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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听到回应,平离抬头向尚思看去,却见他拧着木棍,若有所思地旋转着。
这一回,平离也没有打扰他,一只手抬到袖口处,停在那,轻轻压住那处微鼓起的地方。
许久之后,便听到尚思低低的声音传来,“对不起,阿离。”
平离轻轻握了握拳头,脸上的表情未变,只是柔和地问道:“怎么了?”
尚思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说道:“我现在不能娶你。”他转过头凝视着平离的眼睛,说道:“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会伤害到你,可我不想等到成亲之后才说,那样只会更加耽误了你。”
像是早有准备一般,虽然眼眶微微含泪,平离的情绪却还是很平静,她垂下头,不让尚思看到她的表情,低声道:“能告诉我原因吗?”
尚思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静下心来,他回想着两年来的自己。
他始终疑惑那日自己去贤王府发生了什么,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告诉他实情。去问应宁王,他只说是贤王爷有事情让他过府一趟,然中途发生了变故,他被人伤了头脑,便昏厥了过去,才有些记不清那日的事情,而应宁王则是恰好碰到他,将他送回宰相府。可是他知道那日确实是有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只是应宁王不愿说,就好像两年半前他也是一场大病之后,家人们对他的过往总有些避而不谈的模样,他也浑浑噩噩,像是从雾里走了一趟,弄不清楚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不清楚,可是这两年来,他却越来越经常做到一些奇怪的梦,梦里的事他记忆中并没有发生过,可是却又是那么熟悉,仿佛他一直心心念念放在心底最深处珍藏一般。
那样的梦越多,就仿佛有另一个自己拼命想要突破压抑的密网钻出来,仿佛只要那个自己出来,所有的事情便能水落石出,而这样的感觉越是明确,他对于自己和平离的未来却越来越迷惘。
一片寂静之中,平离微微哽咽地声音开口道:“小四,你有其他喜欢的女子吗?”
平离始终低着头,看不清平离的面容,但听她的声音,也能察觉到她心中的难过。尚思愣了愣,然后摇摇头,低声道:“没有,你知道我喜欢的一直只有你一个。”
“可是你心里还有一个人。”平离从袖子里取出一叠字画,小心摊开,轻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翻你的东西的,方才去你屋里找你,你不在,可是桌上放着这些。你在京城时也常常一个人躲在书房里画画,你心里想的是画中的这个人吗?”
小四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平离手中的画纸。
那是一叠勾勒简单的画,里面的人物是一大一小两个人,稍大些的是女孩,小些的是男孩。虽然忘记中并未发生过这样的事,却都是他在梦中梦到的似曾相识的情景。
有女孩在前面走,小男孩则怯生生地拉着女孩的袖子跟在一旁;有女孩抱着小男孩躺在床上,一手轻放在他的后背,像是安抚他入睡;有小男孩坐在地上,一只脚受伤了,女孩帮他上药,虽然本该很疼,小男孩脸上却是带着甜甜的笑;有女孩拂了一只袖子,伸手到他面前,让他在她身上试验如何针灸;有两人在山上,前面一头猛兽,女孩手持一柄长剑把小男孩牢牢护在身后。
厚厚的一叠画中只有这两个人,只是男孩看得出是他小时候的模样,女孩的面容始终模糊,里面的人物年龄越大,面容之处便越没法描绘。
他今日画好的一张,看起来已经是成年的女子,却只有与他渐渐远去的背影。
“小四,能告诉我她是谁吗?”
