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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我见他们修补破损的城墙才想起来。这么多年,风雨剥蚀,原来的城墙早已腐化。现在每年都有大规模的修缮。即使我们找到‘第十峰’,也找不到当年留下的痕迹了!”我继续说道。
“坏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半仙猛然间站住了脚步,去查看城墙两侧的缝隙。果然,城墙上砖缝里的抹灰,都是近年修补过的印痕。
山海关历经战火,那个所谓的“第十峰”,即使二战时不被日本人的大炮摧毁,也会在近年大规模的修缮中,被抹去一切表面上的印痕。目前,想要在山海关长城上,找出当年藏宝图的蛛丝马迹,无异于大海捞针。
当晚,一行人垂头丧气地返回宾馆,本来十分清晰地线索,就此突然间便中断了。但就此放弃,又实在不想功亏一篑。于是,第二天,众人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想法,又来到山海关前,期盼说不上什么时候,会发现哪怕一丝的线索。
卖门票的窗口,同时出租电子旅游解说器,现在越来越现代化了,有了这个小小的电子设备,只要按下按钮,每到一处景点,就会自动播放早已储存好的内容,就连导游都省下了。没成想,半仙说那些内容他都知道,于是只得作罢。
检过票后,我们刚要向上登城楼,几个衣着朴实的二十几岁的女孩围了上来,“先生,要导游吗?”“老板,请个导游吧。肯定比那个电子解说讲的好!”
“去!去!我们不用导游!”手下的兄弟驱赶着她们。
我转过头去瞧了瞧,看样子像是放假期间勤工俭学的学生,故意问了句,“你们有导游证吗?”
“我……我们放假挣点学费……就五十块钱,四十也成……”一个有着农村特有红脸堂的女孩子恳切说道。
“算了,就你吧!”我指了指“胜哥一付菩萨心肠!”阮途开着我的玩笑。
一路上,花钱雇的小导游卖力气地讲解着,果然比那些刻板的电子解说强了许多。怎奈一行人心事重重,无心听她说什么,只是东张西望地观察着城墙。
小导游见为首的几个“大老板”,都是一付心不在焉的样子,还以为自己讲解的不好。便搜肠刮肚地讲起了野史、传说。
“当年后金占领明朝京城后,建立了满清王朝。皇太极回奉天行宫迎接顺治皇帝福临,途中,曾登上山海关并赋诗一首,‘问鼎天下谁英雄,十峰前后尽囊中’,表明了争霸天下,逐鹿中原的气概。”小导游边说边比划着。
仿佛晴天一道霹雳,我和半仙、阮途突然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
“你刚才……再说一遍!”半仙问道。
“哦……老板,你要听哪一句呐?”小导游有些发悚,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皇太极的那句诗,你再说一遍!”我尽量压抑住激动的心情,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问鼎天下谁英雄,十峰前后尽囊中。”小导游“‘十峰’是指什么?”我接着问道。
“皇太极诗中说的,是那座‘十峰山’。”小导游指着关内方向说道。
顺着导游手指的方向,果然,不远处的群山边缘,有一座孤立的山崖。我在心里面默默数了一下,山上一共有十个小山峰……
☆、第十四章 第三节 另半张藏宝
小导游感觉到了身边的气氛不太对,却又搞不清为什么,只是一头雾水瞅着我们。
我又详细问了关于山海关对面的“十峰山”相关情况。小导游告诉我,那只不过是一座荒山野岭。自打满清入关以后,那座山上便寸草不生、百灵俱灭。当地百姓传言,是大明的江山被鞑子占了,山都在默哀云云。荒山闲置,平时也没有什么人上去。
“我们还有事,今天就到这吧。”我抽出两张百元大钞,塞给小导游,一行人向山海关出口走去。
小导游显然没有意料到,会碰到这么好的运气。呆了片刻,方才对着我们的背影连声说谢谢。待我们走出了一段距离,才又想起了什么,大声地喊道,“那座‘十峰山’去不得,山上闹鬼!”
我和半仙、阮途相视一笑,心想“闹鬼就对了!若是平平常常的山,怕是没有收获呐!”
