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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门主此话怎讲?”
张栋把风国游侠界以前选盟主的事大致向唐寅讲述了一番,最后说道:“我风国民风向来彪悍,我风国游侠向来是好勇斗狠之典范,选拔盟主,恐怕只会引来各帮派之间的仇杀,最后,选不出盟主不说,还会令各帮派斗的元气大伤,反给宁帮可乘之机。”
恩!唐寅暗道一声不错,逍遥门的门主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他心里更加认定张栋是风国游侠盟主的最佳人选。他点点头,说道:“张门主所言及是,顾虑的也很周全,但是,若由本王亲自出面,那选拔盟主一事,会不会变的简单很多呢?”
张栋暗吃一惊,大王竟然要插手选拔盟主之事,这太出人意料了。当时游侠在列国中普遍存在,各国的朝廷虽未明确表示取缔游侠帮派,但也都没承认过游侠帮派为合法,朝廷对游侠的态度基本保持漠视,只要游侠不折腾的太过分,朝廷不会加以围剿。现在唐寅突然要插手游侠的事,张栋自然很吃惊。
他沉默了半晌,方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大王欲选何人为我风国游侠的盟主?”
唐寅没有马上表态,反问张栋道:“张门主可有合适的人选?”
此时张栋心跳的厉害,没有谁是不喜欢权利的,若真有这样的人,也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可以飞天成神了,身为游侠,也没有谁是不想做盟主,不想号令群雄的,张栋自然也不例外。但在唐寅面前他又哪好意思推举自己,琢磨了片刻,说道:“圣堂堂主韦笑笑、修罗门门主侯歌、百汇堂堂主周宽,皆可为盟主人选。”
他说的这三个帮派,都是风国首屈一指的大帮派,不过唐寅却是一个都未听说过,更不了解韦笑笑、侯歌、周宽是何许人也。他眨眨眼睛,笑呵呵道:“张门主似乎还少说了一个人。”
“谁?”
“就是你啊!”唐寅笑指张栋。
张栋身子一震,急忙站起身形,绕过桌案,跪地叩首,脑门贴着地面,爱去未敢抬起,颤声说道:“大王折杀小人,小人万万做不了盟主。”
他嘴上这么说,心已跳的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此时他如果不是脑袋低垂,周围的人定会发现他的脸色变换个不停,眼珠子也在骨碌碌的乱转。
唐寅猜的没错,张栋确实不是莽夫,刚好相反,这是一个老奸巨滑,比狐狸还精的老江湖,他跪地叩首,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实际上是在掩饰自己的激动,同时调整心绪,仔细琢磨唐寅的意图。
大王不让他离开,非要留下他款待,又特意提起选拔盟主之事,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一遍,张栋将唐寅的意图差不多猜出了大概,估计大王是有让自己做盟主的打算。想到这一点,他心跳的更快了。
他心里明镜似的,欲争取到大王的支持,自己必须得听话,至少得让大王觉得自己容易受其控制,同时又不能显得太笨拙太无主见,轻重需拿捏的恰倒好处。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身子微微颤抖的张栋,唐寅面露笑意,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张栋面前,伸手把他拉了起来,说道:“你推荐的那三人,本王都不了解,也未见过,不知为人如何,不过,本王倒是觉得张门主甚佳,不知张门主对盟主之位,有无兴趣?”
有!这个字张栋差点脱口喊出来。他垂下头,即未说有,也未说没有,而是低声说道:“圣堂、修罗门、百汇堂实力皆胜过我逍遥门,大王推选小人为盟主,此三帮不会服,其他的帮派也不会服。”
“哈哈——”唐寅背着手,仰面大笑,傲然说道:“怕什么?有本王扶持你,谁敢不服?何况,只要本王一句话,你逍遥门的实力可以瞬间提升数倍,成为所有帮派中的最强。你只需回答本王,想不想做盟主。”
刚被唐寅拉起来的张栋又再次跪倒在地,叩首在地,声音颤抖的说道:“大王为君,小人为臣,大王的话,小人只会听命,不会不从。”
他这话很有技巧,即说明了自己可以做盟主,又把自己对唐寅的忠心说的淋漓尽致。
张栋很聪明,他抓住了一个重点,那就是唐寅要选出来的盟主,肯定是个对他无比忠诚之人,他投其所好,在唐寅面前,什么门主的尊严,统统抛到了脑后,卑躬屈膝,唯命是从。此时纪怜烟看他都感觉象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无法相信这就是自己最熟悉的那个男人。
果然,张栋的态度令唐寅大为喜悦,低头看了看跪在自己脚前的张栋,转身回到座位,说道:“本王会助你成为盟主,你的任务目前只有一个,联合所有风人帮派,联手抗击宁帮。只要确保我风人帮派不被宁帮所吞,你这个盟主不仅可以一直做下去,而且本王还会重重有赏。”
“小人多谢大王!”张栋本就跪在地上没有起来,现在正好,直接叩首谢恩。
这时候,纪怜烟再忍不住了,大步冲到张栋面前,用力的想把他拉起来,同时急声说道:“栋哥,曾经有多少人图谋盟主之位,结果最后都落得死无葬身之地,你千万不能糊涂啊……”张栋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先是看眼唐寅,然后转过头狠狠瞪了纪怜烟一眼,低声呵斥道:“在大王面前休要胡言乱语!”
