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躬身一拜,孙侯张口说道:“小的明白。”说完后转身离去,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周褚自然察觉到了楚昊宇的情绪变化,更知道缘由所在,便张口劝道:“公子,已经到了五台山,何愁找不到灵隐大师,静心等待便是。”
很快,楚昊宇便将情绪调整过来,脸上再次挂起淡淡笑容,道:“一时心急失控,倒叫周兄见笑了。走,久闻五台山为佛教四大圣山之首,既然来了,怎么也要游览一番。”说话间,楚昊宇已抬起了脚步,向后山密林走去。
走在楚昊宇一侧,周褚笑道:“五台山,分别由东西南北中五大高峰组成,分别代表着五种智慧,大圆镜智,妙观察智,平等性智,成所作智,法界体性智。且五峰亦为五方佛,东方阿閦佛,西方阿弥陀佛,南方宝生佛,北方不空成就佛,中央毗卢遮那佛,实为佛教圣地。报恩寺,佛光寺、岩山寺、弘福寺、三圣寺、罗睺寺都是流传千年的古刹,不空大师、法显大师、虚云大师、无常大师,知了大师,都是一代圣僧受世人供奉。”
楚昊宇并不信佛,所知并不是很多,自然不会与周褚谈论佛法,而是岔开话问道:“灵隐大师呢?”
呵呵一笑,周褚张口说道:“周某并未见过灵隐大师,本想今日有缘一见,奈何事不凑巧,不过,周某可是久闻灵隐大师的传闻,猛虎皈依、野鹤听经、龙王求戒、枯梅开花。传闻不知真假,然灵隐大师身侧有一头猛虎却是事实。”
顿时,楚昊宇露出有趣神色,再想到平石镇赵老掌柜所说,灵隐大师年少时候曾为牛接骨,为鹤解毒,心底已是信了。想到这里,楚昊宇神思突然一动,像他们这种高僧,已触摸到大道边缘,有玄之又玄甚至是通灵的感觉,一时意动外出访友,莫非是避而不见?
思索片刻,楚昊宇突然一笑,沿青石台阶缓步而上,没有一丝气势流露,却是身与山合,心与道合,天人合一。
望着楚昊宇的背影,众侍卫竟是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而看楚昊宇身与天地合,周褚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自顾一笑后跟了上去。缓缓的脚步,丝毫不显突兀,反而有着说不出的韵味,儒家传人,武功虽一般然气势却也丝毫不弱。
当楚昊宇以身合道,峰顶三名老者都有些吃惊,手上动作不由得顿了下。左侧老者穿百衲衣,脸庞清瘦写满岁月沧桑又透着普度众生的怜悯,两眼深邃似看透世间百态又淡然欣赏着这世间百态,手握一串暗红菩提链,正是名镇天下的灵隐大师。
坐在灵隐大师身侧老者身穿浅白色长袍,胡须皆白,然面色红润、眼睛明亮,脸上更是挂着淡淡的笑意,端是好神采。此老者正是李思翰李神医。
灵隐大世对面老者身穿灰色麻袍,相貌枯槁犹若山涧老农,手握长长旱烟枪正吞云吐雾,高跷二郎腿脚踏百草鞋,好不悠闲。虽不知此老者大名,可能够与灵隐大师和李神医坐在一起,想来亦非无名之辈。
三人围石桌而坐,石桌上摆了一壶茶,缕缕清香从中散出,随山风弥漫,看似仙中人,只是这刻,三人都有些吃惊楚昊宇以身合道的气势。
楚家天阳决至刚至阳,楚昊宇阴阳合一后气息温和、淡然犹若初晨阳光,可其中却也夹杂了异样气息。楚昊宇出身皇家,这三年来逐渐掌控天卫,气息中已有了不容人置疑的威严,这气息虽淡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而且,当年楚昊宇是在火烧乌木特时候顿悟突破天人境,平日温尔儒雅似文弱书生,今日以身合道再没有遮掩,气息中流露出赤红色的杀气,几近实质。
感受着楚昊宇的气息,灵隐大师摇头说道:“一把火烧掉数十万条性命,凝成无边杀机,而后冲击天人境,唉!”低沉的叹息声,静静在山顶回荡,天地似乎都为之哀叹,只是此刻,却有咣当咣当的敲击声响起。
这是枯槁老者拿烟杆敲击石桌的声响,瞬间便将灵隐大师的气机打乱,而且枯槁老者似笑非笑的盯着灵隐大师说道:“秃驴你就不要假装慈悲了,要我说啊,这才是真英雄。一把火屠城,还真是好气魄,不愧是七杀星。”
听到枯槁老者的话,灵隐大师不由皱起眉头,道:“贪狼刚隐,七杀又现,怕这天地又是一片血腥。”
哈哈大笑了声,枯槁老者不以为意的说道:“我说你这老儿真够虚伪的!你要真有心阻他,干脆跟在他身边,用无上佛法化解他心中杀意好了。”不见灵隐大师回答,枯槁老者又是一阵大笑,响彻整个山顶。
听着枯槁老者得意的笑声,李思翰终是开了口,望着灵隐大师说道:“师兄,你佛教不也有以杀止杀以暴制暴一说?虽当年那一把火烧掉十几万条性命,却也救了我大楚数万将士的性命。是非功过,还是留待后人诉说。”说到这里,李思翰扭头望向枯槁老者,道:“蔡老儿,你也莫笑,那把火,怕你还下不去手。”
在两人的注视下,枯槁老者挥动着烟枪说道:“莫看,小老儿还真下不去手,所以,小老儿才佩服他,不过,”拉长的声音中,枯槁老者似笑非笑的盯着李思翰说道:“听你的口气,这是打算入京了?”
