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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屋 作者:wsganr-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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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个不知是人是鬼的黑影!

    ***肖家被一种神秘莫测的气氛笼罩着。

    朱小蝉是一个能干的女人,她的能干表现在将家里的每一处收拾得干干净净,每一样物品都有条不紊地放在一到用时就非常容易拿出来的地方。她的能干也表现在按照儿子和丈夫的口味打理好一日三餐,儿子喜欢吃什么,丈夫喜欢吃什么,一年四季她都能安排得妥妥当当,以季节的分别及身体的所需分门别类地加以烹调。至于她自己,则不在乎吃什么,儿子和丈夫的需要就是她的需要,自己并无特别的要求。当熟络的街坊无恶意地取笑她为了儿子丈夫而献身导致两公婆肥瘦悬殊时,她会以她自己瘦则瘦身体却非常地好来作反击的武器。她的能干还表现在勤俭持家上,但她的勤俭不是有钱不用而是有钱就用又用得好用得巧。她善于用公关小姐的表现及手法来获得服装商人的信任与好感,来批发到销路好的货。她去菜市场买菜,也能以比别人便宜的价钱买到质量上毫不逊色的肉和菜。作为肖家的主妇,她是一个尽职尽责的角色。她和她这一类的人,都自觉不自觉地追求成为这种类型的主妇。除此之外,似乎找不到更好更妙的生活途径及做人准则。

    朱小蝉这一类人年轻时也曾经有过美丽的理想,也曾经对爱情有过自己独特的诠释,也曾经去尝试去努力以达到内心的目的。但经过一番挣扎以后,他们才明白做人要成功是靠天时地利人和的,一个人只凭智力和毅力就想出人头地那简直是白痴。况且他们所受的教育仅仅维持在一个勉强的水平,生活的环境使他们孤陋寡闻,家庭的那些愚昧,势利,目光短浅,庸俗的熏陶又影响了他们的思维。他们向往美好的生活,却绝对不知道早在十九世纪法国上流社会的贵族以三百法郎去购置一对拉车的马然后再以一万法郎去装饰它。他们会在去餐馆吃大餐时赞叹餐厅的排场与阔气,却不明白墙上要挂着难懂的油画而不贴一些漂亮的明星头像。他们精明,他们能干,精明能干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精明能干在虱虱碎的斤斤计较上。一旦遇到大事或者突然而来的变故时,他们就惊惶失措,就六神无主,就无可奈何。因此,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们便是一群没脑筋的芸芸众生,在随波逐流,得过且过中生活,尤如水中漂浮的浮萍,漂到何处就是何处,直到应该消亡的一天为止。

    朱小蝉也不过是千百万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而已。

    今晚发生的事情,完全不能以常理来解释。如果说突然停电是因为供电设备或供电线路发生故障的话,那么就只有仅仅这一件可以找出个中原因,其它的怪事就好像阿里巴巴追踪四十大盗一样诡秘和念着芝麻开门的咒语开启装满金银珠宝的山洞大门一样令人不可思议。那种凄厉而阴鸷的叫声,像猫头鹰,像夜枭,但G市绝对不会有猫头鹰和夜枭,并且那种凄厉而阴鸷的叫声会转变成一种刮锅般的长音。如果说这种莫名其妙的声音只是来自屋外的话,那么在门窗都关好的屋内,为什么会有一池殷红的血呢?为什么在肖杰夫妻的卧室内衣柜顶会出现一只有三只放光的三角眼的怪物呢?如果说三眼怪物的出现是因为朱小蝉疑心生暗鬼眼花看错的缘故,那么厨房蓄水池内的血就连肖杰也无法否认。还有那既不问话又不答话的敲门声,还有那紧跟在敲门声之后的怪叫,都如一个展开了的四维空间,向习惯生活于三维空间的人类递送着迷离的莫测笑容。

    到底应该怎么办?

    小荣耐不住疲倦,已睡在沙发上进入了梦乡。朱小蝉低低地啜泣着,六神无主地说:“老公,我好怕呵!”

    肖杰抱着朱小蝉的肩膀说:“有我陪着你,不会有事发生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朱小蝉听得出来,肖杰的话音里透着无法掩饰的惊慌。

    朱小蝉说:“我们怎样做才好呢?”

