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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对于罗店的重要性也十分明了,所以驻守罗店的日军在飞机大炮的配合下对攻进罗店西面的十一师、六十七师部队猛烈反扑。
十一师与六十七师官兵奋力抵挡,终因两翼友军退却,所部过于突出,被迫于十日后的九月七日全部退出罗店。
沈陆砍下敌军头颅一瞬间的照片被《申报》刊登出来,一夜间她名声大噪,与五十一师的王耀武扬名全国。国/民/党政府抓住这次机会大肆宣传,沈陆成了新时代女性巾帼不让须眉的象征。
蒋中正也看到《申报》的报道了,他对沈陆还有印象,而且沈陆与王耀武大大的涨了他的颜面。他指着就算在在报纸上依旧能感受到那杀气腾腾的沈陆的图片对身边的侍从官说:“三弟曾说沈陆是‘国/民/党之花’,这哪是?分明就是一朵‘霸王花’!”(此处三弟是蒋对宋美龄的昵称)
‘霸王花’这个称呼蒋中正嘴里传出,迅速风靡全国,全国报纸转载罗店之战,并着重描述王耀武与‘霸王花’沈陆。很快的,在山西抗日的楚云飞也知道了自己妻子的外号,只觉得哭笑不得。
十一师被迫退出罗店,在东南方向阻击日军进犯。远处传来尖利的呼啸声,沈陆等人赶快卧倒,一阵惊天动地的炮击就在前后左右炸响,持续十几分后才停下。
沈陆抬起头恶狠狠地望向前方,这是舰炮,口径大、威力足,幸亏隔得远,否则死定了。手握‘虹影’,沈陆心里暗想对策。
过了两日,沈陆的一个团埋伏在右侧的坡地上,公路上已经布满地雷。根据当地老乡给的情报,这条小路很隐蔽,是一条捷径,知道的人并不多,但会有‘汉/奸’将小股日军引到这儿来。
第23章 23
公路的左侧是弯弯曲曲的湖,隔着这百多米宽的湖水,几挺马克沁重机枪埋伏在那边。果然,晌午后,一队土黄/色大约两百人的身影越走越近,就要踏上‘死亡之途’时,带路的‘汉/奸’脚下一个趔趄滚下坡,掉进湖里,不一会儿就沉没在湖水里。
带路的人突然滚下坡去,消失在水里。日本士兵这时候感觉到事情蹊跷,他们戒备的看向四周,见没有动静,举枪向水底下扫射也没有反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味,突然,自他们身后传来枪响,小股日军转回身反击并向后退去。
突然传来一阵震天响声,原来有两个日本兵踩中地雷。沈陆让工兵连埋的是子母雷,并且做了改动,只有踩中最后面的那颗被改装的母雷才会引爆所有地雷。日本士兵被火力逼得只能向后退,最后面的那个一等兵踩中母雷,而二分之一的队伍已经进入雷区。
连环爆炸声响起,对岸的机枪喷出炽热的火焰,短短几分钟内,那支土黄/色的队伍当即伤亡三分之一,还能动的慌忙向前跑,想寻找隐蔽物,沈陆躲在挖好的壕沟里开始点射。沈陆的射击技术十分出色,几乎是百发百中,并在瞄准镜的辅助下更是弹不虚发。
十一师十八军的核心,十八军是陈诚的命根子,他优先补充了兵员并调来七十四军相助,团长余子温战死,罗卓英任命副团长沈陆暂代团长。沈陆的六十二团几乎换了一半的血液,可见这张仗打的有多惨烈。
临时从补充团补充进六十二团的新兵自然没有一起训练的老兵来的默契,但大家都没有抱怨,新兵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在这个惨烈的环境下,双方迅速磨合。经过几场小战,沈陆觉得大家的合作默契提高了许多,这次遇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沈陆发誓要包圆了这支中队,一个都别想逃走。
沈陆之所以敢这么夸下海口,自然是有原因的。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如果10:1的兵力都不能一锅端了这支中队,沈陆决定以后回家生孩子去,免得丢人现眼。
兴许上天还是喜欢在战场上的沈陆,所以这个一百八十人的中队一个也没跑成。不得不说,日本陆军作战强悍,就算剩不到一百人依旧借助地形顽强抵抗,双方胶着着。日军的援军自然有兄弟团拖住,但沈陆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决定速战速决。
百来号人根本无法有效抵挡一千二百多人的攻击,战到最后都没见援军抵达,剩下的十几人绝望了,他们丢下武器投降。沈陆眯起了眼睛,她缓缓的走上前去,手摸腰间,但被一营长陈锋拦住。
“团座,按规定,降俘不杀。”陈锋压住沈陆拔刀的手。
沈陆咬咬牙放下手说:“我知道,把他们头套住上。”
陈锋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沈陆答应不杀战俘,便也不管。十四个战俘的头被蒙上布袋绑紧,沈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猛踹,还在他们的命根子上踢了几脚。踢完之后,沈陆心情舒畅了,她转过头对一群目瞪口呆的属下说:“法不责众,打人不打脸啊!”
