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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鲁卡跳起来,怒道:“本少爷饶他们不死,他们竟敢私自出逃?!马克,传本少爷令,调动卫军一队,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叛徒给我抓回来!”
“他们不像是逃跑的样子。属下在他们前往灯塔的附近发现了他们的行李和细软。”马克碰上一堆衣物:“还有这是他们出发的时候穿的衣裳。”
一见那堆衣裳,鲁卡蓦地脸色一白,浑身像是被抽丝剥茧似得摇摇欲坠,结结巴巴半天方才挤出四个字:
“妖、妖怪来了!”
☆、风火二人转
宽敞明亮的大殿里,白玉圆柱四面鼎立,雕龙琢凤,落地玻璃百卉集织,斑斓锦绣,绛红天鹅绒帷幔垂落层层流苏迤逦于光滑整洁的大理石地面,晶珠云纹卷帘后,一盆玫瑰娇嫩欲滴,红艳似火。
美好清晨叶露飘香,空气中荡漾着安宁随和的微风,徐徐吹动着雾一般的轻纱,纱起纱落间忽见人影一闪,一个头戴布帽的少年从庭外一跃而入。
那少年中等身材,模样伶俐,动作敏捷,两丈来高的露台他只以单掌一撑便轻松越过,然不巧他今日穿了一双忒宽厚的牛皮大头靴,抬腿之际靴跟沿着露台擦到玫瑰花盆,但闻‘滴溜溜’一声响,花盆在窗台上打了个转圈便往下滚去,触地刹那,一只长满茧子的大手伸来,及时接住花盆。
“哇呼,好险好险!”布帽少年拍拍胸膛,吁出一口气,惊魂未定道:“特莱斯,亏得你眼明手快啊。。。若是打翻这玫瑰盆栽,索旦朵王后定要找我家老头子告状,怂恿老头子扒我的皮。”
“就是打破了又怎得?”伴随窗外传来的阵阵朗笑,一片如火如荼凭空而降,犹如一团烈焰惊天乍现,瞬间将整个大殿照耀地更加明亮,定睛一瞧,原是一位英姿飒爽,红发褐眸的俊陵少年。
“女人的品味就是奇怪。”红发少年的表情颇不以为然,酷酷地一甩脑袋:“想咱帕特里亚的水仙超凡脱俗、铃兰国色天香、牡丹雍容华贵。。。玫瑰算什么?香味熏浓,俗艳过头,哪里当得起圣花之名?”说罢随手将盆栽往窗台上一扔,布帽少年慌忙上前扶稳摇摇欲坠的盆栽,狠狠瞪了红发少年一眼,红发少年见状嗤一声笑:“囋囋,你就这么怕我母后?”
“索旦朵王后的脾气。。。你自己都说她是河东狮吼了。。。”布帽少年不服气地撅嘴道:“哼,你也甭总挤兑我,记得从前那是谁呀,老爱抱着索旦朵王后的大腿呼天抢地‘母后息怒啊!儿臣再也不敢了!’”
面对布帽少年神气活现的模仿,红发少年额头青筋隐隐一阵抽搐,但很快又恢复如常,耸耸肩道:“弗莱恩,拜托你少来老黄历罢,要知道今年我已行完成年礼,如今乃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我父王说得好,男人只有在尝过女人之后才是真正的男人,而只有能够充分满足女人的男人才是具有成功资格的男人!”红发少年斜睨布帽少年,调侃道:“当然咯,这些人生大哲理对于现在的你而言毕竟太复杂深奥了些,所以我也不期望你能够明白我此刻崭新的人生立场,奶娃子弗莱恩。”
“你!”布帽少年打小喜欢喝母乳,断奶比族中任何一个孩子都晚,因而得一响亮绰号‘奶娃子弗莱恩’,长大之后的他自是视这绰号为生平一大奇耻,最听不得有人拎出旧伤,瞬时涨红面孔,一把扯下帽子丢过去:“特莱斯!说了不许叫我‘奶娃子’!”
那只布帽由棉丝制成,质地十分轻软,但被布帽少年随手一掷,竟然犹如生翅乘风一般破空击向红发少年,卷起红发少年脚下一弯气流。
“弗莱恩,你终于练到‘风痕无际’了?”红发少年面上一喜,不疾不徐伸出一掌,掌心倏地蹿起一簇明火,连消带打化去半空膨胀气流,将布帽稳稳接在手中,咂嘴道:“太好了,如此一来,你就能陪我练‘火之侵’啦!”
