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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他探手从霍去病枕边拔出饮雪魔刀,唤道:“尺老!”
乌骨扇上蓝烟一涌,尺度天元神显现,金不炎又吩咐道:“我用刀架着他,你来搜!”
霍去病盯着金不炎,叹道:“金兄可是小心得很啊,看来霍某是没有任何机会了。”
金不炎嘻嘻一笑,道:“没法子,对于霍兄小弟也不得不多留一点心眼。你最好让那个三星鬼王安分些,否则他很快就又会成为无主鬼啦。”
说着他将饮雪魔刀往霍去病的脖颈上一架,念动咒语将毛毡稍稍放松好容尺度天伸手探进去搜索,自始至终一双眼睛不离对方的脸庞。
然而就在尺度天将右手慢慢探入毛毡的一瞬,霍去病的嘴角蓦地逸出一丝诡异微笑,悠悠道:“金兄,你真不该动我的刀。”
毛毡内猛然爆散出一蓬炫目的金光,只听尺度天低声怒吼向后飞退,那只刚准备伸入霍去病怀中的右手上“劈啪劈啪”金星乱闪,发出一缕缕流光。
金不炎一惊之下尚未回过神来,一根金色的鼓棒已抵到他正横在霍去病肩头的饮雪魔刀上,绚丽的金色光芒沿着魔刀倏忽注入手心。
金不炎登时如遭雷击,通体被电流穿透,好似烧焦了般五内如焚,肌肤转黑冒出腾腾含着焦糊气味的轻烟,不由自主松开饮雪魔刀狠狠激飞而出。
他一声惨叫抛跌在地,四肢麻痹几无知觉,头发一根根冲冠竖起犹如刺猬,浑身上下痛不欲生,右手握刀之处更是一片焦黑血肉模糊。
“雷神鼓槌!”看到从毛毡处探出一头的金色鼓棒,金不炎懊悔惨哼。身为阴阳师的他对于雷神鼓槌内迸射出的强电几近常人一样毫无抵御能力,强大的念力在此时此刻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霍去病面色陡寒,恶狠狠冲着金不炎冷笑道:“霍某的身子虽非金枝玉叶,可也不是金兄能碰的!”
原来这对雷神鼓槌他一直带在身旁,适才入睡时就放到了腿边,异变一起便立即用手握住,随着毛毡收紧贴紧到胸前。
金不炎不愧是纯阳阁首屈一指的人物,迅速镇定下来叫道:“尺老!”
尺度天虽也遭到雷神鼓槌电击,但他魔功深厚仅仅手足一麻便立刻恢复,闻声刚想上前却见霍去病嘴唇里“啵”地吐出颗黑色小珠飞升在头顶。
“横绝珠!”
强如尺度天乍见之下亦不禁心头一凛,瞪视着黑色小珠凝住身形。
霍去病脸上又洋溢起笑容懒洋洋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
“霍兄,我又上你恶当了。连横绝珠都拱手相送,令师待霍兄可谓不薄啊。”金不炎苦笑道:“只是小弟四肢麻木不听使唤,恐怕无法为霍兄掐诀解咒了。”
他身为魔门杰出弟子,当然很明白横绝珠可怖的威力。尺度天或许还能够全身而退,可他却免不了要死无葬身之地。就算尺度天有情有义事后杀了霍去病为自己报仇雪恨,这笔买卖无论如何仍是不划算。
“不必着急,离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呢。咱们正可以心平气和的聊一会。”
听到霍去病把他刚才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奉还给自己,金不炎脸上的样子比哭还难看,说道:“等到天亮若是有人发现咱们哥儿俩躺一动不动躺在这,那可就有乐子了。霍兄,小弟认输还不成么?我请尺老替你松开毛毡,你也收起横绝珠,咱们握手言和好不好?”
霍去病一口冷冷回绝道:“霍某可不敢劳动尺老大驾。”
金不炎暗骂霍去病刁滑,神情却变得更加诚恳谦恭,问道:“那霍兄有何好主意?”
“我的确有个解决困局的法子,而且保管金兄不会有异议。”
金不炎忙道:“小弟洗耳恭听,只要是霍兄提出的建议金某无不照办。”
“很简单,金兄只需把嘴巴闭紧一小刻,你我的麻烦便会很快解决。”
金不炎一省,猜到了霍去病的用意,迟疑道:“霍兄打算缩身收骨钻出来?”
霍去病微笑不答,帐内陷入短暂的沉寂。过了须臾,金不炎一咬牙道:“不必霍兄费心,小弟帮你解咒就是!”紧接着喉咙里发出一串极低的诵吟声,包裹在霍去病身上的毛毡缓缓朝两旁舒展开来。
霍去病得获自由,不紧不慢的站起舒活筋骨笑道:“金兄,多谢!”