点点头,李思翰缓声说道:“既然躲不掉,也只能走一遭了,而且,久闻上京城繁华,老夫正打算看看去。”
枯槁老者并不意外,反而出口打趣道:“有七王爷作陪,以你李神医的大名,那还不是日赚斗金,到时候,可别忘了给小老儿捎些金丝叶。”
李思翰并没有回答,反而笑望着灵隐大师。沉默片刻,灵隐大师突然笑了起来。淡淡的笑声,似云舒云卷,清风无痕,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贫僧还不能看破啊!”
听到灵隐大师的话,李思翰和枯槁老者都笑了起来,枯槁老者更是说道:“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不过,我看还是俗人的好。”
328不速之客
缓步走至山顶,楚昊宇躬身冲三人行礼同时说道:“晚辈楚昊宇见过灵隐大师、李神医、蔡老前辈!”
这刻,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楚昊宇身上,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赞赏,便是灵隐大师,也不得不叹服他好相貌、好气度,不愧是皇家骄子。
在三人的注视下,楚昊宇已站直了身体,笑望着三人说道:“刚听闻灵隐大师不在山中,昊宇还暗叹不能觐见仙颜,不曾想登山便遇到三位,看来昊宇还是有些机缘的。”
当楚昊宇的话落下,蔡姓老者已大笑起来,道:“什么机缘,还不是你小子聪明?不过,小小年纪便能突破天人境,还真是大机缘,与你相比,我们一大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
楚昊宇也不否认,从容一笑,道:“机缘也好,聪明也罢,在佛家都是因果。”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转口说道:“母后身体有恙,今日,小子冒昧恳求李神医入京,不论结果,小子都在京城建座神医庙,只要本王在世一日,便施粥不停。”
望着楚昊宇,李思翰点头说道:“七王爷孝心可嘉,又能广施善缘,老夫就是不答应也不成了。”
虽早有预料,可是听李思翰如此轻易便答应下来,楚昊宇心底还是一喜,再次一拜,道:“小子谢过李神医,今后,李神医但有要求,尽管告诉昊宇。”
盯着楚昊宇,蔡姓老者越看越满意,拿烟枪敲着石桌说道:“你这小子倒也大方,一把火死数万人,一句话又活千千人,男子汉大丈夫,就当如此。”
心底一声暗叹,灵隐大师张口说道:“施主能广开善缘,贫僧先代他们谢过七王爷,阿弥陀佛!”
就在三人说话工夫,周褚也走了上来。稍稍整理衣衫,周褚躬身拜道:“江浙周褚,见过灵隐大师、李神医。”说到这里稍顿,周褚笑望着枯槁男子说道:“老先生精光内敛,烟斗不离身,该是游戏人间的蔡老家主吧?”
虽是在问,周褚的语气却极其肯定,因为他正是蔡家家主蔡恺生。蔡家也是千年家族,曾威震天下数百年,而今虽没落也不容人小觑。蔡恺生年幼聪明过人,学问习武,对佛儒道都有涉猎,后来天下大乱,蔡恺生便想着借动乱重铸蔡家威名,奈何谢家败北,蔡恺生失意之下游戏人间,也算得上个老怪物。
盯着周褚,蔡恺生哈哈一笑,道:“你便是朱涧收的弟子?不错、不错,也不枉你师父数年教诲。”
听到蔡恺生的话,灵隐大师和李思翰眼中有过一丝吃惊,再次望向周褚。他们并不曾听过周褚,只是看其气度不凡,还以为是楚昊宇的幕僚,现在听闻他竟是一代大儒朱涧的弟子,眼中露出一丝异色。
自顾一笑,周褚张口说道:“晚辈有幸得恩师教诲,受益终生,只是数年不曾得到恩师的消息,不知蔡老先生可曾见过恩师?”