布帽少年一摘帽子,一头仿若葱茏山林般的墨绿密发披落两肩,衬着略显婴儿肥、苹果似地的嫣红脸蛋,本是十分可亲可爱,孰料被特莱斯一句话吓到,面孔瞬间由红转白:
“拜托拜托,你可千万别拿我练你那‘火之侵’了!”弗莱恩伸出两根指头夹起发尾,表情心痛地几乎要哭出来:“原本我的头发可是整个温基柯德最美丽的翠色,都怪你,把我的头发烧成现在这个样子!”
特莱斯瞥一眼弗莱恩,只见弗莱恩的头发果然削掉一大截,且发尾干裂枯焦,不复往昔柔顺光亮,这自然是因为‘火之侵’的威力——也就是特莱斯的杰作。
“嗨,大男人就该有大男人的调调!”特莱斯搔一搔后脑勺,心头略觉歉然,但嘴上仍不依不饶:“我就觉着你现在的模样顶好,从前那头发长得跟娘儿们似地,除了能扫地还能用来干嘛啊?”
“乱讲乱讲!”弗莱恩一听差点气歪了鼻子,跺脚叫道:“我们圣陆男子本就是流行长发,以长发为美的嘛!谁像你,把头发搞成这样短,比修道院的修士还短,简直有损帕特利亚火族皇室风范!”末了又唾沫横飞地添一句:“你看人家泽西王子一头银发飘飘,是何等光彩夺目、华丽闪耀、风采绰约、风华绝代。。。那真真是我圣陆男子修容仪表的榜样啊!”
特莱斯看向落地玻璃,倒影中自己的头发果然比昨日又短了几分,如今就差没贴着头皮了,心中不由一骇,跟着庆幸母后此刻不在宫内,否则难免又要挨一顿颇令他自尊受伤的责骂,他只要一想到那景况就两耳发麻两腿发软,虽然母后的教训内容他早十年已倒背如流——
“小笨蛋,小蠢材,我和你父王修炼‘火之侵’至今,烧过沧海桑田、焚过城池宝阁,唯独不曾乌龙自身!就你出息,炼来炼去长进没有,反把自个儿的头发烧个精光,我问你,你可当得起咱帕特里亚火族第一王子之荣誉称号?!”说完,母后一定捶胸顿足地扑倒在父王怀中,嘤嘤啜泣道:“夫君啊,都怪臣妾当年被痴情蒙了心,硬不肯让夫君封妃纳妾。。。如今害的夫君只得特莱斯这一根苗,成也是他败也是他,若是他炼不成‘火之侵’,正统后继无人,将来九泉之下,试问臣妾有何颜面拜见各位列祖列宗?!”
跟着,父王就会又心疼又惊怒,一面细声软语安抚母后,一面倒竖虬眉,无比威严地一甩火红长发,盛气凌人地冲他大声斥责道:“特莱斯,你又把你母后弄哭了,不肖子孙,该当何罪?!去,马上去贞烈崖给我闭门思过,头发没长回来之前不许下山!”
然后,他便只得灰溜溜蹬上贞烈崖苍凉孤独地苦练火术,遵父王命令,每天将帕特里亚火族祖先孝训礼记抄满十遍。
如此情境,隔三岔五便发生一回,全因他练功之时老爱烧自己的头发,于是这么些年来,他抄的孝训礼记堆满了三间屋子,而他在帕特里亚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并非王宫寝院,反是那光秃秃的崖顶。
大伙儿都道他是古往今来火族最清苦的一个王子,其实,他自个儿倒挺喜欢待山上的,虽然那贞烈崖地势险峻,夏日酷暑,冬季严寒,方圆百里无居民,走兽飞禽亦少见,且父王名曰磨练他体魄心志,一个伺候的贝缇奴仆也不肯给,是以他平时除了练功还需捕猎煮食,这对于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王子来说着实操劳,但特莱斯并非一般温室花朵,他天生外向,活力四射,为人热情,独自待在崖上数月也不觉辛苦,最多就是在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之余,多了几分寂寞。
好在,贞烈崖东北角正对温基柯德风族的圣痕风林,从弗莱恩?温基柯德的寝殿阁楼窗口还能望见贞烈崖上的小木屋,是以每当特莱斯懒得做饭,他就在木屋顶系一条红缎,随后弗莱恩便会带着一篮子好吃的过来找他,顺带陪他天南地北的神聊。
