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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一顿酒菜就此荒废,两人起身离开那家客栈。
路上,夏侯祈感慨道:“那家客栈不过如此,竟然还闻名帝都,传言果然不能尽信。”
凌云心笑了笑道:“说到底是我们为难那名小二了,他不是厨子,怎么可能煮出那样的美味?”
夏侯祈唉声叹息,“也罢,回去后让院里的人下厨,味道应该不比那里差。”
她连连颔首。
在他们走后,那客栈里又传出一阵阵箫声,其声呜呜然,如泣如诉,悲凉凄冷,不绝如缕……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零九章 被贬
听鹂别院里,一名下人正向夏侯祈禀报打听来的消息。
“雅园原本是一处别院,后来改成客栈,专门招待远道而来的外乡人,上京赶考的贫困书生,有时候也救济无家可归的孩子,多年来一直如此,受到当地人们的爱戴。”
“这么听来,那位老板菩萨心肠,热于助人……”
“据说那位女老板名唤穆瑾瑜,还有一个弟弟穆瑾安,平日里擅长奏乐,喜欢四处卖艺,筹集更多的银两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因为常年生病,因此有了‘病公子’的称号。”
“病公子?那人得的是什么病?”
“据说是身体虚弱,容易生病,好几次差点因病去世,姐姐时常痛心不已……”
两人正说话间,凌云心忽然步入屋内道:“难怪那夜的箫声那么悲伤,应该是她弟弟又生病了。”
夏侯祈使了一个眼色,那下人匆匆退下。
他原以为那家客栈与皇甫策有关,想不到两者毫无关联,当下笑道:“总觉得那家客栈很是古怪,于是派人查探一番。”
“你以为那白衣女子是慕容风澈所扮?”她直直望着他,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夏侯祈哀声一叹,“小云,你为何要这么聪明呢?”
“所以,不能对我有任何的隐瞒,否则将来你会后悔。”
“放心,本王绝不会隐瞒小云任何事情。”
“好了,我们该去下棋了,昨夜那盘棋还没下完呢。”
“好,走吧。”
两人一同走到院中的石桌前,继续昨夜未完的棋局。
因为两人性格相近,下棋的方式也颇为相似,就好像一个聪明的人在跟自己下棋,每一步似乎都在掌握之中,又总是出乎意料,连下数局,皆难分高下。
“唉,夏侯祈,你不会让一步吗?”她囔囔道。
“这个……”夏侯祈转念一想,一盘棋而已,胜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她开心。
他找准时机让了一步,于是她顺利赢了,起初还沾沾自喜,后来猛然想到“胜之不武”,当下感慨道:“夏侯祈,跟你下棋真累。”
夏侯祈笑了笑道:“那我们以后不要下棋了,出去游玩一番如何?”
她正准备答应,恰巧这时,一名下人匆匆忙忙来禀:“王爷,有消息了。”
夏侯祈神色一急,立即站了起来,“小云,你先四处走走,我刚好有要事要办。”
她点点头,夏侯祈迅速随着那名下人离去。
百无聊赖之际,她忽然想起了昨夜的箫声,那悲伤得难以自已的曲调,一声声叩打人的心扉,究竟是怎样的绝望才能奏出那样的曲子?
除了《风月》,从来没有一首曲子让她哭得不能自已,当下好奇便前往那家客栈。
繁华的街上,人流如水。
那家客栈就坐落在街巷之间,位置有些偏僻,但来客竟是络绎不绝,她定睛一看,都是背着行囊的外地人。
在她前方,一名青衫男子翩然入内,那夜为他们准备酒菜的苏二看到那人笑得格外开心,连忙请那人上楼,她只看到那人瘦弱的背影,似乎有隐疾,一边上楼一边咳嗽,她不禁讶异——难道这就是那位病公子?
这时,那夜的白衣女子穆老板高兴地宣道:“为庆贺舍弟大病初愈,今日酒水全免。”
楼内爆发一阵欢呼声,忽然有人起哄道:“让公子奏乐助兴!”
“让公子奏乐助兴!”
“让公子奏乐助兴!”
