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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1章
翌日,川王宫,正殿。
今日参加朝会的川国大臣们很齐全,连个因病告假之人都没有,若是平时,这可是很稀奇的一件事。川国的朝堂大,大臣也多,其中还有不少是只拥有爵位而没有实权的贵族。
放眼望去,偌大的殿堂内站满了文武大臣,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两、三百号人之多,估计凡是有资格能参加朝会的人都到齐了。
坐在高高王位上的肖轩暗暗苦笑不已,当初自己继承王位大典的时候,人也没来得这么齐全嘛,看来,关心川风两国是和是战的人还真不少呢!
在大殿当中,肖轩还特意让人给唐寅按置一个坐位,在场的大臣们都是站着的,只有唐寅是坐在那里,显得格格不入,当然,从中也不难看出肖轩对他的重视程度。
“想必诸位爱卿都已清楚,风王殿下这次出访我川国的目的,正是为川风两国议和之事而来,列位有何见解,现在也都可以说出来了。”肖轩首先开口说道。
川国的朝会大臣们不是跪坐,而是站在那里。等肖轩的话说完,大臣们互相之间交头接耳,大殿里传出阵阵的议论之声,但站出来说话的却一个人都没有。
肖轩先是看眼唐寅,再瞧瞧其他的大臣们,皱起眉头,说道:“平日里,孤不想听,你们说起个没完没了,现在孤问到你们了,怎么又都不言语了?”
“大王,宁国曾与风国议和,但现在已被风国所吞,莫国、安国也曾与风国同盟,但现在两国皆已并入风国,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大王还何须把与风国议和之事拿到朝堂上来议?”
话音从川国的大臣当中传出。肖轩伸长脖子,看了一圈也没找到究竟是谁说的话。他问道:“谁在讲话?给孤站出来!”
“是微臣!”在众臣靠后的位置走出一人,只有三十出头的年岁,看他官服胸前的补子,上绣獬豸,獬豸为蓝色,在川国,这代表着三品子爵。
此人名叫张周,官职是御史中丞,他亦可算是川国新兴的贵族之一。所谓的新兴贵族,也就是从肖轩称王开始算起进入贵族阶层的那一批人及其后代。
这些人可并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出身,其中相当多的一部分在肖轩还是川国公子的时候就在他的手下做事,或是他的幕僚,或是他的心腹、随从、护卫,等肖轩称王后,就应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句话,他手下的亲信们皆被封官挂爵,而张周的父亲就曾是肖轩帐下的大幕僚,只不过现在业已过世,张周是子承父爵。
对张周这个人,肖轩还是很客气的,一是和他的父亲有交情,其二,也和张周的官职有关系。御史一系的官员就得要善谏,如果哪一天突然变得不善谏了,那反倒是不祥的前兆。
肖轩含笑说道:“原来是张大人,你的意思,孤已经明白了,先退回去吧!”
张周并没有立刻退回到大臣当中,斜眼瞧瞧安坐于一旁的唐寅,他沉声说道:“大王,臣要说的是,风国就是虎狼之国,甚至更甚于当年的贞国十倍、百倍,我国难以与之共谋。而且臣以为,只有打败风国,摧毁风国,我国才能千秋万代,永享太平!”
肖轩摆明了要议和,而他却在此时当着唐寅的面数落风国的不是,肖轩的心里又哪能痛快。他深吸口气,再次说道:“孤明白你的心意了,回去吧!”
张周暗叹口气,深施一礼后,退回本位。肖轩环视众臣,问道:“谁还有与张大人不同的见解?”
他这么问,等于已经明说了他不想再听到反对议和的声音。不过就是有人不领会肖轩的意思,或者说就是要和他唱反调。
“大王!”随着话音,川国的大司空韦信走了出来,拱手施礼道:“微臣以为张大人所言极是,风国向来言而无信,翻脸无情,与风国议和,实乃养虎为患,日后我国必反受其害。”
“没错!”武将那边又跨步出列数人,他们与张周年岁相仿,军阶也不是太高,皆属于中层将领。
其中一人说道:“我国断不能与风国议和,更不能与风国结盟,风国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提出议和、结盟,此为风国的缓兵之计,大王不可上当啊!”
“依末将之见,既然风王已经到了我国,那么,我国也别怠慢了风王,就招待他个十年八年的,至于风国,我国可趁机出兵,定能大破风军!”另一名青年将领震声说道。
此话一出,立刻又得到其他人的相应,众将纷纷说道:“风国群龙无首,我国便可一鼓作气直捣镇江,灭风!”