纪怜烟急道:“栋哥已是一门之主,麾下帮众何止千百,为何还要贪恋盟主之位,引来杀人之祸……”
她话还未说完,张栋已气的牙根直痒痒,偷眼观瞧唐寅,发现大王正挑着眉毛看着自己和纪怜烟,他咬了咬牙关,猛的挥手,一记耳光拍在纪怜烟的面颊上,大声喝道:“大王有托,我等身为风民,岂能不从?何况现在宁帮居心叵测,图谋不轨,我风人帮派危在旦夕,此时此刻,我又岂能计较个人之生死?”
第25章
张栋一番慷慨陈词说的可谓是正气凛然,纪怜烟捂着面颊,看着他的眼神除了难以置信还是难以置信。
看着他二人,唐寅已然猜测到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即便不是夫妻,也是情侣。在当时老夫少妻的情况并不新鲜,唐寅更不会觉得奇怪,他的目光在张栋和纪怜烟身上扫来扫去,脸上的笑容渐渐加深,说道:“张门主忠心可嘉,不愧是我大风的志士。”顿了一下,他又说道:“本王身边正缺侍女,纪堂主即聪慧,又相貌秀丽,张门主,不知你肯不肯割爱,让纪堂主留在本王身边服侍本王?”
唐寅虽非正人君子,但也不是见到美色就动心的徒登子,他这么说,主要还是在试探张栋,如果他连自己的女人都肯割舍给自己,那对自己的忠诚便没有问题了。
不过张栋和纪怜烟并不知道唐寅是试探之意,听闻此话,二人的脸色同是一变,即便那么老奸巨滑的张栋也没想到唐寅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愣在原地,爱去未语。纪怜烟的呼吸则更加急促,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张栋,眼神中即有急切,又有期盼,当然,她的期盼不是张栋应允唐寅,而是直截了当的拒绝。
不知过了多久,对于张、纪二人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张栋缓缓开口,嗓音略带沙哑地说道:“大王和小人之间确实需要有个人来做联系,大王早已见过纪堂主,又希望纪堂主能留在身边,那……当然是再适合不过了。”说着话,他转头对上纪怜烟的目光,嘴角抽动,硬是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纪堂主,以后你就留在大王身边,好好服侍大王。”
嗡!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的纪怜烟脑袋阵阵轰鸣,她做梦都想不到,平日里自己崇拜、敬仰又爱慕的男人,对自己满口山盟海誓、甜言蜜语的男人,竟然会把自己拱手让于另一个男人。她嘴唇张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周围的事物似乎都活了过来,在自己的眼前转来转去。
张栋能如此回答,即便是唐寅也很意外。在心满意足的同时,他也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低估了这位逍遥门的门主,张栋的城府是不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深得多?
经过短暂的沉默,唐寅率先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张门主,本王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君子不夺人所爱,纪堂主是你的属下,又是你的得力助手,本王怎会让你为难呢?”
啊!张栋如释重负的在心里长松口气,原来大王只是在试探自己,还好还好,自己表现的还算得体,没有太小家子气。他急忙拱手叩首,振声说道:“大王之圣明,小人佩服至极,自愧弗如。”
唐寅又是一阵大笑。可正在这时,纪怜烟突然开口说道:“张门主说的没错,大王和张门主之间确实需要有个人做联络,民女愿留在大王身边,为大王效命!”