人人欢呼,甚至拍掌起哄,那穆老板笑吟吟道:“请各位稍候,舍弟今日心情大好,会为大家吹奏一曲。”话音刚落,人们连连拍掌叫好,那二楼上开始响起笛声。
笛声一起,人们马上静了下来,一个个抬头朝楼上望去。
她跟着望去,楼上空了一个地方,一片屏风将人们与他隔绝,人们只能透过那屏风窥到那名青衫男子吹笛的背影。
笛声响起,清脆明亮,婉转悠扬,悠悠绕耳。
依稀之间,只觉得笛音清澈空灵,像脉脉深情缠绵于心扉,如静水流深一般温暖着心扉。
她的心从未像此刻这般平静,从容而又无所畏惧。
一曲过后,她还沉浸其中难以自拔,而那位公子已然起身,屏风即将撤去之际,她忽然朝楼上大声道:“这位公子,请留步——”
那青衫公子顿住脚步,背对着她迟迟未动。
这时,苏二和穆老板同时走了过来。
“姑娘,舍弟大病初愈,不宜过度劳累,请姑娘体谅一下。”
“是啊,姑娘,穆公子身体虚弱,再吹奏一曲怕是要生病了。”
“既是如此,公子不必再吹一曲,能否告诉我这曲子的名字?”
苏二和穆老板面面相觑,两人同时望向楼上,那青衫公子背着众人道:“此曲无名,一时有感而发而作,姑娘不必惦记。”话罢,他转身步入二楼的房间,屏风已然撤去,楼里的客人吃饭的吃饭,说话的说话,一切如常。
她站在那里,恍然想起方才的曲子,意犹未尽,总想再听一遍。
兴许是她站得太久,苏二和穆老板面面相觑,赫然有几分惶恐。
“老板,她不会因为一首曲子……”苏二愕然道,穆老板立即横了他一眼,朝凌云心笑道:“姑娘,若想听舍弟吹笛,以后有的是时间,今日还是请回吧。”
“舍弟平日里经常在这里吹笛吗?”凌云心问道。
“他不止会吹笛,还会弹琴吹箫,弹琵琶,弹古筝,平日里喜欢外出,不一定天天在这里。”
“这么说,那夜吹箫的人是他了?”
她好奇道,那穆老板笑着否决,“不,那夜吹箫的人是我,但曲子是他所作,我不过班门弄斧而已。”
“穆老板谦虚了,那曲子令人触景伤情,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听到那么触动人心的曲子,它有名字吗?”
“曲名是《悲凋》,舍弟有感而发而作,姑娘听过就忘了吧。”
“为何听过要忘了?这么动人的曲子不应该流传百世吗?”
“舍弟为人内敛低调,并不在意那些。”
“原来如此。”她终于明白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听过此人,原来对方心性如此淡泊,并没有追逐名利的心思。
待她离开,一身白衣的穆老板快步走上二楼,那二楼只有三个房间,中间是她住的,左右两间是客房。
她伸手叩响了左边的房门,一名随从为她打开了房门。
屋内,那名青衫男子正低头摆弄琴弦,修长的手指时不时划过琴弦,怀中的古琴好似他的情人一般,从她入屋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上面,嘴角含笑,目光温柔,对四周的一切浑然不觉。
那白衣女子重重叹了一口气,郑重道:“瑾安,你以后还是收敛一些。”
那青衫男子听见她说话,这才放下古琴,笑道:“阿姐,今日只是一时起兴,往后我会注意的。”
闻言,那白衣女子轻嗤一声,“这称呼真是……”
“自相识以来,这不是阿姐一直盼望的吗?”
“话虽如此,但……”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太多麻烦。”
“只怕今日来的那位女子才是大麻烦……”
“那以后她来这里,你就赶她走吧。”
“赶她走?”她翻翻白眼,“只怕没那么简单,昨夜鱼肉那么苦,今天还不是来了。”
“哦,听起来是我的过错,以后她过来,我会注意些。”
“唉……”
又是一阵长长的叹息声,屋内的一切归于沉寂,只有毛笔书写的刷刷声。
听鹂别院里。
一连三天,夏侯祈似乎都很忙,每次下人一过来,神色匆匆便离开。
虽然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但凌云心隐隐觉得,这些事情大概跟夏侯家有关,夏侯祈不说,她也没过问,一旦有了空闲便去那家客栈。
客栈里的客人依旧络绎不绝,只是,她再也没有听到那名青衫公子吹笛。
不过,她有听到客人们议论这家姐弟的事情,热善好施,热于助人,跟那些江湖大侠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心下顿时对他们多了几分好感。
她时常坐在客栈吃饭,却难得碰见那位青衫公子,他似乎很忙,每次她到那里,都只看到他匆匆离开的背影。
一连三日都是如此,第四天,她早早就到了那里,刚好跟他碰了个正着。
今日他一身黑衣,衬着那修长的身材更显瘦削,面容清秀,眼睛跟他姐姐一样,都有一双浅淡的蓝眸,看到她时微微一笑便从身旁走过,跟大街上相遇的路人没什么两样。
她心心念念那日的笛声,不禁拉住苏二问道:“穆公子近来很忙吗?为何他不再吹笛呢?”