    肖杰沉吟了一下说:“我都不知道应该怎样做才好。”

    朱小蝉偶然抬起头,望见了神柜里的观音。观音菩萨气定神闲,双手合十,以慈祥的面容对着面前的若隐若现的香火。几缕几乎看不见的青烟,在袅袅渺渺地飘荡。朱小蝉心想,自己平时烧香是足够诚心的,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烧香拜菩萨,逢初一十五必定有酒肉蔬果上供。以这一份诚心,菩萨应该在百姓有难求菩萨时快些大发神威,赶走厉鬼,那以后必定更诚意更丰富地孝敬菩萨。

    沙啦啦!房顶上骤然响起一片声音!

    肖杰和朱小蝉心头都为之一凛。

    嘀哩嘟噜!嘀哩嘟噜!房顶上骤然响起一串声音!

    朱小蝉的头靠在肖杰又胖又宽的胸膛上,两只手微微地颤抖。

    沙啦啦!一片声音。

    嘀哩嘟噜!嘀哩嘟噜!一串声音。

    沙啦啦!一片声音。

    嘀哩嘟噜!嘀哩嘟噜!一串声音。

    声音循环往复,中间还夹杂着刮锅一般的叫声,阴森之极。

    肖杰说:“不管外面吵到翻天,总之我们就是不开门窗,就是不出去,想来那只鬼也不至于能闯来。有观音菩萨镇住,小鬼翻不了天!”

    朱小蝉说:“对,不出去,我们绝对不出去!”

    肖杰说:“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再过几个小时就天亮,天一亮鬼就会走,鬼是最怕光亮的。”

    朱小蝉说:“但这几个小时太难过。”

    肖杰说:“几个小时好容易过的,缩上床睡大觉,大被盖过头,什么事都不要理。”

    朱小蝉说:“我觉得头大眼细,手脚都没力,不如我们上床吧。”

    肖杰说:“你拿蜡烛,我抱小荣。先等一下,我再检查一次门窗关好了没有。”

    他又仔细地检查了一次门窗,并没异样,就松口气,抱起小荣回房去。朱小蝉举起蜡烛,在前面照路,三个人走到卧室里。朱小蝉将蜡烛竖在床边,拿起扇子去赶蚊帐里的蚊子。才赶了两下,她怪叫一声,如电影中定格镜头一样,呆立在床前,手中的扇子跌落地下,双眼发直地望着蚊帐顶。这次肖杰也看清楚了,蚊帐顶上有一个骷髅头,一个面目狰狞的骷髅头!

    暗淡的烛光中,骷髅头又像哭,又像笑。哭也哭得怪诞,笑也笑得冷峭!

    朱小蝉的手把着蚊帐边,她的手在发抖,蚊帐也随着手的发抖而抖动。抖动中,那个骷髅头分裂成无数个小黑点,向四面八方扩散。就在两个人目瞪口呆的时候,一种刮锅般的长音再次响起来,却不是响在屋外,而是响在屋内,响在朱小蝉的耳边!

    一种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

    鬼已进来了。朱小蝉的心中刚刚掠过这个念头,就无力地倒下了。她今晚受了太多的惊吓,心里已不堪承受如此重的负荷,加上头重如山,眼皮如铅,眼里如醋,四肢坠了石头一样难以动弹。心念一松,人就倒在了地下。朦胧中,她向肖杰望了一眼,只见肖杰惊恐万状地扑过来,扑过来……

    视线渐渐模糊,心在下沉,在下沉……

 子君作品猜中结局有奖之《鬼屋案中案》第6章:请枪

    子君作品猜中结局有奖之《鬼屋案中案》第6章:请枪

    当肖杰醒过来时,太阳已经半天高了。

    小荣早餐也顾不上吃,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接过朱小蝉递给他的钱,急急脚地去上学。朱小蝉追住他的背影叫道:“记住一下课就买面包!不吃早餐会生病的!”

    小荣的声音远远地传来:“知道啦!”

    朱小蝉回过头来,望见肖杰的脸色很难看,脸色发青,眼中布着血丝。她知道自己也一定很难看,少不免是脸青嘴唇白的模样。今天早上一起床,她就有头重脚轻的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手软脚软,走路轻飘飘的。以这种感觉来推测,脸色是绝对不会好看的。她无力地靠在门边,茫然地望着肖杰,期望这一家之主能拿出办法来。

    肖杰神情凝重地说:“我们昨晚见了鬼,见了很厉害的鬼,是吗?”

    朱小蝉点点头说:“是的。”

    肖杰说:“我们不是做梦吧?”

    朱小蝉说:“不是。”

    肖杰说:“那我们昨晚确实见了好多好恐怖的事,蓄水池里面有血,房子里面有怪物,蚊帐顶有骷髅头,屋外有鬼叫,有敲门声,有怪声,这些都是我们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的,绝不会假的啰?”