哦?唐寅挑了挑剑眉,莫名其妙地看着纪怜烟。张栋则显得脸色难看,侧目睨着纪怜烟,低声训斥道:“纪堂主休要在大王面前胡言乱语。”
“民女绝非胡言乱语,民女确实想留在大王身边,不知大王可愿接受?或者说,大王敢不敢接受?”纪怜烟说话时面无表情,但眼神里却充满挑衅,即是对张栋挑衅,也是对唐寅的挑衅。
她这么说,反而让唐寅不知该如何接话了,若是同意,他确确实实没有留下纪怜烟的打算,而若是不同意,岂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自己不敢,太有损大王的威严了吗?
正当唐寅感觉为难之时,张栋狠狠抓住纪怜烟的手腕,眼中的柔光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冷与凶狠,他一字一顿地说道:“纪堂主可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
纪怜烟性子冲动又刚烈,现在她心里对张栋除了恨就是气,气他骨头软,为了功名利禄,可以不顾廉耻,为了讨好君主,可以把自己的女人推出去,这对纪怜烟而言是莫大的羞辱,也失望透顶,现在她只想把同样的羞辱推回给张栋,让他也知道被人抛弃的滋味。
“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也很清楚自己心里做出的是个什么样的决定,张、门、主!”纪怜烟毫无畏惧地对上张栋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还特别加重了‘张门主’这三个字,显然是要和他划清界线。
张栋凝视纪怜烟良久,半晌之后,他狠狠甩开纪怜烟的手腕,冷冷说道:“随便你!”说着话,他又必恭必敬地向唐寅拱手说道:“大王,既然纪堂主主意已决,就请大王收下纪堂主吧!”
唐寅被这两人闹的有些哭笑不得,想要拒绝,可再瞧瞧他二人诀绝的表情,暗暗摇头,话再说回来,有纪怜烟在自己身边,也确实便于他和张栋之间的联系。略微沉吟了片刻,唐寅点头应道:“好吧,纪堂主就留在本王身边,做一女官。”
“民女多谢大王!”还未等张栋说什么,纪怜烟似乎已迫不及待的向唐寅谢恩了。
因为纪怜烟这件事,接下来张栋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可是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除掉心里的羞辱感和失落感不提,纪怜烟能留在唐寅身边,对他也是很有利的,毕竟可以让他在唐寅身边多一颗棋子。
只要有权势和地位,女人要多少有多少,并不差纪怜烟这一个。张栋心中冷笑。
唐寅把扶植张栋的事主要交给暗箭去办,他相信,有暗箭相助,没有哪个帮派敢反对张栋担任盟主,只是,事情并没有象他想象中进展的那么顺利,当然,这是后话。
来见唐寅时,张栋和纪怜烟是一起来的,等要离开时,却只剩下张栋一人离去。
临走之前,张栋特意把纪怜烟叫到外面,走到一个无人的僻静处,他放柔语气,向纪怜烟解释,自己刚才之所以同意大王是要求,是已经看出大王的试探之意,故未拒绝,只是没想到她竟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看着在自己面前口若悬河、急于解释清楚的张栋,纪怜烟突然有种想要发笑之感,什么话都未说,站在那里,只是默默的听着。
以为她有被自己的话打动,张栋亲密的伸手搭在她的香肩上,可立刻又意识到这样的举动不妥,纪怜烟现在已是大王身边的女官,自己再做出亲密动作,一旦被人发现,可吃不了兜着走。
他忙又把手收了回去,继续在纪怜烟面前拣好听的话说,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希望纪怜烟能继续倾心于自己,留在大王身边时,可以随时随地的传回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信息,如果可能,最好再在大王面前为自己多多美言。
对张栋没有了盲目的爱慕和崇拜,再看他,纪怜烟只觉得这是个典型的自私自利的伪君子,两面三刀的真小人,自己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还倾心于他?