听到沈陆的话,一群大老爷们眼睛亮了,他们嗷嗷的冲上去一阵拳打脚踢。他娘的!他们忍了很久了,日本人在国内奸/淫/掳掠、胡作非为,但都只能看着,有的时候还要保护他们,心里别提多憋屈了。这次畅快了,就算回去被罚也认了。
沈陆刚压着战俘回去,就接到前线告急的电报,沈陆将战俘丢进临时俘虏营里,匆忙拉着队伍去支援。
啪!一个军礼,沈陆朗声道:“副师座,卑职领六十二团上下一千一百八十五人前来支援,请副师座示下。”
彭善看着以前手底下的小排长成长到如今全国闻名的‘霸王花’,心里也感慨良多,但此时他并没有闲暇感怀,而是立即指示“六十二团支援六十六团,六十六团团长一个小时前殉国,沈中校你暂领六十六团,与六十二团一起,务必坚守到明天十一点。”
“是!”沈陆一个敬礼,转身离开。
六十六团只剩下不到五百人,防线步步紧缩,疲惫的士兵刚打退一波攻势,正缩在各自的阵地上小憩并为下一波战斗做准备。
“山哥,你说援军会到吗?”问话的是一个看上去约莫十七岁,本应是个在校读书的孩子,现在却已经投身战场。
少年身边一个胡子拉渣的男人闭着眼睛说:“会,一定会!阿添你别乱想。”
“其实日本人也是能杀得死的。”名叫阿添的少年自言自语。
“又不是怪物,怎么可能杀不死?”阿添对面的人插嘴。
“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东北会丢……明明杀得死的。”阿添低声咕哝,话音里带着微不可查的啜泣。
“东北军就是一群熊蛋!诶,富添你是东北人?口音不像啊!”阿添对面的人问。
“我是苏州人,不过我娘是东北人,那年回去探亲就没有再回来。”郭富添咬牙回答。
“别难过,兴许以后能再见面。”张大山睁开眼睛安慰少年。
郭富添抿抿嘴角没说话,这时候听到一阵欢呼声,原来是支援的队伍到了。沈陆领着队伍急行军到阵地,只见到处是弹痕和炮坑,墙壁倒塌了一半,处处都是尸体。
沈陆迅速检查仓库并分配物资,看到衣着褴褛,满面风霜的几百号士兵,沈陆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痒。
“军座有令,十八军血战到底!六十六团是我等楷模,今日守住阵地共存亡,战死不退。” 沈陆看到集合在一起的连营级军官简单的说了这一句,便不再说废话,开始防御布置。
“血战到底!战死不退!”嘹亮的口号响起,瞬间传遍全团。
因为援军到来,六十六团上下气势高涨,有了活的希望自然就会产生无限动力,六十二团的士兵代替已经疲乏的六十六团士兵守住阵地,六十六团士兵退到后方开始补充体力和精神,以应对下一次挑战。
一次又一次的打退敌军,前方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战场像是人间地狱,血水横流。损失过半的沈陆受了枪伤,伤口在腹部和背部,因为条件不足,所以子弹没有被取出,而且缺少消炎药所以伤口开始化脓,黎明时分沈陆开始发烧,无论哪个姿势都疼的她忍着疼痛和些微迷糊问:“几点了?”
