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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国章把迷药和喷管藏在招待所附近的一棵树上，背着夜视望远镜回到宿舍。即使有人暗地搜查他的房间，他也会大大方方地说，那是他用来玩的夜视镜。他实在是太累了，马上就睡着了。第二天早晨起来，他把电脑里所有有关查青子一伙的信息全部删除，是不可逆的删除。吃过饭，他有意在楼下转，遇到了送菜来的查青子。他借口看看查青子手机的情况，要过来，又把手机的窃听软件等相关的内容全部删除了。他消灭了一切必须消灭的证据。
吴荟华正好走过来，笑道：“咱武师傅助人为乐？”
查青子点头哈腰地说：“我得谢谢武工。我这破手机，老是坏，都是武工帮我修好的。”一再寒喧，一再感谢，走了。
武国章这才发现，自己的决策是正确的。如果查青子做案，自己就很难洗干净。最起码的，他经常接触查青子的手机，这就会给警察留下疑问。
吴荟华含情脉脉地盯着他：“武师傅，我以后想对你改个称呼，你看行不行？”
“什么称呼啊？”
“我想称你为武大哥。”
武国章笑了：“那好哇，我早就觉得‘武师傅’这个词，有些别嘴。但是在企业里，这应该是个尊称，很流行的。可在社会上，全是称兄道弟的。”
“那太好了！“吴荟华笑了，脸面如花一般，武国章心里又是一跳。他知道，他已经很难抑制自己心灵的震荡了。
吴荟华说：“武大哥，今天晚上，娜娜要和我一起逛新玛特商场，你愿意去吗？”
“求之不得。可是，她还敢逛街？”
“那咋不敢？在咱堂堂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土地上，几只小虫还能翻浪？我支持娜娜，就是不怕！”
“你们真是豪杰！”
武国章知道机会来了。
中午，他把偷窃来的手机再次做了录音处理。他趁着到对面商场溜达，把手机放到老位置。
下午三点钟，他讲完课，假装疲累，回房间休息，拿出手机，贴到耳朵上，他听到偷来的手机与“小泥鳅”通上了话。
偷来的手机说：“‘小泥鳅’，你听好，我只是让你跟踪拍摄两个人的活动，不涉及到其他事情，你不用害怕。”
“小泥鳅”惊讶地说：“这就样简单？”
“当然简单。我是让你跟踪一对男女。我不希望那男人对女人亲热，也不希望女人爱上那男人。所以，我要监控。你听我的指令，从现在开始，时间是下午三点十分，你连续跟踪三天，我把一万元钱先付给你。如果你跟踪得有了成效，比如发现了他们亲热的行为，我会再奖励你一万元。”
“小泥鳅”叫起来：“行，行，这个我能做！”“小泥鳅”顿了顿，口气却又变了：“我说哥们，你这不是在忽悠我吗？这么简单的活儿，你随便找个人就办了，干吗花这么大的价钱找我呀？不对，肯定不对！”
武国章笑了：“你以为我心智不全哪，还是傻大黑粗、四六不懂？告诉你，我熟悉的人，那对男女全都认识。我通过熟人再找人，那不就露馅了吗！我的目的，是想得到那女人！不仅得到她的身，还要得到她的心，当然是越机密越好。行，你如果不干，我不再勉强你，咱俩的交易取消！”
“别别别！大哥，我这不是说着玩的吗。这活儿我接了。你说该咋办吧！”
武国章很得意，他设计的谈话程序完全符合现在的情境。
“好吧，我还是用你。你记住，摄录期间，必须跟我保持联系，我要知道跟踪目标在哪里，你跟踪到什么程度。”
“这个没问题！”
“你必须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因为一旦让被跟踪者发现，他们就会知道是谁派你跟踪的。所以，跟踪之事要绝对保密，切记，切记！”
“大哥，你放心吧，我没‘二’到那种地步吧？”
“你得马上去一个地方。济利路中部右侧有个小花园，里边只有一个座椅，地面铺着砖。座椅右腿地面处，从前面数的第一块砖头下，放着一只摄录机和一万元钱。”
“好，我马上去！你再说一遍。”
武国章说了三遍，他才完全记下了。