肖轩看看韦信,再瞧瞧主战的众青年将领,最后把目光落在唐寅身上,意思是你也别光让孤一个人唱独角戏啊,你也得说两句嘛。
唐寅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噗嗤一声乐了。主战的众人脸色同是一沉,一道道冷如冰箭的目光向他射去。大司空韦信问道:“风王笑什么?”
“笑你等无知啊!”唐寅慢悠悠地说道。
“你……”别说韦信和主将的众人闻言大怒,即便是那些不主张对风出兵的大臣们也都露出不悦之色。
唐寅说道:“宁国与我国有不共戴天之仇,光是暗中勾结我国叛贼弑君这一条,就足够本王对宁出兵的了。莫国虽与我国为盟国,但邵方背信弃义,率先挑起事端,对莫用兵,也是我国的无奈之举,至于安、桓二国,皆曾对风用过兵,积怨已深,我国出兵讨伐,也是合情合理。”
韦信听后差点气乐了,摇头说道:“好一个口若悬河、巧舌如簧的风王啊,就算你说的都对,你风国都有理,那么,当初对风用兵的也包括我川国,风王是不是也打算有一天要对我川国用兵啊?”
这句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川国的文武大臣们纷纷把目光集中在唐寅身边,看他如何回答。
唐寅淡然一笑,说道:“韦大人问得好极了,风川两国是有积怨,但拿这些积怨与我们现在所面对的强敌相比较,根本就不算什么,也完全可以放到以后再说。”
“哼!”韦信冷笑一声,质问道:“那在下倒想问问风王,我们所面对的那个所谓的强敌又是谁?”
“神池!”唐寅直言不讳地说道。
“神池?”韦信愣了一下,接着仰面大笑起来,他还以为唐寅能编出来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强敌呢,原来是把神池拉出来做挡箭牌啊!
他边笑边摇头说道:“神池一直不插手列国国务,怎么就成了川风两国的强敌了?简直一派胡言!”
唐寅笑了笑,说道:“神池的所作所为,本王说出来你们也未必会信,就由神池的大长老代本王来说吧!”说着话,他看向肖轩。
后者点点头,震声道:“宣皇甫长老入殿!”
站于大殿门口的侍卫们立刻把肖轩的话唱吟出去。时间不长,皇甫秀台从外面走了进来。
川国大臣们一个个面露惊讶之色,心中暗道:怎么连神池的大长老也来了?难道神池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正当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皇甫秀台已穿过众人,来到大殿前,分向唐寅和肖轩拱手施了一礼。然后在唐寅的授意下,他将神池之事娓娓道来。
正如唐寅所说,如果此事由他来讲,在场的大臣们恐怕没人会相信,只能当他是胡乱编造的,但让皇甫秀台来说,便由不得众人不信了。
等皇甫秀台讲完之后,川国的大臣们不约而同地倒吸口凉气。难以置信,世间竟然还会有此等玄妙之事,灵武学中竟然还有此等歹毒之技能,而一向崇尚光明系灵武的神池还暗中培养了大批的暗系修灵者,更甚者是利用这些暗系修灵者偷盗各国适合修炼灵武的婴儿,使神池的灵武人才可以经久不衰,源源不断?
在他的讲述当中,有太多令人感觉不可思议之事,也等于是让神池千百年来神圣的形象彻底幻灭,许多大臣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站在那里,嘴巴张开好大,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在场的众人当中,最痛心的就属皇甫秀台,神池的声誉被广玄灵败坏到如此地步,即便能铲除祸害,可日后再想重建声誉和威望,又谈何容易啊,那又得经过多少代人的努力啊?
他深吸口气,压下激动的思绪,幽幽说道:“广玄灵利用见不得光的秘技,圈养傀儡,存活至今,实乃罪大恶极,人神共愤,本座希望列位大人能放下风川两国之间的成见,联手灭贼,还神池一清白。”说着话,他高抬双手,一躬到地,动容道:“本座在此……先谢过列位大人和将军了!”
