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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白首同心,永不分离。我问她是不是也憧憬这样的爱情,她却说我们还小,自不会明白这些,她问我:
“你知道什么是人世间的爱情么?”
我摇头:“我不知道。”
“我们曾见过许多情侣攀上此处,然而面对这千仞绝壁,最终还是无人有勇气为爱一试,究竟什么才是爱呢。”
“别再想了,无忧无虑的生活才是我们应该想的。”我坐到她身边,这里的风景真的很美,居高临下,一览无遗,上有万里晴空,下有茫茫绿野。
向下望去,在我们的脚下,便是那殉情崖,壁立千仞,草木丛生,由于草木的遮挡,一眼望不到底。我承认,要从这里跳下去,需要莫大的勇气。
每当有人前来,我和凤儿便躲到角落里,静静的注视着他们。看着他们信心满满的前来,犹豫不定的徘徊,最后皆是无功而返。我们甚至看到了,为了自己将爱人推落悬崖之人。无论他们做什么,我和凤儿都不会插手,凤儿说,凡人之间的恩怨情仇,我们只得围观,不得干涉。
渐渐地,我终于能够摆脱兽身幻化为人,沧海桑田,改朝换代,原上草黄了又绿,绿了又黄,却依旧没有人有勇气从这殉情崖上跳下去。我不由的告诉自己,原来人世间的爱情是如此经不得考验。
凤儿比我早成年,她幻化的女子美艳动人,带着天生的高贵气质,那些凡间女子无人可比。可我只见过她的人身一次,那一次,她幻化为人,对着水面静伫良久,最终一声叹气,决心再也不现身。凤儿说我就像一个真正的草原女子,单纯易懂,或许是长年与她同处的缘故,身上少了狐的媚俗之气,反多了一种特殊的气质。
我爱幻化为人的感觉,因为人可以做许多我们做不了的事,我时常策马奔驰在草原上,感受风从身边吹过,一跑就是一整天。每当我回到凤巢,凤儿总在那里等我,听我说着草原上的一切,默默微笑,一言不发。
春华秋实,夏飞花,冬雨雪,日升月落,斗转星移,这样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造访,我在想,会不会人们已经忘了这殉情崖的传说,忘了大荒还有这么一个传奇的地方。凤儿并不在意这些,在她看来,无人打扰,自是清闲。
许久之后,又一对男女来到了这里,男子身负长剑,英气十足,女子温婉可人,静静的跟在他身后,我高兴地拉着凤儿躲到一旁。
“凤儿,你说,他们会不会成功呢。”
“他们成与不成自有天定,与我们又有何干。”
我继续看着他们,但见男子抱住了这个女子,这样的场景在我漫长的岁月中早已见过无数次。只是女子并没有回应他,过了一会,女子摇摇头,离开男子的怀抱,唇齿略动,我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但我知道,他们也必定是失败者中的一份子。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孩,期待着糖果,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凤儿,你说究竟要多久才会出现敢真正跳下去的人呢。”
“我说,最好不要出现。”
“为什么啊?”
“这样我就不用忙了。”
她转身走了,我回头看了一眼,那男子依旧停在崖边,久久不曾离去,还往边上挪了些,难道想要跳崖自尽?
我拉住凤儿,示意她再看看,她瞟了一眼,说:
“哦?被抛弃了想自尽么,随他去吧,不珍惜生命的人不值得我关注。”
也是,命由天定,若他真的跳崖自尽,那也是命数。
我想跟着凤儿一起离开,却心不在焉,踩到了地上的枯枝。
“谁在那里?”男子转身想看看声音的来源,不料脚下一滑,竟直直的摔了下去。
若他是因为自己寻死,那我自不能插手,可这一切若是因为我造成的,你怎能袖手旁观。
凤儿拉住我:“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救他啊。”
“你现在去也于事无补,他已经掉下去了。”
“那我也要看一看。”
“好吧随你。”
我急忙奔到崖边,凤儿在我身后。我向下望去,幸而下方的土石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小平台,他晕过去了,但似乎并没有大碍。
“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在他醒过来之前我们快点离开吧,我不能让凡人看到。”
“我要下去救他,如果他醒了,上不来,或者又掉下去,怎么办?”