武国章道：“随后，你到‘绿茵花园小区’门口，等在那里。如果看到一辆‘6g523’的‘雅阁车’，里边有一男一女，这就是你跟踪拍摄的目标。”
“好，我记下了。”
“等待是漫长的，我希望你能遵守承诺。三天后，我会通知你，把摄录机送到哪里。五天后，我检查完摄录内容，会根据情况，发放奖金。”
“行，大哥，我全听你的。”
电话挂断了，听得出，“小泥鳅”兴高采烈。
武国章冷冷一笑。“小泥鳅”已经成为人体炸弹。那一万元钱，他有命拿，却没命花。
晚上五点钟，武国章开着车，带着吴荟华，去市中心的新玛特商场。他的耳朵上插着一只耳机，连着兜里的一个播放器，那播放器里在播放着音乐。他摘下耳机，让吴荟华听音乐，吴荟华连称：“这歌真好听！武大哥，你是音乐迷？”
“那当然。在国外，只要有音乐会，我必听。我喜欢乐场里那浓浓的气氛。”
“武大哥，你真是多才多艺之人。”
武国章只能谦虚两句。
其实，这耳机，表面上连着播放器，实际上如果把兜里那部分的小纽一按，就接上了手机。他必须要监控“小泥鳅”的行动。
到了新玛特商场门前，看见了柳林的车，韩娜正从车里出来。武国章也看到了“小泥鳅”，站在十米外。“小泥鳅”右手里紧握着东西，一定是那个摄录放机，而左手却提着一只皮包，直对着韩娜与柳林晃。“小泥鳅”的耳朵里塞着一只耳塞，显然在等待接受指令。
一切都大功告成，只等待着那激动人心的爆炸声了。
七十二、人体炸弹
柳林知道此次出行危险性很大，可他是按照鲁志军的安排去做的。鲁志军找他与韩娜秘密谈了话，决定今天晚上让韩娜逛街。
鲁志军说：“你们放心，所有关键岗位，都有我们的人蹲守。一旦杀手出现，他就将陷入天罗地网。娜娜，你敢不敢冒险？”
韩娜激动地说：“我有啥不敢的？志军大哥，你就安排吧！”
为了扩大影响，鲁志军让她约了吴荟华与武国章。
柳林在车上，就看到武国章与吴荟华到了。柳林特意注意武国章的表情，看他泰然自若，似乎只是陪韩娜来逛街的。
柳林对后车的三滑子下了指令：“牵狗过去，闻闻武国章与吴荟华。”
三滑子坐在后车里没动，让一个小伙子牵着狗，从后车座下来。那狗拉着拽绳的小伙子，直接跑过来，闻武国章、吴荟华的前后腿。小伙子则假意地喊：“零零，这是朋友，别闹！”零零却什么特殊的味儿也没闻到，转身向另一侧跑去。
吴荟华吃吃地笑，走向韩娜：“娜娜，你对‘零零’可缺训练哪！以后，得教会你家的狗，把我们当成朋友。”
韩娜忽然变得活泼起来，这冲淡了她紧张的心理。她一把拉住吴荟华的胳膊，往商场里走，笑道：“它是认亲，懂吗？”
“哈哈哈！”两个女孩子大笑。
武国章与柳林急忙跟在她俩的身后。武国章的耳朵里，听到偷来的手机对“小泥鳅”说话了：“你到了哪里？”
“我跟踪目标，来到新玛特门前。”
偷来的手机说：“你可以就近摄录。”
“是的。”
“从现在开始，我将不再说话。”
“好的。”“小泥鳅”微笑了一下。武国章觉得，他笑得很古怪。
武国章拿下耳机，因为两只手机接通的任务已经完成。武国章注意到，“小泥鳅”跟上来，离韩娜有四米远，这是很合适的距离。但自己就在身边，如果起爆，他也会被炸死。最重要的是，他和柳林的身后随即就多了几个人，起码有三层人，把“小泥鳅”隔在外圈儿；即使爆炸了，也可能伤不到韩娜。还必须再寻找机会。
还好，“零零”没有进来，韩娜还算遵守社会公德。
商场里人挺多，行走不快。武国章几次寻找机会，可不是自己离韩娜过近，就是“小泥鳅”离韩娜过远。而柳林，总是注意招呼他身后跟的几个小伙子，让他们靠得更近。这构成了天然的屏障。
不久，机会似乎来了：武国章拉着吴荟华，看一套女装，而吴荟华马上就被迷住了；那边，柳林与韩娜在看一串项链，身边的几个年轻人拉开距离，有了空档。这时候，“小泥鳅”慢慢地走过去，七米、六米、五米半……“小泥鳅”假装看珠宝，插在了几个年轻人所形成的空档中。绝佳时机！武国章的手在兜里按住了按纽，准备按下去。。
可不料想，柳林似乎觉察到了危险，一下子转到韩娜的身后，而同行的几个年轻人也同时将“小泥鳅”挡在了身外。“小泥鳅”只好停下了，装作无事人似的，眼睛看着商品，向另一侧转过去。
