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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更是野心勃勃,竟想着谋朝篡位!”
景琰静静听着,气息逐渐平稳深沉下去,面色也渐而平静,他眼睛酸涩,嘴唇翕动,半晌后才略带沙哑的开口,“母后……儿子以往让您操心了。”
太后闻言,眼圈更红了,竟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她虽哭着,可唇角却带着温馨的笑,“你是哀家的儿子,哀家不为你操心,还能为谁操心。”她执着帕子擦拭眼泪,“哀家还想着多为你和娴儿操心几年呢。”
景琰听闻就笑,笑的傻里傻气的,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温和的气息,很是亲近人。
练月笙站在一旁看着这母子俩,一句也没有多言。
这皇室之事,怎一个“乱”字能说。单说柳氏和太后的争斗,就不晓得有多勾心斗角,骇人心魄。
太后说先帝爱着柳氏,也分明是假的,就算是以前爱着,但到最后,先帝深爱着的一定是太后。但太后爱不爱先帝,就不好说了。
在练月笙想来,大概先帝对于太后,确实算不得心上之重。因为太后的心上之重,是景琰,是景娴。
…
和景琰一道离开慈宁宫,景琰面色温和,唇角带着淡淡的笑,连赵怀生见了都不由得一怔。
练月笙和景琰并排走着,“陛下,如今事情已经弄明白了,齐王那边该怎么办?”
景琰朝她一笑,“你不必担心,想必此时他已经在牢里和那个刺客见过面了。”
“陛下直接让齐王进了牢房吗?”练月笙惊愕。
“朕只不过是让他去查案。”他默默笑,极具信心,“他见了刺客,想来也是知道朕是什么意思了,自然也就明白他的处境了。”
“那齐王此时在哪?”
“柳氏招供,朕先前就吩咐过御林军,将她送进牢里,估摸着这会子,这对母子已经见面了。”景琰扬声一笑,可见的心情很好。
她与他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到了凤栖宫。
宫里面出了大事,柳祖太妃在太后宫里被绑了,如今已经押下狱了。
他们甫到凤栖宫,这传言就已经传开了。
红司上了茶水糕点,就退了下去。
景琰端起茶盏,用了一口水,道:“等穆锦回来,先让她出宫去找穆城,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待到明日,朕再在朝中说明。”
“柳家要如何处置?”练月笙问。
“柳家远在江南,京城的消息短时间传不过去,所以等朕回去后既下令让人赶去江南,收押他们一家入狱。”他一顿,沉吟道:“至于景逸……朕也想到了一个合适他的法子。”语毕,便是深深一笑。
今日景琰心情可谓是经历了潮起潮落,此时倒是缓了回来,心绪平稳,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与练月笙简单说了几句话,便离开去了宣政殿。
练月笙在用尽了一盏茶后,便起身去内殿补觉去了。
待到翌日,景琰在早朝上公布了一桩九年前的旧事,让在朝官员皆是哗然。
九年前,柳氏一族盗窃国库金砖,被穆家察觉,柳家为自保,反其污蔑陷害穆家,造成了一桩冤案。
九年后的今天,这桩冤案终于得以沉冤昭雪。
同时,柳氏一族的野心也尽数昭示出来,一个早朝间,凡是和景逸有过私下联络受他之用之人,皆在朝上被整肃了出来,其中就有夏妃的父亲夏辰。
齐王景逸意图谋反,早已在昨日被皇帝制下,如今与他母亲皆已入狱。远在江南的柳氏一族,皇帝也已派人前去捉拿,柳氏一族顷刻间覆灭。
此番一次整顿,让满朝官员哗然的同时,也见识到了他们君主的帝王威仪。昔日里对景琰还有些小瞧的老臣们,这次也逐渐对他有所改观,就连一直对景琰极为严肃的杨太傅此回也对他很是满意。
由穆家冤案,引出了景逸意图谋反,三番几次挑拨皇帝和宁国公府的关系,昔日练玉珩归京路上遇刺,乃景逸策划所为,高伟受景逸所用,甘愿顶罪。不久前有刺客混入皇宫行刺皇后,亦是景逸派人所为,意图就在于伤及皇后,挑拨皇帝与宁国公府之间的关系。
齐王景逸野心不止如此,更是往皇宫里放了眼线,用来监视。现在也全部由皇后整肃完毕,眼线皆是入狱。
一条条的罪状罗列下来,委实让人心惊。
现在,除了排查和景逸有所联系的官员,肃整朝堂内外外。蒙冤了九年的穆家也已洗白冤屈,穆家仅存的一人穆城终于能为自己穆家满门依山修建了坟墓。
这是景琰的旨意,下令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去补偿穆城。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太后这是智商压制,柳氏都不知道景逸到底是先先帝的孩子还是穆家的孩子,总之景逸不是先帝的╮(╯▽╰)╭
第49章
【世间之事】
京城最繁华的一处地段;有一座齐王府,是以往景逸在京时的府邸,此次他归京,亦是住在了这处。
练月笙坐在凉亭里,稍稍一抬眼,便在万千盛开的菊花里看见了那道黄色身影;隐于花枝簇拥中;身段窈窕端丽;黄淡淡的一抹,犹如新开的菊花。
“皇叔和祖太妃在此,住的可还习惯?”练月笙转眼看向景逸。
景逸一身雪白,头发仅用系带简单系起,柔顺的贴在背后。他唇角扯开淡淡的弧度,眉眼皆弯,甚是温和,“你的手伤可好了?”