金不炎眼巴巴看着霍去病,一副可怜相道:“霍兄,你的横绝珠……”
霍去病瞥了眼兀自悬浮在空中的横绝珠,拍拍脑门道:“对了,我答应过金兄解困后须得将它收起。”说到这里他的话音顿了顿,脸上现出促狭的笑意道:“可霍某却并未与金兄约定什么时候将它收起,对不对?”
金不炎眉宇间的怒色一闪,又堆起一脸的苦笑说道:“别开玩笑了,霍兄。”
霍去病抬手摄过饮雪魔刀,冷冷一笑道:“我没有和金兄开玩笑。霍某的脾气从小就很不好,一向睚眦必报。方才我险些在金兄手里栽了那么大的一个跟头,此刻如不找回点颜面,往后就不用出来混了。”
“是你自投罗网,怨得谁来?”金不炎在肚子里头把霍去病的祖宗十八代都骂翻了,嘴里却讨饶道:“霍兄,是小弟一时糊涂冒犯了您的虎威。请霍兄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小弟这遭。我保证,从今往后绝不再打水柔神鼎的主意!”
“金兄的保证只怕一钱不值。”霍去病大咧咧问道:“还有呢?”
“还有?”金不炎呆了下,马上醒悟道:“如有人问起今晚小弟和霍兄交手的结果,小弟必当据实相告,将您的英明神武大仁大义广播四海。”
说到这里他像是要急哭出来,连声道:“霍大哥、霍大叔、霍干爹、霍爷爷……霍祖宗,您对小弟也该戏弄够了吧?再这么折腾下去,天真要亮了!”
霍去病剑眉朝上微微一挑,摇头道:“我越来越喜欢金兄了,真舍不得放你走。”
金不炎脸一苦,舔舔快说干的嘴唇道:“若是这样,今后小弟多来拜访就是。”
霍去病哼了声,道:“你先前想告诉我的匈奴军情是什么?”
“这个嘛——”金不炎道:“霍兄久居匈奴,应该听过左贤王帐下的乌林魔骑吧?”
“他们也来了?”霍去病目光闪动,问道:“在什么地方?”
“这个我可不清楚了,霍兄知道乌林魔骑一向独来独往不和其他的匈奴军队混同。”金不炎回答说:“但如果霍兄肯把横绝珠收进口中,小弟不妨再透露个秘密。”
“不必。”霍去病道:“你不就是想告诉我乌林魔骑的战马所用草料极为特殊,每日必须食用一种叫做‘紫蓿’的牧草方能保持强劲旺盛的体力?”
“原来霍兄知道。”金不炎道:“小弟了解的也只有这些,你可以放了我吧?”
霍去病将横绝珠纳入口中,说道:“能屈能伸,金兄堪称匈奴人杰。”
“霍兄忘了?”金不炎居然已能动了,他吃力地从地上爬起,看不出有一丝对霍去病的怨恨之色,“小弟也是汉人,只不过世代寄居匈奴而已。”
“我记得,但瞧金兄的情形,多半早已忘了自己的祖宗是汉人!”霍去病生硬道:“金兄、尺老走好,恕霍某不出帐远送!”
金不炎的眼眸深处终于掠过一丝怨毒和尴尬,但又迅速消退,嘻嘻笑道:“好说好说,我和霍兄不打不相识,日后定要多亲近亲近!”摺扇一摆,尺度天魔功运出携着他蓝光乍闪,瞬即消失在大帐中。
“这家伙比我还不要脸。”直到这时,骷髅头得空痛心疾首地感叹。
“你错了。”霍去病徐徐道:“他是一个比李敢更加危险更加不择手段的厉害人物。他懂得委屈求全保存实力,更明白我在尺度天的威胁下不可能发动横绝珠取其性命,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引起我的鄙视和大意,好为下次交锋创造机会。”
骷髅头诧异道:“那你为何不老老实实告诉这小子,水柔神鼎并不是咱们拿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能有这样一个有趣的对手,不是很好吗?”
骷髅头突然明白了什么,就听霍去病又低声说道:“如果不是这对雷神鼓槌,落入此人手中霍某的下场将不堪设想。金不炎——我等你回来!”
次日清晨汉军继续北上,十余日后终于遭遇到匈奴大军的前锋部队。双方短暂地接触后,匈奴军伤亡千多人引马北退,汉军在后紧紧尾随以寻找其主力决战。
然而在这广阔无人的大沙漠里,几千人几万人亦譬如沧海一粟,想要寻觅到匈奴大军主力的踪迹谈何容易。
为了寻觅到敌军,卫青不断派出斥候四处侦查,然而一连五六天回报的消息都令人失望。
这日天尚未亮,从中军大营派出的一名传令兵风驰电掣奔入骠骑营,人还没到霍去病的营帐前,已高举令箭大叫道:“传大将军令,霍校尉速往中军大帐!”