武国章心里有些泄气。令他更担心的是，柳林的眼睛已经瞅向“小泥鳅”。幸亏“小泥鳅”很机警，往一边走了。但柳林的眼睛仍然盯着他。
随后，很长一段时间，“小泥鳅”没有出现，不知道哪里去了。武国章在心里骂：“妈的！雇佣的人，就是不可靠！”
韩娜与吴荟华都买了好几件衣服。两个女孩子吱吱喳喳地说着话，都很兴奋。韩娜已经把所有的负担都抛弃在外了。她觉得身边有柳林，有警察，很安全。
上到四楼，由于卖家居用品，楼里清净了一些。几个人慢慢走着，欣赏着商品。武国章突然发现，电梯里出来一个女人，边走边举只小镜子在照。她穿着时鲜，长发披肩，走路扭扭搭搭的，挺有风情。武国章觉得她有些熟悉，再仔细看，吃了一惊，竟然是“小泥鳅”装扮的！
武国章乐了：自己没看错人！这个飞贼，原来会易容。
他不知道，柳林也发现了这个新出现的女人，认出她就是刚才试图靠近韩娜的那个男人。柳林马上举起手，在头上挠了三下。武国章没有注意他的动作，可韩娜，以及周围的警察都注意到了。“小泥鳅”被严密地监控起来。
“小泥鳅”站在床上用品的那个区域里，似乎挺感兴趣。一个女服务员过来，向他介绍。他听得很专心，最后竟然还买了一件床单，并付了款。
武国章明白，他选择的区域非常好，因为韩娜领着吴荟华，正看着商品，慢慢地走过去。“小泥鳅”在守株待兔！武国章装作看商品，落在后面。他有些着急，想让吴荟华跟他一起走，不要离韩娜太近。可是，他没法说。眼看着吴荟华与韩娜形影不离，渐渐走近“小泥鳅”。难道要让吴荟华为韩娜殉葬？
武国章无可奈何。
韩娜与吴荟华离“小泥鳅”越来越近了。到了五米的距离时，吴荟华恰恰落在后面一点点。这可是天赐良机！虽然有两个男人挨近了“小泥鳅”，但武国章管不了那许多了，他不能失去这个机会！他装作掏手帕，手伸进裤兜里，按动了电纽。他很冷静，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按纽按动之后，他把手帕掏出来，擦脸。他以为会有一声激烈的爆炸，会有血肉横飞，会有惨叫和骚动。这样，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离开中国了。
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没有爆炸，没有声音。“小泥鳅”低着头，正在欣赏床单，也可能正在拍摄。而韩娜呢，已经与吴荟华手拉着手，走向“小泥鳅”。柳林则插到她们与“小泥鳅”之间。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按纽失效了？武国章再按一下按纽，还是没有动静。他心里诧异，脸面却不动声色，慢慢地走过去。
“小泥鳅”提好床单，样子很高兴。他看着其他的商品，向另一侧绕着走，还晃晃头，似乎表示不想再买了，向电梯门走去。
武国章十分诧异，看着“小泥鳅”的身影被电梯门吞噬，他心里冰凉，知道今天的刺杀行动失败。
七十三、盗贼落网
警察在附近设有监控设备，“小泥鳅”早已被检查过，身上没有炸药、枪支等类的东西。唯一的一把带有危险性的东西，就是腰间钥匙串上有一把小巧的水果刀。
警察还发现，他还有一部摄像机，藏在皮包里。那皮包上开着一道口子，对外进行摄像。他拍摄最多的是柳林与韩娜。
这些情况，都告诉了柳林。所以，柳林对“小泥鳅”早就掌握，柳林全力注意的是“小泥鳅”能否贴近韩娜。
警察还注意观察四周的人，一个人一个人地辨析着。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他们看到武国章表情淡然，还从裤兜里掏出手帕，擦擦脸，又把手帕放回裤兜里。再看其他的人，也没有异常。
警察们分布在各个角落里，不断发来信息：
“没有异常！”
“没有发现枪手！”
警察们估计，“小泥鳅”不是真正的杀手，很可能是杀手派来的！