冷哼了声,蔡恺生直接说道:“那老怪生性喜静,谁知道跑那个山沟旮旯修心养性去了,你这弟子都不知道,老儿哪里知道?”
听出蔡恺生话语中的不喜,周褚虽不知缘由却是岔开话说道:“看三位都是好茶之人,晚辈今日就毛遂自荐,替三位煮一杯清茶如何?”说完后也不待三人同意,周褚已走到石桌边上,开始煮茶。
此刻,楚昊宇也走了过去,笑道:“三位在这洞天福地煮茶论道,好不悠闲,令人神往。今日,小子也来体验一把,回去也好跟小儿吹捧,他老子跟神仙喝过茶。”
当楚昊宇的话落下,李思翰先是一愣,随即便想到楚昊宇幼年的传闻,不由笑了起来。听着楚昊宇顽童般的话语,顽童般的心性,尤其是他有一颗善心,灵隐大师脸上也有笑意流露。
望着楚昊宇,看他瞬间便将灵隐大师和李思翰搞定,蔡恺生心底一声叹息,楚家还真是得天独厚啊!心底如此想着,蔡恺生脸上却有笑意浮现,这还真是个趣人,有趣!
很快,便有茶香弥漫,灵隐大师三人都是雅士,楚昊宇才思敏捷,周褚博通古今,一时间五人相聊甚欢,不觉间太阳西沉,映出漫天红霞。
月上中天,五人才回到广济寺,原想借宿一晚明日离去,不过广济寺却来了几位不速之客,脸上都有着着急神色,而其中一人正是与楚昊宇有过一面之缘的倨傲男子。
看楚昊宇竟然与灵隐大师一道而归,倨傲男子越发肯定楚昊宇的身份,只是想到自己竟数次在言语中得罪他,心底越发害怕,目光闪烁不敢与他对视。
看到灵隐大师,当头儒雅男子脸色才舒展开来,而看到他身侧的李神医,更是大喜,上前拜道:“高林见过灵隐大师、李神医。”说到这里,思索片刻儒雅男子才想到枯槁老者的身份,行了一江湖礼,道:“奕剑阁王高林见过蔡老家主!”
此儒雅男子正是奕剑阁阁主王高林。王高林看似五十上下,脸庞清瘦给人难以形容的俊朗,细眉长眼平静深邃又露出深深的眷恋,一缕黑发自双鬓垂下,还真是好相貌,可以相信此人年轻时定是个潇洒人物。
看到王高林,灵隐大师有过一丝意外,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张口问道:“王阁主,你怎么深夜至此?”
王高林也不废话,直接说道:“门下弟子无意间得罪毒门妖女苏青青,她便杀上我奕剑阁,连王某都遭她暗算。前日,此妖女再次杀上门来,驱蛇围攻我奕剑阁,小女诗琪被他毒蛇所伤,王某暂时保住诗琪的性命,可若不能及时救治,怕有性命之忧,便急忙前来求大师出手相救。”
当王高林的话落下,两名侍女将王诗琪从马车上扶了下来。天色虽暗,楚昊宇还是看到了她额头上的黑线,想来中毒不轻,而且想到苏青青那个妖女,楚昊宇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灵隐大师精通医道,李思翰更有神医之称,两人一撇之下便知她中了巨毒。佛家本就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之说,何况灵隐大师可对于王诗琪这个丫头颇为喜爱,便张口说道:“小丫头中毒不轻,先扶她到禅房,待贫僧和李老施主看过再说。”
听灵隐大师说道,王高林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忙躬身拜道:“大师和李神医仁心仁德,王某佩服,先替小女谢过两位。快,快,扶诗琪进去。”
就在众人准备入寺时候,倨傲男子却是大叫起来,道:“师父,是他害了师妹,我杀了你。”大叫声中,倨傲男子飞身而起,挥剑斩向楚昊宇。
倨傲男子本还畏惧楚昊宇的身份,然而看到他的笑容,再看师妹昏迷不醒,心底的愤怒、对师妹的爱怜,亦或其他缘由,倨傲男子双目赤红发疯一般挥剑斩向楚昊宇脑门,带起一股凌厉杀机。
看倨傲男子突下杀手,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而且两人相距并不是很远,瞬息间长剑便要落在楚昊宇头顶。
楚昊宇已是天人境高手,虽吃惊却也没有一丝慌乱,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甚至,不见楚昊宇有任何动作。
此刻,一道寒光乍现,直接将倨傲男子手中长剑斩断。出手的是李牧,身为楚昊宇的侍卫首领,李牧任何时刻都保持着警觉,看倨傲男子出剑,挥手便是一刀直接将百炼长剑斩断,同时间,两柄已横刀架在倨傲男子脖间,只要他有任何异动,亦或得到楚昊宇的命令,就要他人头落地,而且,更有一柄匕首抵在他的胸膛,这是孙侯出手了。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又在瞬间结束,快的让人不明所以,而就在众人吃惊时候,斩断长剑的李牧一跪倒地,拜道:“末将护卫不周,请王爷责罚!”