能让皇甫秀台那么高傲之人做到这个份上,可见也是被*到一定程度了。川国的大臣们面面相觑,随后,慢慢垂下头,皆沉默不语。
韦信见状,清了清喉咙,沉声说道:“在下以为,神池之事,还应由神池之人自己去解决为好。至于当今的神池圣王究竟是广玄灵还是广寒听,那又与我国何干?就算皇甫长老句句属实,在下以为,我国也不应插手此事。”
第842章
“神池之事又怎能与我国无关呢?”听闻韦信的话,有位黄姓的川国大臣忍不住站出来表示反对,正色说道:“皇甫长老已经说了,神池利用暗系修灵者偷盗婴儿,其中也必然有我川国的孩子,难道这还叫与我国无关吗?”
当着唐寅这个外人的面,川国大臣们皆不想发生争吵,省得让人家看己方的笑话,可是这位黄姓大臣的话得到许多人的认同,就连川国的右相司马召严也站出来说道:“既然是神池之事,凡帝国之内的诸国,皆应联合一处,铲除神池中的败类,还神池之圣洁,我国又怎能置身于事外?再者说,正如黄大人刚才所说,神池偷盗的婴儿当中也必有我川国的孩童,此事,我国绝不能置之不理!”
韦信说道:“司马丞相,本官不是说非要我国置身事外,而是事情有轻重缓急,就算广寒听是天下第一的恶人,只凭神池那弹丸之地,也危害不到我国头上,现在我国最大的劲敌只有风国,而绝非神池……”
他话还没有说完,肖轩已冷声打断道:“是不是非要等到广玄灵用刀砍下孤的脑袋了,韦大人才认为他对我国有危害?孤甚至都怀疑你究竟收了广玄灵多少好处,让你这么为他说话!”
韦信身躯一震,急声说道:“大王,微臣只是就事论事,绝未与广玄灵有过私交啊……”
“孤可以告诉你,就在王宫之内,就在孤的身边,广玄灵已经安插了两名细作,一个是孤是嫔妃,另一个则已贵为夫人,韦大人,你还认为广玄灵对孤没有危害吗,还认为广玄灵不敢动孤吗?或者说,在你眼中,孤的死活根本就与你无关,也与川国无关!”肖轩在朝堂上很少有生气的时候,当他说出这番话时,脸色阴沉的发黑,牙关都咬得咯咯作响。
在场的大臣们,无论是主战的还是主和的,听闻这话后无不脸色大变,与此同时,大殿中也响起一片吸气声。神池的细作已经混入王宫里了?而且一个成了嫔妃,一个还做了夫人,这太不可思议了。
“大王,这……这是何时的事?”韦信难掩惊骇之情,结结巴巴地问道。
“就在半月之前。若非孤发现得早,恐怕直到现在孤都不知道,原来孤的生死一直都掌握在广玄灵的手上呢!”
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声,脸色缓和了不少,说道:“韦大人,孤刚才并非存心要怀疑你,而是孤真的气急了!”
“微臣明白!”韦信扑通一声跪伏在地,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叩首说道:“现在微臣明白大王为何要与风国议和,联手对付神池了。广玄灵居心叵测,暗藏鬼胎,野心之大,超乎想象,微臣也认为,当今之计,当以铲除此贼为首!”
“恩!”肖轩点点头,含笑说道:“韦大人快起来吧,孤并未怪你。”说服韦信这个最大的主战派,肖轩心中轻松了不少,他转头又看向武将那边,问道:“列位将军以为呢?”
神池都把细作安插到了大王身边,再说神池没有图谋不轨,鬼都不信,再者说,出了这等事,简直就是对川国、对大王莫大的羞辱!
众将互相瞧瞧,然后齐齐插手施礼,大声喝道:“末将亦认为我国首先当铲除广玄灵这奸贼!”
肖轩抚掌而笑,挺身站起,对唐寅说道:“王弟,你我两国议和之事,就这么……”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大殿外有一名侍卫急匆匆的跑来,站在大殿的门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抓耳挠腮,不断向里面张望。
肖轩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名侍卫他很熟悉,可算他的心腹之人。他像现在这样冒冒失失的跑到朝堂上,以前可还从未发生过,难道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不成?
“哦……就这么定了!如果列位爱卿没有其它要紧的事禀报,那就退朝吧!”肖轩耐着性子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司马召严拱手问道:“大王,风王殿下远道而来,今日是不是要于王宫中设宴?”
肖轩连连点头,应道:“是、是!今晚孤于大殿设宴,届时列位爱卿可都要来啊!”