霍去病走出营帐,接过令箭问道:“大将军紧急召见,可是前方发生了战事?”
传令兵气喘吁吁道:“前天晚上那支败退的匈奴前锋部队,突然袭击翕侯赵信将军的大营,一番激战后敌军溃逃。赵将军孤军深入率部追杀,于昨日傍晚不幸中了匈奴人的埋伏,最后突围无望引八百骑兵投降。
“此事正巧被大将军派去勒令赵将军收兵的信使探知,于是星夜回返报告。大将军刚刚获知,便下令召集诸位将军。”
霍去病神情沉静,拍拍传令兵的肩膀道:“你辛苦了,喝口水再走。”接着他扭过头朝旁边的营帐里扬声喝道:“旗牌官!”
“在!”还没来得及穿戴整齐的旗牌官像支箭般冲了出来,“请霍校尉吩咐!”
霍去病伸手帮他戴正头盔道:“命令八位统领立即到我军帐会合,有事要议!”
传令兵却傻了眼道:“霍校尉,您还要召集部下开会?”
霍去病笑了笑,道:“不是开会,而是让他们出来活动活动,透透气。”
当霍去病姗姗来迟地走进中军大帐,军议早已开始。无疑,在所有被卫青点名召见的将领中,他是到得最晚的一位。
帐内那名信使刚好将赵信遇袭投敌的经过向众将讲述完毕,李广气得重重一拍桌案道:“这个总也养不熟的狼崽子!”
原来前将军赵信原本便是匈奴人,后来投靠大汉获封翕侯,因此李广才出此言。
公孙敖皱眉道:“匈奴人素来行踪如风不可琢磨,等我们赶上去十有八九要扑空。”
卫青静静听着部将们的议论,慵懒的眼神里含着一抹隐忧,轻声问道:“李老将军,你的部队是目前最接近苏建将军的一支吧?”
“是。”李广回答说:“如果立刻拔营启程全速追赶,天黑前一定能与苏将军会师。”
“也要到天黑啊。”卫青已拿在手中的一支金令又犹豫着停住,“太晚了。”
“太晚?”公孙敖惊醒道:“大将军是在担心赵信投敌后会出卖苏建?”
帐内一阵轻微骚动,人人都意识到了后果的严重性。为了扩大对敌踪的搜索范围,三天前右将军苏建奉命率领所部三千骑兵向东北方挺进,如今距离中军主力少说也有数百里的行程。
一旦赵信将这支先遣部队的行踪透露给匈奴人,等待苏建和他手下三千人马的势必会是一场灭顶之灾。
一个多月前刚调任太仆的左将军公孙贺主动请缨道:“大将军,末将愿率部接应!”
“我去!”李广道:“相比公孙将军所部的驻地,末将的位置靠苏将军更近!”
“但那也得等到将近天黑才能追上。”强弩将军李沮道:“苏将军怕已全军覆没。”
“不会。”李广眼里闪烁着炽热的求战欲望,说道:“倘若匈奴大军果真截住苏将军,他受敌所困定然无法继续前进,末将便不需耗费那么多时间追赶。”
议郎周霸眼睛一亮,问道:“那么依照李老将军预计,何时可追到苏建将军?”
李广胸有成竹道:“至多四个时辰,或许还能更快。”
“中午以前不能抵达么?”长史岳神机摇头道:“我猜苏将军最多能顶到这时候。”
这时候坐在卫青左首最末端的霍去病忽然插话道:“我能不能说上一句?”
卫青望微含惊讶地向霍去病,问道:“霍校尉,你想说什么?”
霍去病道:“卑职不得不向大将军告退,因为我的人已经出发,若再不火速追赶,片刻后他们就将奔出百里。到时候卑职想追也追不上了。”
“你?”卫青面露喜色,显然听懂了霍去病话中的意思,道:“中午前能到?”
霍去病淡然自若地微笑着向卫青伸出三根手指道:“敢立军令状,三个时辰必至!”
顿时一双双欣喜、惊诧、疑惑、怀疑的目光齐齐聚焦到了霍去病的身上,公孙贺帐下的一名副将犹疑问道:“骠骑营不过八百人,即使及时赶到,面对数万匈奴大军也无异于是抱薪救火,无济于事吧?”
“你放屁。”霍去病徐徐起身,朝着那名副将说了句让人目瞪口呆的脏话。
别说这里坐的都是军中骄子,仅挨骂副将的品级就在霍去病之上。如此当众用粗话羞辱上司,以“胆大包天”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
“霍校尉,你也太放肆了!”公孙贺不悦摇头道:“这儿可是中军大帐!”