“真没想到,这山海关上‘第十峰’,既不是长城的第十座山峰,也不是第十座烽火台,而是对面的‘十峰山’!”阮途小声地对我和半仙说着,眼睛里却如同燃起了两朵旺盛的火苗。
“问鼎天下谁英雄,十峰前后尽囊中。峰前是大明的江山,峰后是满清的社稷。”半仙品味着小导游念过的那句诗,不由得感叹地说道,“皇太极野心不小哇!去迎接顺治皇帝的时候,还敢说出这样的话。这在当时,可算是杀头灭族十恶不赦的大罪。怪不得这句诗只流传在民间,没有任何记载。”
“当年,若不是‘太后下嫁’,怕是皇太极早就当上了皇帝!”我边走边聊着。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在山海关的城墙上,望着十峰山就在对面的不远处,但我们的车却在乡村公路上七拐八拐,足足开了两个多小时,才来到山脚下。
向山上望去,果然是一座寸草不生的石头山,大约百米的高度,最上方是十座奇怪的山峰。没有了植被的山体,又没有石阶,往山爬颇费力气。
“不对啊,半仙,我怎么感觉有些恶心……”我擦了把头上的汗,有些恍惚地坐在旁边的石头上。
“我也感到浑身无力……”阮途也气喘吁吁地坐了下来。
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手下的众多兄弟,都已是面色疲惫,眉宇间隐约地有黑气在凝结……
京城,城郊别墅。
临近节日,别墅装饰得喜庆气氛极为浓烈,一付奢华又颓靡的气派。
“龙叔,手下的兄弟在关外发现了半仙等人的行踪!”恭力替艾龙斟上了一杯茶。
“他们不是在上海吗?还搞得名声大振,沸沸扬扬的。”艾龙忽然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接着问道,“他们又出现在了什么地方?”
“山海关!”恭力一付卑卑诺诺的样子。
啪!艾龙狠狠地把茶杯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了恭力一身,“我就知道,在上海明面上搞得风风光光,暗地里那个神棍鬼鬼祟祟地根本就安生不下来。他们去山海关做什么?又去找到了什么‘圣器’?!”艾龙火气十足,仿佛一座就要爆发的火山。
“这……”恭力有些为难地低下了头,想了想又说道,“我马上带兄弟去山海关!”
艾龙却没有吭声,只是一步步地厅堂里踱着步子,过了半晌,方才对恭力说道,“算了!就算你赶过去,也来不及了。让他们去闹吧!让人暗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是,龙叔。”恭力嘴上答应着,心里面却失神地想了好半天。
近日来,没有什么架子的*师索达与青龙堂众人打得火热。私底下,即便连恭力也觉得,与索达相比,艾龙对手下的兄弟们有些过于刻薄了。
山海关,十峰山。
半仙的目光掠过众人,临危不乱地说道,“大家别慌,就地休息一下吧。”
“半仙,什么情况?”我问道。
“也是怪我过于心急了。”半仙边思忖着边说道,“上山前,原本应该先探查一下。照今天的情形看,当年满清鞑子是在这山上伏下了摄灵术。幸好我们是白天上山来,若是晚上便会生出无数的幻象,更加凶险。”
半仙说着,叫手下兄弟拿出行囊,从中取出五面小旗来。正是在大漠金佛殿五行绝阵中,对付千年僵尸楼兰王时,所用过的“敕召万神令旗”。
半仙燃起三柱香,插在地上的石隙间,向东南方向遥拜了几次,平淡地对我们说道,“按理说,我们本应备齐三牺、香烛、果品,祭祀三日三夜。方可上得山来,取出密藏之物。如今已经来不及了,只有用法力镇住守护之邪物。”
话音刚落,半仙便将青、红、黄、白、黑五色令旗,按金、木、水、火、土五行方位插入地里。掏出三张画满铭文的符裱,放在中间空出的位置,用火点燃,嘴里默默祝祷一番。然后,左手捏大轮金刚诀,右手持七星宝剑,围着五色令旗布下的五行方位,不停地游走,宝剑在半空中不停划出各种符咒,竟有若实体般在虚空中若隐若现。
而五色令旗围绕的空地中间,符裱燃烧后的青烟竟凝聚成小小的云团,任凭山上风大劲吹,仍不消散。云团中定慧青莲,内有霹雳,外有五气腾腾。最后,竟凝成一个寺庙里常见的铜钟的模样,就那么无声无息诡异地悬在五色令旗中间。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半仙大声喝诵九字真言,随即挥出一掌。
