旁,戒备地护住她。
若馨摇摇头,说道:“无妨,他是我识得之人。”绕过他走到青衣面前,若馨将青衣扶起,说道:“起来再说吧,你是什么时候到的京城?怎么弄的如此狼狈?”
听到鲜于唤若馨王妃,青衣的面上流露出悲愤悔痛的表情,他握紧拳头,有些压抑地说道:“若馨姑娘如今贵为亲王王妃,按理青衣本不该来打扰,然如今公子身临险境,唯有若馨姑娘一人能救公子,青衣实在别无他法,才来此请若馨姑娘出手一救。”
“风华出什么事了?”
“公子他……”
想到风华的身份,若馨抬手阻了青衣的话,抬目环视了一圈,看到应宁王的护卫列队守在四周。若馨想了想,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你先等我一会。”
回到马车前,若馨掀帘对坐在里面的应宁王道:“王爷,方才拦车之人是我的故友,他如今有些私事相告于我,我且同他到对面一谈,王爷若有急事,尽管先行,阿离事情解决完毕,会自行回府。”
应宁王向外看了一眼,目光在青衣的身上停留片刻,便重新移了回来,说道:“你去便是,本王也无急事,就在这里等你。”
若馨迟疑了下,便点点头,放下帘子同青衣走到道路一侧延伸出去的小林子外。
估摸着车队的人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后,若馨才停下脚步,转向青衣重新开口问道:“青衣,风华出了什么事?他不是已经回到柯蓝皇宫了吗?”
青衣面上愁云密布,双眉深锁满是忧急,“殿下确实回去过一趟,可是半个月前,殿下已动身前往鬼城。”
“鬼城?”若馨心中一惊,“他去鬼城做什么?”
静默了片刻,青衣低头,开口道:“是为了帮若馨姑娘。殿下一个月前回宫后,便抽派了大量人手到民间寻找无念珠和御鬼黑木,但一直都没有消息。所以半个月前,殿下决定前往鬼城,亲自去找御鬼黑木。”
柯蓝鬼城早已是一座死城,早前曾有不少大胆之人进入鬼城,最后都是有去无回,风华身为柯蓝人,理应比她更知晓其中的危险,他为什么,为什么……
心中猛的一揪,若馨深呼吸一口气,问道:“如此危险之事,你们皇上怎会放他出宫?”
“皇上确实不同意。三个月前,殿下抽调柯蓝禁军来帮若馨姑娘时,曾应允了皇上此番回去便会接下太子之位。因此无论如何皇上都禁止殿下涉险。”青衣的声音微微哽咽,他抬起袖子,拭去流出的眼泪,继续道:“殿下几番恳求均被驳回后,便告诉皇上他的生身父亲是东衡昌平帝。皇上听后盛怒,差点将殿下关进天牢,然顾念过去二十多年的感情,皇上最后便将殿下贬为庶民,驱逐出宫。限令殿下终身不得踏入京城半步,否则斩立决。”
贬为庶民,驱逐出宫。终身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这是要风华从此背景离乡,做一个无根的浮萍吗?
若馨握拳,说道:“皇帝难道不知风华柯蓝神使的身份吗?”
如若将自己是柯蓝神使的身份告之皇帝,即便他身份复杂,柯蓝皇帝也觉不会这么残忍地对他。
青衣摇头,“殿下和公主从未将自己是神使的事情泄漏。殿下曾说皇宫复杂,他们毫无势力,且几个皇子都对殿下抱有敌意,若被知晓神使的身份,不仅不是福,只怕还会招来祸端。”
若馨闭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气。
“晨连不知道这件事吧?”
