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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您看,鹰腿上系有布条!”一名侍卫手指着落于绢布上的猎鹰,向白容急声说道。
“快去取下来!”白容定睛一看,鹰腿处果然有布条,他向左右的侍卫甩头喝道。
有一名侍卫壮着胆子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把鹰腿上的布条解下来,然后快步退回到白容身边,将布条递交给他。
后者接过,快速地将布条展开,上面有寥寥数字:明早卯时,我军佯攻,届时静候白将军佳音。下面没有落款,却盖有风王唐寅的印章。
看到印章,白容的心跳无法抑制地开始加速,这份传书,必是风王亲自所写,风王能亲自给自己传书,可见对自己的看重。
按理说,这种东西他应该立刻烧毁,但他没舍得,宝贝地揣入怀中,然后令人赶快取来字笔,给唐寅写封回书:风王殿下尽请放心,末将白容,定不辱使命!
写完之后,他亲自系于猎鹰的腿上,捆绑结实了,他又拍了拍猎鹰的身背,嘟囔道:“你这畜生,可千万不能耽误本将的大事,务必要把这份回书送到风王殿下的手上啊!”
那猎鹰仿佛能听懂人话似的,助跑了几步,腾的一下,展翅飞到空中,在天空盘旋了一圈,调头飞向风军大营。
望着猎鹰越飞越小的身影,最后在视线中彻底消失,白容才收回目光,长长吁了口气,脸上难掩笑意,乐呵呵回房睡觉去了。昨晚自见了李进之后,他可是一整夜都未能入眠。
青羽去劝降南延,有没有成功唐寅是不知道,但虎贲军倒是停止向镇江这边靠拢,于百里之外的地方驻扎下来。
通过这个迹象,唐寅把提到嗓子眼的心多多少少也放下一些,现在他要集中精力,一鼓作气的拿下镇江。
长话短说,又过一日,到了当初约定的时间,风玉联军开始全军出动,由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对镇江城展开猛攻。
风玉联军没有马上推进上去,而是先于城前列好战阵,给守军造成压力,并动用攻城武器,展开持续性地远程打击。
他们把各自军中的破城弩、抛石机一股脑的全部动用出来,其攻击的声势和威力也大得骇人,一时之间,镇江四城轰隆隆的巨响声不断,地面都在剧烈地颤动着。
敌军的攻城已然展开,白容做为东城主将,自然要把麾下的众将召集起来,商议己方这边的应对之策。
在他所住的小宅院里,院中站有二、三十号之多的莫军将领,其中军阶最低的也是偏将军。
等人都到齐了,一身戎装的白容腰挎佩剑,手持长刀,从房内走出来。
他先是环视在场的众人,接着,走下台阶,在众将面前站定,振声说道:“风玉联军的攻城即将开始,各位将军都说说吧,我军该如何应对!”
“哼,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名莫将跨步出列,大声喝道:“我等食君禄,忠君事,今日哪怕粉身碎骨,也绝不能后退半步,必与风贼死战到底!”
说话的这位莫将,正是邵方的心腹,严松。白容看了他一眼,嘴角挑起,赞道:“严将军说得好啊……”
第466章
白容话音未落,另有一名莫将站出来说道:“敌军在东城城外有数十万之多,而我方的将士,才区区五万多人,与敌力战,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严松脸色顿是一沉,转目看向那名说话的莫将,冷声问道:“怎么,只因为敌众我寡,张将军就认为我军没有必要再抵抗了,要向敌军投降不成?”
那莫将倒也坦然,哼笑一声,说道:“投降也未尝不是个办法!现在连大将军、太傅都已投靠了风国,我们还在此死守都城,毫无胜算不说,还只会让自己白白搭上性命。”
“大胆!”严松气得脸色涨红,怒吼出声,手指着那名莫将的鼻子,叫道:“张毅,你好大的胆子,大战在际,你竟敢口出狂言,扰乱军心?!”
说着话,他猛的转回身,看向白容,大声说道:“白将军,张毅公然主张降敌,乱我军心,罪无可恕,断不能留,白将军不会姑息养奸吧!”
张毅是白容的心腹部将,也是受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说出这种大逆不道之话,严松当然要把矛头指向白容。
白容皱紧眉头,瞪着张毅半晌,似乎经过一番心理斗争,终于做出决定。他沉声喝道:“来人!”