“九点二十分。”
沈陆费力说:“还有一个小时四十分,兄弟们守住。弟兄们这次如果能活着,我请你们吃美国罐头。”沈陆的眼皮变得沉重,她的手按在腹部的伤口上,纱布浸出血迹,她因为疼痛清醒了不少。
“团座请吃美国罐头,兄弟们拼了!别放过团座的荷包!”陈锋看着面色苍白的沈陆,想缓和气氛便带头大叫,引来一阵阵带着悲伤笑声和应和声。
沈陆的面色越来越白,眼圈带着青灰,嘴唇泛着不自然的青色。魏大勇守在一旁,看到沈陆冷汗直流,一摸手心越来越凉,他焦急的大喊:“老罗,老罗,你快来看看,团座她……”
魏大勇话还没说完,医务兵老罗就提着医药箱匆忙赶过来,看外袍上的血迹斑斑就知道刚做完一个小手术。老罗用听诊器探测心跳,又扒开沈陆的眼皮,沈陆昏睡中感觉被骚扰了,她勉力睁开眼睛,极及努力的要露出一个笑脸但失败了。
沈陆虚弱的说:“我没事,你去看其他人。”
“团座,您必须去医院,那儿的条件比这里好太多,您的伤口已经开始有被感染的迹象了。”老罗严肃地对沈陆说。
“别说了,六十二团战死不退。我来之前答应副师座,守住阵地到十一点,说出来的话就要做到。”沈陆费力的摇头却微不可查,她的声音轻飘飘的。
沈陆让魏大志找来陈锋等几个营连长说:“作战参谋牺牲了,我现在的神智并不足以清醒的指挥战斗。一营长,剩下的一个小时你暂代我发号施令,只求坚守阵地。”
“是,团座,卑职誓死完成任务。”陈锋等人敬礼后迅速离开临时会议室。
敌方知道国/军的援军将至,所以发起的攻势一波比一波猛烈,陈锋组织仅剩的八百多人紧缩阵线,拼死抵抗。每一波的攻势,我方都会付出百十号左右的性命,这牺牲让人心疼却无法阻止。
民国二十六年十月二十八日黎明,淞沪战役打响后的第三个月,沈陆从军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受伤。她坚持到将近十一点还未见援军至,她苦笑的听着外边的枪声说:“我陆爱萍今日若不幸埋骨疆场,也算无愧于流离失所的家乡父老。”
楚云飞每日只能通过报纸了解淞沪战场上的情况,他牵挂着他的妻子。楚云飞看着报纸上的各种形容词,他开始承认,也许自己并不十分了解妻子,虽然有的时候她气势逼人,但自己从没听过‘河东狮吼’。这一刻,他有了更加深入了解妻子的想法。
楚云飞掏出贴身放着的信件,展开来,轻轻抚摸信纸上的字迹,紧紧揪着的心终于可以有一刻安宁。
这封信是沈陆受伤前几日感到心慌时写的,那时候战役已经打得如火如荼,整个罗店像一个泥潭,将双方兵力都牵制在这儿。
沈陆与楚云飞夫妇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死在战场上,虽然以后的事情都商量妥当,但依旧会在战前写诀别信给对方。他们都各自保留着一盒子的书信,有平日问候的,也有这封一般的,抱着必死的决心写下的遗书。
云飞吾夫吾爱:
见字如晤
吾今以此书与君永别,吾挚爱君,自遇君以来,常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然吾等身处乱世,狼烟环绕,身为军人,自当制止杀戮,还苍天众生于和平。今日吾具必死之决心,全力集中,孤注一掷,非抛头颅洒热血不足以寒敌胆,而发扬我民族抗战之精神。
校长言,国难当前,人无分男女老幼,地无分南北西东,皆有抗战守土之责。而抗战之工作,亦无分高低贵贱。吾愿以满腔热血投入抗战大业之中,以吾爱君之心,助天下人爱其所爱。
君与吾同心,亦以天下人为念,亦乐牺牲,为天下人谋永福也!吾不忍先死,留苦于君,诚愿与君相守而死。然天下之人,不当死而死,不愿离而离者,不可计数。吾辈处于今日之中国,遍地腥膻,满街狼犬,称心快意,几家能够?
征战沙场,马革裹尸,以死报国,原属本分,吾今死无余憾!家中经济,已妥当,君勿挂心,必不使君与幼子贫苦。老父年迈,望君照拂;二子懵懂,君善抚之,以君之志为志,吾居九泉之下亦欣慰。
吾至爱君,幸得偶君,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之中国,卒不忍独善其身!纸短情长,未尽者尚有千万。吾今不能见君,愿时时于梦中见君。吾平日不信神鬼,今却望其真有,则吾真死,吾灵尚依君侧,君不必以无侣悲!
丁丑十月二十六日夜
轻闲手书
第24章 24
“团座,团座,援军到了。”大河一路撒丫子跑进屋。
一个身高一米八七左右,相貌英俊的上校下战壕问:“我是来接手阵地的七十四军五十一师三0五团团长张灵甫,你们团长呢?”