    朱小蝉说:“是的。”

    肖杰说:“但是我刚刚将每间房子都仔仔细细地搜查过,样样都正常,不见有任何特别的东西,这又如何解释呢?”

    朱小蝉说:“只有鬼才能这样做。”

    肖杰说:“没错,以人力是无法做得到的。尤其是昨晚,我们发现了蚊帐顶的骷髅头,突然那种怪叫从外面飞进来屋内,你就晕倒了。我将你抱到床上,接着就完全失去了记忆。到我睁开眼睛时,天光大白,一切都和平常一样。如果是人,绝对做不到。”

    朱小蝉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肖杰说:“我们在这里住了好多年,从来未曾听过有人见鬼,为什么我们无端白事会见鬼呢?”

    朱小蝉说:“我曾经听人说过,见鬼有几种情形,一种是地头不干净,旧时有冤魂死在此地,却死心不息,到一定时候就出来整蛊作怪。另一种是游魂野鬼,流离浪荡,经过此地,虽然暂时歇息一下,也搞到家宅不宁。还有一种是人的时运低,阳气不足,就会见鬼。我自己想,我们这里地头是干净的,旧时是一片海滩,又不是刑场,没理由有冤鬼。第二种情形很有可能,因为G市到处都在搞建设,以前专门枪毙死刑犯的地方都盖了大楼,冤魂死鬼无处可住,就四处流浪,东巡巡西荡荡,搞三搞四。第三种情形也有可能,一个人有三衰六旺,一生中至少有三次倒霉走衰运的时候,只是或迟或早而已。如果命不好,就大伤元气,伤身折寿,甚至一命归西就此玩完。”

    说到这里,朱小蝉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肖杰说:“那么,有什么办法对付呢?”

    朱小蝉说:“鸡不和狗斗,人不和鬼斗,只能够避开。避开是唯一的办法,绝不能和鬼对抗,对抗绝没好下场。”

    肖杰说:“要怎么样避开呢?”

    朱小蝉说:“搬去其它地方住就可以了。”

    肖杰说:“搬去其它地方住是容易的事,问题是要住多久?要搬多远?”

    朱小蝉说:“搬得不用太远,不住这间房子就算避开了。住多久就难以预料,要住到家宅平安为止,一天两天也说不定,十天八天也说不定。”

    肖杰说:“哇,有没搞错!去朋友处住也好,去酒店住也好,三头两天还勉勉强强;住上它十天八天,甚至不定期住,那何时才是尽头!功夫做不得,赚少几个钱是小事,冷落了客户日后就麻烦多多。我们还没到翘起手脚就有饭吃的地步,生意上开了个缺口,以后怎样填都填不回来。”

    朱小蝉说:“那你说有什么好办法?”

    肖杰无奈地摇摇头。

    朱小蝉虔诚地点上香,向观音菩萨祝祷一番,无非也就是祈求菩萨显灵,保佑家宅安宁之类的话。实际上她祝祷是祝祷,对菩萨的威力究竟有多大却心中没底,只将上香作为一种例行公事来做。菩萨若真的灵验,又如何会让恶鬼穿堂入室,肆无忌惮随心所欲地兴风作浪?这个小妇人心中充满着麻木感,只感觉到极度疲劳,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以修补神经上的伤口。遇到昨晚的事,她只能依赖丈夫,指望肖杰拿出一个好的或者至少也不是太坏的办法来,使全家人平安度过难关。除此之外,她别无所想。

    肖杰自言自语地说:“或者这几年我们真是过得太顺利了。”