随着他的话音,四名侍卫从外面走了进来,向白容插手施礼。后者手握剑柄,厉声道:“把此贼给我拿下!”
听闻这话,严松暗松口气,本来他以为张毅是白容的心腹,敢当众说出这样的话,也是白容授意的,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他刚松口气,哪知那四名侍卫没有去抓张毅,反而把他围了起来,严松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站于他身后的那两名侍卫双双出脚,正踢在他双膝的膝弯处,严松惊叫出声,站立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脸色大变,急忙抬起头来,看向白容,问道:“白将军你这是……”他话还没有说完,白容业已抽出佩剑,恶狠狠地向他胸口刺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太快了,快到白容没有反应过来,在场的许多人也都没有反应过来。白容别说做出抵抗,他甚至连灵铠都未来得及罩起,白容的宝剑便把他刺了个透心凉。
耳轮中就听扑哧一声,剑锋由他的前胸入,在其后心处探出,严松两眼瞪的又大又圆,难以置信地看着白容,想要说话,但嘴巴张大,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吐出的只是大口大口带着气沫的血水。
扑通!严松的尸体被白容一脚踢翻在地,与此同时,整个院子里也炸开了锅。在场的众将无不是又惊又骇,人们几乎在同一时间拔出佩剑,罩起灵铠,下意识地连连后退。
这时候,院子的大门外涌进来百名之多的侍卫,在院子四周的房顶上、院墙上,站起无数的弓箭手,箭支皆已搭在弓弦上,箭锋直指院内众将。
“诸位,白将军业已下定决心,向风国倒戈,今日,支持白将军的,那么和白将军就还是兄弟,大家同生死,共进退,若是反对,嘿嘿,只怕你插翅也飞不出此间院落!”
张毅手持灵剑,站在白容的身前,两眼闪烁着凶光,环视在场诸将。
“匹夫白容,大王待你恩重如山,而你却恩将仇报,你怎对得起大王的知遇之恩?!本将与你拼了!”说话的这位,正是邵方的另一位心腹爱将,丁伯。
他手持灵剑,大吼一声,直奔白容冲去。
白容嘴角微微挑起,嗤之以鼻,看都没看丁伯一眼,背着手,昂着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本将乃世袭爵位,何来的知遇之恩,何来的恩重如山,倒是尔等贱民,确实应该多多感激大王赐予的荣华富贵呢!”
他说话之间,张毅业已迎上丁伯,与其恶战到一处。其他的莫将们互相看看,其中有两人默不作声地提剑直向白容而去,看架势,是打算对白容突下杀手。
可是他二人根本没走到白容近前,便被五名莫将挡住,那五人也同是白容的心腹,早已和他串通一气。五人以多打少,顷刻之间便将那两名莫将困在中央。
这时候,院中的众将业已被分成三个阵营。一是以白容为首的投降派,二是忠于邵方、忠于莫国的强硬派,剩下的那些则属于中间派,还处在极大的震惊当中,不知道何去何从。
白容是早有准备,上来就突下杀手,除掉了严松,剩下丁伯和两名莫将又怎么可能会是众多莫将、侍卫的对手。
双方交战的时间不长,那两名莫将就被打的一死一伤,只剩下丁伯一人苦苦支撑。
丁伯边打边连声怒吼,冲着那些摇摆不定的众将大喊道:“食君禄,报君恩!我等身为臣子,怎能在国家危难之际弃君于不顾,你们还在等什么,速速拿下白容这吃里爬外、叛国投敌的小人啊!”
众将被丁伯说得面红耳赤,纷纷把目光投向战场外的白容。此时,白容也正向他们看过来,后者握紧拳头,幽幽地说道:“诸位将军,并非我白容不忠不义,卖国叛君,而是大王昏庸无道,令人寒心。今日兵临城下,你我生死存亡仅系于一线,如果现在还执迷不悟,不懂变通,最后只有死路一条,不仅自己受难,全家也要遭殃,列位,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自己的家人们着想啊!今日,凡随我一起投诚者,皆为我白容的兄弟,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若执意不肯随我投诚,那也简单,与其死在风军刀下,还不如让我来成全你等。”说话之间,他抬起手中的灵剑,没有走向众将,而是向处于战团中央的丁伯而去。
等他到了战团前,手中的灵剑突然之间闪烁起万道霞光,追魂刺释放出去,直袭向丁伯的背后。
追魂刺的特点就是又快又狠,令人防不胜防。丁伯是背对着白容,当他意识到不好的时候,那化成电光的灵刺已射到他近前。
扑哧!灵刺正中丁伯的后背,其力道之大,贯穿他前后两面的灵铠,在其身上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窟窿。
丁伯惨叫一声,身子直挺挺地飞扑出去,他刚刚落地,张毅就跟了上来,手起剑落,直接把丁伯的脑袋劈砍下来。
看着地上身首异处的尸体,张毅呸的一声吐口唾沫,回身对白容说道:“将军,丁伯这老匹夫总算是死了!现在,谁还不愿意追随将军,这他娘的就是前车之鉴!”