“那也不是我们该管的事。”
我没有听她的劝告,纵身跳了下去。
只是,将来的事,没人可以预料。谁又能想得到,就在我跳下去的一瞬间,平台竟土崩瓦解。我与他双双坠崖。
“若璃!!”
头顶上传来凤儿的呼喊声,现在该怎么办呢,我的脑中一片空白,那些术法也被我忘得一干二净。凤儿说的没错,若我不插手,或许他还有一条生路,可是如今坠崖,生还的几率能有多少,我也不知道。
朦胧中,我感到一股温暖的光芒包围了我,光芒中充满了凤儿的气息。是凤儿么?是她救了我们?我感到下降的速度慢慢减缓,最终我们安然的落到了地上。
我走到他身边查探,除了一些擦伤,并无大碍,我便在他身旁坐下,等他醒来。
当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他脸上,他醒了。
“你醒了,放心吧,你身上只有些擦伤,并无大碍。”
“你是谁,我们这又是在哪里?”听他的声音,看来确实没事。
“我只是一介平凡女子,上山游玩巧遇公子和那位姑娘,便躲在一旁,害公子坠崖受伤,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我抬头望向眼前的绝壁,却望不到头,“至于这里,这里是殉情崖底。”
“我们掉下来了?”他随我抬头向上望,最终确定我们确实是在崖底。
“恩,我原本想救公子,不想却一起掉了下来。”我低头不去看他。
“竟然没事……”他若有所思。
“既然公子醒了,我也不便多留,先行告辞。前面不远就有一个营地,你可以先去那里。”既然他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我径直转身离去,他留在原地,一言不发,默默看着我离开。
回到凤巢,凤儿一如既往的在那里等我。
“凤儿,是你救了我们?”我跑过去抱住她。
“不错,其实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救人。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会有凤凰在此,我们的使命,是若有男女双双坠崖,便将他们救起,成全两人。其他的,一概不得插手。”
这是她第一次告诉我她在这里的原因。
“那为了救我,你岂不是?”
“可以算,也可以不算,我不能告诉你,你以后就明白了。”她又对我说,“你的凡劫已至,或许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
她的话我不明白,但也不想明白,当然也就没有离开,仍旧天天和她在一起,日子仿佛回到了以前单纯的时光。
然而造化弄人,几天后,我又看到了他。
这一次,他独自一人前来,形单影只,兀自坐在崖边,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口中喃喃的都是一些我不懂的句子,什么“多情自古空余恨”,“曾经沧海难为水”……
凤儿很不高兴,因为他占了她最爱的地方,她最爱这崖上的美景,日日遥望,如今却不得而出。
我几次想出去见他,都被凤儿拦住,她说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于是我便天天从当初躲藏的那个角落里看着他。有时他酒醉险些从崖上滑落,凤儿依然不让我出去。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些时日,他天天都来,一个人,一坛酒,一把剑,独酌到天明。偶尔酒酣之时,他便拔剑而舞,我爱他的剑术,飘逸出尘。
终极有一天,凤儿将我推了出去,说该来的终究躲不过,不如早日做个了结,把那片美景还给她。
我走到他身后,拿起酒,径自饮了一口。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你来了,若是再晚一日,便看不到你了。”
“你要走了?”
他拾起地上的剑,收起酒壶:“汐月要成亲了,我必须回去。”
“你还爱她?可是她并不爱你。”我真的很不明白人之间的感情。
“我也以为,我不再爱她了,可以彻底忘了她,可自从我接到江南传来的消息,我才知道,我依然放不下她。”
“你还要去找她?”