高顺子敬礼后一抹脸上的灰大咧咧地说:“报告长官,俺们团座在屋里休息。”
高顺子身边的朱辉看到张灵甫瞬间沉下来的脸色,恨不得掐断高顺子的脖子。他闭了闭眼睛,也抹了一把脸上的灰敬礼回答:“报告长官,团座在今日凌晨四点四十分的对战中腹部与背部中弹,因为缺少消炎药和医生,所以没做手术,一直处于低烧状态。团座坚持抵抗敌军,不下火线,九点二十分时昏迷,现被安置在临时作战会议室休息。”
张灵甫脸色好了许多,他点头说:“营连级军官全部去会议室开会,医务兵带上药品。”
说是临时作战会议室,其实就是土地庙,张灵甫一进庙门就看到一张长桌,桌子上铺着一张地形图。穿过挂着的布帘,他看到一个身穿军官制服的女人半侧靠在桌子上,发髻散乱、面色苍白中泛着青灰色。
听到动静,沈陆努力睁开眼睛,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光线,她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算看清眼前的英俊男人。
沈陆扯开一抹微笑问:“你是来支援的?”
“是的,我是来接手阵地的。”张灵甫压下心里瞬间的起伏,他带着微笑说:“你非常优秀,无愧于党/国‘霸王花’之称。接下来请交给我,你放心去医院。”
“那么就交给您了。”沈陆浑沌的脑袋想起眼前的人是谁,这两年他可是闹出了不小的风波,杀妻案闹得不是一般的大,最后还被判死刑。
张灵甫接手接下来的战事,沈陆及一批负伤较重的士兵们被送去战地医院,随后沈陆被转送南京黄浦路口的中央模范军医院。伤口红肿,高烧两日不退,三日后醒来,沈陆发现自己还活着,十分高兴。毕竟,她也不想死。
沈陆住单人病房,病房里放着花束和水果,还有各种用不到的东西,还有几个麻袋。看到沈陆疑惑的目光,魏大志咧着嘴为沈陆解惑,原来沈陆重伤入院的消息出现在报纸上,一时间全国各地的慰问信件如雪花一般飘到报社,托他们转交沈陆。而花束和水果是一些同僚的夫人们送的,当然还少不了王雪琴每天伺候。
要说王雪琴怎么会在南京出现?这就不得不提沈陆,得知日军侵犯上海,她也不管能不能守得住,立即让石磊派人去将法租界里的陆家大小送去南京。同时她知道自家父亲放不下李正德,所以也让人顺道接李家三口和傅文佩母女到南京,虽然王雪琴有抱怨但也不敢明着阻挠。
不得不说,王雪琴照顾人非常拿手,沈陆被照料的舒舒服服。沈陆看着王雪琴忙里忙外,她说:“雪姨,你也歇会儿。”
王雪琴的背影有些僵硬,她机械的转过头哆哆嗦嗦地带着颤音问:“大……大小姐,你喊我……喊我雪姨?雪姨……”
王雪琴看到沈陆含笑的双眸,她站直身体眨了眨一双漂亮精明的眼睛,立刻整理好情绪说:“猪肝汤,补血的,你多喝一点儿。这一次你流了那么多血,可把老爷子和我心疼的……”
“爸爸呢?”沈陆喝完汤问。
“老爷子昨天守了你一晚上,他年纪大了,我让他回去休息。这会儿知道你醒过来,指不定多开心呢!”王雪琴收好碗盆,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和沈陆说话。
沈陆稍微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因为正面背面都负伤,所以沈陆躺着的姿势非常僵硬,动一动都需要别人帮助。她吃力的对王雪琴说:“让爸爸多睡一会儿,不急着过来。”
“怎么能不急?你一醒来我就让人通知老爷子了,他开心的让老朱立刻开车送他过来,就快到了。”王雪琴不赞同的看了沈陆一眼,接着对她说。
如果是平日里,王雪琴可不敢这么看沈陆,但是今天的沈陆性情看着软和很多,而且重伤之下看上去很脆弱,惹人怜爱,所以她的胆子大了许多。
沈陆听了王雪琴的话也没做声,她微阖上眼睛小憩,不一会儿病房门再次被打开,只见陆振华拄着拐杖快步走进来,身后还跟着李正德和畏畏缩缩的傅文佩以及小一辈的陆依萍等人。
王雪琴见到傅文佩母女,她撇着嘴角直翻白眼,但是看到陆振华看过来的目光,她快步上前去低声说:“老爷子,大小姐刚醒过来,喝了一小碗猪肝汤。可怜见的,战场那么个凶险地儿,那两处枪伤折腾的她坐也不是卧也不是,可就是忍着都不喊疼,看得我实在是心疼。”
“爱萍打小就是我养大的,像我。”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