练月笙摊开手掌瞧了瞧,抬眼看景逸,“皇叔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掌心上的痂已经脱落,留下了粉红色且光滑的印子,要痊愈还需要些时日。
景逸低眼看了看,并未说话,只是唇角的弧度略淡了一点,练月笙收回手,再次把视线放到花枝中的柳氏身上,“陛下念及血脉之亲,留你和祖太妃在京终老,已是仁慈了。”
“你今日为何来此?”景逸也将视线投之自己母亲身上,隐隐间看见她一个人动作,一个人说笑,很是开心,“娘娘大概不是来看我与母妃的吧。”
练月笙浅浅一笑,转眸看向景琰,“确实如此,本宫今日来,是来还东西给皇叔的。”一壁说着一壁瞥向红司。
红司得了眼色,急忙上前,将手中之物递到了皇后手上。
“本宫今儿个来,是要把这东西还给皇叔。”她将小巧精致的香木盒子搁到桌上,推至他面前,“这是皇叔来京时送给本宫的东西,本宫现在,还给皇叔。”
景逸瞧那盒子一眼,抬眼看向练月笙,“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回去的道理。”
“本宫不知皇叔心思如何,只是这种暧昧之物,本一开始本宫就不该收。”练月笙神情平静,声音无情无绪,“如今皇叔没了诸事缠身,本宫也得以得闲,故而特意将此物给皇叔送来了。”
景逸一挑眉,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初时问娘娘喜不喜欢这些首饰,你说喜欢,再问你知不知其中寓意,你说知道。”一停,“如果知道,岂不知我对你的心意。”
“皇叔说笑了。”练月笙轻笑出声,“且不说本宫与皇叔并未见过几次面,本宫亦不是什么天人之姿,皇叔对本宫会有什么心意?”她一顿,目露讥色,“何况若是皇叔真对本宫有一二情意,岂会三番几次的差人杀害本宫?”
景逸眸色微沉,道:“其实我并没有伤你之意。”
她打断,“你还伤了我家人。”
“我并未要他的命。”景逸又道。
她笑说:“你意图挑拨宁国公府与陛下的关系。”
“可我并未要伤及你与你家人!”
“你确是伤了!”练月笙声音微提,带了凌厉寒意,“景逸,我尊你一声皇叔,并不代表我会由着你的说辞!”
景逸怔住,哑口无言。
“我现在哪里还是什么皇叔,娘娘莫要再如此唤我。”良久后,他才低沉一笑。
“不,只要陛下还当你是皇叔,那你就是本宫的皇叔。”她说道。
景逸神色愈发低沉。
她起身,广袖舒展,袖上的百花牡丹一展,尽是华贵。秋风牵动她的裙角,她离开几步,目视景逸,“皇叔,你运筹帷幄多年,也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会囚禁于此吧。”
“其实本宫还应该谢谢皇叔。若不是皇叔几次从中作梗,本宫与陛下的关系必然不会如现在这般好,多亏了有皇叔,本宫和陛下才能够敞开心扉。”
闻言,景逸扶额,笑容略有苦意。
“我曾经想,有朝一日我能够成功,便能将你留在身边。”
练月笙脚下步子一顿,脑中一瞬间过去思绪万千,却依旧神色如常的步下了台阶。
“五年前清光寺骚乱,救了你一命的那人,你还记得吗?”