苏二笑了笑,询问道:“姑娘一连来这里三天,都是为了听到公子的笛声吗?”
她笑道:“不止如此,我还想让他将曲子谱给我,平日里我可以自娱自乐。”
苏二哀声叹道:“可惜我们公子为人孤僻,喜欢独处,姑娘这事情还是问问穆老板。”
这时,穆老板刚好走来,她今日换上一身粉色衣裳,依旧蒙着面纱,声音一贯的和气,笑道:“姑娘,待舍弟回来,我问问他罢。”
“如此,有劳穆老板了。”
“姑娘不必抱太大的期望,舍弟一贯喜欢独处,不喜欢见陌生人。”
“无妨,我可以等。”
兴许是她的诚心感动了对方,第二日那位公子果然约见她。
屋内香气袅袅,墙上挂着梅兰竹菊等字画,一片屏风将屋子一分为二。
她依稀看到那人透着屏风望着她,叹道:“听说姑娘想要学当日那首曲子,敢问姑娘懂得那曲子的心声吗?”
“人生几何?譬如朝露,转瞬即逝,唯有爱意像潺潺溪水,绵延不绝。”她顿了顿,道:“公子曲中的脉脉深情令人感动,既不用恐惧将来会失去的,也不担忧过去的烦忧,从容又无所畏惧。”
屏风的那一头,他坐在案前久久未动,她不禁疑惑道:“请问,我说得对吗?”
他略微沉吟,半晌才道:“虽不全对,但也八九不离十,你准备用笛子吹奏吗?”
“听闻公子会弹琴,能否将曲子谱成琴谱送给我?”
“姑娘真会说笑,你我非亲非故,我为何要将曲谱送给你?”
“公子可以出价,我愿意买。”
“呵,姑娘真是肤浅又无知,乐者奏乐只是为了卖个好价钱吗?”
面对质问,她忽然有些惭愧,低首问道:““公子要怎样才会将曲谱送给我?”
“你要琴谱说明你会弹琴,不妨弹上一曲,我暂且听完再做决定。”
“好。”
他吩咐一名随从送来古琴,她坐在案前拨动琴弦,赫然是那首《风月》。
琴声幽幽响起,起初哀怨缠绵,紧接着温情起伏,别有一番味道。
他隔着屏风幽幽望着她,待一曲作罢,冷声笑道:“姑娘弹奏的是闻名武林的那首《风月》,那乃是晏女侠所奏,这样的名曲无论是曲调还是心声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只要勤加练习便会精通,它根本代表不了姑娘的心声。”
“在我看来,姑娘喜欢炫耀技巧,以此博名,赢得名望。”
“一个只爱炫耀技巧,却从来不懂得别人的苦心,本公子厌恶这样的人,请你离开吧。”
她没想到精心弹奏的曲子被人贬得一文不值,当下起身赫然道:“公子凭什么说我只懂得技巧,不懂得乐者的心声?”
“从你说要买曲谱的那一刻起,我便认定你是这样的人,请离开吧。”
“你……”
听到两人的争执声,站在外面的穆老板连忙开门进屋,歉然道:“姑娘,不好意思,请离开吧。”
她本是诚心来要曲谱,被如此谴责当下气愤难言,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还想着——此人当真清高自许,孤傲冷僻,竟然如此贬低她……
穆老板站在屏风前扶额叹息:“真是冤孽啊!”
冷不防地,屏风那边丢来一句,“以后她再来,直接赶她走。”
“赶她走?”穆老板无语望天,有那么简单吗?