今日一如往常,特莱斯练功练得疲乏,抄礼记抄得手软,他前日打到一头驯鹿,连吃三天已吃腻野味,便在屋顶系上红缎等着弗莱恩送来风林珍馐,孰料片刻之后推开木门的却不是弗莱恩,而是一个银发玉眸的天颜男子。
特莱斯的母后索旦朵?帕特里亚王后乃是帕特里亚火族之首席佳丽,是以生来见惯美人的特莱斯几乎从未对任何俊男靓女正眼相待,然而当他看见银发男子的刹那不由一愣,跟着心中打鼓道:
“幸亏这家伙是个雄的,若是个雌的,母后的首席丽宝座恐就得禅让了。”
“特莱斯?帕特里亚殿下。”银发男子开口,嗓音如同外表一般倜傥:“在下泽西?波兰格勒,久闻殿下英睿,慕名求见。”
闻言,特莱斯歪躺在虎皮软榻上两腿八字的姿势保持不变,单单挑起一根眉毛。
特莱斯自然知道泽西?波兰格勒,事实上两人十年前曾在波兰格勒国主生辰晚宴上有过一面之缘,虽说彼时特莱斯年纪尚幼,但却也清晰记得,当泽西踏进大殿的那一刻,一干名流俊杰顿时相形失色,所有人的目光皆不由自主地绞在泽西的身上,即便,整场晚宴从头至尾,泽西言语寥寥,反倒是二王子苏兰特犹如主母一般不停周旋于宾客之间,然而泽西似乎天生就是那种人,纵使独自默默站在角落、不过略带一丝嘲讽地笑着,偏偏就是足以颠倒众生,令得诸位淑女贵妇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将他团团围住。
十年过去,初见时那种刹那惊艳的感觉仍在特莱斯的脑海中盘旋,而今再见泽西,特莱斯讶然发现这位神族大王子的蹁跹风采竟更甚往昔,现在的他,褪去了少年的秀气青涩,属于男人的成熟情韵取而代之,举手投足之间真正风流无限、无限风流,虽笑容有些过于轻佻不羁,却叫人不得不承认,民间盛传泽西?波兰格勒为圣陆第一美男子,所言非虚,即使这个波兰格勒的大王子最后出乎众人意料地没能当上神族王储,但无论是其神术、外交、军事方面的天赋仍被广为传颂,更尤指其床第造诣,据说已然登峰造极。
这样一个声名显赫的人物,居然私下找上帕特里亚禁地贞烈崖,哪怕用脚趾头思考也必定无事不登三宝殿,特莱斯心念一闪,人已夺门而出,稳稳落于千山暮雪之上,自认气势豪迈地一扬大手,朗声爽脆道:
“打赢了我,再谈!”
泽西?波兰格勒倚在门边,雪色披风松松懒懒搭在肩头,一袭白色骑士宫装在夕阳下沾染了一层薄薄光晕,指尖把玩着半截牙色面具,扬起唇角,微微一笑:“特莱斯殿下之豪爽深得我心,如此便请弗莱恩?温基柯德殿下给我俩做个旁观见证吧。”说罢眼波斜向山腰,此时弗莱恩匆匆赶到,脚底生风,如踩祥云,一手一只沉甸甸的大竹篮提地却甚是稳妥,跃上崖顶之际一壶暖酒半滴未洒。
特莱斯未及招呼,弗莱恩已扯开嗓子万分激动地喊道:
“我听见了听见了!你俩要殊死决斗!我来的可真是时候!”
除却几乎同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特莱斯,估计谁也料想不到,弗莱恩这个外表可爱可亲的风族小王子,骨子里实是个好战分子。
“特莱斯殿下,波兰格勒神族与帕特里亚火族向来礼仪邦交,泽西又较殿下年长,我们就点到即止罢。”泽西瞅瞅弗莱恩又瞅瞅特莱斯,唇边笑意渐深,口中却轻叹道:“毕竟,火族一脉单传,若特莱斯殿下有个万一,泽西如何担待得起。。。”
“少废话!”特莱斯生平最恨被人看轻能耐,故意放水,当下脸色一沉,喝道:“弗莱恩,请你以温基柯德风族之名在此见证我与泽西王子的比武,无论结果为何,盈亏自负,无伤国体!”
泽西此番私自拜访,名不正言不顺,万一一场比试生出枝节,伤及波兰格勒与帕特里亚邦交,他回宫也不好交代,因而磨着嘴皮等的就是特莱斯这句保证,立马击掌赞道:
“火族储君果然大丈夫作为,有气派,有担当!”
“两位王子所言甚是!”弗莱恩兴奋搓手,跟着哗啦起哄:“‘火之侵’与‘神之光’已百余年未有交锋,今夕比试堪称本世纪圣陆之巅峰对决,弗莱恩有幸亲眼目睹,荣耀之至!”