“我不知道。”尚思摇了摇头,“在我的记忆中根本没有这个人,虽然对孩提时候的记忆有些模糊,可是我记得我拜师时一直只是一个人。可是这两年来,我一直做着奇怪的梦,总会梦到一个人,可是我越想知道她是谁,却越是想不起来。”
平离抓着画像的手在微微发抖,“啪嗒”一声,水滴落在了纸上,晕开了墨汁,平离忙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去擦,却把画像弄得更糊,“对不起,我笨手笨脚,把你的画像弄脏了。”赶紧将画像递还给尚思,平离哽噎着,掉下的泪水却更多了。
尚思从袖子里取出一条白帕轻轻放到平离手中,虽然心中很是愧疚,却还是说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可是如果我不能保证娶了你之后能给你幸福,我不能耽误你。我想把心里的事情弄清楚,但我不知道要多久。”
平离抬起头,清丽的小脸上泪痕点点,她犹带一丝希望地看着尚思,说道:“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的,等到你想清楚的那一天。”
虽然从很早以前就料到小四也许有一个没人知晓的秘密,那个秘密会让她失去他,可是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小四,她真的不想放弃。
“阿离,你不要等我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想起我或许遗忘的事情,也许一年,也许更久。”尚思顿了顿,虽然很伤人可这些话却不得不说清楚,“也许想起后,我明白那个自始自终都是一个梦。但也许想起后,我会找梦里的那个人。阿离,你别等我了,去找个能给你幸福的人吧。”
“是我自愿的,如果会造成你的困扰,我就等一年好吗?”虽然天性怯懦,平离此刻还是鼓起了勇气,她拭去脸上的泪水,说道:“可是如果你最后喜欢的还是我,我还能和你在一起吗?”
“好。”尚思看了她许久,看她脸上突然绽放的喜悦而羞怯的笑容,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也许有一日终究会想起,可是他知道想起的那日,他不会放手的永远只有一个人。
番外 终有回归的一日 上
从关府离开,看着家丁在她面前表情冷淡地掩上大门,若馨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
五年多来,若馨每年都会回到万春县,前往关府看望关家老爷夫人。第一年,在得知关景天是跟着她去往鬼城丧命之后,悲恸欲绝的关家夫人让人齐棍将她打出大门,若馨制止了白容上前护她的举动,毕竟在她心中,她同样对关景天的死抱着深深的自责与悲痛。
这样的责罚算是她应得的,她没有办法将关景天还给他们,只能让他们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心中的伤痛和愤恨。她不敢奢求关家人的原谅,只希望能做些什么来弥补。
第二年再去时,关家人面对她虽然微有责备,却并没有表现出如第一年那般很是激动悲愤的举动,脸上的表情冷冷淡淡,却没有很哀伤的模样。
时间能让人忘却伤痛,只是若馨知道关家上上下下疼爱关景天如命,失去唯一血脉的痛只怕十几年都无法消退,可他们看起来却并不像是失去爱子的人该有的反应。
今年已是第五年了,关家人待她态度依旧,但语气间比以往也客气了不少,她觉得有些内疚,却也有些奇怪的感觉。
“姑娘。”候在关府外的胭脂见若馨出来,上前来唤了一声。
若馨回头,见是胭脂,忙走到她身旁扶着她,手轻抚在她明显突起的腹部,说道:“你怎么出来了,其他人呢?”
与顾行远成亲之后的胭脂依旧留在她身边陪着她,如今即将为人母,曾经冷若冰霜的面容如今也暖了几分。
“应宁王也来了万春县,方才派人叫走了风华公子。白容随顾行远去打点住处,我就留下等姑娘。”
若馨点点头,向她身后看了看,“孩子们呢?”
“都在那。”
若馨向胭脂手指的方向看去,两个孩子正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玩耍。
若馨笑了笑,正要召唤他们,目光却被停在远处的一辆马车吸引,朱轮华盖的马车看起来华丽非常,在万春县这样并不非常大的县城中也处是引人目光了。
但让她目光停留的并非是马车本身,而是马车后那所神秘的宅子。那个宅院本是万春县的一户豪宅,四年前被人买下,可惜却没人知道买主是谁。宅子没有门牌,墙高院深,若馨来的几次,都是大门紧闭,而今日却是开敞了大门。
若馨并非一个爱探究竟的人,本想叫回孩子离开,却见有人从门里走了出来,是若馨方才去关家时没见到的关家老爷。
若馨顿时停住了脚步。
那处宅子也是关家的产业吗?