“小泥鳅”坐着电梯到达一层，刚出电梯门，就被警察扣住了。他想辨解，警察却一把掀掉了他的假头套，把他按倒在地上。
“我是被人派来抓奸的，你们不应该抓我呀！”
可警察不允许他在现场大呼小叫，怕被真正的罪犯听到。他被堵住了嘴，押出商场。
在审讯室里，“小泥鳅”很狡猾，他始终没暴露他的盗窃团伙，只说自己是一家工地的打工者，是力工，管水泥搅拌的。警察们核实，他也确实是在那里打工的。由于他拿的摄录机被警察缴获，他只说自己是受雇跟踪拍照，而雇他的人是通过电话指挥的。他说，他按照指示，到济利街小花园，在座椅地面砖头下，取到一只摄录机和一万元钱。
“那只摄录机呢？”
他露出很有江湖经验的样子，声调铿锵地说：“我能拿他的机器拍照吗，那我得‘二’到什么程度？我怕那东西里边有鬼，鼓捣好一阵子，也没打开。为防意外，我把它藏到小北山的石缝里了。那人不就是要录像吗？我手里有录像机，完全可以代替他给我的那玩意儿。”
“他只是说让你等在‘绿茵花园小区’门前，没有说到新玛特商场吗？”
“没有。我是看见那辆车出门，坐出租车跟踪过去的。”
“那人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小泥鳅”说了。警察们一查，电话是从境外打进来的。但明显是事先录好的，在说话的程序上弄得很顺当。
到“小泥鳅”藏摄录机的地方一看，石缝上面的石头被炸开，地面炸了个洞，周围碎石一片。“小泥鳅”腿一软，坐倒在地上。
“天妈妈！幸亏我有算计。不然，我就炸得粉身碎骨。”
警察讽刺他：“你有那么值钱吗，费这么大的劲儿炸你？”
警察们经过测量，这炸弹的威力局限于五米左右的范围。
“小泥鳅”心惊胆颤地说：“他想让我与目标同归于尽？”
警察道：“你这才说到点儿上了。另外，你以为自己带着这玩意儿进商场，就能爆炸？你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
“你是说，要是炸弹，你们能检测出来？”
“那当然！如果这玩意儿带在你身边，我们早就把你抓起来了。你口袋里的摄录机，我们已经发现了。你倒挺机灵，还来个男扮女装。你是不是太自作聪明了？说吧！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杀手怎么会找上你？”
“我也不知道哇！”
死抗硬挺，一时之间却也难以解破他心中之谜。但警察调看录像，发现了他的踪迹：一段录像，是他与五个男人在饭店里吃饭，并且多次来往；第二段录像，是一个商场盗窃案，三个盗贼，虽然都蒙着面，穿着黑衣黑裤，但从形体分析，正是“小泥鳅”与同吃饭的两个男人；第三段录像，“小泥鳅”与另外一个也是一起在饭店吃过饭的男人，在一家银行里存钱。
五个男人一起被抓，一个盗窃团伙浮出水面。
查青子帮助盗运孩子的事情也暴露了：是查青子在威吓下，自己全盘托出的。
可惜，查青子的手机丢了，他也不知道何时何地丢的。他只知道，给各家送完菜后，手机还在。后来，他去了一个市场，在里边买东西，没有查看手机。晚上回家，上床一摸兜，手机没了。
“那个破手机，老是坏，丢就丢了，我也不在意。”他说。
警察问：“你的手机，还有什么人接触过？”
查青子想了半天，说出了好几个人名，其中就包括武国章。
“武工是个好人，他有技术，帮我修了好几次手机。”
警察们调看各种录像，没发现他手机丢失的影像。
手机很重要，因为里边有很多的信息，也许能够解开罪犯为什么能掌握这个盗窃团伙成员的情况。但是，查青子的手机丢失了，却是极为不利的。
许多疑问摆在了警察们的面前：查青子的手机为什么丢？杀手是通过什么途径瞄准了“小泥鳅”的？查青子是怎样被弄去参加偷盗孩子行动的？控制“小泥鳅”的电话，虽然是从境外打来的，但境内一定有人在指挥，这个指挥者隐身在什么地方？
武国章一度被警察们提起，这是由于在人体炸弹接近韩娜的期间，他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