白容淡然而笑,甩了甩手中的灵剑,收剑入鞘,然后看向那些还没有表态的众将,问道:“诸位将军,都说说吧,你们是站在本将这一边,还是站在丁伯、严松这俩死鬼那一边?”
他的语气很柔和,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不支持他,就是死路一条。众将面面相觑,随后,相继有人单膝跪地,大声说道:“我等本就是将军部下,将军有令,我等不敢违命!”
这种情况之下,余下那些还摇摆不定的莫将们也只能纷纷跪地表态,表示自己愿意追随白容,随他一同向风国倒戈。
白容见状大喜,走上前去,把众将一一扶起,笑道:“好!有了诸位兄弟的支持,本将也就可以放手去做了!”
说着话,他深吸口气,振作精神,大声喝道:“走!诸位兄弟随本将去恭迎风军入城!”
在镇江岌岌可危之时,白容率麾下的倒戈则成为对镇江城防最致命的一击。
通过白容的授意,镇江东城城头上的莫军旗帜统统被摘掉,换上白旗,与此同时,吊桥放下,城门大开,白容带领麾下众将亲自出城迎接外面的风军入城。
这是名副其实的兵不血刃。东城外的风玉联军没动一刀一枪,人山人海的将士们犹如潮水一般,顺着东城门源源不断地涌入进镇江城内。
直至大批的风玉联军进城,开始向王宫方向展开突进的时候,镇江的其它地方才得到消息,白容临阵倒戈,敌军已然入城。
镇江守军本就对抵御风玉联军信心不足,现在又听说白容造反,敌军主力杀入城内,人们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南城、北城、西城的守军相继出现大范围的骚乱,许多将士无心守城,大批的军兵开始逃下城墙,向城内慌张逃窜。
如此一来,城外的风玉联军立刻抓住机会,变佯攻为真打,各军团齐齐向前推进。此时此刻,莫国的中央军已经发生了内乱,自顾不暇,哪里还能抵御得住城外风玉联军的猛攻?
在东城被破后不久,紧跟着,南城失守,随后西城和北城也接连沦陷,偌大的镇江,东南西北四面城防,一瞬之间,全部瓦解,苦心经营起来的城防在眨眼工夫飞灰湮灭。
这就是兵败如山倒的残酷。二十多万的中央军,几乎没有做出像样的抵抗,便被风玉联军一口气击溃。那些溃败的残兵败将以及十万禁军只能退缩到王宫之内,打算死守王宫。
第467章
各城被破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传进王宫里,现在的莫国王宫,已是人心惶惶,一片混乱,侍卫们如临大敌,步履匆匆的穿梭不断,宫女们则忙于避祸,惊恐的四处逃窜。
在王宫的正殿里,邵方坐在王椅之上,脸色阴沉,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道:“这些小人、佞臣,平日里把忠君报国挂在嘴边,可到了关键时刻,要么倒戈,要么偷逃,本王当初真是瞎了眼才重用这些奸臣贼子!”
正所谓树倒猢狲散,现在还留在邵方身边的莫国大臣们只剩下不足十人,其中官阶最高的竟然是田忠。
大将军李进和太傅张荣早已投靠了风国,左相郭辉也是跑得比兔子还快,业已不见了踪影,偌大的莫国朝廷,那么多的重臣权贵,此时是逃的逃、降的降、藏的藏,到最后,仅剩下田忠这个区区的廷尉。
邵方骂了一阵,随后收住话音,低头向下面瞧瞧,大殿里所剩的文臣武将屈指可数,看罢,他忍不住又乐了,只是他现在的乐比哭还难看。
他的目光落在田忠身上,问道:“田忠,都到了这个时候,你怎么还不跑啊?”