听到王爷二字,王高林心底大惊,仔细打量起楚昊宇来。楚昊宇气度不凡,奈何太过年轻,王高林本还以为楚昊宇是李神医的弟子或者蔡家后辈,便不曾多注意,而现在越看越惊,越看越发现他像传说中那位爷。
很快,王高林便确定了楚昊宇的身份,心底一声暗叹,跪拜道:“草民叩见七王爷!”
看自家门主都跪了下去,奕剑阁弟子虽还有些不明所以却也只能跪了下去。
这刻,倨傲男子眼中的赤红已经散去。看看楚昊宇,再看看下跪的师父王高林和一众师兄弟,倨傲男子眼中有过一丝害怕,却是色厉内荏的问道:“你不是孙家孙少辉?就是你蛊惑师妹说,只要报你的名号,苏青青那个丫头一定会离开,结果却是苏青青故意驱蛇攻击师妹,你赔我师妹?”
听到倨傲男子的话,王高林脸色大变,大喝道:“张皓,放肆,还不跪下!”说到这里,王高林抬头盯着楚昊宇说道:“七王爷,张皓与小女青梅竹马,今日小女受伤心神激荡,若有不当之处,还请七王爷大人大量不与草民一般计较。”
未等楚昊宇回答,李牧沉声喝道:“行刺亲王乃逆谋大罪,当诛九族,一句心神激荡,就想了事?”
倨傲男子出口不逊数次顶撞楚昊宇,更有两次拔出了长剑,李牧早就想拿他开刀,刚才看他出剑便准备给他一个教训,只是知道自家主子的性格不愿这佛门圣地沾血,要不然,刚才那一刀起码也要断他一条手臂。
顿时,王高林大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只能扭头望着灵隐大师,目光中有着一丝哀求。
329以毒攻毒
看到王高林的目光,灵隐大师心底一声叹息,就在他思索着要如何张口时候,神医李思翰已开了口,道:“七公子,他双目赤红,明显是心神激荡失了理智,何必与他一般计较?”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后,灵隐大师单手合十,道:“七公子,佛门圣地,贫僧不忍血腥,还望七公子法外开恩!”
扫了倨傲男子一眼,楚昊宇将目光落在灵隐大师和神医李思翰身上,笑道:“大师和神医都如此说了,小子岂能不尊?”挥手示意侍卫放人,楚昊宇接着又道:“大师,救人要紧,还是先看看王小姐的伤势。”
听到楚昊宇的话,众侍卫才将横刀收起,便是孙侯,虽不甘也只能收起匕首,只是孙浩却如一滩软泥软到在地,口中还大口喘着粗气,而且这刻,众师兄弟望向他的目光都已经变了。
看楚昊宇如此轻易便将人放了,灵隐大师张口说道:“施主慧智仁心,贫僧谢过公子!”又是一声阿弥陀佛,灵隐大师张口说道:“先抬进禅房。”
望着灵隐大师和李思翰,王高林眼中有过一丝感激,躬身拜道:“王爷高义,草民佩服,也替张皓谢过七公子不杀之恩。”再次一拜,王高林才站了起来,冲灵隐大师和李思翰说道:“大师和神医高义,王某谨记在心,只是,还得麻烦两位。”歉意的笑声中,王高林张口说道:“快抬进去。”
禅房内,灵隐大师和神医李思翰先后为王诗琪诊了脉,虽没有开口,只是看到两人的神色,众人如何能不知王诗琪所中之毒极其辣手,见此情景,王高林脸上写满忧色,连五指都微微颤抖起来。
沉寂之中,灵隐大师望神医李思翰一眼,张口问道:“李老施主,你医术高超,贫僧万万不及,可有办法救治这丫头?”
李思翰并没有回答,反而出口说道:“小丫头先是与人比斗消耗了极大内力,而后又中迷药百日醉,身体空虚、心神失守时候被金蝮蛇咬伤,若非及时用百草丹护住心脉,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