关老爷出来之后,理在门边等候着,微微躬身的模样,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很是恭敬。
关平东是东衡四大商之一,声望也极高,需要对谁如此毕恭毕敬?若馨微疑,过了一会之后,便有一个身着黑髦斗篷的男子从宅子里走了出来。
修长的身影让若馨的心微的一震,但她却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
斗篷帽檐低垂,遮住了男子的半脸,只能看到他线条优美的下巴,还有微扬的薄唇。菲薄的双唇轻轻张合,似在和关老说着什么。关老爷不停地点头应声,十分感激的模样。
男子说完话后,便向马车走去。走了几步,似乎察觉到若馨投注的视线,那个男子微微侧目向若馨看了一眼,逗留片刻之后,便收回视线上了那辆华丽的马车。
关家老爷没有看到她,目送马车渐行渐远之后,他便回到门边,向里头说了几句也匆匆离开。
若馨一直伫立原地,胭脂在一旁轻声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若馨回神,转头看着胭脂,微笑地摇摇头道:“没有。”
她只是看到了一个也许相识的人罢了。
也许……相识……
正当这时,一个东西从高墙里飞了出来,掉在了那棵树和宅子的中间。本来正在树下玩的小华儿看到了,有些好奇地跑了过去,蹲下身子捡了起来,用两只小手握着。
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像是火烧屁股一样地从门里跑了出来,手上抓着一个弹弓,他一边抓耳挠腮一边急忙忙地低头四处寻找。
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小华儿,瞧见小华儿手里握的东西,小男孩立刻飞跳起来向他跑来。
他歪头看了下小华儿,小华儿漂亮的五官让小男孩呆了呆,回过了神后小男孩便粗着嗓子喊道:“喂,把东西还给本少爷。”
小华儿抬起头,秀致的小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他兴趣手中的玉佩,说道:“你是说这个吗?”
看到小华儿的笑,小男孩有些别扭地撇了撇嘴,喊了声,“废话。”
小华儿微微歪着头,笑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你的?”
“什么证据?”小男孩愣了愣,傻傻地说道:“东西是本少爷的,要有什么证据?”
唇边的微笑可爱又纯净,小华儿摇摇头,“没证据我可不能交给你,如果这东西的主人找来了怎么办?”
小男孩愣住了,四下看了看,捡起一根断枝指着小华儿,大声说道:“哼,不要以为你长的漂亮,本少爷就不敢打你哦,就算你是女孩子,本少爷也照打不误。”想了想,小男孩又多加一句,“不过可以考虑打轻一点。”
小华儿轻轻笑道:“我是男孩子。”
小男孩惊讶地张大嘴,“骗人,你以为本少爷是谁?是那么好骗的吗?”他才不相信,小男孩一边说着,一边要去掀小华儿的袍子。
可惜他的手还没碰到裳角,本来站在树下的宁儿突然飞奔过去护在了小华儿向前,小男孩根本没反应过来便被一道红色影子撞到了地上。
连疼痛都来不及喊,小男孩摔个四脚朝天、灰头土脸,手中的小树枝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他愣愣地看着是凭空出现的宁儿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准你欺负哥哥。”面无表情的宁儿俯视着小男孩,冷冷地说道。
黑亮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小男孩一会看看小华儿,一会再看看宁儿,想是不能理解眼前的局面,他瘪着小嘴,委屈又倔强地坐在那里,小小的拳头微微发颤,很害怕却又硬撑着的模样说道:“别以为你们人多本少爷就怕你们哦。就算你们是女孩子,本少爷也照打不误。”
话虽如此,小男孩感觉对方以多欺少,委屈的想哭,却被宁儿喝了声,“不许哭,很吵。”
小男孩硬生生把眼泪忍了回去,他捡起一根短短的小木棍指着他们,很没气势地控诉道:“你们坏蛋,抢了本少爷的传家宝,还打本少爷。”
见孩子发生了争执,若馨和胭脂便向他们的方向走去,小男孩看到若馨她们过来,以为也和宁儿一样要打他,终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小男孩一把扔了手上虚张声势的小木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冲进那座宅子里。
若馨走到两个孩子身边,宁儿回头先说道:“娘,宁儿没打他,是他自己撞到宁儿摔到的。”
若馨揉了揉宁儿的头,低头对小华儿道:“小华儿,是你先欺负那个小弟弟了?”
“对不起,娘,华儿只是看了好可爱,才想逗他玩一玩的。”小华儿低头看着手中那个小男孩说的“传家宝”,有些为难的模样,小手握着递到若馨面前,“娘,这个怎么办?”