当……
烟雾虚幻而成的铜钟,发出犹如大佛寺庙里的晨钟一般的巨响。没有丝毫防备的众人,惊得紧扣了心弦,又仿佛好像自己心底的深处,有什么东西被震碎了似的。
“五根、五力、七菩提分、八圣道分……”半仙仍在念着法咒。而我们众人则顿感浑身轻松,再看其他人,额头间隐约的黑气竟也消失不见。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半仙方才停歇下来。“屠龙手孔云龙,带十个兄弟留守在这里。记住,不能让人靠近五色令旗一步。”
“放心吧,‘带头大哥’!”屠龙手孔云龙大声地说道。
“大胜、阮途,带上其他兄弟,我们到‘第十峰’去取藏宝图。”半仙转头对我们说道,“我的‘言灵之术’,只能支撑二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好在我们已经快爬到了山顶,估计再有十分钟左右,就会到达“第十峰”,便略略心安。可又禁不住好奇地边走边问半仙,“啥言灵之术,以前没听你提起过呐!”
“言灵之术,更确切地说,叫做言灵魔法。仅存于道家法术,相当于佛教的神佛咒。以‘咒语’为媒介,来控制自己以外的自然之物,也就是阴阳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再辅以加持过的‘敕召万神令旗’,才会衍生出特殊的效果。”半仙不温不火地说道。
“咒语?呵呵,不如改天挑些有悟性的兄弟,‘带头大哥’教教他们,组成一个咒语大阵,破这些法术不是威力更大吗?”阮途突生奇想。
“呵呵呵,想法倒是好。可这言灵之术,对施法者的要求更是苛刻无比。首先要具备十年的阴阳道行。其次,言灵之术复杂无比,言语中五十音符中包含着神秘的力量,组合对的话,能发挥巨大的威力。但如果一字或一音之差,就会带来凶劫。即便是我,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使用。”半仙边摇着头边说道,眼神却犹如历尽沧桑的老人,看着古旧泛黄的岁月消然逝去一般。
“唉!”我和阮途同时叹了口气,对于如此凶险的咒语灵言之术,还是不敢染指。纵使心有不甘,却也有心无力。
前面就是十峰山上的第十峰,阮途安排手下向四周散开,百米荒山不见一个人影,实在没有什么可警戒的。
时间久远的原因,山壁上又没有植被,又经年累月地被风雨剥蚀,大部分早已经风化。看不到石壁上是否曾有过文字、雕刻的痕迹。到处都是斑斑驳驳的纹路,一片模糊。有的如久旱裂开的泥土一般,有的像垂垂老矣的老人皮肤一样,还有的竟已风化成了碎石屑,手一碰上去,便窸窸窣窣的往下掉。
望着斑驳陆离的石壁,我“看来,这石壁上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有‘暴风眼’的印痕,恐怕也早已风化掉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敦煌锨向石壁下方挖去。
当、当、当……
围着石壁转了一圈,试探着向下挖掘,敦煌锨所触及之处,均是硬邦邦的石块,只是溅起几点火星,不能有丝毫的掘进。我掉转敦煌锨,试着敲击几下石壁,里面传出的声音是闷闷的,说明石壁中间是实心的,并没有料想中的山洞。
“十峰山,难道说,只是一个巧合?”我和阮途期盼地望着半仙。
半仙抬起头,向上目测了一下山峰的高度,一步步走到石壁下,然后转过身来,背靠石壁,向前走了三步半的距离。又转过头看看午后的阳光,找准正南方向的方位,方才掏出“暴风眼”,将中间镶有宝石的一面朝向太阳……
蓦地,众人惊异地看到,光线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向“暴风眼”凝聚,转而却折射向第十峰的石壁正中。而处于折射点上的半仙,犹如天神下凡一般,全身金光闪耀。正惊疑不定间,忽然阳光好像全都被“暴风眼”吸走了一般,四周一片漆黑……
我和阮途心头一紧,顾不上自己也内心惶恐不安,赶忙手握武器,分别护在半仙的左右。
这时,有淡蓝色的光华,自天际缓缓垂落,每一滴光都如一颗米粒般大小,闪烁着,发出柔和的、淡淡的微光,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了山风劲吹的声音,没有了手下惊叫的声音……