田忠是前朝老臣,并非邵方的嫡系出身,而且他这个人脾气又倔又硬,还不会讨人欢心,所以平日里邵方也不太待见他,之所以还把他留下来,只是没有找到比田忠更适合做廷尉的人选罢了。
此时此刻田忠竟然会留在自己身边,让邵方多少有些意外。
听闻大王问到自己,田忠抬起头来,拱手说道:“微臣身为莫人,死亦为莫鬼,就算要死,微臣也要死在大王之前。”
他这话,明显是在念丧经,如果是平时,邵方恐怕早就大怒,就算不杀他,也得劈头盖脸的斥责他一顿,可是现在,邵方非但没生气,反而还颇受感动。
他点点头,闭上眼睛,声音很低地喃喃说道:“这……又何必呢……”
通过邵方这句低语,在场的众人都能体会到,大王现在已然绝望了。
田忠突然弯下腰身,把放于脚边的一只小包裹提起来,直接走上台阶,将包裹放在邵方面前的桌案上,接着,他把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套粗陋的麻衣布裤。田忠正色说道:“大王,现在都城混乱不堪,敌军也未能控制住全城,趁此机会,大王还是赶紧跑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大王能逃此一劫,到了南方,还可重整旗鼓,卷土重来!”
邵方看着桌上的衣裤愣了愣,随即嘴角挑起,苦笑一声,他慢慢抬起头,对上田忠急切的眼神,幽幽说道:“如果本王想跑,又何至于等到现在?镇江是我莫国之根本,若镇江不在,就如同我莫国亡国。本王虽非明君,但也不屑去做个贪生怕死的亡国之君!”说着话,他手臂一挥,将桌案上的衣裤统统扫到地上。
“大王……”见状,田忠以及其他的大臣们不约而同地掉下泪来。没错,邵方确实不是明君,但他也不是个软骨头的君主,明明有逃亡的机会,但他却选择了与国都共存亡。
“诸位不必再劝我!”邵方摆了摆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形,声音沙哑地说道:“你们都走吧,本王也累了,要回寝宫,好好的睡上一觉……”
那么年轻力壮、当初那么意气风发的邵方,现在看上去好像一下子衰老了十几岁,脸上失去光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
田忠等人还想拦他,但邵方已然转身离开,向后宫走去。
身为君主的邵方尚且如此,下面军兵的士气也就可想而知了。都城禁军、王宫侍卫以及败逃回来的中央军散兵,加到一起可是十好几万人,王宫的城墙也是又高又坚固,防守起来,就算来敌甚众,想打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现在莫军将士已毫无斗志可言,就连禁军和王宫侍卫都是军心动荡。
且说邵方,回到自己的寝宫,刚进来,便听到一阵流苏声响,紧接着一股香风迎面扑来。邵方举目一瞧,迎面走来的正是他最宠爱的夫人之一,雪瑶。
看到她,邵方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温柔地笑意,他问道:“瑶儿,你不在自己寝宫,怎么到本王这里了
“大王,听说风军已经攻入城内了?”雪瑶绝美的容颜略显苍白,她走到邵方近前,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胳膊。
邵方轻轻抚摩她的面颊,并推了推她紧紧皱起的黛眉,含笑说道:“怕吗?”
雪瑶用力地摇了摇头,说道:“只要有大王在,瑶儿什么都不怕!”
如果我不在了呢?邵方在心里感叹一声,看着雪瑶倾城倾国的美颜,他不敢想像她被风军活捉之后会是什么下场,想到这里,他的心像被针扎一般,阵痛难忍。
邵方眯缝起眼睛,沉默许久,随后,长长吁了口气,故作轻松地说道:“瑶儿,去帮本王沏杯茶,本王最喜欢你沏茶的手艺了。”
雪瑶不疑有它,轻轻应了一声,转回身,向殿内走去。
可就在她转身的瞬间,邵方突然抽出佩剑,毫无预兆,正刺在雪瑶的后心上。只听扑哧一声,冰冷的剑锋贯穿雪瑶的身体,宝剑的锋芒在她胸前探出。
没有挣扎,甚至都没有叫声发出,雪瑶的娇躯软绵绵的倒在地上,汩汩流出的鲜血瞬间将地面铺的毯子染红好大一片。见此情景,周围的侍卫、宫女们都吓傻了眼,平日里,大王可是把雪瑶夫人当成宝的,捧在手心里怕吓着,含在口里怕化掉,关怀备至,宠爱无双,可是现在竟然把雪瑶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