“为了客栈所有人的安全,你不得不如此。”
“好吧,我尽力而为。”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本来想双更的,可太累了就直接睡觉了。
看到收藏列表一排的完结,突然发现一个事实——
对作者而言,这个世界上最虐心的不是悲剧,而是完结。
每天心心念念地关注着某个人物,突然有一天看到结局,一切已经成局……
一旦完结就意味着曾经陪伴自己的他们再也看不到了,突然好伤感的说,所以偶尔会期盼有一本永远写下去的书。(唉,离完结还有一段距离,突然体会到这点,当真是好伤感啊!)
☆、第一百一十章 端倪
听鹂别院。
凌云心坐在院内发呆,耳边尽是那位公子说过的话语。
“在我看来,姑娘喜欢炫耀技巧,以此博名,赢得名望。”
“一个只爱炫耀技巧,却从来不懂得别人的苦心,本公子厌恶这样的人,请你离开吧。”
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说她弹琴喜欢炫耀技巧,不懂得奏乐者的苦心,遥想当年弹奏《风月》的确是为了得到武林第一公子的名号而弹,相比之下,那人内敛低调,有那么好的技艺却甘愿平凡,埋没民间,凭心而论,她的确感到惭愧。
再想起那段慌不择言的话语,顿时倍感羞愧。
“听闻公子会弹琴,能否将曲子谱成琴谱送给我?”
“姑娘真会说笑,你我非亲非故,我为何要将曲谱送给你?”
“公子可以出价,我愿意买。”
“呵,姑娘真是肤浅又无知,乐者奏乐只是为了卖个好价钱吗?”
对于一个无心追逐名利的乐者,她竟然提出用银两买他的曲谱,以价钱来衡量那靡靡之音中的情意,这不免触怒对方,须知这世上情义无价,任何的真心都无法用银两来衡量。
今日是她失言在先,只怕以后想要曲谱是不可能了,想起那首动人心弦的曲子,她一时悻悻不已。
这时,夏侯祈刚好回来,瞥见她坐在院中垂着头,关切询道:“怎么,那位穆公子没有将曲谱送给你吗?”
她顿感疑惑,他时常在外忙碌,怎会知道这些?
夏侯祈顿时道:“这连日来忙着处理正事,无法陪伴小云,于是让离魅暗中保护你,回来时他告诉我,所以知道此事。”
“以我的武功,这世上有几人能伤得了我?”她皱眉,目光忽地变得深邃,“夏侯祈,你该不是有事瞒着我吧?”
“这话应该是我问小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为何对那曲子那么着迷呢?”
经他这么一提,她又想起那日的情形。
她站在客栈一楼,隔着屏风只望见那青衫男子吹笛的背影。
一阵笛声响起,婉转悠扬,悠悠绕耳。
依稀之间,只觉得笛音清澈空灵,像脉脉深情缠绵于心扉,如静水流深一般温暖着心扉。
长久以来,因身患血咒一事,她会患得患失,每每想从容面对又因为牵挂而忧心不安,是那首曲子让她的心突然安定下来,重拾勇气去面对血咒一事,所以她才那么迫切想要学会那首曲子。只因为在最后的日子里,她需要安抚,而那首曲子能带给她这样的安抚。
“夏侯祈,如果你听过那首曲子也会着迷。”
“这么听来,此人非同一般啊。”
“是,他不止会吹笛,还会吹箫弹琴,弹古筝,曲由心生,技艺高明,让我由心地佩服。”
“唉,这话听来,怎么有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味道呢?”
“只可惜我当人家是知音,人家未必那样待我,今日一时失言惹了不快,以后怕是不待见我了。”她叹气,夏侯祈连忙道:“本王有办法让他改变看法,小云不妨随我去一趟雅园。”
路上行人寥寥无几,灯火阑珊,他拉着她快步朝那家客栈走去。
跟那夜一样,客栈里的苏二正准备打烊,看到两人吃了一惊,连忙道:“两位客官,本店要打烊了,明日再来吧。”
夏侯祈向二楼望了一眼,但见楼上三个房间都亮着,拉着她快步走上二楼。
苏二急了一般,连忙跑到两人跟前拦道:“两位客官,穆公子今日身体抱恙,不方便见客,两位还是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