她每三日依旧前往晨连如今所在的外城,询问风华的情况,晨连的回复总是说风华还在柯蓝皇宫里调养,身体状况日渐好转。以晨连对风华的忠心,若知晓此事,必定不会如常一般平静。
“晨连并不知道,殿下不准我们将此事泄漏,每次的信笺也都是殿下亲自回复,他说绝不能让若馨姑娘知晓,不能破坏若馨姑娘如今的生活。殿下的身体还未复原,却还是坚持上路,他说只怕时间迟了,就救不了若馨姑娘了。可是,去鬼城只有死路一条啊,从来没有人进了鬼城还能从里面活着出来的。殿下不听我们的劝,如今只有若馨姑娘才能阻止殿下了。”语气中充满了伤痛和自责,青衣声音嘶哑,“若馨姑娘,青衣知晓殿下曾经伤了您的心,那都是青衣的错,是青衣懦弱和胆怯,不敢说出实情,才让殿下误会了您,可是殿下心中是友若馨姑娘的。虽然殿下从未说过,但青衣知道他从来没有忘记过您,青衣不止一次听到殿下在睡梦中叫若馨姑娘的名字。殿下静下来的时候,都是在画若馨姑娘的画像,那么多,多到青衣都数不清有多少张……”
“我知道,你不用再说了。”
胸口依旧抑郁难耐,仿佛有一股闷气憋在其中,让她喘不过气来。若馨静静地站着,内心却如搅肠捣肺一般的疼。她攥紧拳头,指甲刺入掌心,却比不过心头的涩痛。”
她无所谓被人欺骗利用,从小到大,那样的事情她早已习惯也早已看开,确实心中会难过会受伤,但忍一忍便过去了。
她能忍过一重重伤害,却承担不了别人的恩与情。
在风华假扮情之助她的那段日子里,他心甘情愿、毫无怨言,也并不是因为愧咎弥补,真正的原因,还是她吧。风华的情,风华的恩,那样的重,要她如何能漠视不理?要她如何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决定用生命作为筹码去换她存活的机会。
若是那样,她便是用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若馨阖上双眸,不让眼中的湿意现于人前,静默许久,若馨沙哑地开口道:“青衣,你先回晨连那,我明日之前,会告诉你我的决定。”
看着青衣离开后,若馨重新回到了马车中。护卫兵们归位列队,马车继续向应宁王府行进而去。
若馨闭目靠在车壁上,双眉紧蹙,心中思虑重重。白容和风华的身影在脑海中交替出现,她的心中既烦闷又忧急。她并不喜欢回望过去,人生短暂,如白驹过隙,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后悔上,也没有多余的心神去惆怅悲伤。错过的便错过了,何必回首留恋。
然而如今的事情,于她而言,却已非挥挥手告别过去的一段经历那般简单。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若馨抬起手,盖住自己的额头。
马车中的气氛压抑而凝重,应宁王听到若馨的叹息,抬眸看了她一眼,美目中着探询之意。但看着若馨面目肃然,甚至是带着伤感忧虑的表情,注视了一会,应宁王便又移开视线,没有打扰她。
时间在沉寂中慢慢过去,当马车再次停下时,便已到达了王府门口。
若馨在婢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应宁王则依旧坐在车上,并没有进府的打算。
“本王就将你送到这。你先进去休息吧,本王还要回猎场处理余下的事情。”
“是。”若馨没什么精神地应了声。转身走到王府大门,若馨想起一事,停住了脚步,“王爷。”
车夫将马车掉了个头,更准备启程,听到若馨的声音又重新停了下来。
放下的车帘再次被掀起,若馨靠近马车,注视着应宁王平静的表情,低声道:“王爷,祭祀的事情……”
应宁王沉默,目光在若馨面上逗留了片刻,却突然扬起嘴角,轻笑一声,慢声说道:“难道你还有心记得此事。”垂下眸子,思索了片刻,应宁王开口道:“你尽管休息便是,本王心中自有打算。”
说完后,应宁王便下车帘,示意鲜于起程。
……
“王妃,您是要静园吗?伫立在门口,看应宁王的车队离开,等候在一旁的总管事出言询问道。
“嗯。”收回视线,若馨应了声,转身走进大门。
谢绝了总管事的陪同,若馨独自一人向北苑走去。沿路时能碰到应宁王的姬妾,但她们远远地看到若馨后,便大都绕道而行。偶而面对面碰上,也都恭敬地行过礼后便匆匆离开。
自从她的名字正式载入皇家名牒,成为应宁王王妃后,王府后院再没有人敢来骚扰她。本以为是她们忌于她的身份才如此,后来才知是应宁王“警告”过她们,才让她们收敛了。不管原因如何,至少没有人来烦她,若馨一路平静地走回了静园。
才走到静园门口,关景天便一溜烟地从园里窜了出来,似乎早就守在静园中等她一般。
“你回来得好早啊。”关景天有些奇怪地说着,摸了摸下巴,又嘻嘻笑道:“是不是急着回来见本少爷,感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早就说你不能没有本少爷了。”
若馨不知他如何有特权能自由出入北苑,但对于他在静园的神出鬼没早已习惯,便也没有什么惊讶。任他在一旁自说自话,若馨低着头向正院走去。
关景天还没有注意到若馨的表情,跟在若馨身后走着,觉得有点不对劲,回头看了看,挠了挠头,“咦”了一声,说道:“真难得,白石头竟然没有跟着你?平时这石头在你身边跟个影子似的,现在一不见他,本少爷还有些不习惯了。”
若馨的脚步顿了顿,眼中划过一道伤痛,便又继续向前走去。
饶是关大少神经再粗,如今也注意到若馨情绪与往日大不一般。他跑到若馨身前,歪着身子低头看了她一眼后,问道:“喂,死女人,你怎么了?”
走到寝房前,若馨推开门,挡住欲跟着她一起进去的关景天,神情疲惫地说道:“你先回去好吗?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语毕,门扉在他面前阖上,关景天楞楞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许久,眼中有着不明的疑惑,还有的是对若馨情绪突然低落的担心。
他摸了摸头,小声嘟囔了几声,便转身走下台阶,走到院子里的一个石墩前,拂去上面的落叶,坐了下去。
石墩冰凉,关景天的身子不自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