    这话绝没花架。肖杰以前在一间服装厂当工人,薪水非常低,大体上处于吃饱饭没余钱的状态。空闲时间内没甚娱乐,工人们大都看电视打麻将度日。肖杰人挺聪明,头脑灵活,学东西快上手,他很注意服装的生产流程,闲下来自己就琢磨其中的奥妙。慢慢地他掌握了大体要领,先买回一块布,左度度右量量,又裁又剪地为自己做了一件衣服,犹抱琵琶半遮面地穿出去。第一次少不免被人指指点点,何处不合理何处看起来不顺眼,第二次就知道如何改进如何参照人家的式样来设计,第三次就大有进步,被人称赞为裁缝新一代。他做呀做得上了瘾,不但为自己做,也为同事做,名气就渐渐大起来。后来他干脆辞了职,自己开个小摊做起衣服来。随着经验的积累,他也学会耍一些小小的花枪,在自制的服装上钉上一些标有HONGKONG字样的唛头商标,作为港货招摇过市,居然搏得人们赞赏。近几年西风渐进,崇洋心理日浓,市民们说享受,说新潮,衣裤要赶时髦,时装的销路越来越好。肖杰注意观察那些青年人所谓的时装,发现颇有规律可循,就是不计较形状及款式,将几块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布拼在一起,古古怪怪少人见的就是时装了。以后的变化不外就是长的变短短的变长,宽的变窄窄的变宽,再适当加减些口袋、拉链、索带之类。只要够大胆,够出格,够超前,就是时装,根本不用像做西装那般精雕细琢真功夫。再到了后来,他的英姿时装店好像鱼入水中,生意越做越好,他也置起一个像模像样的家,银行也有了一笔不大不小的存款。哎哟,虽不是如何富贵,比起打工来却不知强了多少倍!

    肖杰结婚时,有朋友略有异辞,理由是肖杰的姓与朱小蝉的姓有拗撬。肖朱联婚,烧猪联婚,虽然没大碍,但终归不顺口。肖杰听了这种话,犹豫了一下,到头来还是假装听不见。一来他和朱小蝉的感情不错,二来朱小蝉怀了孕,再不结婚肚皮大起来朱小蝉不好见人,肖杰也不想做个负心的人。于是肖杰对朱小蝉这样说道:“肖朱联婚,非常好兆头。以后大把烧猪肉吃,不忧两餐!”

    朱小蝉说:“死你去啦!吃烧猪肉?连你我都吃吗?喜牌上可以写成朱肖联婚的。”

    肖杰说:“怎么能够写朱肖?我的姓要放在前面,以后儿女也要跟我姓,写朱肖笑甩人家大牙,以为我做上门女婿。”

    朱小蝉说:“那就照写肖朱联婚吧,你自己心邪,嫌三嫌四,又关我什么事!现在的时代,根本不计较男到女家或者女到男家,你要工作我也要工作,地位平等,管它烧猪还是烧鸡!”

    话虽然这样说,朱小蝉的心里却总也放不下。迷信是她自小的习惯,她极相信因果报应前世阴功的一套,因此烧猪联婚的话成了她的心病,所谓不计较只是故作潇洒而已。女人大都这样,口头上不计较不在乎,心里面却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朱小蝉暗地里背着肖杰去烧香求签,求得签解出大意为:婚姻基本没大碍,但丈夫略有二心。略有二心?难道老公在外面包二奶?现在可真是流行这种玩艺儿!于是朱小蝉打起精神盯住肖杰,以防他有不轨行为,并尽量笼络住他的心。日子一天天一年年地过去,肖杰却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最起码从来不在外面过夜。朱小蝉的心也放了下来。谁会有恒心去等候一件甚为渺茫的事呢?

    况且求签的事,未必就灵验的。

    两公婆的英姿时装店一直都是顺境,便令他们忘记了不开心。事实上,否极泰来,乐极生悲是永恒的真理。直到昨晚闹鬼,才使肖杰省起,或者这几年他们真是过得太顺利了。

    顺利了那么久,自然就要生出枝节来的。

    况且人生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呢。

    朱小蝉也叹道:“三衰六旺,避是避不开的,只望破财挡灾,大步迈过,人平安就是福气了。”

    肖杰停了一停,突然说:“我想到一个好去处,就是兰花街六十三号,我们去求霸咋香,让我们去那里住。”

    朱小蝉说:“六十三号?就是那个劳改犯林伟强住的华侨屋?”

    肖杰说:“是啦。那间古老大屋够大够宽,有好几间房间,我们随便住一间都可以。几块板拼一张床,蚊帐被子枕头都现成,白天在家煮饭吃,晚上才去住,很简单的一件事。霸咋香肯帮人,会答应我们的。”

    朱小蝉说:“和劳改犯住在一起,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当?”

    肖杰说:“你这傻婆子!劳改犯有什么好怕?他也不过是个人,又不是老虎。”

    朱小蝉说:“听说他以前杀过人,杀人的人一定很凶恶。”

    肖杰说:“他以前杀人并不等于现在还会杀人,坐了十年牢,什么锐气都磨得干干净净。我见过那林伟强两三次,满靓仔满踏实的一个人,根本不凶。如果不知他的底细,光看相貌,你做梦也不会想到他是个杀人犯。”

    朱小蝉说:“照你这样说也是个好办法,那我们一齐去找霸咋香吧。”

    两公婆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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