泽西纵身一跃,飘然落于崖尖磐石之上,指间半截面具往腰间随便一挂,微微弯腰,雪白长袖在半空绕一圈,朝特莱斯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晚霞伴着残云层层卷舒,如蛹化蝶,在泽西背后风起云涌,吹起他那贵气非凡的闪亮银发,一张无铸容颜宛如神祇临世,丰姿玉骨,惊若天人。
“得罪了!”特莱斯大喝一声,拳火一张,飞身攻向泽西,刹那,泽西忽然嘴角上扬,轻轻一笑,那抹笑意落在特莱斯眼里,没来由叫他心中一动,一种仿佛是被人算计了的不祥预感徒然增升,而事后的确证明,他当时的直觉半点没错,以至于在将来的很多年里,特莱斯都常常不由自主倒回去想:
倘若当时没着泽西的道,他是不是就不会在那种奇特的情况下遇见他命中的冤家,也就不会因一时糊涂而与对方失之交臂?
“喂!喂喂!”弗莱恩的嚷嚷终于把特莱斯已飘得老远的思潮给拉了回来:“发啥愣哪?!你还没告诉我你带我来你家正殿干嘛?”
特莱斯嘿嘿一笑,神神秘秘地绕到帷幔之后,从左往右数到第五只烛台,掌心凝力猛一拍烛台下方白壁,忽然,第七个烛台与第八个烛台之间倏地裂开一道缝隙,缝隙里掉出一只黑匣子,黑匣子表面刻着钟漏,镶满金刚钻的时针指向十二点。
“什么玩意儿?”弗莱恩一怔,跟着两眼放光,张大嘴巴:“居然舍得用钨金玄铁玲珑七窍钟做密钥,莫非是宝藏?!”
钨金玄铁玲珑七窍钟,乃是千年之前那位波兰格勒圣皇登基元年所赏赐的珍品,而后便由帕特里亚火族祖先世代相传下来,如今亦是特莱斯母后的宝贝。弗莱恩记得幼时与特莱斯常常在正殿胡闹,有一回不慎打烂了悬在壁上的七窍钟,惹得特莱斯母后大怒,关了特莱斯两月禁闭,而弗莱恩也被他家老爷子骂个狗血淋头,罚跪祠堂,兼扫茅厕。
自那以后,特莱斯与弗莱恩便被拒于正殿之外,只有逢年过节、宗庆奠祭,索旦朵王后才允许他们进去,但却再没瞧见那只巧夺天工的玲珑七窍钟,原来竟是被王后藏匿于暗格之中。
“嘿嘿,这里面的东西,可比宝藏更贵重呢。”特莱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简直是在弗莱恩的领子里放跳蚤,痒得他抓耳挠腮,忍不住发急道:“特莱斯,别卖关子了,你到底要干嘛?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时候不早了,咱得赶紧回崖上去,要是让你父王知道你头发没长全就溜下山来,铁定暴跳如雷,没准军棍伺候!”
“放心,父王陪母后上南焰山斋浴祈福,昨晚就走了,最快也得三天后才回来。”特莱斯指尖一动,在时针上连播六个时点,忽闻 ‘咯噔’一声,黑匣子自动打开,一块火红玉玦赫然呈现在面前。
“啊哈?”弗莱恩眨眼眨半天,蓦地反应过来,张口结舌道:“特莱斯,这。。。这是你家的。。。”
“兵符。”特莱斯来到窗前,举起令牌,只见玉玦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火麒麟,麒麟脚下并蒂花开,环绕五福呈祥如意云。
“特。。。特莱斯。。。”至此,弗莱恩终于意识到问题严重,不由额角冒汗:“你。。。你该不会真的答应那个泽西。。。”
“笑话!”特莱斯一甩红发,傲然道:“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知道你输给了泽西?波兰格勒,心里不好受。”弗莱恩抬手摸一把汗:“可。。。可我听林子里的精灵们说,那女人一路上出了不少状况,到哪哪不太平,所经之处必有人失踪,尸骨无存,徒留衣物。。。这听起来,很像妖族的作风啊!我看那女人若非妖族后裔就是跟妖族有莫大关联。。。总言而之,她定是极其危险的一个人物,你的‘火之侵’好容易有所成就,千万别一时冲动,要是真着了她的道怎办?”弗莱恩一边说,一边脑海中已然浮现出特莱斯化为灰烬随风而逝的情景。
“即便她真是妖族再世又如何?!”特莱斯昂首挺胸,一双褐眸衬着火红发丝在艳阳之下仿佛烈焰如歌,英姿飒爽,朝气蓬勃:“我们帕特里亚火族是天生的勇士,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哎,我深知你匹夫勇悍,可那女人现在就在那只鬼王手里呢。”弗莱恩瞅着特莱斯,拧眉担忧道:“特莱斯,你想好了?你当真要与琉黎?沃伦尤克