闻言,练月笙脚下的步子再也迈不动了,她身形顿住,听后面传来一声苦笑,“五年前,我随手救下来一个小姑娘,后来才得知那是练家女儿。”
练月笙怔了下,答道:“如果当年那人是你,本宫在此正式谢过皇叔救命之恩。”
五年前,她十二岁,随母亲上清光寺参拜,不料遇上劫匪,她被其中一人劫持,被一白衣男子救下。当年年岁太小,又受了惊吓,并未看清那人面貌。
却没想到,竟是景逸?
“因我和京城之中多人有些联系,又监视着宁国公府,你的消息也就一星半点儿的传到了我这边。当时正巧有人提议,可与宁国公府联姻……”
练月笙没再往下听,她心绪稍乱,加快了脚步,想要迅速离开这个地方。后面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的传过来,不过她一句都没听清楚。
因走的太快,以至于拐过廊角时心绪混乱,一时没注意到那里有人,直直的撞进了那人怀里。
景琰一手揽住她,对着后面的宫女打了个手势,不让她们出声。
红司几人心神领会,福福身子便径直离开了。
“怎么,听他说了一段陈年往事,心乱了还是心软了?”他靠在墙上,将她揽在怀里,低低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笑意。
练月笙无力的靠在他怀里,沉寂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只是没想到,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她主动伸手攀住他的肩膀,抬头看他,瞧他眉眼含笑的样子,就问:“你来了多久了?”
她这点小动作让他心神一动,却是故意板起了脸,佯装严肃之色,“他送你首饰,你为何没告诉朕?”
虽知道他没有生气,但她还是有些心虚,一时间不知作何回答。他也不急,只是又用力搂了搂她,她一蹙眉,说:“是想告诉陛下来着,只是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于是就想着私下里找皇叔解决了。”
景琰闻言神色一喜,“真的是准备告诉朕?”他又不确定的询问,仿佛方才板着脸的那人不是他。
她重重点头,“是的,只是一直没找着机会。”
于是他神色愈发欣喜,心里美滋滋的低头看着她,说:“好了,只要你有这份心,朕就不准备怪你了。”
也就是说,她要是回答不想告诉他,他必会跟她理论一番,外加闹别扭。
看着他欣喜温和的神情,从她心底漫上了一股甜甜的感觉,同时又有少许复杂。她离开他的怀抱,探头出去,见景逸还坐在凉亭里。
“陛下,我们回去罢。”她说。
他显然也不想在这里多呆,颔首“嗯”了一下,便牵起她的手离开了这里。
谁也没有注意到凉亭里景逸落寂的神色,以及他那道深落的目光。
或许景逸对练月笙有情,但此情是排在他的大业之后,或者更后更后。否则他岂会把她也算计在内,拿她的安危来成就他的大业。
在回宫的路上,练月笙询问景琰为何听到他们谈话却没有生气。
他也只是淡淡笑着瞥她一眼,道了句“朕是那么小性的人吗?”
她瞧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又听他问了句,“你难不成喜欢他?”
“怎么可能。”练月笙颇为好笑的瞧了他一眼,“要是我对他存了一丝半点的心思的话,是断然不会把他送的东西还给他的。”
闻言,景琰眼中漫上一丝欣喜之意,却是说:“如今麻烦事都解决了,朕也能好好歇歇了。”
练月笙略为深沉的点点头,“祖太妃作恶多端,如今落了一个疯了的下场,委实是报应。”一顿,又看向景琰,“陛下,你这样一直囚禁着他们也不是个事啊。”
“你过来。”他朝她勾勾手指,略显神秘,她微怔,迟疑了一下,附耳过去。
他靠近她耳畔,伸手拂开髻上垂下来的流苏,耳语了几句。
练月笙神色一惊,和他对视一眼,压低声音道:“皇叔知道吗?”