“对,我要去找她。”
“那你又为何天天来此,借酒浇愁。”
他不回答,只是拿出一块令牌交到我的手上:“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日若有需要帮助之处,可往江南木渎镇,莫云定竭力相助。”
我接过令牌,只见上面写着一个“江”字,原来,他叫江莫云。
“那么我告辞了。”他作揖告别。
我看着他,一言不发,眼中写满了困惑与茫然。
他看了我一会,见我没有别的言语,便转身走了。
那天夜里,我和凤儿坐在崖边,望着满天繁星,皓月当空,银白的月光照亮了整个草原,我爱月光,因为它在黑暗中,带来希望。
“凤儿,你为什么要叫我若璃呢?”当初我们相遇时,都没有名字,我们便互相起名。她是凤凰,我便叫她凤儿,可我忘了问她,问什么要叫我若璃,只是觉得,这名字很好,比我的凤儿强多了。
“因为那个时候你是只弱弱的小狐狸,就叫你若璃啦,弱狸嘛。”
“凤儿,你竟然……唔……”好吧,我承认她身为凤凰自然比我有先天优势,可她竟然说我弱,是在太过分了。
我兀自郁闷了一会,见她在一旁偷着乐,便又问他:
“那你说他为什么叫莫云呢?”
“这个我怎么知道,你只有问他自己去。”
“莫云……莫云……”我反复的念叨着这个名字,猜想着它的含义。
“完了完了……”凤儿戳了我两下。
“什么完了?”
“你一定是爱上他了。”
“你又不懂什么是爱,别乱说,他是人,我是狐,我怎么可能爱上他。再说,爱又是什么?”
“那你干吗一直想着他。”
“我有吗?”我疑惑的看着她。
“当然。”她很肯定的点头,“早说你情劫到了你还不信。”
我不再说话,低头静思,她独自回去休息,留我一人在崖边,默默的思索。
第二天早晨,当凤儿来到崖边寻我的时候,我已经走了,离开了这片出生成长的草原,踏入江南这片缤纷缭乱之地。
久闻江南富庶,桃红柳绿,莺歌燕舞,不似草原恬静淡泊。
我按着令牌上的线索来到木渎镇,这是个富庶的水乡小镇,绿水环绕,渔舟唱晚。
我踏进酒楼,凤儿说过,酒楼里最容易得到各种各样的消息。我总觉得,她似乎活了很久很久,总是知道一些我听都没听说过的事。寻了个角落坐下,要了壶清酒,我便静静聆听酒客们的谈话。
不多时,我便听到了关于他的消息,原来,这件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木渎镇,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听说洛家小姐抛弃了江家的那小子,要嫁给到西陵城定家的公子了。”
洛家小姐?难道是他口中的汐月么?我继续听。
“洛小姐和江公子不是青梅竹马自幼定了亲吗,怎么又要嫁去西陵城了。”
“这也怪不得洛小姐,良禽择木而栖。定勇老将军德高望重,威名远播,定家军各个都是英雄豪杰,虽然这次洛小姐要嫁的那位公子只是定家旁支,那也不是江家可以比的。明天,定家的人就要来迎亲了。”
我继续听着,难怪当日洛小姐走得如此决绝,原来这就是人们口中的爱,终是敌不过富贵荣华的诱惑。
“轻点轻点,没看见江公子在那坐着呢。”
他也在这里?我朝四周望去,终于在对面的角落里,发现了他的身影。短短几日,竟又清瘦了许多。一把剑,一壶酒,借酒浇愁仇恨抽,抽刀断水水更流。
他没有看到我,只是直直的看了那些八卦的人一眼,便付了账起身离开。
我默默的跟了上去,跟这他,穿过大街小巷,绕过一座座店铺,民居。
走到镇口的牌坊下,他却忽然不见了。
我站在排放下,左顾右盼,却依然找不到他的身影。却听头顶上传来他的声音:
“是你?”
我抬头,见他站在牌坊顶,阳光照得我睁不开眼,只能依稀看到他的身影。
他纵身跳下,站到我面前,身手矫健而敏捷。
“是你跟着我?”
“恩。”我不好意思的点头。
“我还以为又是她派来的杀手。”
我一惊:“杀手?她想杀了你?”