霍去病泰然道:“我很清楚自己站在哪儿,也很清楚在跟谁说话。假如不能将苏建将军安然无恙地带回到诸位面前,霍某这颗头颅请公孙太仆尽管摘去!”
公孙贺苦笑道:“我要你的脑袋干什么?但八百骑兵终究少了点。”
“霍校尉。”卫青沉声说道:“苏将军和三千大汉健儿的安危卫某拜托给你了!”
“遵命!”霍去病抱拳向卫青一礼,转身昂首阔步迈出大帐。
“李老将军。”卫青将那支握了许久的金箭递出,“即刻拔营,驰援苏建。”
然后卫青像做完了所有的工作,长吐一口气靠在椅背上轻声道:“各自准备吧!”
果然,直到百里外霍去病才追上了先一步开拔的骠骑营所部。鲁鹏骑在马上呵呵笑道:“霍校尉,再不回来怕就没你啥事啦!”
霍去病置之一笑,提气高声道:“你们都听好了,刚才霍某向卫大将军讨令救援苏建右军却遭人讥笑,说咱们区区八百人犹如抱薪救火,自寻死路!”
尽管蹄声隆隆,八百骠骑兵全速奔驰已将队形拉散成一里多的长龙,但他的声音还是清晰无比地传送到了每一个部下的耳朵里。
“大家知道霍某如何回应此人?”他猛将嗓音往上一提,“三个字,‘你放屁!’”
“你放屁?”原本被霍去病激得满腔怒火的骠骑兵们听得一愣,想到那个挨骂的家伙心里俱都说不出的痛快解气。
策马狂奔在最前方的横山旗统领高不识将直鹰枪高高举起一晃,仰天大吼道:“他放屁!”
“他放屁!”如不甘的怒吼,如威武的宣示,八百人同时吼起,声浪盖过马蹄飞扬直冲天宇,人人血脉贲张豪情激荡,恨不得立刻投身战场与敌浴血搏杀。
“这家伙。”高凡和鲁鹏并肩而驰,摇头喃喃道:“真该当教唆犯抓起来。”
仅仅两个时辰出头,那些坐骑似也被主人的怒火所感染,不可思议的飞奔出数百里,远远望见前方一座小山丘上大汉王旗飘动,数万匈奴骑兵如铁桶般将它重重围困,正在悍不畏死地发动猛攻。
“好家伙,前后左右加起来不下五六万人吧?”立马沙丘上,看到匈奴大军排山倒海的浩大声势,骠骑兵们发热的头脑如同被一盆凉水浇下。毕竟这是千军万马兵刃见红的生死大战,和他们所熟悉的赌场斗殴、青楼争风相差何止千万里。
八百人,一旦陷入到密密麻麻的匈奴大军包围中,就好比掉入鳄鱼潭里的一头羚羊,转瞬间便会连皮带骨地被嚼啃得干干净净,甚至不留一丁点渣滓。
有部分骠骑兵的脸孔已经开始不知不觉的发白,勇气像残烛的火苗在渐渐消失。
“高不识!”霍去病对部下们的反应视若无睹,“你怕不怕死?”
“卑职不怕死!”高不识朗声回答道:“大丈夫建功立业正当此时!”
“好。”霍去病颔首道:“你们不是每个人都在吹嘘自己是以一当百的英雄好汉吗。如今正面的敌军有一万多,而你的部下只有一百人,敢不敢作我的先锋杀进去?”
“有何不敢?”高不识大笑,将直鹰枪朝匈奴大军方向一指道:“我视它如蝼蚁!”
“杀过去,与苏建将军会合。”霍去病眼里有了欣赏的笑意,“请他将所部向左右两边扯动让开当中的通道,看我骠骑营如何扬威大漠!”
“遵命!”高不识大声应诺,一马当先冲下沙丘,呼喝部属道:“弟兄们,杀!”
“仆统领!”霍去病的声音让仆多心里打了个激灵,自从那天酒醒后他便一直有点儿惴惴不安,惟恐这位顶头上司找自己的麻烦,现在果然来了。
“你怕不怕死,别告诉我这时候得喝酒壮胆!”
霍去病的话一下子让仆多忘了所有顾忌,大叫道:“我老仆比高不识更不怕死!”
“那好,你做我的后卫。”霍去病微笑道:“精神点,别让匈奴人追着咱们骠骑营兄弟们的屁股猛捅!”
听了这粗话仆多愣了愣,无形中觉着这位霍校尉和自己的距离近了许多,豪放笑道:“霍校尉放心,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