“是!大王!”众川国大臣们齐齐施礼,然后纷纷退出大殿。
在他们退出去的同时,门口的那名侍卫贴着边溜了进来,快步来到肖轩近前,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大王,出事了,芷容夫人和蓉姬……死了!”
“什么?”肖轩立刻瞪大眼睛,又惊又气地质问道:“死了?孤当初是怎么交代你等的?只准严刑*供,但绝不可伤她二人的性命,难道你们都忘了孤的话?”
那名侍卫一哆嗦,跪倒在地,颤声说道:“大王,昨晚芷容夫人和蓉姬还好好的,可是今日早上,两人就……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没有离开大殿的唐寅在旁听得清楚,他眉头大皱,问道:“肖王兄,发生了什么事?”
肖轩喃喃说道:“那两名被孤擒拿的细作……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唐寅的目光落在那名侍卫身边。
那人没有回话。肖轩沉声道:“说!”
肖轩开口,那人才颤声说道:“芷容夫人和蓉姬身上都无致命伤,不过,二人的血都干枯了,像是……像是被人吸干了似的!”
“胡说!”肖轩闻言大怒,喝道:“虎牢防守森严,没有孤的手谕,谁又能擅自闯进去?还吸干了她俩的血,难道是妖魔鬼怪所为不成?”
“大……大王,有人……可以做到……”说着话,那名侍卫下意识地看向唐寅。
肖轩当然能看明白他的意思,险些气笑了,唐寅还得从二女身上挖出关于风国的信息呢,他怎么可能会去杀掉她二人?
没想到,唐寅倒是正色说道:“听起来,她俩像是死于黑暗之火的灵魂燃烧,而能使用黑暗之火的,只有黑暗内宗修灵者。”
“是的!”那名侍卫点点头,凝视唐寅片刻,正色说道:“谋害芷容夫人和蓉姬的凶手,定然是名黑暗内宗修灵者,而普天之下,似乎除了风王便再无暗系内宗修灵者了!”
“不!”皇甫秀台突然开口说道:“还有一人和风王殿下一样,也是暗系内宗修灵者!”
“谁?”肖轩瞪大眼睛问道。
皇甫秀台摇头,说道:“那人是广玄灵秘密培养的暗系修灵者之一,以前本座也未曾见过此人,并不知道他的名字,甚至连他的长相都不清楚。”
肖轩吸气,疑问道:“皇甫长老的意思是,此人现在已潜入昭阳?”
“恐怕不仅如此!”唐寅说道:“肖王兄麾下那些能进入虎牢的亲信当中,想必已有人遇害,而那人正是乔装成遇害之人的模样才成功混入虎牢,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两名细作,替广玄灵封了她二人的口!”
肖轩激灵灵打个冷战,如果对方能混入虎牢,那么也必然有办法混入王宫,自己还是随时都有性命之忧啊!广玄灵怎会如此神通广大,培养出这么多厉害的高手?
那名侍卫恍然想起了什么,急声说道:“对了,大王,昨晚,吴队长有进过虎牢!”
“你说的是吴聪?”
“正是!”
肖轩一甩袍袖,沉声说道:“立刻召他来见孤,就在这里!”
“是!大王!”那名侍卫从地上站起,连额头上的汗珠子都没顾得上擦一把,急匆匆地往外跑去。
等那侍卫冲出大殿后,肖轩疲惫地坐到王座上,幽幽感叹道:“昨晚,本王若是应了王弟,让王弟去见她俩就好了,或许,也就不会发生今日之事了。”
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唐寅暗暗摇头,不过嘴上还是安慰道:“或许是肖王兄因祸得福呢,如果肖王兄昨晚去了虎牢,误把乔装的刺客当成亲信,恐怕就有性命之危了。”
仔细想了想,肖轩连连点头,赞同道:“没错!好险啊!”他话锋一转,疑问道:“王弟,暗系内宗修灵者当真有这么厉害?”
“如果是小心提防,倒也不怕,怕就怕疏忽大意,让人钻了空子。”唐寅当然不会对肖轩说出太多关于暗系内宗修灵者的秘密,肖轩也并非他的伙伴。
侍卫去得快,回来的也快,带回来的消息与唐寅刚才的猜测一模一样。
那位名叫吴聪的护卫队长已经死了,就横尸于家中,而且全家老小一十二口无一幸免,连丫鬟、仆人也遭了毒手。另外,他们的死状与芷容夫人和蓉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