唐寅想扶植逍遥门,推张栋为风国游侠帮派的盟主,集中力量,对付逆风流的入侵,结果事情办的八字还没一撇,倒是让自己身边多出一个女官,逍遥门的堂主,纪怜烟。
这趟贝萨迎亲之行,对唐寅而言并不是毫无意义,至少他办了两件重要的事,一是收服洪英,让他在逆风流内多了一个重要的内应,其二,是扶植张栋,开辟出风地游侠帮派的联盟之路。
事后,他亲自给程锦、乐天、艾嘉三人写了一封密信,令程锦与张栋取得联系,倾暗箭之力,助他成为游侠盟主,给乐天和艾嘉的命令则是联络洪英,通过洪英,尽可能多的收集逆风流的情报。
处理完种种琐事,唐寅这才传令下去,迎亲队伍起程,继续去往贝萨。
白天无话,当晚。
唐寅和卢奢、江凡等人略微谈了下接下来的行程,而后,有天眼的探子进来禀报,己方队伍离开山下营地不久,有数名修灵者悄然而至,将己方前先埋葬的那百余名奴隶的尸体扒出来检验。
听完此事,唐寅慧心而笑,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逆风流是真的不放心,特意来查验洪英的突围是真是假。唐寅很庆幸,风国的奴隶和贝萨不一样,后者的奴隶身上都烙有奴隶标记,而风国的奴隶身上则没有,不管怎么查验,也看不出问题。
“你们没有打草惊蛇吧?”
“没有,我等都躲在远处,也藏的很隐蔽。”
“恩!”唐寅点点头,说道:“下去吧,继续留意我军营附近有无可疑之人。”
“是!大王!”天眼人员领命而去。
等帐内众人都离开,唐寅也站起身形,伸个懒腰,回自己的寝帐去休息。
唐寅刚进入寝帐,立刻意识到寝帐里还有其他人,他反应极快,手下意识地放到背后的双刀上。他定睛细看,背于身后的手又放了下去,原来此时呆在他寝帐里的不是旁人,正是刚刚做他女官的纪怜烟。
他上下打量了纪怜烟几眼,现在她已换下素衣,穿上侍女的服饰,一身粉白,轻缕如雾,薄纱如烟,脸上虽依旧没有涂抹胭脂,但看上去仍比以前妩媚动人许多。唐寅好奇地问道:“你怎么在这?”
第26章
唐寅的问话把纪怜烟问愣住了,她疑道:“我是大王的侍女,不需要服侍大王休息吗?”
身为一国之君,服侍唐寅的人有很多,但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在睡觉休息的时候要人服侍的习惯,刚好相反,他在休息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身边有人,尤其是不熟悉的人。
听闻她的反问,唐寅笑了,不过笑的很邪气,他走近纪怜烟,先是弹了弹她身上的薄纱,又夹起一缕她的秀发,笑问道:“你想怎么服侍本王?”
纪怜烟并不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当然能听出唐寅话中的另层含义,她玉面一红,人也下意识地倒退一步,拉开自己和唐寅之间的距离,垂下头,没有接话,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看来,其他的侍女并没有告诉过你,本王在休息的时候不需要有人来服侍,另外,未经本王允许的情况下,任何人也不得进入本王的寝帐。”
唐寅说话的语气轻柔,但纪怜烟吓的一激灵,急忙跪地,说道:“婢女不知,请大王恕罪!”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出去吧!”唐寅绕过纪怜烟,走到床铺前,慢悠悠坐下。
看得出来,唐寅不是故做姿态,确实没有留下自己的意思,纪怜烟脸上闪过一抹茫然,难道真象他说的那样,留下自己,只是为试探张栋,对自己并无非分之想?纪怜烟的心里即高兴,又有些失望,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翌日,队伍继续起程北上。途中,因为有了纪怜烟的存在,唐寅不再那么无聊。晚上唐寅对她的态度非常冷淡,但在白天却很热络,让她坐进自己的马车里,听她讲述关于游侠门派的事。
风国现在的气候一天比一天暖和,但出了风国,进入贝萨境内,气温又开始下降,穿棉衣热,穿单衣还冷,人们都感觉很不适应。
贝萨方面负责迎接唐寅的是布兰卡·波提斯,这也是唐寅的老熟人了。当初唐寅起兵之时,贝萨有增援他三万重装骑兵,名义上统帅这些骑兵的是贝萨公主肖娜,而实际指挥骑兵的人正是布兰卡·波提斯,波提斯家族也是贝萨的传统贵族。
布兰卡·波提斯统帅一万骑兵在两国边境等候,见到唐寅之后,布兰卡·波提斯先是施贝萨的君臣之礼,然后再热情以拥抱之礼表达自己的喜悦和兴奋。唐寅和他可是在一起并肩作战过,共同打过宁军,也打过钟天的军队。
看到是布兰卡·波提斯迎接自己,唐寅也十分高兴,由于专门学过贝萨语,唐寅和布兰卡·波提斯交谈时无需翻译,能直接交流。接下来,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