我转头看去,只有半仙、我和阮途以及站在我们身后的三个兄弟,周围也已不是刚才在第十峰上的场景,而是身处一个亦真亦幻的场所,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满清坐龙,龙成五彩,面貌狰狞,却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把我们撕成碎片。墨蓝色的龙爪张开前伸,龙爪中抓着的赫然是一个卷成筒状的“卷笺”。四周却是淡淡的蓝色迷雾,不见其他景物。
直到这一刻,我方才意识到,半仙用“暴风眼”开启了隐匿之境,把我们带入了藏有另一半藏宝图的幻境之中。
半仙神情淡定地上前几步,毕恭毕敬地拜了几拜,才小心翼翼地缓缓伸出双手,从墨蓝色的龙爪中取下那个“卷笺”。随即后退几步,又毕恭毕敬地拜了几拜。
想必,那个“卷笺”必然是另一半藏宝图无疑。我和阮途心里想着,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唉!”
突然,半空中响起一声沉重的叹息。
我和阮途忙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身后的三个手下也紧张起来。四下看去,却不见幻境之内,有一围绕在我们周围的淡蓝色的光华,开始缓缓的淡去,渐渐的,了无踪影……
有风吹动我的衣襟下摆……
我们仍站在寸草不生的第十山,旁边仍然是风化的石壁,还有目瞪口呆的众多手下。就仿佛我们从来没有离开一样。
半仙将那个“卷笺”轻轻地打开,果然,同八宝琉璃镶金砚中另半张图一样的材质,一般的大小,上面密密地色画着山脉、河流、草原,偶尔有几个“刺儿加上圈和点儿”的满族字。
看样子,是另半张藏宝图无疑。
半仙微不可见地朝我和阮途点了点头。然后将“卷笺”收入怀中。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一行人赶紧朝山下快步走去。
守候在山坡上的屠龙手孔云龙,正焦躁不安地等着。见我们下山,也不多问,通知山下的车辆做好准备,并随众人一同下山。
刚坐进车里,便接到了京城阮高的电话,青龙堂*师索达,愿尽弃前嫌,以个人的名义与我们合作,共取宝藏。
半仙的脸色倏然变得十分凝重。
……
☆、第十四章 第四节 破译迷局
“我们马上回上海!”半仙的声音平淡如水。
我赶忙通知赶尸人湘西童度,做好路上一应准备,既然已经取到了另半张藏宝图,路上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通知在秦皇岛的南岳搬山徐硕,这里的事情已了,让他带手下的兄弟从速赶回上海。
返程的路上,半仙一直沉默不语。
我思前想后,也百思不得其解,便悄声问道,“半仙,前些日子京城的阮高发来消息,说是青龙堂内讧,后来艾龙掌控了财团。现在这*师主动提出以个人的名义和我们联手,是出于不甘心屈居艾龙之下,还是一步在试探我们的棋?”
半仙目光淡然,不置可否地说道,“也许两种可能都有。”
“那,我们要不要同索达合作?”我接着问道。
“你说呢?”半仙转过头来问我。
“呵呵呵,如果在潘家园时,只有我们三人,势单力孤,谈合作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现在我们兵强马壮,又收集到了开启宝藏的所有‘圣器’,同他合作不是多此一举。再说,他用什么与我们合作?!”我思忖着说道。
“呵呵呵,我们按自己的计划行事。不趟青龙堂他们那汪混水。”半仙微微点着头。
这些年来,我们历经生死,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而且已经看到了关外宝藏的一线曙光。青龙堂也好,*师索达也罢,与他们谈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在返程的路上,与半仙、阮途又议了几次,决定对索达的合作提议不予理采,既不反对也不同意,不表态不答复。
“半仙,还记得那天在十峰山上,我们取到‘卷笺’时,隐匿幻境里有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