“无非就是不想让我坏了她的好事。”他收起握在手中的长剑。
“你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竟然如此对你。”我有些忿忿不平。
“明天,我要去找她。”
“就算如此,你还是放不下她。”
“未曾爱过,你又如何知道深陷的感觉。”他顿了顿,师徒转移话题,“你来找我,可是有事需要在下帮忙?”
“恩,我有问题想问你?”
“哦,请讲。”
“你为什么要叫莫云呢?”
他愣愣的看着我,轻笑一声:“你千里迢迢追到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
我点头,他似是有些无奈:“家父所起,莫云即为莫言,所谓言多必失,谨言慎行。”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不要像天上的云,行无定处,漂泊无依。”
他又笑了,不知是否是在笑我的单纯:“相识多日,却不知姑娘芳名。”
“我叫若璃。”
“若璃,姑娘果然人如其名,如琉璃般剔透玲珑。”
这和凤儿说的差好多,不过我没有反驳,相比之下,我更爱他的这种解释。
接着,他又转身喃喃自语:“汐月……愿我为汐君为月,汐随月换,月随汐改……可笑啊可笑,月在天,汐随海……”
他移步想要离开,我叫住他:“等等,我还有个问题。”
他停下脚步:“请说。”
“告诉我,什么才是爱。”
他沉默良久,回答:“只可意会,无以言传,当你某天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自会明白。”随后,他径直离开。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凤儿不肯告诉我,他也不肯告诉我,我到底该去问谁呢。
望着镇外的桃树,我突然想起了那里,桃李花林。
或许,那些看尽了人世百态的狐族先辈们,能给我答案。
我站在桃李轩径的门洞口,风起,花落,很美,却美得凄凉,此情此景,竟让我没有勇气踏进去,我怕当我知道了答案,我也会和这些花一样,随风飘零。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若璃见过长老。”
“唉,又一个为情所困的。”她低头沉思,似乎是在回想一些往事,“自古人狐之恋数不胜数,又有多少能够得偿夙愿。”
“若璃不明白。”我茫然的看着她。
“你是为何而来。”她问道。
“为了知道何为情,何为爱。”
“当你这么想的时候,其实情的种子已经在你心里种下,你只需等它开花,结果。只是未必所有的种子都能开花,都能结果。你已经身中其毒,却依旧未觉,现在解毒或许还来得及,待到深入骨髓,便再也无药可救。你自己想清楚吧。”
“我不懂。”好复杂,好深奥。
“懂情的,大都为情所伤,伤得刻骨铭心,不懂或许更好。”
我又想了一会,决定暂时不去深究,让一切顺其自然,而我现在想做的,只有……
“我要去找他。”
“年华易逝,红颜易老,朝露昙花,刹那芳华。凡人寿命短浅,韶华白首,不过转瞬。我们寿数千年,何必徒增伤感。真正的永恒,世间难觅。”
我再次看着门外的飞花,心中顿时有所悟。
“可是我觉得,其实真正短暂的,只是人们的心而已,刹那芳华又如何,至少曾经灿烂过,就算我知道我做的一切到最后也只能和这桃李花林的飞花一样湮灭,我也要做最美的那朵花。”我要随心所至。
“既然你心意已决,自己多保重吧。”我看着她叹气离开。
我拜别了长老,踏上了回去木渎镇的路。在这一刻,心里的种子开花了。
远远的,我便听见了喧嚣的锣鼓,木渎镇似乎变成了一篇红色的海洋。当我走近,却发现锣鼓声被一阵喧嚣所取代。
当我从茫茫人海里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手持长剑挡在送亲的队伍前,剑刃闪耀着凌厉的光芒。
“汐月,你不喜欢我也就罢了,又何必派人来暗杀我。”
人群一阵哗然,洛小姐竟然派人暗杀江公子,若是事实,定家又怎能迎娶如此狠毒之人。
“洛小姐,此人说的可是事实?”迎亲之人回头询问洛汐月。
“一派胡言,此人不过是因我另嫁他人心怀恨意,蓄意滋事。”就算是真的,她又怎会承认呢。
“这位公子,若是你现在就离开,我们可以不追究此事,大喜之日,我们也不想多生事端。”
“哼,这几银票是从尸首上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