看到小华儿手中的玉佩,若馨浑身一震。
忙伸手接过,将玉佩仔细检查了一遍,若馨慢慢地旋转两边,玉佩也随之分开。
呼吸顿时一窒。
这是……她五年前送给关景天的那块玉佩。
那个小男孩是……
番外 终有回归的一日 下
思绪被一声暴喝打断,“哪个兔子敢欺负本少爷的儿子。”
暴喝声从宅子里传出来。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口气让若馨又激动又有些想哭。
目光聚焦在门口,小男孩先行从门里跳出来,委屈地指着她们。没一会,若馨便看到一个男子坐在木制的轮椅上被人推了出来。
轮椅上坐着的是一个相貌出众的俊秀男子,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眉宇之间却依旧有些孩子气。身上的衣裳华丽,身下却盖着厚厚的锦褥,遮住了腿部以下。
男子脸上带着怒气地看向小男孩手指的方向,然一见到若馨,他去像是见鬼了一般,立刻捂住脸,慌慌张张地催促身后推着他的那个女子赶紧回去。
那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若馨以为死了的关景天。
若馨几步上前,拦住欲退回去的女子,有些不能置信地看着始终遮掩住面庞的关景天,“你没死?”
关景天使劲摇着头,闷闷的声音从手臂下传出来,“他死了他死了,我不是关景天。”
明明就是他,连说话颠三倒四的习惯还是一样,他如何能不承认呢?
若馨看着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关景天眼眶微湿,看关景天情绪有些激动,若馨没有逼他,只是慢慢蹲在他的轮椅面前。
小男孩大概是没见过关景天这个模样,先前的委屈和害怕都一扫而空,而今反而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们。
将手轻轻放在关景天盖着厚厚锦褥的腿上,若馨低声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关景天半日不答,帮他推着轮椅的那个女子应道:“少爷四年前回来时腿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他四年前就回来了吗?”
“是。”那个女子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难怪次年来时,关家人对她的态度便好了许多,或许便是因为关景天回来的缘故了。
若馨看着一直遮掩着自己的关景天,轻声道:“那么你一直都知道我来关府的事情是吗?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我不知道不知道。”关景天一边摇头一边挥手,急忙忙对身后的女子喊道:“清亭,本少爷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女子有些歉意地看了眼若馨,低声道:“对不起,我们先进去了。”慢慢拉着关景天的轮椅退回门内,女子向还站在门外好奇地看着她们的小男孩唤了声,“念心,进来吧。”
若馨站起身,这时才注意看向那个女子,大约二十一二岁的模样,五官清秀、恬静温婉。看她的服饰举止并不像一般的丫鬟。
若馨的目光移向另一旁的小男孩,和关景天有几分肖似的外貌,若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或许关景天不想认她,是想和过去做一个了断,开始重新的人生?如今他有妻有子,她确实不该再打扰他了。只是,他们毕竟曾经相交一场,关景天变成如今模样也不知道是否和她有关,她希望如果有可能能帮关景天恢复健康。
想着时机不对,若馨打算改日再来,静默了片刻后她微笑着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夫人慢走。”那个女子轻轻说了声,若馨点点头,又向关景天看了一眼,却正对上他偷瞄她的视线,若馨温和地微笑道:“关少,希望你们一家幸福。”
听着若馨的话,关景天顿时愣住了,正打算遮住脸的手民顿在半空。门就要完全掩上的时候,看着若馨转身的身影,关景天突然大叫起来,“喂喂喂,死女人你别走。”
一把拉开大门,关景天气急败坏地冲若馨喊道:“你给我回来。”
让女子把轮椅推出门槛,关景天拂去她的手急匆匆地转动轮椅来到若馨面前,有些急了的紧紧揪住若馨的袖子,关景天深怕被什么沾染上身一般使劲撇清道:“你可别误会哦,本少爷是清白的。”
“什么?”若馨被关景天突然转变的态度和他的话弄懵了。
关景天侧着身子指着身后的那个女子,有些气恼地说道:“本少爷才没有和她一家。”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若馨的脸,涨红着脸,像是强调一般又大声说了声,“本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