他摇摇头,“朕没告诉他,不过以他的聪明,早晚会察觉到的。”
景琰将景逸与他母亲软禁于齐王府里,柳氏一族男子未满十岁者流放边疆,女子未满十岁者充为官奴,其余皆已问斩。
与景逸私下联系,受景逸重用的朝臣也已肃清完毕,如今整个朝堂焕然一新,却也是少了许多人,空缺了好些位置。一直软禁在清映宫的夏妃夏末,因为她爹夏辰暗中勾结景逸,贪污赈灾财银,如今也已被景琰一杯毒酒赐死。可怜夏妃还暗自养精蓄锐,企图有朝一日争取帝宠,却在完全不清楚外面出了何事的情况下,就这么被赐死了。
柳氏因自己中计,害了全家丢了性命,在懊悔和恨妒的双重冲击下,竟是疯了。说白了就是因为自己输给了太后,却是输不起,把自己逼疯了。
而景逸作为景琰的叔叔,不论有没有血缘关系,对景琰来说都不重要。他不想让景逸简简单单的死了,所以将他囚禁于齐王府,差人每日在他的饭菜里下慢性毒药,不出两年便可将人折磨至死。
昔日运筹帷幄,统筹布局的景逸,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输在景琰的手下,输在那个他从来就没有看在眼里的皇帝的手下。
因果报应,怕也就是如此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上草莓牛奶~
你们要看缠缠绵绵到天涯的剧情咩【抠鼻
第50章
【幼稚伎俩】
自皇后将张嫔交给苏贵嫔看顾;苏贵嫔得空就往张嫔这里跑。却是八次有四次会遇着德妃。
这不今儿个;她差小厨房炖制了鸡汤去送给张嫔;好巧不巧的又在琦雨宫门前遇着德妃了。
“这么巧;德妃又来了。”苏贵嫔语气傲慢;瞥了德妃一眼。
“苏妹妹才是;隔三差五的就来看张嫔。”德妃微微笑着。
“皇后娘娘把张嫔交给了我看顾,我自是上心。”苏贵嫔没了耐心和她说话;“德妃要回去了罢,妹妹我就不送了,你走好。”
说罢,提裙步上台阶;目不斜视的与德妃擦肩而过。
德妃自始至终保持着和熙的笑意,末了转头瞧了那人一眼,声音微提,“我们走。”
跟在后面的宫女香阳忙上前一步扶住了德妃的手。
殿里张嫔依靠在美人榻上,一手搁在隆起的腹部上,神情略有怔愣,在听见外面的通报声时,猛的一回神,招呼宫女上前扶她。
“哎呀妹妹好生坐着,不用起来了!”苏贵嫔提着裙子进来,笑容满面的一摆手,“我差小厨房那儿炖了鸡汤,想着我自己也喝不完,就给妹妹送来了。”
张嫔扶着腰站起来,在惜珊的搀扶下走过去,眉眼弯笑,声轻温婉,“让姐姐费心了。”
苏贵嫔忙上前扶住张嫔,佯装责备她道:“都说了让你好好坐着了,还起来做什么。”一壁说着一壁将她扶到了榻前。
差人将鸡汤搁在案上,苏贵嫔在矮墩上坐下,打量了张嫔一眼,就满意笑道:“不错,看来御医也是尽心了,妹妹气色越来越好了。”
和往日相比,张嫔也不是那样羸弱消瘦了,脸上有了红润,也长了点肉,看来这些日子确实是调理极好。
张嫔抚着肚子,笑的略有赧颜,“都是皇后和姐姐照料的好。”
这话就是奉承了,皇后交代下去一句话就没再管过张嫔的事,张嫔却说是皇后照料的,看来这个张嫔也不是如传闻那般是个老实人。苏贵嫔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眼,就说:“娘娘贤惠,只因诸事缠身,不得已才将你交给我看顾。”一顿,装作不经意的说到:“说起来,我好几次来你这儿看见德妃,德妃姐姐对你也是极其关心啊。”
张嫔眉心一跳,复不动声色的笑笑,“妹妹入宫后曾得德妃帮衬,德妃见我身子不好,就与我往来多些,在宫里这些日子,多亏有德妃姐姐帮衬着我。”
苏贵嫔“哦”了一声,眼珠子一转,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一壁说一壁端茶抿了口茶,“娘娘将你交给了我看顾,日后若有什么缺的少的,不用客气,直接差人过去给我说一声。”
“妾多谢姐姐费心。”张嫔恭顺低头。
苏贵嫔点点头,眼睛在她肚子上扫了一眼,心中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